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落了一层薄雪,糜稽看着头顶散发昏黄光线的路灯,路边的树枝枝桠光秃,将天空分割得支离破碎。突然一条锁链缠在他的胸前,糜稽反应极快探出手握紧锁链,一阵刺骨的冰冷开始传入身体让他打了个寒颤。锁链将糜稽直接拽至巷口,糜稽双脚落地一脚抵在墙上缓冲冲劲,他是没有想到酷拉皮卡会真找他麻烦。
以酷拉皮卡那种性格,连旅团都不肯下狠手居然会针对他?敢动他是从哪里借了个天大的胆子。再说他又不可能杀了自己,是为了来打他一顿?
刚摸到手机的手腕部被紧紧捏住,手上一松,手被从口袋中掏/出来抵在冰冷的红砖墙面上,糜稽皱起眉头:“我提醒自家哥哥注意安全,让你失去了工作,所以要来找我麻烦是吗?你怎么不提故意对雇主隐藏风险这件事呢?”
酷拉皮卡眼睛在路灯下睁圆:“你告诉了旅团我的信息。”
“我的弟弟被他的同伴放弃我为何不能帮一把,难道要看他因为你死在旅团手中?”一拳打向糜稽侧面,糜稽偏了偏脸避开溅起的石渣,他明智地闭上了嘴。
“你这种人,真让人感到恶心。”酷拉皮卡收回拳头做了一个深呼吸,一扯手中的锁链,糜稽感觉缠绕在身上的锁链更加紧甚至有些呼吸困难,他微微喘/息,“所以?”
“既然是手中握有无数人的性命为何要假惺惺去做慈善,即使捐出了钱也不可能洗掉你手里的罪恶。”
“那你还同奇讶做了朋友?”糜稽勾起嘴,奇讶手里的人命只比他多。
“奇讶并不虚伪!他以后也不会再杀人,之前在猎人考试第四场我们并没有交集你就要对我下杀手,而在此之前你骗取了我的信任,这才是最卑鄙的。”
“并不是猎人手中就没有人命,冈的父亲金照样手中有命案。你有朋友我就不能有旅团朋友为他们着想?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天真?”要跟他辩论吗?世界观都不同怎么会谈妥,他所遇到的各类事情如果只用一副面孔是无法解决的。
酷拉皮卡眼底晦暗:“你不会明白的,你根本不知道生命的珍贵!揍敌客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强迫奇讶回到那个世界,你没资格做奇讶的兄长,你同西索、亚伯·柯蒂斯以及尤尼尔……”
刚才跟尤尼尔的一幕被看到了吗,糜稽眼里有些莫名奇妙:“我同忄生恋跟你有什么关系?”尤尼尔估计查到了很多东西。
“不知检点!”
糜稽:“……”他为什么要跟酷拉皮卡计较这些?虽然对方已经成年但是心理年龄又不能跟他比较,他抬起头看着星空,他算是摸清了,对方既没打算揍他也没打算杀他,只是要来找他问清楚的,然而每一样糜稽都找到了理由,根本不会有结果,本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怎么能得到满意答案。
对方松开握紧的拳头终于彻底冷静下来,但看糜稽厌恶的眼神并没有减少,口袋中的手机却被酷拉皮卡逃走,他随意丢在墙角:“我知道毁不坏。”
“你要带我去哪里?”
“见尤尼尔,如果我不把你带去,他会把我与旅团结仇的消息传达给猎头,再找工作就不容易了,算是为他做的最后一份工作。”
“他不敢动我。”糜稽眯了眯眼睛。
“他想找你聊聊天。”
“酷拉皮卡你想死吗?”糜稽探身鼻尖与对方相对,语气冰冷,哪里会是聊天那么简单。
“是找你的大哥来执行吗?如果我因此而死去,奇讶知道了那么一定不会原谅他,非常期待看你们兄弟反目成仇。”酷拉皮卡拨通了自己手机的电话。
居然敢咬住自己是奇牙朋友这一点当作条件,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也对,对方敢同旅团对上那一刻就已经不要命了。糜稽一眨不眨盯紧酷拉皮卡,随后嗤笑一声,之前酷拉皮卡同自己并没有恩仇,他对于对方是放任的态度,如今算是彻底惹怒了他,今天这件事之后,等于彻底捅了他一刀子。
有仇必报,他已和过去大不相同。
他闭上了眼睛,颈上一痛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团长被锁链手捉走在车上说,你把同伴放在第二位,说完就被酷拉皮卡揍了。当然后来酷拉皮卡证明,同伴比报仇重要。但这种点被抓住不放,他自然恼火,也不愿面对那时这样的自己。
另外酷拉皮卡的确很……保守,之前在考试中他和雷欧力欧住在一起,对方衣果着身体走出来就被揍了,结果那时候好多人猜他是女生。
关于酷拉皮卡说你不知道生命宝贵,估计是受下午斗牛场的刺激了,可是尼玛人家糜稽只是看睡着了,你家主顾也去看喂,那么多人在看!好吧,毕竟年龄小,才十六岁的孩子。
后来看到选举篇出来他就已经很冷酷了,长大了
☆、报应
糜稽醒来的时候能感觉到房间里很温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更换过,他握紧柔软的被角撑起身体发觉是熟悉的环境。柏杨坐在房间里的编织椅上,手臂搭在扶手上一手撑着下巴看着书桌上的电脑屏幕,听到身后的动静立刻站起身走到床边。
糜稽倒是习惯一睁眼就看到他了,他揉了揉后颈表情有些痛苦,对方下手的力道很大现在还有些痛。柏杨自然地接手力度适中地捏着对方的肩颈,享受着按摩的糜稽呼了一口气:“发生了什么?”
“少爷规定时间并没有回酒店所以简联系了我,尤尼尔随后把您送回来了,他说看到您晕倒在他院子门口。”
糜稽勾了勾嘴角:“把事情撇得干净,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帮我给亚伯发封信叮嘱他注意一些。”在酷拉皮可和尤尼尔两人之间,他倒相信前者的说辞,那个人还不习惯说谎。那么问题就在,尤尼尔见到昏迷的他后做了什么,他对对方到底有什么用处。
“这种让人抓不到把柄的感觉真糟糕,你突然离开,家里不会说什么?”
“我去申请,梧桐习惯了。”
噢,是习惯他们二少爷天天出事了需要找人,糜稽抖了下肩膀示意柏杨停止揉/捏的动作:“你天天来回倒也麻烦。”简在自己身边跟柏杨在几乎是一样的,都是有人监视着还不如直接用个顺心的。
“申请家里的管家成为个人贴身管家,之前家里有先例吗?”
“有。”
糜稽点了两下头没再提这件事,示意起床。只要柏杨与家里的契约好转让那么其实都没有问题,但是之前他知道柏杨有自己的私心,这样直接调走会导致对方的事情无法进展。对方到底想做什么跟他无关,看来对方存了念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要跟家里的契约没有冲突,糜稽才不多管闲事。
“今天我想回家了。”外面的世界并没有多少有趣,再说也该回家工作了,本身就是个闲人。
“飞船已经准备好。”柏杨在糜稽的身后帮助他将套头的居家服放下,遮住了腰,“那个尤尼尔少爷需不需要……”
“没抓到马脚,不好出手,再说吧。”糜稽伸了个懒腰,“又要开始工作期了,让兰娜他们回城堡吧。”
“是,少爷。”
*
锁链手在猎头公司最后任职的公司是奥金家族,侠客看着飞坦将保镖的人头拿伞切掉,往旁边一跳躲过喷/溅的鲜血,派克走在前面,富兰克林走在最前方,这次只有四只蜘蛛出动,反正只是探查消息而已。
从G·I离开后团长暂时没有回到旅团,但锁链手的踪迹时间隔得越久查询就越困难,虽然说有些事情可以再拜托糜稽,但侠客也不想呈朋友太多情。他这点心思正巧跟旅团重合,那些家伙也不想总是依托他人,本来就是自家的事。
尤尼尔似乎对蜘蛛的到来并没有太过惊讶,他本躺在卧室的床上睡觉,听到破门而入的声音立刻清醒过来,举起双手无视墙上保镖溅起的血:“酷拉皮卡已经不在我这里任职了,不过我可以提供他的资料,想必你们后来没有查清他的去向……”话音未落就被飞坦的伞钉在了床上,伞尖刺入右臂,鲜血直流。
尤尼尔倒吸几口气,看着房间里的三人直接开口:“我马上说!他是猎人协会最新一期通过考试的猎人,从我这里离开后直接去猎人协会报道担任协专猎人了,负责少数民族统计工作,目前在尤路比安大陆,但详细地址我并不知道了,不过我有他的联系电话。”
待他一口气说完后发现并没有人理他,持枪的冷漠女人手臂垂下并没有动作,另两个人却关注着墙上的照片。
矮个子的男人声音沙哑,他捏了捏面罩,率先开口:“呵,糜稽倒是个会玩的。”
墙上放大的照片里少年躺在男人的身下手臂环住对方的脖颈,二人在深情接吻,双方都闭紧了眼睛。但照片可以清晰看出对方是糜稽,因为长相太过精致所以走到哪里都是亮点,引人注目。
侠客没有笑容也没有开口讲话,他目前感觉不太好,但说不出在哪里,糜稽的身边并没有这号人物,之前自己对他说过□□要审核好,特别是叮嘱他远离团长,但目前看来眼下这个普通人连亚伯都比不上。糜稽看人有些挑,帕利斯通和团长都足够优秀,甚至西索,虽然不喜欢但侠客还是承认西索是个强大的男人,包括这次把旅团耍得团团转。
还是说失恋后糜稽故意放纵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啊,真是青春期的男生,总是让人担心,交了这样的朋友总要多出许多担忧,侠客抬了下眉。
他的情绪引得两位蜘蛛都侧目。
“你们也认识糜稽吗?”尤尼尔找到了话题,立刻开口道,“说起来我同糜稽也是有血缘关系的。”
似乎更可信了,糜稽之前就是同堂弟在一起,侠客把视线从照片上移开,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派克继续任务吧。”
派克点点头手探向男人,在问完一系列问题后她并没有缩回手来而是补充了一个问题:“你同糜稽什么关系?”
男人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展开笑容:“我们关系非常……”
“侠客,”派克打断尤尼尔的话,“锁链手绑架了糜稽带至这里,全程他并没有意识。”派克眼睛飘向墙壁的照片示意了一下。
房间里安静下来,这下轮到侠客惊讶了,他从手机里抬起头来,看着尤尼尔似乎在惊叹他的胆子,不过为什么糜稽并没有对对方下手,极有可能是他并不知情。
尤尼尔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飞坦打破沉默歪了下头:“噢?锁链手找上糜稽了。”他那天说道谢话的时候被奇讶听到过,锁链手极有可能已经知道糜稽帮助过旅团,所以飞坦自认为这方面倒是有他的因素在了,糜稽那个弱者走哪里都是保护对象,想一想自己可能会导致他危难就很不爽。
糜稽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尤尼尔立刻伸冤:“我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吻了一下!我发誓,我其实已经喜欢糜稽很久了……”
“说谎。”派克冷冷打断他,然后猛然往后一跳,飞坦拔伞后带飞一根断臂,尤尼尔再也忍不住痛苦大喊起来。
“聒噪。”飞坦踩断尤尼尔的前胸,“这人还有价值吗?”
派克摇了摇头,侠客掏出打火机:“糜稽曾经说过不是本家血缘揍敌客不负责,不需要顾及的。”他也看着这个家伙不爽,“不过飞坦,我们要早回去休息,你要留下来?”
“很久没折磨人了。”顾及?飞坦从未想过那些东西,惹怒到自己的人就杀掉。
“记得烧了这里。”侠客把打火机丢给飞坦,后者单手接住拉下了面罩,露出个阴惨惨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敢亲糜稽,杀无赦!
☆、十年
1988年萧索的秋季,柏杨来到揍敌客,他记得树枝上光秃秃的没有树叶,那时候距离揍敌客迁移本家才过去五六年。
第二年他通过了测试成为了实习管家,和同期的一批人负责杂事,正值家主旺年,不断的有少爷问世,院子里总算有了多少生气,活泼好动的孩子们笑声能传很远。
除了一个少爷——那个身体孱弱注定不能成为强者的糜稽。
柏杨时常看到他,脸上带着乖巧的笑容,对每一个人都和声细语,就像是一只误入狮虎圈中的猫咪。
柏杨被调至他身边的时候糜稽七岁,搬走管家屋去主宅之前,总管胡桃拍着他的肩膀:“希望你能跟少爷好好相处。”柏杨奇怪,糜稽少爷看起来不是最好照顾的一个吗?与危险程度是世界级的亚路嘉少爷,以及是全家注意力焦点的下任继承人惹祸精奇讶少爷比较起来似乎是这样的,但胡桃给糜稽换实习管家很频繁。
除了最开始的见面上糜稽少爷同他打过招呼,后来的时间他就一直保持沉默。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个月,在给对方训练伤口敷药时糜稽犹豫着开口:“你不离开?”
“实习管家没有权力申请调离。”
“噢。”糜稽将头埋在床/上,“所以没有办法离开吗?其实只要你对我不好一点,胡桃就能把你换走。”
“我们不能对少爷不好,之前有过下人对您不敬的情况吗?您告诉我,我可以做详细报告。”
糜稽爬起来抬头仔细观察他:“他们没有对我不好,当然也不敢这样做,我是说只要在态度上表现出来,其实就能换走。”
噢,柏杨了解,那大概是和蔼的老管家心疼二少爷,仆人私下的交流柏杨是听说过的,二少爷被瞧不起。
柏杨没有开口说话,他回视糜稽,后者立刻移开视线脸颊在注视下发红,随后垂下了头。
连与人对视都做不到,而这个人还是永远不可能违逆他的人,柏杨有点能感觉到其他实习管家的感觉了,真的是太弱小了,并且他会永远如此,这样的人在揍敌客家的麻烦事绝对不会少,不知道要操多少心。本身少爷的贴身管家就要比普通职位难做许多,如果稍有完成不好恐怕会被牵连。
柏杨是个习惯性沉默的人,这种状态在揍敌客捡他回去之前就一直存在,所以他朋友少,干到现在倒是没有其他同事来告诉他这个潜规则。不过,本身就来为揍敌客服务的,不应该逃避下达的命令,柏杨对为自己赋予新生命的揍敌客,有一种崇敬。
那件事过后柏杨依然留在糜稽的身边,后者看他的眼神逐渐在变化,与他越来越亲昵了,这种亲昵在某种程度来说是不正常的。
不过柏杨能理解,如果一个弱者在一个并不受宠的环境中,就会对那个给予温暖的人过于依赖,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唯一可以倾诉的朋友。这种依赖糜稽隐藏得小心翼翼,绝对不会让外者知晓。
这……大概也是一种保护?柏杨依旧保持沉默。
不得不说,比较起来几个少爷他是最早熟最听话的一个。甚至他表现出的对于母亲基裘的依恋和喜欢,是所有少爷中最炙热的,可惜夫人的视线全集中在三少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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