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说过,女人终究是要以男人为天的?
一次次的相约闲逛,一次次的相视而笑,一次次的相互陪伴,让克丽蒙公主逐渐爱上了这个有些古板的年轻伯爵,她看着他完美如同雕塑般的侧面,脸上慢慢浮起属于少女的娇羞。
华连伯爵的面色仍然是冰冷的,但在面对自己的未婚妻时,微微勾起的笑容却让周围的风景都刹那间失去了颜色:“我觉得那个头饰很不错,你喜欢吗?”
克丽蒙公主垂头,露出段雪白而优雅的颈项,轻声回应:“嗯。”
她没有看到,年轻伯爵脸上捕捉到猎物的满足笑容。
婚礼前夜。
侍卫斯瑞潜伏在伯爵卧室的窗户下面,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身形,耐心地倾听着里面的动静。那一天偶然撞见的笑容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好像一切仅仅是个错觉,但斯瑞的心中仍旧不安,他必须做出确认。
华联伯爵静静地看书,期间管家来送过一次茶水点心,两人只是简单的交谈,并没有涉及到任何他关心的事情。
难道今天要无功而返?
头顶上传来开窗的声响,斯瑞还来不及僵硬,便见到有只指甲圆润的手伸到自己面前,年轻的伯爵似乎在忍笑:“不冷么?上来吧。”
侍卫抓着眼前的手,一个跳跃踩着窗户进了屋里,也许是因为蹲久了脚麻,他一个站立不稳,便倒进了伯爵怀里。
屋子里很暖和,年轻的贵族穿得也不多,侍卫感觉到另一个人胸膛的热量,后退了几步,羞得耳朵都红了:“对不起!”
华连毫不在意,给他端了杯茶:“找我有什么事呢,骑士大人?”
斯瑞耳朵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脸庞,支吾道:“我……我是来……”
在后台密切关注进展的伊莲恩:“剧本上是这样写的吗?”
珀西塔拉蹙起了眉:“该死,拜伦好像忘词了。”从投怀送抱那里开始,就和排练的时候不一样了。
奥斯顿肯定道:“刚才埃尔维斯好像拉了那个人一下。”
赫尤恩:“嗯。”
加伦:“这是剧本的安排?”看起来也不像。
莫林思索着压低了嗓音,意味深长道:“你们不要忘记,实际上埃尔维斯喜欢的是男孩……”
加伦怔住了:“所以是他自己改的?”
莫林神秘地眨了眨眼。
布兰德一言不发,双眼却是紧紧地盯着台上的人。
32、舞台剧(中)
台上的剧目还在继续。
仿佛没有发现侍卫的窘迫,年轻的伯爵端坐在宽大而舒适的椅子上,食指不紧不慢地轻叩桌沿,直到另一个人的心跳渐渐与之吻合。
侍卫斯瑞吞了口唾沫,鼓起勇气道:“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情。”
他的腰杆挺直,神情认真而专注:“华连伯爵,你是真心想要迎娶克丽蒙公主的吗?”
华连伯爵饮了口红茶,无辜道:“去了舞会的人都知道,我是被强迫的。”
斯瑞:“……”他涨红了脸:“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朗日般的眸子让一切阴暗都无所遁形,灼灼的光芒一直照射到心底,华连伯爵有些怀念地瞧着眼前俊美的侍卫,仿佛透过他瞧着某一个已经消失的影子:“你很像以前的我。”
正义、执着、单纯……直到父亲的死亡,正如一座遮风挡雨的大山轰然坍塌。
华连伯爵轻笑,纯黑的眸子里隐藏着不见底的深渊,叹息道:“知道我的父亲,上一任华连子爵是怎么死的吗?”
专注研究情敌行为模式忘了研究相关背景的侍卫斯瑞:“……听说是战死的?”
“这么说也没有错,”年轻的贵族微微一哂,道:“和兽人作战的时候,国王听信谗言,不顾父亲的劝阻胡乱调兵,无可挽回之际将父亲派到最前线去,让他跟一群兽人死在了一起,连尸骨也找不回来。”
“可是,记载上说华连子爵力挽狂澜,解救了危局……”在年轻的贵族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斯瑞的声音越来越小,乃至于无,而后又突然想到什么,大声反驳:“国王陛下一定是后悔了的!”
华连伯爵不置可否,侧脸隐在阴影之中,缓缓道:“是啊,他后悔了,所以我现在是伯爵,还可以荣幸地迎娶一位美(diao)丽(man)可(ren)爱(xing)的公主。”他露出孩子一样的天真笑靥,苦恼地皱起眉头:“但我觉得不够,怎么办呢?”
对面的人仪态优雅完美到无懈可击,侍卫斯瑞却觉得一阵阵寒意涌上心头,他几乎跳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华连伯爵微笑,唇角的弧度清浅,拉伸出颓废华美的线条,浸染着种不怀好意:“我本来想在边界待着,远离王室的,但国王唤回了我,公主选中了我,你说,我想干什么呢?”
“要试试阻止我吗,骑士大人?”他的眉眼间透出种疲惫,仿佛脆弱到一碰就碎,渴望着有人阻止将要发生的一切,渴望着……救赎。
骑士捂着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脏,匆忙告辞离去。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伯爵大人,早些歇下吧。”
华连伯爵喃喃自语:“十年前,父亲没有劝得了国王陛下,如今,难道有人能劝阻公主殿下?”
他的眼中透出刻骨的仇恨:“他们,流着同样肮脏的血。”
演出通道中,叶梓和伊莲恩擦肩而过,一个去后台,一个去前台。
《克丽蒙》这部舞台剧由于社长的怨念、某些最近家里发生巨变的贵(tu)族(hao)撤资等种种原因,砍掉了公主对月抒怀、和王后倾诉等部分,还剩下五个场景。
第一幕:夜晚的舞会。
第二幕:花园漫步。
第三幕:斯瑞的发现。
第四幕:忠诚与爱情。
第五幕:婚礼。
作为第一男主华连伯爵,叶梓在一二三五场景都需要出场,好在前面两个场景都只有一句台词,第三个场景有萌正太投怀送抱,至于第五个嘛……他在纸上奋笔疾书,拉过社长兼编剧:“欧莱雅,接下来改成这个样子怎么样?”
珀西塔拉心思飞快转动,咬了咬唇,拍板:“就按你说的做!”
个性真不错,可惜是个妹子……叶梓望天。话剧社全员挤在通道中严阵以待,手里拿着椅子、法杖、纱幔等等,直到前方传来克丽蒙公主愤怒的声音:“住嘴,斯瑞!毫无根据地污蔑我的未婚夫,这便是骑士的美德吗!”
第四幕结束。
不一会,台上的灯光便黯淡下来,布帘拉起遮挡台下的目光,话剧社众人有条不紊地上了台,开始更换道具。
为了节约成本,前面四个场景用的都是同一个布置,灯光调暗是夜晚的舞会,灯光亮起是白昼的花园,将布帘一边拉起,仅仅显示出另一边的是伯爵的房间,而发生争执所在地则是第三幕趁着拉起布帘时布置的公主房间,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和跟伯爵房间的区别仅仅是被单的颜色和床上的大型q版黄鸡娃娃(……)而已。
↑咳,毫无疑问是伊莲恩对埃尔维斯一见钟情之后定做的。
好主人叶梓:【你想不想要一个这样的娃娃?】他顺手截了图放进频道里。
黄鸡沉浸在思考当中,半晌才回应:【嗯?主人你说什么娃娃?】
叶梓:【……看截图。】
黄鸡翻了翻图片,立刻道:【不要!】嫩黄色字体因激动的情绪颜色加深。
叶梓有些惊奇:【怎么了?】
黄鸡在储物手镯里捧脸畅想未来:【我以后是要变成凤凰的,埃尔记住小叽凤凰的样子就可以了!】
叶梓:【……】难道鸡崽的样子是黑历史么……
婚礼的地点务必唯美梦幻,到处是长长的白色纱幔,尼古拉扮演的光明牧师穿着件纯白的牧师服立在司仪的位置,新郎华连伯爵和新娘克丽蒙公主也是一身雪白。
与伊莲恩穿上了一条崭新蓬松的白色长裙不同,叶梓仅仅是换了一双纯白的增高鞋(……),不同于克丽蒙公主每次出场都换衣服换造型,作为第一男主华连伯爵,他只有两件服装,除了第三幕的睡衣,就是从头穿到尾的白色军装,对比之下略显苦逼。
比较而言,拜伦作为第一男配,基本上都是作为布景板出场,许是编剧考虑到绿化的原因,他一件墨绿色衣服从头穿到尾,心里更加觉得倒霉也说不定。
紧张迅速高效,婚礼教堂布置好之后,珀西塔拉拍了拍手,道:“准备好,开幕!”
格林大喊:“等一下珀丝,我在哪里比较好?”
珀西塔拉一扬手:“爱趴哪趴哪!”
↑你会后悔的=v=
深红幕布拉起。
观众们的视线都聚焦在舞台上,他们的目光掠过扬起的飘渺白纱,掠过一排排整齐的白色座椅,掠过气质优雅的男女主角,不约而同的落在一个全身金灿灿闪瞎人眼、正在以蜗牛爬速度挪动的人形物体身上。
↑还没有趴好么格林otz
预感变成了现实,莫林发出声微弱的呻吟,痛苦地抱住了头。
加伦望天花板,突然对上面记载的校园名人经历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布兰德不可思议道:“这是你二哥?”在boss君心中,贵族不是酒囊饭袋就是心机深沉,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葩的种类。
奥斯顿眼底闪烁着种愉悦的光芒,牵起嘴角:“看样子人类也是有些才能的,超出了我的想象。”
乖宝宝赫尤恩在认真地钻研剧情,此时正疑惑地提问:“他扮演的是什么?”
莫林虚弱道:“大概是一堆金币吧……”
“咔嚓”“啪叽”“咚”台上的金币人遇到了不在意料之中的障碍物,绊倒了,同时倒下的还有一张椅子。慢动作回放一下,在绊倒的那一刹那,高级剑士格林试图扶住旁边的某样东西,但因为刚刚晋级掌握不好力道,他果断捏碎了木质的椅子背,继续往下倒的时候重新扶又捏碎了椅子腿,带着道具一起倒成了一团。
台下发出一阵哄笑。
障碍物·华连伯爵单膝跪在他面前,目光慈悲怜悯到可以媲美官方状态下的安东尼,语重心长道:“你现在是一堆金币,对吗?”
摔成一堆的金币人点点头。
室友一二三四刮日相看:“不愧是兄弟啊。”←_←
莫林:“……”
华连伯爵循循善诱:“金币是不会动的,对吗?”
金币人刚想点头,猛然想起身为金币的职业操守,悬崖勒马地停住了。
华连伯爵满意地站起来勾勾手指,就见光明牧师和侍卫一起上前来,三人合力将金币人抬上了下面有四个小滚轮的道具车放好,华连伯爵用力一推!轮子轱辘轱辘欢快地滚着,小车渐行渐远、渐行渐远……进入后台不见了。
所有人:“……”
副校长班克罗福特看着直播中的投影图像,摸了摸长长的白胡子:“这小子,看样子已经是高级剑士了,有天赋又勤奋,是个好苗子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嘴巴里塞了一颗青豆。
学校里的老师大多聚集在这里,通过投影水晶看表演,不去礼堂的原因明面上是不想学生们拘束,可实际上——
魔法理论课老师凯瑟琳正轻巧地用手捏碎形似地球上核桃的坚果,挑拣果仁送入口中,完全颠覆了自己是个柔弱的魔法师这个大多数人眼中的印象;历史课老师海斯忒瑞正在往眼前的红茶里加入第五块方糖,尝了尝以后皱着眉头加了第六颗;开学至今没上成一堂课的炼金课老师多里木正用一杆小秤称着准备加在咖啡里面的奶粉,严肃的神情就好像正在做一项关乎人类存亡的重大实验……
这种看电影的节奏是闹哪样!
ps:你们现在知道为什么学校里的老师不会找同事结婚了。
33、舞台剧(下)
纯净的音乐在舞台上缓缓流淌,这是首节奏很慢的曲子,讲述的是一对平凡的恋人,日日相伴日日老去,在死之前静静地看着彼此微笑,然后同时停止了呼吸。
人们相信他们会上天国。
没有惊涛骇浪、没有沉浮起落、没有纷争打扰,柴米油盐家长里短,再平淡再温馨不过。
在场的宾客面上都带着祝福的微笑,华连伯爵和克丽蒙公主在光明神的见证下交换了誓言,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不真实。克丽蒙公主垂下脖颈,面上已飞起两朵红云,说不出的娇羞。
侍卫斯瑞警惕地打量着一派绅士风度的年轻伯爵,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世界自光芒中诞生,结束也在光芒之中。火光。
不知从何而来的火光如此耀目,以燎原之势占领了整个教堂,温暖到炙热,就要将人融化——
克丽蒙公主焦急地望向国王和王后的方向,却被熊熊的火光遮挡了视线,仿佛有惨叫声在耳边响起,她按捺不住想要确认父母的平安,却被另一只稳健有力的手拉住。
“华连,我必须去看看——”公主殿下回过身来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
年轻的伯爵在微笑。
不是注视着她时的柔和浅笑,不是在她大胆动作时手无足措的羞涩笑容,甚至不是宫廷之中的礼节性微笑,而是种发自心底的恶意和快意渲染成的神情,纯黑的眸子倒映着跃动的火舌,就如同古籍上记载的深渊魔族张开了漆黑的羽翼。
有种说不出的寒冷侵袭,克丽蒙公主忍不住倒退了几步,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是你……”她的眸子水汪汪地惹人心怜,既是伤痛愤恨又是祈求盼望,指责的同时也抱有一丝侥幸,期望这个已经成为她丈夫的男子能够反驳。
华连伯爵打碎了她的希望:“是我。”
克丽蒙公主的声音带着颤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为什么?”
黑发的男子凝视着她,目光还是那么专注,专注到让她不寒而栗:“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是的,在前一个夜晚,侍卫斯瑞告诉她华连伯爵为复仇而来,但即将迈入婚姻殿堂的少女,又怎会相信这等言论?就连斯瑞自己,只怕也是将信将疑,带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骑士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国王,这似乎注定了今日的不幸。
如果昨晚相信了斯瑞的话……泪水淌过苍白的脸颊,克丽蒙公主轻轻摇着头,看起来已经被自责淹没,有温暖的手指轻轻擦拭她的眼角,磁性的嗓音道:“我们方才在光明神见证下起誓不离不弃直至死亡,那么现在,和我一起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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