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换季,偶感风寒而已,不要紧。”
“要好好照顾自己……我……”
“怎么了?”
“因为我被人喂了了噬心断肠丹。”然后我顿了顿,问道:“不是你喂的,对吗?”
他皱皱眉,道:“噬心断肠丹是西域传来的奇毒,可遇而不可求。据我所知,中原只有逍遥派有一颗,雾浪峰有一颗。它共毒发三次,每次间隔一个月,毒发起来都生不如死,到了第三次的时候,肝肠寸断,活生生的疼死。一旦服用了这种药,神仙都难医。别说我没有,就算是我有,也不会用在你身上。”
“我的确已经毒发了两次了……”
“两次?那应该是我走的不久之后?”
“是。”
然后我把那天竹林里遇到的两个不速之客的事情告诉他之后,他点点头道:“第一个黑衣人是秦艽,的确是我派去的,这不错。不过我让他给你喂的是雪莲丹,也就是你那天在如意客栈听到的,秦艽亲手采回的雪莲,霍白亲手做的丹药。你失忆之前收到重创,体内有一股邪毒压迫血脉,不能练内功就罢了,最可怕的是一旦动气便小命难保,十分危险。如今你服用这雪莲之后,若感到的阳刚之气外流,其实都是邪热之气罢了,难道你没有感觉最近武功大有长进?”
“原来是这样!”一想到不用死了,我开心到说不出话。
“嗯,”他点点头有又道:“可这过程十分痛苦,和噬心断肠丹有些相似,也怪不得你会这样误解……可是第二个人我的确不知道是谁,不过听起来真是不安好心。”
“不死就好,”我想了想,又问道:“你老实说,临水村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那件事情我听说了。很可惜,不是。或者说,和璃阿殿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任凭他们这么污蔑你?”
他拍拍我的背,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璃阿殿只是小门小派,怕是会无人问津。”
“那你十五岁的时候是不是去过一个叫兰陵的地方,为了找《阳厦神功》杀光了余家村所有的人?”
他皱眉想了一会,然后摇摇头道:“不记得了,但是说我为了《阳厦神功》去杀人就应该是假的了。”
“为何?”
他对我耳语道:“《阳厦神功》本就是璃阿殿的,璃阿殿何苦去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璃阿殿一直都是众矢之首,若是对外宣告璃阿殿还有《阳厦神功》,璃阿殿不免应付不过来那些有心之人。所以就不如抛出一个铒,让他们去抢,让他们去夺,换璃阿殿一时的喘息。”
“好吧。可是我的武功都忘了,既然容大殿下的武功这么高,不如教教我,怎么样?”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道:“怎么教?”
我笑的一脸邪恶,道:“手把手教。”
“好。”说罢他就把我按在地上,身子压下来。
我说:“喂,不是这样的!你能不能纯洁一点!”
“什么叫纯洁?”他眯着眼睛对我笑道:“让你占便宜就是纯洁了?为夫还有一个功夫羽儿还没见识到,为夫这就倾囊相授。”
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什么功夫……”
“床上功夫之,小别胜新婚。”
说罢,衣衫尽褪,乱了一地绫罗。
青丝缠绕,素手云飞。他一遍遍叫着我的名字,我疯狂的在他的身上种着青紫,他很粗暴,干柴烈火,水□□融……
小执纨字,朱樱留香。
灯影绰绰,我们的影子在屏风上拉长……
他指尖一弹,将烛火弹灭,我借着月色看到红烛上飘着一缕青烟。他不满,用力的掰过我的脸,喘息道:“你在干什么!”
说罢,他更加用力,猩红色的地板上留下一条条印记,我向他求饶,我向他讨要;他给我最癫狂的孟浪,红韵荼靡,泼墨肉香。
……
好久之后,我们青丝黏腻纠缠,他覆在我背上,轻轻亲吻我的耳后,道:“羽儿,你就待在我身边好不好?”他呼出一口气,又道:“我真喜欢你……”说罢又有再来的趋势,我已筋疲力尽,于是便转身搂住他的脖子道:“等等!”
“你又想做什么?”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好像一直玩弄老鼠的猫。
“我只是……”然后我哭丧着脸道:“我吃不消了,下次吧……”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我刚要说什么,他突然笑了,吻吻我道:“好,反正来日方长,羽儿永远是我的人。”
又说了些贴心话,他就要帮我洗洗。我说不用,他却执意要。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很奇怪。特别是他的手指冰凉的,每次探入,我都一哆嗦。
别别扭扭的弄完,我们一起睡觉,特别是他的床很大很软,我睡得很香,从没有这么香!
第二天清晨,我迷迷糊糊的摸摸床边,果然他又不在了。我翻了个身,睡到晌午,最后才磨磨蹭蹭的起床。
案头上有一张花签,上面是他很清秀的字,一旁的狼毫细笔还搭在砚上,墨水已干。
他说要我起来之后去湖心亭,他会教我练武,后面还附了湖心亭的地图。我揉揉酸疼的腰,叹过他精力旺盛之后,还是一扭一扭的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然而,又停电了,也是醉了,最近电路各种维修。。
☆、《第二十八章:幽兰花案》
那是一个很空旷的地方,湖水碧蓝澄澈,明远十里。通往湖心亭有一条细长的汉白玉拱桥,如仙带一般,宽窄仅能容两人通过。我看到了容珣正对着我独自坐在湖心亭里,于是就对他招了招手,可是他并没理我。
我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到亭内,看到他衣领大敞,闭目坐在案前,案前燃着檀香,空气中有一股檀香和兰花混合起来的味道,二者都十分浓烈,好像自成一派,又难舍难分。我绕到容珣身后,看到他肩胛骨上的兰花变得血红,而这时兰花的香气比较浓。我凑近闻了闻才明白过来,兰花的香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我想问问他在做什么,可是突然有一个人从我身后点了我的穴位,让我无法说话和动弹。我十分焦急,希望他可以来救我,可惜,他还是一动不动。
我只能任由那个人摆布,那人从我身后抱着我飞到岸边,前胸贴到我后背的时候我才知道那是个女的。因为……很软。
她给我解开穴位,然后把我随手扔在地上,转到我前面问我:“你在做什么。”
我问她:“你是谁?”
“你还没想起来吗?”
见我还是一脸迷茫,她道:“我是绿珠。”
她叫绿珠,是我今生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她很高,身材也窈窕,如今穿着月白色的衣裙更显仙逸。长发及腰,上面用翡翠小珠链结了几条辫子置于脑后。鹅蛋脸,寿阳额,长眉入鬓,一双杏目清亮无比,但又十分孤冷羁傲。唇如含丹,笑起来清醉人意,暖可破冰,是文人墨客笔下的洛神仙子,可是她却从来不笑,要么就是蹙眉,要么就是面无表情。
很久之后我问过她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那天春风醺人,嫩柳斜飞,她身体前倾,手肘拄在桥栏上,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杯酒。我看得到她指尖的薄茧有很淡的黄色,是练武练多了,硬是在她白嫩如乳的手上留下的痕迹。她双眼迷离,两颊桃红,应是有些醉了,这样倒是世人少见的万种风情,不愧有江湖第一美女的称号。
她看着远方道:“璃阿殿人人有心思,只要进来了,便再也出不去了。”
当时我对这句话半懂不懂,直到我最后用余生来供养它的存在的时候,我才真的明白绿珠的意思。
……
我挠挠头道:“你的名字我倒是听说过,可是我什么都没想起来。不过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出手这么重?”
她冷冷的瞥我一眼,道:“你差点害死他。”
“什么?”我睁大了眼睛问道:“他在做什么?”
她叹了口气,道:“看来你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殿下在练功,他运功催出身上的兰香,让它与案上燃着的檀香互融互斗,这其间一定要把握好力道。等案上的香燃尽,香灰落成兰花的形状这才算结束。”她继续解释道:“这是提升内功的很好的方式,每提升一个阶层,兰花的香气就会越浓,到了最高境界的时候,兰花的香气可以完全吞噬檀香。只不过这过程十分凶险,需要极好的定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投入其中,若是过程中稍有差池,那么轻则走火入魔,形识癫狂;重则经脉尽断,重创不治而死。本来我是应该守在这里不许外人打扰的,可是刚刚有弟子有很重要的事情禀报,所以才不得已离开了一下。本以为这地方偏僻,而且没人知道殿下在这练功,谁知你还就来了。这怪我疏忽了……”然后她松了一口气道:“万幸挽救及时,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片段,在一个很美的花园里,一个很漂亮的穿着红衣的男人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道:“爹爹也不想这样,只是你必须去担负一些东西……”话到这戛然而止,然后便什么都没有了。只是一个很短,很急促的片段,再回想也回想不起来什么细节了。
那个小孩是童年的容珣,抱着他的男人应是他爹爹容澈。可是我是在他二十三岁的时候遇见他的,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他带着血在书房安安静静写字的那天,可是那年他才十四岁,我又去哪认识他呢?
“你又在想什么?”绿珠一出声,我才回过神。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没往下追问,只是很严肃的说:“既然你回来了也不会再走了,你就要记住,这是璃阿殿的秘密。除了殿下、长老和护法之外,谁都不知道。而我们注定带着这个秘密死去,因为这不仅关乎着殿下的姓名,更是璃阿殿的生存之本。”
关乎于他的性命,我自然认真,我问道:“修炼这种内功就是璃阿殿每任殿下武筹天下的原因么?”
“正是。”
“这种内功叫什么名字?”
“《幽兰花案》。”这是容珣的声音。他出现在我的身后,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武功好像比以前更厉害了,不过脸色也更加苍白。他对绿珠道:“你先退下。”
“是。”
绿珠走后,我拉着他的手,万分抱歉的道:“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他笑的眼睛弯弯的,道:“没事,不怪你。”
他的手很凉,我帮他揉着手,担心道:“你练这个会不会对身体有一些影响?”
他摇摇头道:“不会。”
我把额头轻靠在他的肩上,道:“我终于知道为何你爹爹对你如此狠心了……”
“算不上狠心。因为他也是这么熬过来的。”
“我刚刚好像想起来了点什么,就记得在一个花园里,他抱着你,对你说他也不想这样……”
“然后呢?”
“然后就没了。”
“好吧,”他道:“其实他后面还有话,他告诉我,他活不了多久了。”
容澈说他活不了多久了,璃阿殿必须由容珣来扛。
璃阿殿有一本不外传的秘籍,叫做《幽兰花案》,此功可以使的内功在短时间内大幅度的提升,只不过修炼的时候需要极强的定力。外界山崩地裂都要充耳不闻,禁喜乐哀怒,无懈可击。
容澈说他不会在乎容珣变成什么样子,也不配在乎。他只要容珣记住一句话:生为璃阿生,死为璃阿死。因为这是宿命,是每个继承人都要做的事情。
容珣说,容澈死的那年,他十八岁。那天洛阳下雪了,雪下的很大,璃阿殿片刻就成了一座雪国。在正殿外,他穿着深红色的华服,面无表情的指挥弟子把棺材盖推上,然后便转身一步一步走上冗长的殿阶。
外面寒冬烈风,鹅毛大雪漫天飞舞,里面他无悲无哀的接受跪拜,坐拥璃阿。
此后有人说容珣是个没心没肺的怪物,亲生父亲死了都没披麻戴孝,痛哭三日,守孝三年。反而日日华装盛服,夜夜笙歌。
可是没人知道他早已不是他自己,他也没有自己。只因为他是璃阿之主,余生都将为璃阿筹谋。
正如每一个殿下口口相传的,璃阿让你享尽荣耀,昌繁一生,所以你也要生为璃阿,死为璃阿。
璃阿殿有堪比皇宫的繁华,璃阿殿的殿下可以练到世间最厉害的武功,甚至他们都有一张好看的脸和聪明的脑子。
可是他们并不幸福。
“来吧,为夫现在就教你武功。”他好像说的是别人的故事,因而对他没有一点影响。他笑的一脸不怀好意,道:“手把手的教……”
作者有话要说: →_→耶,上编推榜了!
☆、《第二十九章:一刀两断》
他带我来到湖心亭道:“如今你的体质可以很快提升内力,在九月中旬的武林大会里,我将告诉所有人,庄羽回来了。”
说罢他抓起一把香灰,用小指弯的空隙漏出细细的灰,他写着《九玉心经》。
“怎么又是和兰花有关的?”
“我喜欢。”他微微一笑,然后拉起我的双手,让我和他一同盘腿坐下。
他轻阖双目,我也照做,从我掌心传来的暗流我能感受到内力源源不断的传来。莫非他是在输给我内力?
“你需要静心照做,不要说话。”然后他又道:“本元生气,散神放形。凝神屏气,九卷心经。意遨四海五湖,气游六合八荒……”
这种心法为何要逆流而行?容珣这时突然道:“静心!”
我不敢再多想,只有乖乖听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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