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李世龙退兵,高衍应该是最高兴的一个,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高衍内心正压抑着一股怒气。
临安解围后,高衍并没有立刻放松戒备,他召集手下一种将领,分析了当前的形势,以及安排下一步的部署,到所有的工作已经安排到位,已是夜深。
檀桢一直站在人群中最不显眼的位置,观察着高衍,高衍偶尔一个眼神闪过他的身边,他又急忙低下头,不敢直视高衍的眼睛。
檀桢内心略带忐忑的看着所有的将领慢慢地离去,而后寂静的帐篷中,只留下沉默的二人。
当檀桢还在思考该如何向高衍解释,高衍却以实际行动最先打破这种沉默,疾风般大步朝帐篷外走去。
檀桢见状,忙冲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高衍的身体。
高衍挣脱了两下,口中压抑着怒气道:“放开。”
檀桢反而抱的更紧,将身体完全贴近高衍的后背,这一刻所有的委屈和泪水,一股脑的倾泻出来,身体不住得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许久后高衍才慢慢地转身,双手捧起檀桢泪流满面的脸颊,“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对不起。”檀桢只是双臂紧紧地抱着高衍,声音中带着哽咽。
“本王说过,你是属于本王一个人的!你答应过本王什么啊!”高衍大声的咆哮着,怒火中夹杂着满腔的悲伤。
“为了殿下,檀桢什么都愿意!”檀桢也咆哮着道。
“谁要你为本王牺牲!”
泪水已经模糊了彼此的双眼,可锁骨处那块明显的咬痕,此刻却晃得高衍眼睛生疼,高衍猛地推开檀桢,转身出了营帐。
檀桢蹲下身,任泪水在脸上流淌。
……
次日,刘全从平阳运来了五万均需粮草,同时也带来了一个人,一个檀桢最不想见到的人——楼至清
在高衍在平阳起兵时,楼至清就一心想着跟随高衍一路南下,可无奈一直没有寻到机会,恰巧得知刘全将为高衍运送粮草,楼至清便一同赶了来。
高衍见到楼至清的瞬间是惊讶的,他从来不是一个为感情冲动的人,他也知道行军打仗带个公子跟随,在将士们看来很不成体统,可或许是为了折磨檀桢更为了折磨他自己,他同意了楼至清继续留在大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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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上,平阳王高衍左一杯右一杯,喝得酩酊大醉,这会儿,又跌跌撞撞走到高璟身旁,揽着他的肩膀,嘴里吐着酒气道,“这次临安能解围,真是多亏了七弟啊~”
“来!这杯酒为兄敬你!”高衍不等高璟反应,一说完便给自己倒上了满满的一杯,当着高璟的面整杯灌了下去。而后身体由于醉酒重心不稳,一个摇晃险些摔倒,高璟忙伸手扶住,“四哥,你小心。”
不料高衍突然面色一挂,抬手重重的拂开,“不必!”
周围的将领见到这一幕都纷纷屏住呼吸,眼睛不转的盯着这二人。高璟也自觉有些尴尬的收回手。
接着高衍脸上突然又挂满笑容,重又揽上高璟的肩膀,大声朝他嚷道,“本王早就跟七弟你提过,让你跟随本王,闯出一番大事业,到时咱兄弟平分江山,你说你非要拖到这个时候。何必呢?哈哈~~~”
高璟架开高衍搭在身上的手,“四哥,你醉了。”
此时高衍却突然手一勾,贴近高璟的耳朵旁,抬眼看了眼不远处的檀桢,吐着酒气,嘿嘿一笑,“要不本王说呢,七弟你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说完又借着酒态看似无意的将高璟重重的推开。
高璟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单手撑在桌上这才立稳脚跟。
高衍手上提着壶酒,摇摇晃晃朝门口走去。
高衍的近侍太监刘全忙上前去扶住,却听到高衍一声怒吼,“滚开!”
高衍走到营帐门口时,半眯着眼瞧见角落里站着的楼至清,突然走上前去伸手勾住楼至清的脖子,一口一口的温热气息吐在楼至清的颈窝,“至清,扶本王去营帐内休息。”而后高衍搂着楼至清一步一晃的出了宴会大厅,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高衍初起兵时,州府各地都纷纷归降平阳王,形势一片大好。那时,高衍就曾亲自去过一趟定远,恳求高璟同他一道“清君侧”,并允诺高璟,事成后平分天下。高璟一口回绝了高衍。而当高衍被李世龙围住,眼看就要大势已去,檀桢却能请来高璟,并带来定远铁骑解围。檀桢在定远与高璟二人之间有过什么交易,怕是明眼人都能猜出个一二。
刘全伺候了高衍二十几年,此时高衍心中的苦闷,自然是知晓。所以虽然被呵斥,但仍旧亦步亦趋的跟在高衍身后。
待走到营帐前,高衍突然停住了脚步。刘全见高衍不进去也不知声,转身瞧了眼身后十米处紧跟着的檀桢,颤巍巍的对高衍道,“殿下,檀将军一直都在后面跟着呢。”
高衍突然发出凄厉的大笑,抬起头将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重重的将酒壶砸在地面上,搂着楼至清拉开营帐的门帘,大步跨了进去。
檀桢停在高衍营帐外十米远的地方,眼睛直直的盯着营帐。
刘全走到檀桢跟前,喊了一声未见檀桢搭理,叹了口气,而后径自离开。
营帐内,楼至清被高衍欺身推靠在营帐上,同时双唇被重重的吻上。楼至清被高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瞪大了眼睛,高衍双唇疯狂的摩擦让楼至清双唇吃痛,于是本能的伸出双手挡在面前,推拒着高衍。
高衍见楼至清挣扎,突然怒从心起,一把推开楼至清,自己却由于用力,身体摇晃了一下,而后一个踉跄跌靠在营帐上,嘴里骂道,“怎么!现在连你也要离开本王了吗!”
楼至清方知刚才的鲁莽,于是跨步走上前去扶住高衍往下滑落的身体,并主动吻上了高衍的唇。
高衍后背紧贴着营帐,嘴唇被楼至清温柔的吻着,突然一个用力翻转过来,将楼至清的身体压向营帐,双手从后面扯住楼至清的散落的头发,逼迫楼至清仰起头微启双唇,自己则轻而易举的将舌头扫入楼至清的口腔内。
“殿下,唔~”楼至清的呻~~yin声不自觉的从口中溢出。
高衍用另一只手褪去楼至清的里衣,在没有任何前戏的基础上,抬腰狠狠的贯~入,再狠狠的抽~出。
楼至清沉静在与高衍的欢~欲中,口中一声一声的轻~哼着。
“喊出来!给本王大声的喊出来!”高衍喘着粗气命令道。
“啊~~”
……
高衍在楼至清的体内发~泄了三次,这才放开已经疲软无力的楼至清,朝床榻走去。
营帐内明亮的烛火照耀着二人缠~绵的身影,投射在营帐上,映入门外人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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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今天是有点凑字数的嫌疑了………啊……下个星期要出差3天啊……尊素烦哦……如果在下星期之前无法更新完的话(估计也悬)出差回来后就是大结局时候了
☆、第五十六章
檀桢一直站在门外,望着营帐内长灯下两人投射的人影,挣扎、跳动、直到疲惫而双双消失,周围寂静一片,只剩屋内的烛火,在黑暗中亮得格外刺眼。风吹砂砾,周身苍凉。
高衍是爱他的吗?檀桢曾经这么以为过,当高衍抱着他说爱他的时候他信了,可高衍的‘爱’似乎是这么的廉价,让高衍可以就这样随随便的就能和另一个人上床,做ai。
如果说高衍是为了报复他,那么高衍真的做到了。
可高衍的这种报复,就像把刀子一样,深深插在檀桢的心上,还在不断的翻搅着内面的肉,切断了所有连通的经脉,让他一瞬间失去了疼痛的感觉,就如他此刻这般站在帐篷外,也只是沉默的注视,沉默的放空一切。
可他为什么站在这?他又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这?
高衍的情人?还是男宠?
一声苦笑,或许又都不是,只是高衍平时泄欲的工具,或者更不济,从始至终高衍都未对他动过一丝真情,只是利用他来对付皇上。而那些让檀桢沉迷到底的短暂的温柔,或许也只是高衍不得不使用的一种政治手段?
在高衍的眼中,又有什么比京城里的那把宝座还有重要?
思绪突然飘得很远,想起初见高衍时的模样,想起十九岁那年第一次进宫,想起京城的檀府……
檀府?打从他离开京城到平阳来时,他就没想过再回去。当年父亲明知道自己在皇上身边所受的种种,可却为了自己的官位权势,装作一无所知。檀桢不禁低头苦笑一声,亲情,爱情,到头来他一样也不曾得到过。
檀桢从来没有如此这般审视过自己。一直以来他把爱高衍当成另一种感情的寄托,甚至是一种习惯。同时,也把高衍对他的伤害当做他心存妄想的惩戒。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很坚强,坚强得足够看着高衍身边的情人来来去去,他以为自己早已麻木,可他终究不是圣人,高衍每一次的伤害,他都需要很久才能让自己放下,他不断的麻痹自己,不断的只去惦记高衍的温柔,却不曾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承受不来而退却。
心里终究是堵得难受。
心像是被什么人狠狠揪住,檀桢抬起右手,动作非常的缓慢,仿佛有千斤般,重重地覆在胸口,脸上一行清泪低落下,手上突然攥紧,指甲嵌进肉里。
原来你也是会痛的。
……
大漠的深夜,异常的清冷,天空灰蒙蒙的,头顶不见清月,檀桢最后看了眼远处灯火通明的营帐,心底又是一阵酸楚涌来,转身跨上战马,踱马缓缓而去。
一直以为是自己舍不得、离不开,原来所谓放下,只要自己一个转身就足够了。
多么的讽刺。
……
高衍还在半梦半醒的朦胧中,高衍这晚睡得也不踏实。不知是梦到了什么,高衍猛地从梦中惊醒,宿醉后醒来的不适,让高衍的暂时处于放空状态,可片刻后,高衍慢慢的回忆起昨晚的一切,越想心中越是不安,突然,他心中喊了一声,“糟了~”然后急忙穿上衣服,拉开门,快步走了才出去。营帐外的天还是黑的,周围的将士们鼾声四起,只有几个巡逻的将士在漫无目的的走着,高衍没有一丝犹豫,快步朝檀桢的营帐赶去。
去檀桢营帐的这一路,高衍的心忐忑了一路,高衍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只是隐隐的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又想起昨晚,高衍后悔的自己都想扇自己两个耳刮子。檀桢虽然去定远请军,再与高璟产生联系,他心里不痛快,也很清楚檀桢在定远和高璟发生了些什么,虽然他内心早已经把高璟千刀万剐,可从军打仗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万不能再树敌。可檀桢做的这一切,也是为了他,如果不是为了救他,檀桢也不会去定远。可是高衍的心里还是不痛快,他每次看到高璟,脑海里就会浮现檀桢在高璟的身下不断喘息的场景,他痛恨高璟,更痛恨自己。
生为王爷,如果他连自己的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的话,那只能证明他的无能。可檀桢,终究不仅仅是‘身边人’,更进一步,檀桢是他‘所爱之人’。
“而对于这位‘爱人’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高衍一想起昨晚上,就后悔不已,不断地责骂自己,他现在只想立马见到檀桢。是当面悔过也好,是被檀桢千刀万剐也好,只要檀桢能原谅他,就够了。
可当帐帘被拉开的那一瞬间,望着寂静的出奇的营帐,高衍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冰凉的谷底。
高衍冲到帐内,床上赶紧整洁得没有一丝温暖,壁上檀桢的剑也不见了。高衍的双眼,慢慢地布满了红血丝,仿佛要滴出血来般。
“为什么不等本王跟你解释?”
“为什么?为什么?”高衍在心中呐喊。
似乎还是不相信,高衍跑到檀桢营帐外,直奔檀桢的马厩,这几年一直跟随檀桢作战的那匹马不见了。
下霜的地面上,一排马蹄印。
高衍二话不说,拉过旁边的一匹马朝着马蹄印的方向追了出去。
马蹄声踏碎了原本寂静的深夜,少数将士从梦中被惊醒,以为是敌军偷袭,拿起兵器纷纷朝声响处望去,却只闻声,不见人影,将士们不敢轻易放松紧惕,急忙报告葛成和李正,当葛成、李正从慌忙中起身赶到高衍营帐中时,却未见高衍的身影。本以为肯定在檀桢那里,去了檀桢的营帐才得知檀桢也不在军中。
葛成和李正同时都感觉到出大事了,而由于出外作战丢了主帅可是大事,于是两人私下一合计,打算先瞒着,说不定不久后高衍就会返回。同时秘密的寻找高衍的下落,可直至太阳高高升起,他们也没有等到高衍,反而等来了李世龙的反击。
做不得马虎,葛成同李正和高璟三人组织抵抗,战事非常的惨烈,而李世龙也是得知了昨晚的庆功宴,心知高衍军此刻定是全军松懈之时,于是便拼尽了所有的兵力对高衍军做反扑,双方死伤无数。
这一仗一直打到了晚上,双方有胜有负,但谁都未彻底的击溃对方,获得完全的胜利,而战士们也都已经非常的疲惫,仗打到这种地步,已经没有任何的战略可言了,双方都只是在拼谁能坚持到最后。
这时,高衍突然又出现在了大军中,只是相比较前日战胜李世龙时的意气风发,如今的高衍面上显得异常的憔悴,仿佛刚经历过一场浩劫。
转瞬显现的憔悴让众将士都吃了一惊。当感到全军有溃败的趋势,高衍随即又换上了另一幅面孔,一副遇神杀神与鬼杀鬼的摄人气势。
高衍换上了新的战马,冲到两军作战的前方,亲自指挥作战,将士们见到主帅都如此拼命,士气大增,一一效仿高衍,冲锋陷阵,最终平阳军获得了胜利,李世龙的军队也几乎全军覆没,李世龙在慌乱间带领手下少数亲兵奋死逃脱。
高衍回到军中休整,葛成原本想问一句,可看到高衍黑青的脸色之后,想起檀桢的突然失踪,大概猜了个一二分,便也三缄其口。
又是入夜,清冷的军营中,更冷的是高衍的心。
楼至清未或召见便私自入了高衍的营帐,高衍营帐内,没有点蜡烛,高衍闭目坐在座榻上,听到营帐入口处传来脚步声,恍惚间以为是檀桢回来了。
“檀桢!是你吗?”高衍的声音沙哑中带着疲惫。
脚步声停止,接着是让人煎熬的沉默。
“殿下,是我。”楼至清的声音传来。
高衍的一颗心又一次重重地跌到了谷底。随后听到脚步声又一次向他走近,高衍突然厉声喊道:“没有本王的召见,你竟敢擅自擅闯入本王的营帐!是闲你的命太长了吗!”最后几个字,高衍特意加重了语气。
楼至清浑身打了个激灵,脚步顿立顿,转身朝营帐外走去。
“檀桢,你到底去哪里了?”高衍将自己的头埋在案桌上,寂静的营帐内,黑暗将他的脆弱毫无保留的笼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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