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悲大师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两方都言之有理。不如就各自行动如何?想要休息的人就回房休息,想要继续寻找线索的也可以几人一起。”
“这样分散开,如果凶手就在我们之中,我们都不知道凶手下一步会干什么,如果他还有下一个要杀的对象的话,我们中的所有人都存在着危险。”谢黎双难得说了那么长的话,但是他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
本来对苦悲大师的决定赞同的人也开始了担心犹豫。
苦悲大师倒是没有被难倒,他也早想到了这个可能,他笑道:“不如把休息的人安排在大堂,而找线索的人抽签几人一组一起行动,如何?”
众人沉思着这个建议。
苦悲大师看了一眼众人,把目光落到莫家护卫队上。
“至于莫家的护卫不如也静静地呆在大堂,而守在大门的人我会在安排几个武林人士一起守着。这样,不知道你们怎么想?”
护卫长复杂地看了一眼苦悲大师。
其他人听到苦悲大师这个决定都表露出一丝诧异,但是大家也不是傻子,很快也就猜出了苦悲大师这个决定背后的意见。
护卫长当然是个聪明人 ,他一听到这个说法大脑就理出了苦悲大师想要这样做的意思。
“苦悲大师,你这是不相信我们护卫队的人?”护卫长沉声道。
“非也非也,只是以防万一。而且我觉得这个建议我还想贯彻到莫家楼的其他人身上。”
护卫长低着头沉思片刻,抬头坚定答道:“我没有反对的权利。”
苦悲大师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苦悲大师很快就安排了下去,随意找了几个武林人士去和护卫队一起守着大门,然后把莫家楼所有的小厮侍女聚集到了大堂,让留在大堂休息的一部分人紧盯着。分散出去找线索的另一部分武林人士也很快就抽签分成了四五个人一组。
坐在大堂里,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几块点心的云荒,大方地与夏逍一起共尝着这仅有的几块点心。
云荒捧着点心吃相极像只小仓鼠,啃得点心屑嘴角都沾到。夏逍的吃相就优雅斯文了很多,他轻咬一口慢慢咀嚼着,低头看见云荒嘴角的碎屑,就温柔地伸手帮他擦去。这时云荒就会抬起大大的乌黑的眼睛,微微弯着表现谢意。
乌夜溯坐在夏逍的一侧,当云荒摸出几块点心时,他的双目亮了亮,有些馋嘴地盯着那些看起来很好吃的小吃食。
夏逍早就注意到了他“如狼似虎”般的目光,但是夏逍懒得理他,直接就把他忽视掉。
云荒吃得正开心,感觉一道十分热烈的目光射过来,他护住手中的点心,嘴里鼓鼓的点心还没有噎下去就抬眼瞪向乌夜溯的方向。
“可爱的蒋小兄弟,你的点心看起来很好吃啊。”乌夜溯举着纸扇指向云荒布包着点心。
云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伸手摸出一块点心递给他 :“想吃直接开口,拐弯抹角什么的真是无聊。”
乌夜溯接过直接一口就扔进喉咙里,吃完抹抹嘴才笑着对云荒说道:“蒋小兄弟就是爽快,乌某就喜欢 和你这种人来往。”
夏逍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案件进展
乌夜溯讪讪地笑笑,也不在盯着云荒手里的点心,他自己给自己斟杯茶,轻轻抿了口,忽然招手让坐在靠近内门的一位青年过来。
那个青年疑惑地指指自己,乌夜溯笑着点头。那个青年奇怪地走到他身侧,乌夜溯拉着他低头贴着耳朵不知吩咐了什么,那个青年有些讶异地睁大眼睛,乌夜溯朝他露出个十分灿烂的微笑,那个青年一个机灵,赶紧朝内室去。
云荒有些好奇,把嘴里最后一口点心吞下,小声问道:“乌夜溯你让那个人干嘛?”
乌夜溯只是展开纸扇,纸扇遮住他一半脸,露出的另一半脸狡黠眨眨眼一笑:“秘密,等下你就知道。”
云荒狐疑地把他左右打量了一番。
乌夜溯任他打量,只是挥着纸扇眯着眼看前面。
夏逍拍拍云荒的脑袋,云荒才收回视线。
那个被乌夜溯“吓跑”的青年很快就回来,他的额头有些虚汗。他从胸前的衣服里抽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布袋递给乌夜溯。
云荒发现这个青年的脸色不是很好。
乌夜溯接过那个小布袋笑得有些诡异,他拍拍那个青年的肩膀,把小布袋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那个青年有些惶恐地回到座位上。云荒觉得那个青年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不会这么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乌夜溯,你是不是有线索?”云荒半个身子趴过茶桌,借着夏逍的身影遮盖,他悄悄地看向乌夜溯。
乌夜溯也学着他的模样趴过来,把食指竖在唇间,轻轻发出一声“嘘”。
“神神秘秘的。”云荒撇撇嘴,整个人无聊地趴在夏逍身上。
夏逍摸摸他的后背,余光射向笑得贱兮兮的乌夜溯。
乌夜溯注意到夏逍的目光,对他露出个自认灿烂的笑容。
夏逍只是冷着脸收回视线,低头安抚着身上的人。
乌夜溯摇着纸扇,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们两个。
飞鸾山庄的庄主徐朝阳坐在大堂角落,他的属下尽职地守在他身边。
云荒注意到他已经连喝了三壶茶水,他觉得这个徐朝阳好像着急的样子。
徐朝阳其中的一个属下微弯了下腰,凑近他的耳朵不知嘀咕何事,徐朝阳的神色反而越发急躁不安。
“飞鸾山庄的庄主越来越奇怪……”云荒以只有他和夏逍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细声说道。
夏逍抬眸把视线落到徐朝阳身上一会,给自己斟满一杯茶才开口:“大概是有什么人快要藏不住了吧……”
“莫家的管事?”云荒轻声问道。
夏逍没有回答,只是轻扯出一抹淡淡的耐人寻味的微笑。
天已经大亮,温度开始逐渐上升。满是人的大堂的空气有些浑浊。坐等的人脸上或多或少已经开始出汗,心也开始浮躁起来。
云荒拿起茶壶想倒杯茶,颠了几下只有几滴茶水落下来,连茶水都在不知不觉中喝光。
云荒有些郁闷地把茶壶放回桌上,夏逍把自己还满满的茶杯挪到他的手指处,云荒眨眨眼睛,高兴地捧过喝起来。
从门外太阳的光线射到大堂的阴影可以大概推断出现在的时候,大概是正午上下的时分。
“还要在这里待多久?”络腮胡子的大汉烦躁地挠挠头发。
“对啊,坐了一个上午,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旁边的青衣男子也开始发牢骚。
“那些去找线索的人都去哪了?这么久都不见回来?”其他人也纷纷开口。
“苦悲大师,在这样坐下去大家都开始不耐烦起来。”坐在苦悲大师旁边的同样是个和尚。他看起来比苦悲大师年轻一点,现在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苦悲大师。
苦悲大师只是安静地打坐,似乎对现在吵吵闹闹的声音视若无睹。他面目安详,闭着眼睛,嘴里念着佛经,手上则是拨弄着佛珠。
旁边的那个和尚又不敢真的去打扰苦悲大师,只能满脸担忧地转头看看这边,又掉头看看那边。
在他这样动作一会,苦悲大师终于悠悠地睁开了双眼,他声音平静安稳道:“苦能,你这样惊惊呼呼的成何体统。”
“大师,苦能知错。”唤作苦能的和尚坐直身体,微微低头。
苦悲大师摇摇头,他环视了一眼众人,才缓缓开口:“也差不多是时候……”
苦能有些困惑,但是也不敢问出口。
众人又等了一会,内堂里纷纷走进来那些出去找线索的人。他们脸上都带着一丝笑意,坐在大堂的人一看便知定是发现了什么。
烈石英最高兴,大大咧咧地走进来,在苦悲大师身边找了个空位坐下,抄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就灌了满满一口。
真阳真人则是走到大堂的中央,面对着众人,眼带笑意地大声开口说道:“我们找了一个上午,终于发现了一些线索。第一 ,我们捉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小厮。”
他招手,站在后面的人提溜着一个矮小的男人进来,把那个矮小的男人随地扔在了地板上。
云荒抬头,看到趴在地上被绑住手脚的男人长发混乱地散在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他匍匐着身子一直挣扎着想要弄断绑着自己的绳索,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哦,不知道这个小厮有哪里奇怪?”乌夜溯摇着纸扇开口问道。
真阳真人走到那个男人跟前,伸手固住男人的下巴,大力地把男人的脸抬起来,随着盖着脸的长发散落,众人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他有什么奇怪?”坐得最近的一个人看着地上那个被捉的男人普普通通的脸实在是找不出奇怪的地方。
有些细心的人仔细地琢磨了一下,才惊呼出声:“他的脸有些奇怪!”
真阳真人点头,大声说道:“没错,鄙人以前专研过换脸之术,虽不算精通却也知一二。当我看到此人第一眼就觉得十分违和,后来我使劲地琢磨,发现他违和的地方就在他的脸上。”
真阳真人说完,伸掀住男人下巴处,然后一个用劲就把黏在男人脸上的假面撕了下来。
待众人看到男人的真面目皆是大吃一惊。
“莫当家?!”
没错,被绑住的人正是莫家楼的莫岩峰。
夏逍,乌夜溯和苦悲大师的表情是最淡定的。他们见到“死而复生”的莫岩峰似乎并不感到奇怪,好像他们早就知道了莫岩峰并没有真的死去一样。
“逍,你是不是已经早就察觉了。”脑内的一个念头闪过,云荒想到了一个可能,他转身向夏逍求证。
“嗯,莫岩峰被杀后我们感到那里我就发现了一点奇怪。”夏逍解释到。
“你从那时就已经猜到了死去的并不是莫岩峰本人?”云荒问道。
“当时倒是没多想,后来莫家管事的离奇失踪,我才把脑中那些觉得奇怪的地方串起来。”
“我现在才察觉……”
“现在知道也不迟。”夏逍听出了云荒语气里的郁闷,温柔地安慰道。
有些人比你察觉得更迟……
众人对于突然“死而复生”的莫岩峰有些懵,一下子觉得这件事好像很复杂又好像很简单。
“这是不是说,当时死去的是另有其人?”谢黎双站出来问道。
“可怕是这样。”真阳真人回答。
“那么那个尸体又是谁?”谢黎双再次问道。
“我们一直在找的又是谁?”真阳真阳直视谢黎双道。
谢黎双睁大眼睛,脱口而出:“莫家的管事!”
“没错,捉到莫当家后我把事情串起来想了一下,其实事非常的简单。”真阳真人又挥了挥手。
这次后面的走出两个人,他们一起抬着一个长架,架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真阳真人把盖在架上的白布掀开,是那个被杀的“莫岩峰”。
“其实两件事都使用了同一种手法。”真阳真人伸手把尸体脸上的假人皮撕下来,露出了脸赫然就是离奇失踪已久的莫家管事。
“这……这可……”谢黎双有些惊讶,琢磨着应该怎么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奇怪是怎么做到的?还是奇怪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好像早有预谋般?”乌夜溯把谢黎双心中的疑惑全部抖出来。
谢黎双只是微微地点头赞同。
“这可能就得问我们的莫当家了。”乌夜溯收起纸扇,脸上的神情也认真起来,目光落到一脸颓败的莫岩峰身上。
众人听闻,都把视线落到了匍匐在地板上的人身上。
莫岩峰屈着身体,头朝地,头发散落一地,把他的神情掩盖住,他哈哈大笑起来。
“‘莫岩峰’的死的确有我一半的功劳。因为‘莫岩峰’必须死。”莫岩峰说出来的话颠三倒四的,就像神智已经不清晰一样。但是众人都听明了他话中的意思。
莫岩峰的确应该死,因为有人要他的命。
“莫管事知道有人连我也要杀,他甘愿替我而死,我也知道‘我’必须死,我不死就无法把凶手引出来。所以我伪装成了别人,莫管事伪装成了我,昨天晚上那个凶手还真的出现杀了‘我’,但是可能他都不知道,死去的并不是真正的莫岩峰。”
莫岩峰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苦悲大师摇头,问道:“那么莫施主你可知道了谁是凶手?”
莫岩峰突然悲伤地哀嚎起来:“莫某真是费尽心思,虽然只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却是仍不知凶手究竟是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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