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曾经很久之前我年少时同你在聊天室讲过他是个性别认知障碍者,他认为自己是个女孩,家里人除了我同奇讶,并没有人尊重他这种选择,长辈总是希望他改正过来。当然你要知道异类在家里其实也会受到来自下人的歧视。”糜稽摇了摇头,侠客忽然搂紧了他的肩膀。
糜稽大概也在家里受过歧视。
后者对他抱以笑容:“我没事的,继续说我的四弟,他太强大了,如果他没有满意一件事,就会有相关人员死亡,”他这个表达比较隐晦,“一开始是两个人,随后直接翻数倍,根据这件事的重要程度来判断,会死与他相关的人,或者是接触最久的人,从最熟悉的人到只是同学,最严重可能导致只是见过一面的也会死。最后一次是在亚路嘉四岁时,单是确认死亡的人数就有六十七人,都是瞬间死亡不分地区。”
侠客严肃起来,但他并没有打断糜稽的讲话。
“所以他一直被关押起来,当然你要知道如此强大的代价下他的能力也会很强大,最近他被带出家了,因为奇讶。”他叹了口气,“其实你要查也能查到大概是因为冈的缘故,这些都不重要,告诉你并没有问题因为那些规则非常复杂,整个家族到现在也没法摸清,还在探索中。”他摇头突然冷笑出声。
“拿家族里全部人的性命包括其他相关的人做赌注,而且压根不清楚这会导致家里发生什么,居然……敢拿妈妈的性命做威胁,如果爸爸不放他跟四弟离开就杀掉妈妈。”糜稽咬牙切齿,“四弟从小就在与人隔绝环境中长大心智只有几岁,完全不能控制会发生什么……”糜稽讲不下去深呼吸了几下。
“家里已经分成三方力量在对抗,”他握住栏杆的手忽然抖了起来,“侠客……我知道……那个规则,如果被知道了,大哥会毁了奇讶,我特别担心。”他身体抖起来,面上有些疑惑和无奈,眼角开始湿润。侠客见此给了他一个拥抱。
“即使是继承人也可以毫不在乎,因为有更大的利益……家里每个人要这样,连柏杨也要背叛……”他在侠客怀中低下头,发出叹息。
大哥会扎废了奇讶以此来控制亚路嘉,他太了解大哥了,他真正的大哥当年同他讲过的话他每一个字都记得。
他说,大哥死了,以后糜稽你要好好活。
后来,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取而代之的伊尔迷,糜稽只有敬畏和恐惧。(272:当伊尔迷知道奇讶可以对亚路嘉下命令,对方就会直接完成不需要任何代价后,他就是想扎废奇讶,牺牲一个奇讶能带来更大利益,漫画有个图,大哥操控两个十字架掌握一个奇讶木偶,下面的线连着亚路嘉的木偶,我记得很清楚。)
他真的很想大哥,那么多年,他都不在,好想他。他吸吸鼻子,张开嘴深深地呼气,咬紧了牙关。
侠客怀抱着糜稽,对方需要冷静的空间,他拍打着糜稽的背部,心情复杂。是,这样一个极高权位的家庭怎么可能会像其他家庭一样。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不简单,包括刚到旅团的柯特,那个小鬼才十岁就已经如此出色,当年自己十岁时在流星街估计还捡垃圾呢。
糜稽所渴望的那些亲情也不会真的一直存在,他太天真了。在揍敌客的家族里,这样一个弱小被忽视的人,最后成长起来却是最深情的一个人,倒真是讥讽。而且他是个意外,因为母亲受伤所以无法学念,其实对于糜稽来说,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如果糜稽也会念,大概不会受到歧视,也会长成另一幅模样吧?
知道规则的巨大压力让糜稽时刻紧张着,唯恐一个选择错误就伤害了别人,然而他其实是想一家人都不会受伤,侠客了解糜稽的性子。
伊尔迷,揍敌客的长子,侠客见过一次,是个强大的人,甚至比自己的战斗值都要高,之前伪装西索在旅团撑过一段时间的不出意外应该是他,对方出入旅团自由坦然,他是可以跟团长和西索并列的人。
那个奇讶同样,侠客之前就在聊天室听说过,糜稽非常喜欢妈妈,而妈妈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三弟身上,如今看来,那个三弟拿母亲性命开玩笑,但是可见他将家人摆放在什么位置上。同样十二岁的他同锁链手搭档成为朋友,跟冈设计拖延了旅团,后生可畏啊。
现在再来个逆天的四弟,这里面最正常的是糜稽吧?侠客紧了紧这个怀抱,对方身体上熟悉的气息让他很习惯,这副匀称的身体抱起来不会硌手,很舒服。
一手环住糜稽的腰一手抚摸着他的发顶侠客安慰道:“不是一切还未发生吗?不需要去担心吧,我相信揍敌客家也不会这样让整个家真正危险,总会有解决办法,你在这里担心也不会有解决办法不是吗?这样说来,我也会死,但是管他呢,你不告诉我也许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这件事。”
他的声音很轻又温柔,发顶的一下下抚慰让糜稽渐渐安静下来。
“是,家里的外出警戒最高是五级,现在奇讶和四弟是四级。”糜稽站直身体头抵在侠客的肩膀处,气息恢复平静,“只不过还是害怕大哥,也害怕家里分裂。”他一提这个名字身体就一抖。
“那你的安全能保证吗?选择阵营时弃权之类的是被允许的吧。”侠客心道果然,才四级,那五级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糜稽红彤彤的眼睛勉强带上笑意:“我这么没用谁会在乎我,我还可以回城堡,安全不需要担心。”他扶住侠客的手臂,但回答这个问题时还是皱了下眉头。
“糜稽,在乎的东西太多了,总会限制发展。”侠客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又想到了团长,两个人的眼睛都十分好看可却大不相同,团长那双永远冷酷遥不可及,如今眼前这双却充满温情又变化多端,随时都可以触碰到。于是他也这么做了,轻轻吻了吻糜稽的眼睛。
对方在他吻的时候闭上,在他离开时睁开,眨动的睫毛擦过他的嘴唇。
糜稽身体僵硬起来,他笑了两声掩盖这种尴尬:“侠客平时很会哄女孩子吧,这种安慰方式倒也少见。”
侠客也顺势放开他:“哪里有,我没谈过恋爱的,旅团里似乎只有团长热衷于做这件事情,而且非常投入。”
又是团长,糜稽笑笑,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他取出一看情绪低落下来:“大哥让我去找他。”
“不要有压力,其实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跟对其有利益需求的人有关,跟你无关,你也讲过多少岁后就可以脱离家族了。”摸着良心讲,侠客觉得糜稽离开那个不正常的家倒是好些,这样他似乎更自在。揍敌客和旅团一对比,按变/态程度,谁也好不到哪里去,旅团中团员是有感情的,像信长和窝金等强化系,但是侠客从来没有尝试过拿此做赌注,他不敢去揣测人性,也不抱有太大的寄托。就像是团长被捉走,同样有坚持不顾团长性命直接追击的飞坦和芬克斯等人。
这世界,谁都是为自己活,从生到死,总是要一个人走的。所以即使以后有一天自己受伤了成了拖累,被旅团放弃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怨言。想一想他们肯定会骂他说没用之类的话,然后去复仇吧?如果有仇恨的话。就像是窝金,侠客又回想起他那个同伴,嘴角戴上温暖的笑意。
“我尽力,伪装还做得不错,只不过心理有压力,不过说来侠客也可以去谈个恋爱,毕竟是不同的感受。”糜稽抬了下手,“那我们再联系,谢……”他话语一改变,记起了侠客说的不言谢。
“那侠客,我走了。”他从天桥上后退着,挥了挥手,转身掏出手机跑远。
谈恋爱吗?侠客挑了一下眉头,他最在意的就是旅团,恋爱的话,是需要他比旅团更在意那个人吧。同样,即使他做到了,那么那个人能比旅团的人更关注他吗?旅团他们姑且这么深的情谊,即使被拖累就可能会被放弃,那么爱情这种东西能让那个人深深地爱他护他吗?
换句话说遇到危险,旅团放弃他了,那个人会不顾一切与他一起面对吗?
这种人去哪里找?即使街上找普通人家的姑娘谈恋爱到最后结婚,真正遇到生命危险愿意冒着风险同他站在一起的,也在少数,他要如何找实力相当地位平等的伴侣。找个弱小的附庸难道只用来生孩子做保姆的吗?
好难啊,去哪里找。
侠客忽然感觉到什么打断了他的遐想,他摸上胸/前,衣服湿润了。
“啊,糜稽的眼泪……真是个爱哭的家伙。”当然即使哭起来也很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侠客大哥,你啥理论啊,刚说完糜稽这么温情深情的人,回头自己想谈恋爱的事却找不到能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对象,上下差了这才不到几行啊![拍大腿]
关于柏杨,看过《穿越之我是库洛洛》结局的朋友知道,我一直觉得,想要得到一个人的爱肯定要付出。你说柏杨他付出啥了,人家这边俩人在自由恋爱默默温存靠各种小事辛辛苦苦刷着亲密值,他那边只是把少爷给上了,这样就想直接得到人?想得美啊!你说他照顾少爷多年,可那不是他的本职吗?当然他很尽心尽力,这不也让少爷放不下了对他很重视了吗……有付出才有收获啊。
☆、伪装
第六十二章
糜稽到达酒会的时候看到了西索,伊尔迷与西索中间有个位子,他跟大哥打了个招呼只好坐在中间。
“好久不见,很想糜稽呢,看起来越来越可爱了。”西索举起酒杯对着糜稽示意,后者点头给了个礼貌的淡笑。
伊尔迷一手托腮晃动着酒杯里的酒水:“刚才去见谁了?”
大概身上的酒味暴露了,糜稽倒没想掩饰:“侠客。”听到这个名字,西索脸上的笑意变深了。
伊尔迷没有什么反应,依然直勾勾地看着他:“你跟他说那个怪物的事了?”
“大哥,我知道分寸,找他也有其他的事情……”糜稽话还没说完,伊尔迷就放下端起的酒杯探出手掌,糜稽看向那标志性操/控人的动作,顿时像是炸毛的猫一样眼中充满了恐惧,满是慌乱,这点是没考虑到的,怎么会这么快?为什么大哥直接就来测试他?他根本没露出一点马脚的啊,怎么怎么连伪装和掩饰都没有就暴露了?那奇讶和亚路嘉……
他侧过脸闭紧眼睛不打算看向对方,极力阻止这种即将到来的催眠和操控。
但冰凉的手指只是在他眼角抹了一下,糜稽睁开眼睛,伊尔迷食指和拇指揉了揉那干掉的泪渍,是刚才哭过后遗留在眼角的。完了,他暴露了,糜稽心底一寒,脑中快速转动着,语气恢复平淡:“嗯,已经没事了。”
“本来今天叫糜稽来是想问你和帕利斯通还有没有联系,想要找他帮点忙。”
糜稽估计冈现在正在猎人协会附近的大楼中,大哥是想借用帕利斯通的力量,他摇头:“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没什么,本来也没报多大希望,”伊尔迷收回托腮的那只手,拽过糜稽的高脚滑轮圆椅子,“不过凑巧有了一点新的发现,糜稽,你在对我隐藏什么?”他轻轻搭在糜稽的外肩上,揉着他的肩膀,将糜稽拉到自己的怀里,在他的耳旁缓缓开口。
糜稽闭上眼睛,睫毛一直在颤抖。
“没有的话,刚才为什么要害怕?大哥这么可怕吗?”一根钉子抵在糜稽的头顶,“来让我看一看……”糜稽感觉不到疼痛,但半根钉子已经插/了进来,如果钉子全部没入,他相信大哥问什么他就会答什么。
“我……我同柏杨上床了。”糜稽认命般垂下头,这不属于撒谎,大哥操作系应该能判断他的话语是否撒谎。果然伊尔迷停了一下收了钉子咦了一声:“柏杨有那个胆量?”这件事情听起来八卦许多,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糜稽见他收走钉子立刻心放下一半。
“……是我下令逼迫他,也用了一些手段,不然就去家里告他骚扰我……你知道,家里有些契约的判断比较模糊,就是这样。”糜稽低下头连耳朵都变红了,“我找不到人。”
旁边是西索的大笑声,糜稽握紧拳头,整个酒会都在看他们,西索笑够了笑声才开始变低。
“你跟亚伯分手了?”伊尔迷再次端起酒杯,这对糜稽来说是个好兆头。
“大哥你知道?”糜稽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提琴跟我说的,”伊尔迷无辜地睁着大眼,“多事的老头儿,揍敌客人的事也要管,不过我没告诉过家里。”
“谢谢。”糜稽看向一侧窗外,“提琴后来给亚伯找了其他人,所以我没了床伴……这不重要,既然大哥已经知道了,那,我能不能把柏杨调回来,他回去后申请调离,我被换了管家,而且似乎需要长辈同意才可以再换回,我再问梧桐他已经跟奇讶出去了。问其他人,没人管过这件事。”他移回视线鼓起勇气看向伊尔迷,小心翼翼。
伊尔迷哦了一声:“他技术好吗?”似乎很有兴趣。
糜稽简直快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了,许久才憋出几个字:“好,很好。”
“多么好?”
糜稽简直要哭出来:“就是……很舒服,很温柔。”
伊尔迷的八卦之心得到满足,点了点头:“有固定的人选是好事。”
“糜稽可以来找我,我也很好呢。”西索从身后环住糜稽的腰,整个温暖的身体贴在他的后背上,将他完全笼罩在其中,亲了亲他的耳朵,糜稽身体立刻僵硬,想要摆脱却无果,只得任他上下其手。伊尔迷注视着发生的一切并不惊讶。
反正眼前两个人也做过。
伊尔迷忽然想起什么,拍了下手掌相握住:“其实与主人发生关系也算是违反契约,你没有再见过他是正常的,估计被处死了吧。这件事比较私密应该是梧桐亲自审理的,他把事情压了下来告诉你是柏杨自己申请调离,其他人无权知道,你倒不用担心这件事会传播。”
糜稽这下是真的愣住了,如果说之前是在演戏的话,他现在是真的感觉到心痛,他张了张口抬起眉毛:“不可能……”那为什么柏杨要选择这样……会死的啊……
他啊了几声,感觉到胸口痛,无法呼吸。
“这条是隐含的条约,之前爸爸跟女执事上过床,后来那个人就被处理了,所以我才知道的。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妈妈还在怀奇讶。”
“爸爸?”糜稽眼里满是不相信,“那妈妈知道吗?”
“她的眼睛能监控,自然是知道的吧,她也没提这件事。”伊尔迷耸了下肩膀。
糜稽突然眼里流下了清澈的泪水,难过和悲伤没有压抑地全部暴露,他拼命眨着眼睛要掩饰,移开视线,似乎在努力消化这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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