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介，下次一定注意，我这火急火燎的是真有事。”余域攥着本路上被塞上手的工程进度报告，看了一眼齐伽然闻言下意识瞄到报告文件夹的眼神：“这不是给你的，我说的是昨天撤职的管理会计部经理的事。”
齐伽然听到这刚要开口就被余域挥手打断了：“你先听我说，我知道你咋想的，就是趁董事会没反应过来之前尽快塞个自己人嘛，我知道。我跟你说啊，就你昨天送回去的那个唐顾，他大学就是学这个的，又有邹凡这层关系在，我觉得完全可以把唐顾挖过来。”想了想又道，“策划总监和会计部经理的薪酬好像差不多，虽然职位听起来是低了一级但是实际上是一样的地位，应该不亏。”
齐伽然一听这话愣了愣，策划和财务区别有点大吧……这么说唐顾是双学位毕业的？
刚想问个仔细余域的电话就响了，是邹凡：“喂？余域，大事，还真让你说着了，唐顾不仅是适合，还是非常适合！我跟你说啊……”
“诶诶诶诶，等会儿，大然也在旁边呢，等我开免提你再说。”余域正不知道齐伽然要是细问起来自己怎么回答呢，这边邹凡就救场来了，“你说吧。从头说。”
“噢，是这样的……”猫在茶水间的邹凡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说话，一边忙活着泡咖啡，“唐顾大学期间的入校本专业是会计学，从业考了初级职称也考了却又不喜欢了，所以学了双学位营销策划，但是觉得学了的东西不能浪费，所以一毕业还是侧重的会计学，考到了中级会计师和中级审计师才转的策划。你们听听，会计师，审计师，连营销策划也是总监的人了，这要是填了那个空，一举多少得啊！”电话那头的邹凡顿了顿，有点为难道“啧，可我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这个事……多不地道啊……”
唐顾除了配音这种东西大体上还是很符合他的形象和给人的感觉的嘛！
理科生的谨慎和逻辑条理，文科生的浪漫和细腻温和，理性和感性在他身上的融合异常和谐。这让齐伽然对唐顾的好感又提高了不少，更加觉得唐顾实在是难得的那个合适人。
齐伽然这儿没顾得上什么公司的事，利益的事，余域倒是和那头的邹凡聊上了：“我说什么来着，就觉得他合适吧！这样的话财务部三个部门咱们都能抓的清楚，谁要想瞒咱们点啥就难了，和咱俩那更是能合作愉快，省的以后审批个策划案造价预算什么费那么多话……”余域越说越来气，“你说那帮人，什么都不懂还在咱这挑这挑那的，造价预算没完没了捋多少回了，什么价我们比谁不清楚？还不是想吃回扣……”
“行啦！”齐伽然听着余域越说越离谱，人还没挖来呢就想着以后了，不过嘛，若是真能来当然是最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么，可问题是……
齐伽然接着说一开始被余域打断的话：“想得再好有什么用，你萝卜挖过来栽哪？”拍了拍桌子上的一个天蓝色文件夹，“坑没了。”
余域愣在那，坑没了？什么意思？就是说那个经理有人选了？
余域狐疑的拿过来文件一看，一口气堵在心里，那个憋屈：“怎么回事？这才一个晚上，董事会就调过来人了？这么快？”
齐伽然点了根烟：“这次那老狐狸反应这么快绝对是有人报信，不过昨晚上知道这事的人挺多，也是正常，只能下次有机会再说了。”
“他屡次三番想找人把你替下去，巴不得你这出点什么问题参上你一本，反应当然快。”余域将仍旧开着免提的电话搁在桌子上，让那边的邹凡能听得清。
“所以啊，邹凡那还好，一个策划总监还不至于被人挑出什么来，你这工程区副总可得小心着底下的人，尤其没特殊事情别往工地跑。”齐伽然呼出一口烟雾，“少了你俩谁我都受不了。”
齐伽然的语气让余域和电话那头的邹凡有点难受，余域看着齐伽然将烟蒂捻灭，说不出来话，还是邹凡在那边贱贱的笑了：“快行了吧，等你哪天把我偶像搂回家了，哪还有我俩什么事儿啊~”
这话一出嘉通的俩人都笑了，齐伽然没好气的瞪了余域一眼，笑的并不很明显却也勾了嘴角。
挂了电话的邹凡顿了顿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回了唐顾办公室，唐顾抬头看了一眼道：“统共八个蛋挞你都喝了几杯咖啡了，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邹凡嘴里含着咖啡笑眯眯应了，回到隔间顺手将微博打开，从自己的@邹邹爱吃鱼，翻到唐顾薛黎的@CV蛊公子，@CV冰糖薛黎 ，再翻到余域的@被承包的鱼塘，最后是大然的@然也。
大然的……
大然的？？
邹凡立时放下手中的咖啡哒哒点开齐伽然的关注，好么，除了自己和余域，剩下的全是和唐顾有关的新浪ID。速度挺快啊，邹凡暗暗笑他，探头瞧了一眼外面埋头看草案的唐顾，决定出去撩拨一下。
“你这么着急看草案干嘛，等其他专员的送上来了且改呢。”邹凡看着手边的草案已经堆了一小滩的文件夹，“诶，我跟你聊聊呗~”
唐顾笑眯眯的冲邹凡勾了勾手指，邹凡凑近了就听见：“我下午要翘班去吃下午茶。”
“靠！那我怎么办！”邹凡立时就不乐意了，咋不带着我呢！
唐顾一拽他示意他小点声，刚想解释说：就是跟你去玩的。就见程总拎着个深蓝色文件夹笑呵呵的走进了办公室：“小唐啊~”
唐顾和邹凡对视一眼，起身迎了几步，浅笑道：“程总有事？”
邹凡自觉的去一旁的柜子里随意翻翻。
“嗯，不是大事。这不你昨天说了齐总的事么，这可得搞好关系啊，很必要啊。”笑呵呵伸手递给唐顾一张新开的五星级酒店金卡，眨眨眼，“新开的，跟齐总去尝个鲜，搞好关系，搞好啊~”
说完就又笑呵呵走了……
唐顾看着手里那张酒店金卡不知道说点啥……
你就一定要重复那个“搞好”么，总是重复那个“搞”，好么？
还酒店？还尝个鲜？和齐总？
程总你不知道中文说不好是会有很大歧义的么……
另一边的邹凡憋着笑过来：“你们程总这是要你为公牺牲以色侍人么……”快要背过气的邹凡被狠狠瞪了一眼，“但是不得不说这是相当上道儿的，你们程总是咋知道大然觊觎你呢……哈哈~”
本来准备好了损回去的唐顾听到后半句微微一愣，想起了昨晚的事。
邹凡一看唐顾神色有点不对，也不开玩笑了：“那个，本来吧，拉郎配那就是余域临时起意的，我后来反应过来的时候真是觉得大然对你挺有好感的才顺手推了一把。不也正好是你喜欢的类型么……”邹凡又细瞧了瞧唐顾的神色，才觉得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种有异，难道是后来我们出去挑鱼的时候出了问题？还是大然送他回家的时候聊不到一块儿了？
啧，邹凡开始反省自己：两人才第一次见面，我应该最后多少跟在旁边中和一下的。犹豫了一下续言，“怎么，难道后来还发生啥了？”
唐顾抿着嘴没说话，邹凡攥住唐顾拿着五星级酒店金卡的手道：“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所以说邹凡真的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从一开始仅凭借细节认出自己，到后来饭桌上的种种细小的照顾和体贴，到现在这一句直达心底的话，无一不戳在独居已久缺少温暖的唐顾心窝。
远亲不如近邻，同是朋友，这就是邹凡和薛黎檀戚他们因为距离产生的不同。
唐顾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你和余域出去挑鱼之后，我们聊了聊，对彼此都挺有好感的，他说了要不要试试，我也没拒绝。但是后来我想了想，觉得我俩的决定都有点草率，他可能也就是一时起意，别说什么真心，恐怕脑子都没过。”
“不会。”邹凡突然变得特别正经，清亮的狗狗眼盯着唐顾：“你信我，齐伽然是一个很重感情，也很有心的人，他不是轻易就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他既然说了，不管真心多少，一定有。”
唐顾看着正经起来的邹凡突然就很想笑，也真的笑了，好像放下了什么大石头：“好，我信。”
☆、就这么定了
唐顾没谈过几个，真的。
说是清高吧，也没让人家追上个一年半载也不给个正眼的；说专情吧，那几个没一个是共度了了完整春夏秋冬的；是人家不体贴不细心哪哪不合适么？不是，就是没有那个能让大家一直在一起的感情，没到让大家可以一直在一起的程度。
齐伽然也没谈过几个，也是真的。
说是高冷吧，他也确实对那些有意者缺乏回应；说薄情吧，他从没对谁钟情又谈何厚薄；是人家不好看不好吃哪哪不入眼么？当然不是，只是没有那个让他心动的感觉，没有入他的心。
可是唐顾入了，所以齐伽然并不吝啬回应。
邹凡拉着稳了心的唐顾进了隔间坐下，试探道：“那你下午约他么……”
“这个事儿当然得正正经经的谈起一次，模棱两可的关系不过是暧昧，这个闲情逸致我还没有。”唐顾看了一眼手里的金卡，“你帮我通知他吧。”
邹凡狗腿的拎了手机出去，觉得今天早上余域“一朝偶像变嫂子”的“一家人”构想似乎马上就要实现了……
站定茶水间，电致齐伽然：“大然，我们公子召唤你。”
……
于是下午两点半，唐顾原计划的翘班下午茶中邹凡的位置，就被这位正坐在对面的高品质召唤兽所取代了，重点是这并不是翘班，而是某种意义上的上班……
这句话有很大的歧义，所以唐顾在意识到自己这所谓的上班甚至可以用程总期盼的结果反推为：用美色换取合作，的时候，颇有一种以身相许的感觉。
虽然这感觉还不错，但是成不成目前还很难说。
唐顾抿了一口精致瓷质杯子里的英式红茶，才从容开口：“我想和你谈谈。”
齐伽然大至环顾了一下这间位于五星级酒店二楼的内部茶餐厅，因为是新开业，慕名而来的顾客不少，却仍旧安静舒适。足以把唐顾悦耳好听甚至是从心里觉得舒服迷人的淡淡声音听得清晰：“好。”
我也很想谈谈。
邹凡在给齐伽然致电实施召唤术的时候，附带着简要说明了一下唐顾现在的想法，这让经历了昨晚就越发中意唐顾的齐伽然沉思了一会儿。
垂着眼睑搁好杯子的唐顾没注意到对面齐伽然的动作，抬眼正视对方也在瞧着自己的眼睛：“昨晚饭桌上的话，当真的么？”
“自然是当真的，为什么不呢？”齐伽然毫不犹疑的给出了回应，说实话昨晚听过唐顾广播剧和电台节目之后的梦中，发生了很多事，很多齐伽然睡醒后记不太清又甚为想念的事情。
其实记得最清楚的就只是个和唐顾的拥抱，但是那种感觉，特别踏实，特别窝心，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安定。
“那好，既然如此咱们就把这件事掰开了揉碎了摊平了聊聊吧。”唐顾往前倾了倾身子，“你做出这个提议抑或是决定走心了么？”
齐伽然顿了顿，真的是好好思索了一下才回答了这个看似犀利直接却透漏着认真的问题，“感情不是用来玩的，我知道，我是真心觉得你很好。”
唐顾见他顿了一下心里就有点动摇，觉得他一定是被自己戳穿了心思，刚要在心里讽刺几句却没想到对方其实是这么慎重和认真的在回答自己的问题。唐顾被他重视的态度定了几分心，神色间也有了几分笑意，脑子里立时过了很多想法，顿了顿却只说道：“这就好。”
其实唐顾心里想了很多却也只说得出这一句，但是这一句包含了太多。表面上听着是：对于这次审问，我满意你的回答。可是其中夹杂着的放松，愉悦却不言而喻。
在这短短的三个字里竟听出了一丝安心的齐伽然，突然觉得自己决定的这份感情似乎会很稳定，很长久。
这就应该说明他其实很紧张自己的想法，很怕自己只是随口一说让他所托非人吧。
他其实已经很喜欢我了吧。
幸好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这份心。
“所以，我们就算定下了？”齐伽然问道。
“那就这么定了吧。”唐顾施施然抿了一口红茶。
二人相视一笑，觉得四周的空气都流动的更加和谐了。
这两人都不是扭捏的人，拐弯抹角不符合他们的行事作风，一个霸气的简洁，一个懒散拒绝废话，总之就是直来直去毫不忌讳隐瞒的有话直说才是这二人的一贯做法。其实这很好，虽然显得犀利不太给人面子，但是若说避免误会，绝对是最好的说话方式。
“呵~”唐顾突然一声轻笑。
“怎么了？”齐伽然不解的看向对面端着杯子的唐顾。
“没什么……”唐顾勾着嘴角摇摇头，“只是突然想到，咱们连自我介绍都是邹凡代劳的。”
齐伽然一听，可不是么，这都算定下了，结果两人对对方的了解居然仅限于叫什么，哪个公司……齐伽然也不禁一笑，我们还真是随便。
“现在也不晚。”齐伽然这边收了笑意道,“齐伽然，31岁，1984年11月14日，嘉通总经理，住址你知道，家庭成员标准的一家四口，我有个妹妹，他们都在美国。”
总经理……唐顾心里无奈的笑了一下，到底还是低估了，不过没关系，那又如何呢？爷驾驭得住！
“唐顾，29岁，1986年8月2日，成大策划总监，住址你知道，家庭成员标准的一家三口，但是养了一只狗。”唐顾突然顿了顿，“他们都成了星星。”
原本齐伽然听着唐顾模仿自己的介绍方式偷懒的有些好笑，可是最后那句“都成了星星”让齐伽然愣了一下，当迅速反应过来的时候场面就有点沉默了……
齐伽然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可是没人想到的也不能说是多么震惊，毕竟每天世界各地都在发生着天灾人祸。
“没事。”唐顾见场面突然有些沉默，对面的齐伽然也有点不知怎么反应，不在意的笑了笑，“所以你更得对我好啊。”
“嗯。”齐伽然郑重的回应了，眼神里的心疼和让人能感到安心的安抚情绪使得这个简洁的承诺温暖而又可靠。
唐顾怔了一下便很快勾唇笑了，进而觉得这个男人好像真的很不错，是不是捡到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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