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也是当初莫凝辰已经预测到的,奕枫并不感到惊讶,只是隐隐预感到云天河提起此事,大概会和莫凝辰的事情有关。
果然,云天河接下来就提到了那件事。
“前两天莫凝辰的经纪人和我说起想要你和她短时间内造一造声势,一来同样可以炒热电视剧的人气,同时也能缓解掉很多你和唯渟组CP带来的负面效果。”
奕枫面色凝重了几分,“那不知道云总是什么意思?”
“我想听听你的意思。”云天河单手托着下颌,微笑看着他。
奕枫道:“我觉得眼下的情况,如果我和莫姐绑定宣传的话,也许同样会有反面的效果。比起我和唯渟之间,观众看起来只是很单纯的觉得是官方在拉人气搞暧昧,如果和女艺人扯上关系,就不好解释了。”
他的分析也很有道理,云天河听他说完,居然也很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这样说也不错,但是莫凝辰那边的事情,也不好草率推辞。”他有些为难地蹙起眉,又道:“这件事我要再想一下,你先安心准备进剧组吧。”
“是。”奕枫点了点头。
云天河并没有逼迫自己,让他松了一口气。但是与此同时,云天河话里隐含的意思,也带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慌张不安。
如果他和唯渟之间的关系所带来的负面影响真的不可控制,那么毫无疑问公司绝对会将二人彻底分开。只怕以后工作更加繁重,他们就再难有见面的时间了。
☆、意外而来
32、意外而来
那以后的半个多月,事情果然如同黎奕楓猜测的那般。瀚嵘为沉唯渟接洽了不少的工作,那个人往往是每天都在飞机上度过,忙碌于各个城市之间奔走。而他自己则自从进入《民心策》剧组就开始被与世隔绝,就算同在海城,导演那边都不允许他休息之余返回市区。
以至于连上之前的时间,他们竟然有两个多月都没有见过面了。
《民心策》这边请来的是一直从事电视剧拍摄工作的孔寒导演,此人虽然一直活跃于小荧幕,却绝对是业界内的良心担当,每一部经由他手拍摄的电视剧都能成为当年度的零差评作品,广受好评的同时还毫无疑问的都可以斩获当年电视剧类的大部分奖项。
这一次投资方请来孔寒,可见对于这部《民心策》赋予了非常高的期望。而孔寒本人也并没有愧对于自己在外的好名声,进入剧组之后并不像很多导演那样开始忙活着宣传和炒作,反而是安安静静的和道具服装和场景各方的工作人员认认真真地根据历史背景考究了电影中所要用到的道具。甚至是黎奕楓在剧中佩戴的随身宝剑,都专门从云南那边请来了铸剑世家的当家人亲自铸造。剑身为青铜所致,上面古朴繁琐的花纹美华无比,堪为一件不菲的艺术品。
奕枫第一次看到自己这把佩剑的时候,正是剧组开始尝试第一幕戏的时候。
师从深山高手门下的侠士韩焉在各国之前流浪,一心致力于报效国家,却因为不通世情而处处碰壁。无奈之下为了糊口为了生计,他暂时留在了当时还很弱小的燕国都城之外的一座山村中,靠打猎砍柴为生。
某日,村外来了一个落魄的乞丐,已经气息奄奄羸弱不堪,韩焉将人救回家中将其救活,并且悉心照顾。在和此人相处之中,了解到其满腹的才智,却始终不受到列国帝王的重视,自己所撰写的策论无论投向哪个国家最后都得到一个石沉大海的结果。以至于原本还算富足的刘赋渐渐捉襟见肘,来到燕国之后又被驿站驿丞欺辱,以致流落街头的下场。无奈之下只有一路逃到这里,幸而被韩焉所救。
韩焉也算博学之人,看过了刘赋的策论不得不感叹此人的才学和治国的大智。他愿意出钱让刘赋前往如今正在广纳贤才的秦国,指望得到秦王的认可。刘赋感念韩焉的大恩,留下了一本自己著就的《民心策》,允诺如有一天得到封侯拜相的机会,一定携重礼来感谢韩焉,同时再取回《民心策》。
有了韩焉的资助,刘赋顺利到达了秦国。经过一位同乡的举荐,他的策论顺利得到秦王的赏识,得以位居朝堂高位,以己身大智,为黎明百姓谋福祉。但刘赋的治国之策却大大触及了旧族的利益,将奴隶解放出来,法不择人,一视同仁的几种做法都让长久以来享受惯了奴隶主生活的旧族无法容忍。秦国几大旧族势力利用手中的人马,借着刘赋出城巡视农田的机会,打算设下埋伏将其诛杀。
而这场戏,也是《民心策》剧组的第一幕戏。孔寒有意先要看看奕枫在打戏上的控制和学习能力,才好在以后的拍摄中掌控他绝大部分武戏的尺度。为了这个,孔寒早在一天前就把这场戏最重要的几个环节给奕枫反反复复讲了好几遍。而奕枫也可以感受到导演的认真敬业精神,头一天更是早早休息,以期望第二天有一个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接自己这部戏的第一场武戏。
只是最近这身体着实不争气,一大早起来就不知什么原因的吐了个昏天黑地,刷牙的时候竟然还看到毛刷上沾着丝丝血迹。这一下子彻底把小溪吓坏了,脑子里不断猜测到底是哪种病症,会让人肠胃如此反常,而且还会口腔出血。一时间各种各样的疑难杂症在小溪不大的脑袋里来回转圈,一下子就把小姑娘的脸给吓白了。
反观奕枫倒似乎并不是太在意,也许是这一个多星期这样的事情出现的太多次了。他一直都把这些归结为自己近一年来不稳定的作息和饮食,以及突然间增加的高强度工作压力所造成的不良反应。因此更加打定了主意,趁着《民心策》拍摄期间的空当,一定要把身体锻炼一下。否则一有点儿什么劳累就闹这么大的动静,着实有辱黎大明星一直想要塑造的健康男神形象。
拒绝了小溪要让他看病吃药的要求,落炆买回来的蓝莓红枣粥太合胃口,奕枫一口气喝了两碗,更是难得吃下了两个素包子,这才恢复了精神,在小溪二人的陪同下前往剧组。
因为打戏要耗损的道具太多,剧组的工作人员早早就来到了现场,多做出来的一份道具摆在一旁,以防止NG之后再次的使用。韩焉的那把青铜宝剑被珍而重之的放在木头雕花匣子里面,奕枫打开盒子的时候,竟然还能看到那古朴的花纹映衬着晨光反射出来的幽幽冷光。
“真是把宝剑。”他挥舞了两下,不由得赞道。
武术指导在他旁边把今天要用到的招数都细心的教导了几遍,奕枫跟着学,一招一式竟然也很像样子。
只是间或他会忍不住皱眉,每次要用力气的时候,肚子就会一抽一抽的疼。
“你怎么样?真的没问题吗?”小溪临来的时候给他泡了一杯参茶,一看到他休息,就赶紧端着跑过来。
温热的茶水送到胃里,之前的不适有了一些缓解。奕枫吐出一口气,坐在椅子上放松了身体。
“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肚子疼。”
落炆一直都是个很沉稳的人,只是今天看着他的脸色,也忍不住有些担忧,“如果真的坚持不住,就不要勉强。打戏不是儿戏,如果你一会儿突然难受起来,只怕会误伤了自己。要不然我去和导演说说,让你再休息一下,下午再拍。”
“不行。”奕枫一把揽住了他,“一个剧组为了筹备这场戏都忙活了好几天,怎么能我说不拍就不拍。还有几个前辈下午还有别的组的分镜头,不好耽误的。”
“可是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好。”小溪瞧着他,担心地都要哭出来了。
“没事没事。”奕枫又喝了一口参茶,笑着道:“只是今天早上吐的太厉害了,所以才会脸色不好,再加上化妆,只会让我看起来更白。”
“什么嘛!”小溪明知道他在胡说敷衍。
只是刚想反驳,那边副导演喊着通知要开始拍摄了。奕枫毫不犹豫地起身,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场地走过去。
现场选在了影视基地一处树林边缘,被偷袭的黑衣人袭击而逃往这里的刘赋气喘吁吁,靠着大树再也迈不动脚步。跟随而来的杀手一步步靠近,就像狼群在逐渐逼近到嘴的猎物一般。
正在此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乱军之中,韩焉披荆斩棘而来,透过严密的人墙,他看到自己钦佩的长者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任人欺凌。世人皆知赋子高才,许多策论都是顺应民心而著就,但是却依然有很多的人无法理解认同。他们为了眼前的利益和自己的权利,甚至不惜眼睁睁看着黎民百姓死于水深火热之中。
戏中,饰演韩焉的黎奕楓需要挥舞着青铜重剑一路劈砍,适时还要侧身避开迎面而来的毒箭,腾挪转身之间,取敌军首级,同时还可以游刃有余地避开攻击。
只是万万没想到,一个闪身的动作无意中牵动了腰部,刚刚缓解的疼痛再次从腹中传来。他不敢有丝毫分神,咬紧牙关硬撑着。然而当他面对着迎面砍来的剑锋一个纵身打算躲开的时候。小肚子就好像突然被什么利器抓住了一般,撕裂一般的剧痛传来,他顿时额头冒出冷汗,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后跌去,眼看着就要重重地落在地上。
“奕枫!”
“枫枫。”
“枫哥。”
小溪、导演以及剧组所有的人都朝着他跑了过来,临近的一个演员在千钧一发之际拉了他一把,缓冲的力道减轻了落地的重量。
奕枫只是感到肩膀一疼,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鼻翼间传来的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他睁开眼睛,白色的房间内装饰的精致典雅,从布置来看应该是一间VIP病房。小溪并没在这里,只有窗边有一个身影双手插兜站在那里。对方逆着傍晚的霞光,在身体四周形成了一层光晕。
奕枫微微眯起眼睛,才看清了对方的身份,“云总?”
云天河回过头,表情淡淡的,“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他一边说,一边往床边走来。
奕枫摇了摇头,被摔到的肩膀只有微微疼痛传来。之前一直闹腾的腹部,此刻却好像安静了下来。
“好多了,谢谢云总关心。”
“嗯。”云天河的回答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站在床边一直打量着黎奕楓,眼神中是让人看不懂的疑虑和纠结。
“云总?”奕枫被看得心里直发毛。
云天河蹙了一下眉,从一旁拉过椅子坐下。
“你知道吗?我的养父是一个对于中国古文化非常喜欢的老人,从小我跟在他身边,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被他逼着学了不少。”他交叠双腿,双手握拳置于膝上,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黎奕楓一头的雾水,可也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秋老先生看起来就是个博学多才的老人,言谈举止不落凡俗。”
“你太客气了。”对于自己的父亲被称赞,即使是云天河也难免露出自豪的表情,“不过在我十二岁那年,父亲突然终止了我学习中国汉字古文方面的课程,竟然专门让我去学习了中医。”说到这里,他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我们老爷子就是这样,看起来经营秋氏精明强干,其实骨子里还有一些孩子气。我看致远的某些性格,就是从他那里遗传过来的。”
他的一番话,完全让人听不出主题。黎奕楓表面平静应对,内心却不由得升起许多疑惑。
可正在这时,云天河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停止,反而一脸严肃凝重地看着奕枫,目光灼灼,“我虽然算不上精通中医之术,但是有一些简单的脉象还是能够摸得出来的。我记得我人生第一次切脉,就是给我姐姐摸出她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不久后,她就生出了致远。从那以后,我总觉得以我的性格,喜脉这样的脉象,是再也不可能摸到了,但是没想到自己还有第二次机会。”
奕枫一愕,不解地歪了歪头。
云天河放开交叠的双腿,突然逼近他面前,锐利的黑眸迫人地迎视着他,“告诉我,你放谁上了你的床?”
奕枫震惊地睁大了嘴巴,惊慌地望着云天河。
对方看着他,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怎么?你以为你可以做的天衣无缝?奕枫,我一直以为你是最聪明的人,无论做事做人,你总是能拿出最完美的状态。即使面对刁钻的媒体,你都可以应对自如。可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做这么糊涂的事。”
“云总。”奕枫慌乱不已,“我不……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云天河嗤了一声,道:“你知道你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会觉得身体不适,今天甚至因为拍打戏而直接昏倒了吗?”
奕枫茫然,本能地摇了摇头。
云天河看着他这幅样子,说不上自己到底是该恼怒还是失望,“我刚才来的时候,小溪说了你最近的反应,不知道会不会是什么疑难的病症。我不放心,就替你把了一下脉。你知道我摸出了什么吗?”
奕枫一震,一瞬间他脑海里把云天河之前所有的话都连接到了一起。他说起自己曾经给秋吟雪把脉,没多久她就生下了宁致远。他说到今天是人生第二次把出了喜脉……
“不……”奕枫整个人都懵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云天河,期望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到玩笑的神情。
然而很可惜,对方看着他的表情,只有无奈地笃定。
“这怎么可能?”奕枫发出了尖锐的喊叫,仿佛在说着一个天大的笑话。
“是啊!”云天河咬着牙,“我也在等着你告诉我,这怎么可能?你是疯了吗?竟然让人爬上你的床,还留下了种。你等了多久才等到今天,你都要亲手毁掉吗?”
“不……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奕枫抱着头,拒绝接受这个答案。
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自己身体的构造,这样滑稽荒诞的事情,即使任何一个人说,他都不相信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今天却有人告诉他,他这段时间会吐,身体不舒服,困倦犯懒,饮食不振,是因为他……他的身体里多了一块肉。
云天河忍着气,沉声道:“告诉我,那个人是谁。这件事不能等到不可收拾的时候再做应对,我现在就要知道一切的真相。”
“云总。”奕枫心头一慌,那个人的名字,他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想毁了你自己吗?”云天河看出他的抗拒,恼怒地道。
“不……”奕枫摇着头,他清楚自己走到今天有多么的艰难,他不想放弃。
可是……他更不愿毁了那个人。
“快说。”云天河已经是压着怒气在交流,丝毫不怀疑再等下去,自己会不会失控。
“不……没谁,谁也不是。”奕枫紧闭上眼睛,死死咬着嘴唇。
“谁也不是?”云天河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圣母玛利亚,你以为你……”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想起刚才宋博溪给黎奕楓检查的时候说起的月份。
推算下来,那段时间他能够私底下接触到的人,只有一个,也只有那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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