唐顾到了办公室的时候刚好赶上公司午休,邹凡溜溜达达的从食堂回来,一进隔间就发现唐顾正躺在隔间的小沙发上发懒:“诶呦~这还了得?看看我们公子这小身子骨都被折腾成什么样了,还没缓过来?”
唐顾抬眼看了一眼坐着轮滑椅子咕噜咕噜坐过来八卦的邹凡,脸上还有点迷糊:“别提了,我发烧了。”
“发烧?!”邹凡赶紧伸手试探唐顾的额头,“那怎么就发烧了呢,是措施没做好?还是大然一个刹不住闸丧失了理智……”
邹凡也不等唐顾回答,自言自语的沉浸在自己的脑动里:“该不会是后者吧,毕竟以我们公子的魅力可是分分钟令人发狂的……”
“昨晚在卫生间受凉引起重感冒复发而已……”唐顾别过脸去不看邹凡:“怎么这么不纯洁。”
“呦呵,您老想想一会儿怎么把会开完再跟我讨论纯洁的事吧。”邹凡眼尖的扒开唐顾的衬衫领子,“就这满身的草莓还跟我提纯洁,脸呢?”
“给你了。”
……
唐顾给底下的专员总结了最后一次草案就交给底下的人去整理了,起身和邹凡往办公室走时,给齐伽然发了一条短信,被邹凡笑嘻嘻的观看了全程,却没想到没一会儿邹凡的电话就响了——齐伽然。
邹凡坏笑着看了一眼唐顾,接了电话:“喂~大然,怎么给我打电话啊?”
唐顾正纳闷电话怎么达到了邹凡那里,就眼看着邹凡嬉皮笑脸的样子逐渐严峻起来,也不知道那头说了点什么,只是看起来应该是不小的事、
“嗯,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邹凡挂了电话就揽住唐顾的肩膀,压低声音说:“嘉通出了点儿事,大然和余域被拖住了,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回去,你这病着我还能顾着你点儿。”
邹凡因为场合没怎么细解释,但是唐顾看这样子也大概知道事情估计有点棘手,余域也就罢了,毕竟是监管工程的人,辖区内多事也是正常,可是齐伽然作为一个负责导向发展的管理……
唐顾拍了拍邹凡的后腰,开玩笑道:“就你?能顾我点啥儿?”
邹凡撇嘴一瞪,拽着人就进了办公室隔间。
两人默契的不再谈论此事,快手快脚的收拾了东西回唐顾那,一路上依旧说说笑笑的,进了家门唐顾才开了口:“说吧,怎么了,很严重的样子。我能知道么?”
“其实,这件事情,还真的跟你有点关系,只不过之前只是我们的突发奇想罢了,但是如今……”邹凡接过唐顾递过来的水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你也很有知道的必要。”
“究竟有几个方面。”
“其实是这样的……”邹凡放下水杯推着唐顾在沙发上坐下,“嘉通和成大的企业结构和运营方式其实是一样的,但是不同就在于,同样是两权分离,成大几乎做到了,但是嘉通……”邹凡晃了晃手指,“其实并不算。”
唐顾大学的主专业是会计学,对邹凡说的这些还是有比较清楚的概念的,这里的两权分离呢,是指公司企业的所有权和经营权是分离的,不同所属的。也就是说,老板不一定就是真正的老板。
用成大举例子说就是,由控股股东所组成的股东会是拥有企业所有权的,(但是因为嘉通股东众多,所以提另任命推举出一个执行机构:董事会,董事会成员均为股东会股东)但是经营权其实是由董事会委托的那位总经理掌管的。
“你是学这个的,应该比我懂,嘉通现在的董事会里有大然的父亲,股份大概占全股份额的24%,所以虽然股份不足以以一己之力撼动董事会的决议,但是儿子是总经理啊,即使不持股无法加入董事会,但是在齐家这,所有权和经营权其实是并存的。”
邹凡顿了顿续言,“所以董事会上难免有人不满,但是介于大然给公司连年创造的效益,明着没法让大然下台,背地里是处处使绊子,就等着年终总结在董事会上参上一本,逼迫齐家让步了。”
唐顾大脑急速运转着,也就是说,齐伽然的父亲是几乎占有嘉通公司股份总额四分之一的股东,虽然不知道齐老爷子当初是怎么让自己儿子坐上总经理的,但是这种掌握实权的趋势明显让其他股东不满意了。齐伽然这总经理做得好,应该,做的不好,随时就会被抓到小辫子要求下台,甚至要求齐家赔偿,那么董事会即便不至于资本重组,权利的分割也一定会风云变幻。
那么这次的事情对于齐家,无论多么不引人注意,多么微不足道,可能都将会成为能坏了一锅粥的那一颗老鼠屎……
“所以……和我有半毛钱关系么……”唐顾回过神来,发现邹凡说到现在,严峻是严峻,紧急是紧急,可是跟自己有个什么关系……难不成齐伽然将会随着齐家资本残胳膊短腿,灰飞烟灭不成?
唐顾被自己的脑洞吓了一跳。
“诶,别着急,这不就说到了,前情提要也很重要好不好……”邹凡安抚了一下唐顾续言,“还记得咱们四个第一次吃法拉郎配那次……”
一定要强调拉郎配么……
“咱们中午吃饭时余域不是被一个电话叫走了么,后来晚上又被叫走。”邹凡细细的帮唐顾回忆,“其实中午那次,是工地上的材料费和材料使用量,进出登记什么的有些误差,最后查出来是底下的人因为疏忽没有及时比照原料价格变化。原以为解决了,但是晚上咱们吃饭的时候,财务部那边有一个背地里投靠董事会齐家外股东的一个管理会计部经理,说要从工程造价案开始可是查账。”
说到这,邹凡一脸的你懂得,是了,这估计是来找茬的了。
“结果被顶头上司的财务总监直接打脸,撤职。”邹凡眯着眼睛道:“但是,事情到了这才刚刚开始……
邹凡压低声音,说的跟悬疑小说一样:“走了一个萝卜留了一个坑啊,本来我们想的是拉你填这个坑来着……”
拉我?填坑?
唐顾有点蒙蔽……
这其实真的就是个坑吧……
“但是我们都临要和你说这个事了,坑没了,董事会第二天就空降了一个。”
空降,这还有什么不懂得,管理会计部是财务部的细化分支,一般企业细化到这一层级的任命,都是交由人事部上交提案过审就任的,不可能麻烦到董事会决议,(推荐也要董事之间投票表决)这种由董事会直接空降的人怎么可能背后没人……
“前一天晚上发生的职位变动,后一天董事会就决定人选了,这要说没有准备,果脯都不信!”邹凡又拿金毛果脯作比喻,虽然形象而又小清新,但是着实让一本正经思考的唐顾愣了一下。
“所以原本挖你去嘉通可以玩无间道的,可惜了。”
☆、礼物
“无间道……”唐顾无奈的笑了笑,“怎么董事会有这么多小动作监事会都没动静的么?”
“一不损害公司利益,二有利于促进双方彼此监督,监事会不说是乐于见成也绝对不会想插手,这种程度的内部矛盾只能被他们界定于良性竞争。”邹凡将齐伽然中午洗好放在茶几上的一玻璃碗樱桃拉到手边,“况且到目前为止,两方你来我往的一直胶着着战况,都不算有什么进展,也实在没什么可能让他们介入的情况。”
“所以出了这个事之后,我们就想过把你拉进嘉通接管管理会计部,这样大然对于公司的决策也会更加得心应手,财务部那边的审计有你在也不需要担心,重点是,以后我们策划部的草案也就不会有那么多莫须有的麻烦了……”邹凡吐出一颗樱桃核,“你应该能明白一群对策划营销领域和工程造价预算一知半解的财务人员有多让人心烦。”
对于这一点唐顾在策划部这么多年还是深有感触的,但是好在自己本身就是会计出身,对于一些财务那边比较爱较真的地方还是能很得心应手的处理的:“所以现在你们的希望破灭了怎么还会和我有关系……”
“诶呀,那这个问题可就深刻了……”邹凡嚼着樱桃眨巴着眼睛道,“我们可以边吃边聊么?”
唐顾看了一眼挂钟,七点十一分:“好吧,我去做饭。”
“你个病号做什么饭,老实等着吃吧。”邹凡跳起来拉回唐顾,“你们家冰箱有东西么?”
唐顾还挺惊讶,怎么的邹凡还会做饭?
“真当我十指不沾阳春水呀……”邹凡看着明显表示不信的唐顾哭笑不得,“从小到大总不可能余域时时刻刻都在吧。”
唐顾莫名的从后半句中听出了一丝……怎么说……心酸?
好吧,我可能是太敏感了,错觉吧。
唐顾这么想着,就带着邹凡往厨房走,却忘了檀戚经常和自己说的那句:
人人都有过往。
往往生活中表现的越是开朗乐观的,内心却越是会藏着些不为人知的经历呢。
“大然喜欢吃素炒虾仁,鸭黄豆角,香辣牛蛙,和你一样不吃海鲜,可是你起码还吃螃蟹,他连螃蟹都不吃。”邹凡开着冰箱扫描今天中午唐顾和齐伽然才买回来的菜,还是比较满意的,“不喜欢吃快餐,不喜欢吃酸的,喜欢粥多于米饭……”
“诶~”邹凡一下子将视线扫描回站在一边的唐顾,“这么一说才发现你俩的口味好多重合点。”伸手挑了一样蔬菜,“啧啧,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嘁,做你的饭吧。”唐顾话是这么说,心里却默默记着齐伽然的喜好,接过了邹凡手里的东西拆包装,“米面都在第二个柜橱里,锅碗瓢盆在第一个。”
“你别管我了,吃了药去睡会儿吧,好了叫你。”邹凡拿着不锈钢盆准备淘米,催着唐顾去休息。
“嗯,那你别烧了我家厨房。”唐顾伸手在邹凡的头上揉了揉,看着乱糟糟的一团心情大好。
“请走吧您内!”邹凡甩着脑袋理顺头发,活像一只沾了水的狗狗。
唐顾依言回了卧室却只是端着水杯坐着,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吃了药躺下,可是躺下了也依旧睡不着——嘉通不会这次麻烦很大吧……
唐顾仔细回想着这两天齐伽然和邹凡的神态:齐伽然一直都在忙,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看文件。而邹凡因为主要忙着和成大的联合企划项目,几乎从五一上班后,就一直在成大办公,和嘉通的实际往来并不密切,而余域,真的是难得一见。
傍晚的光线柔和舒适,唐顾就这么盯着窗外思索,突然脑海里就有了一个脑洞:也许邹凡这次被派来负责嘉通和成大的合作,就是为了让这段时间的邹凡不要出现在嘉通董事会的视野里,也不要插手嘉通的内部业务,也算是变相的撇清了邹凡和嘉通这段时间里任何错误和疏漏的关系——邹凡保住。
而余域作为工程部经理,从原料到工地,从造价预算到实际拨款,虽然各环节均有负责人,但是一旦权责范围内出现任何纰漏,余域都躲无可躲,除非……
唐顾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除非余域对发生事项不知情,也没有实施时间和方式。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因公出差。
“大然,你说什么都没用,我是肯定不会去深圳的。”
“多大点事儿就给你谨慎成这样,我觉得不至于是不是?”
“大然,我这儿不会让他们揪出问题来的,我手底下的人你还不知道?”
“大然……”
“行了,别跟我墨迹了。”
齐伽然靠在转椅上脸色严肃,目光凛冽,已经听着余域在自个跟前墨迹了半个小时了。
“大然,我说认真的。”余域直勾勾的盯着齐伽然,“我知道你想派我去深圳的用意,毕竟咱们当初合计着让邹凡去成大就是为着这个。”
齐伽然别过脸去不说话。
“我承认你这个方式很好,但是大然你仔细想想,邹凡是个策划,就算有问题,能有比辞退更严重的?所以暂时离开嘉通对他来说是个好方法,但是我不一样,我无论在哪,做什么,哪怕就此辞职,只要有这个心,什么问题不能追究到我头上?”
“可是你起码得有一个不知情可以缓冲,任何问题追究到你头上都得有证据才能动你。”齐伽然解释道。
“但是你别忘了,董事会要是真有心动我,别说我这段时间,就是猴年马月的都能给我杜撰出来。”余域哼笑道,“我再怎么干净没问题,也架不住一个查,涉嫌的罪名一旦扣下了,没问题,我也不可能在嘉通待了。”
齐伽然沉默着揉着眉头,他不得不承认余域说的很对。
“所以,与其给别人一种逃避的感觉,还不如我就堂堂正正的站在这给他们看。”余域咧嘴一笑,“再说了,我的兄弟和爱人可都在这儿,我能去哪儿?”
齐伽然被余域一手拍在肩膀上,笑出了声,两人默默地笑了一会儿,余域忽然淡淡道:“董事会的主要目标与其说是你的经营权,不如说是你父亲手上的控股和表决权,你倒了,齐家的股份手不定就会被就此瓜分,所以,你绝对不能被下台。”
齐伽然沉默了会儿道:“你说的我和父亲都想过,其实咱们有点悲观了,也许这件事不至于被咱们如此忌惮,只是这次的事情涉及了全公司的财务问题,财务部里的高管和公司内审里究竟有多少人是董事会的奸细咱们根本就不知道。”
继而又叹了口气,“重点是,如果董事会雇佣注册会计师事务所的注册会计师来对此执行外部审计的话,很有可能是他们的人,而我和我父亲,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和权利来反对质疑,相对的说不定还会越描越黑。而监事会,就这种看起来对公司有利的事情就更不会有什么质疑了。”
“这个时候,要是有个咱们这边能有一个注册会计师,或者他们请的外部审计是能被咱们信任的就好了……”余域撇了撇嘴,“这要是你们家那口子没转行的话,这个时候估计早考上注册会计师了吧。”
“行了,说这些有什么用,手头的事儿还不够多么,深圳别去了,赶紧忙忘了给你们家邹凡接回去。”齐伽然推了推眼看着就要跑题的余域道。
“嘿嘿,只要别弄走我,怎么都行~”余域一甩西服外套,嘿嘿笑着就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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