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靖嫌恶地皱着脸说：“不要提起任何跟吃饭有关的话题，想想我就要吐了。”
关泽轩失笑：“怎么？医院里的饭这么难吃？”
原靖向着原骁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别扭地说：“他让厨师专门做了营养餐，难吃得要命，还非要逼我吃光，简直是暴君。”
关泽轩调侃道：“原先生要是暴君，你就是暴君的小太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又不是他儿子，严格来说，我们根本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关泽轩虽然早就隐约怀疑原靖不是原骁的亲侄子，但别人的家务事，他一直没好意思问，今天才确定原靖和原骁没在乱`伦，竟也隐隐地松了口气。
原靖突然直起身，冲着原骁喊：“小叔，你先出去一下。”
关泽轩心想，好小子，仗着自己受伤敢跟原骁这么说话了。
原骁也没生气，举步向他们走来，按着原靖的肩膀将他压到软枕上，原靖肩上的肌肉都绷紧了，紧张得要命，生怕原骁就这么吻下来，要是原骁真的当着关泽轩的面吻他，那他以后还有什么脸见关泽轩——以前身上的吻痕被室友看见的时候，他一律说自己有个热情的女朋友。
但原骁什么也没做，只是温和地说：“肌肉别用力，牵到伤口会疼，我出去抽根烟，你们聊完了打我电话。”
这么温柔的原骁让原靖不太习惯，他含糊地嗯了声，也不看原骁的眼睛，等原骁出去才松了口气。
关泽轩看着好笑：“他让你很紧张？”
原靖费劲地斟酌着措辞：“也不是……就是不习惯……跟你说不清楚别问了。”
关泽轩说：“你把他支开，想跟我说什么？”
原靖瞥一眼不远处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状的弗恩，忍住八卦的欲`望，没说话。
关泽轩了然：“他没关系，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原靖做了个深呼吸，坦白道：“泽轩对不起，先前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但我想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就是我小叔不知道在跟谁合作，想害你，我劝他放弃这个念头，但他不听，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一直拖着，每天都在担心你会不会被我小叔害死，这种负疚感太要命了，谢天谢地上次帮你挨了一枪你没事，不然我一定会内疚到死。”
关泽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原靖又补充道：“我已经跟我小叔谈过了，他以后不会再为难你了，我保证。”
原靖的真诚让关泽轩羞愧，他仔细考虑了一会儿，才说：“我也有事瞒着你，等你出院，我再告诉你一切。你小叔跟钟明诚合作的事情我知道，但我也没有跟你说，我也需要跟你道歉。”
原靖疑惑地皱眉：“钟明诚？盛大制药的董事长钟明诚？我小叔为什么要跟他合作，他又为什么要害你？”
不等关泽轩回答，他又迅速说：“哎，感觉很复杂的样子，以后再说吧。”
关泽轩：“……”
小宅男附身的原靖八卦道：“那边那个帅哥到底是什么身份，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关泽轩：“……”
Chapter 035
翟秋亚答应给钟明诚的投资打了水漂，所有跟钟明诚有合作意向的人齐齐反水，钟明诚急得都快跳楼，最近他个人和盛大制药的名声都是一塌糊涂，很多药房和医院都不愿意要他们的药，即便他尽可能地压低了价格，还是没有多大改善。
这种情况再持续下去，用不了多久，盛大制药就要宣告破产了。
钟明诚走投无路，气急败坏地打电话给翟秋亚，他一口气打了八个电话，翟秋亚才终于施施然接通，不等他开口，钟明诚就骂道：“翟秋亚你什么意思，说好的五千万投资呢，为什么我一毛钱都没看到。”
翟秋亚轻飘飘地说：“我说五千万你还真信啊，骗你的。”
钟明诚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你……”
翟秋亚继续给他会心一击：“等再过几个月，五千万都能把你整个盛大拿下了，我现在借钱给你干嘛，我又不傻。”
钟明诚眼前发黑，声音都被气得发抖：“你……你本来就没安好心。”
翟秋亚理所当然地笑道：“那当然，我又不是做慈善的。”
钟明诚气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翟秋亚刻薄完了，又换上一副礼貌的嘴脸：“钟董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挂了，我还要给我老婆做饭呢。”
翟秋亚语罢就直接挂了电话，哼着歌去厨房，把冰箱里的肉拿出来解冻，小宅男马上要下课了，最好能在他回来之前做好饭。
***
除了钟明诚以外，L市没人见过哈里森本人，哈里森的住处安保严密，别说陌生人，就是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弗恩曾放了小机器人进去，机器人只有玻璃球大小，背上有摄像头，倒是成功地从通风口进入了哈里森的住处，但没多久就被发现了，不过也确定了住在里面的确实是哈里森本人。小机器人还没来得及走遍整个别墅，也没看到许健，所以弗恩无法确定许健是不是被哈里森抓走的。
放弃跟钟明诚的合作之后，许健的下落就跟原骁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现在就想跟钟明诚算账。钟明诚的人误伤原靖，这笔账他说什么也要跟钟明诚算清楚，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不计较对原靖的这次“误伤”，单就钟明诚的态度就值得他算一算账，他的人带着钟明诚的人一起行动，说好了听他的，也在他的主场，结果他下了命令之后，钟明诚的人竟然阳奉阴违。
无论从感情上来说，还是从原则上来说，他都不会放过钟明诚。
可怜的钟明诚，不仅要面对公司的危机，还要面对原骁的报复，但这不是最让他崩溃的，最让他崩溃的是他收到了一封律师函，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封仿律师函，模仿风格很随意，大意就是说要让钟明诚为十四年前所犯下的罪行举行一场审判，给他十五天的准备十天，允许他为自己辩护，他甚至可以为自己请一个律师，一切正当的要求都可以协商，力求让这场审判公平公正。
律师函的落款是：故人的鬼魂。
钟明诚被这一连串的打击搞得都快得神经病了，他对这封律师函又鄙视又害怕，一方面觉得这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幼稚可笑，简直就是一场闹剧，另一方面又觉得害怕，十四年前毕竟是他亲手设计了那场大火，又是他亲手在关和豫面前关上了生的大门，如今，烈火中的鬼魂回来复仇，他怎么能不怕。
钟明诚的精神出现了一些问题，林钥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回来了之后精神却更加恍惚，还时常出现幻觉，幻想关和豫满身烫伤，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怪物一样张牙舞爪着想要吃掉他，林钥又带他去看了几次心理医生，这种幻想却有增无减。钟明诚痛苦不已，开始失眠、吃安眠药，不敢闭上眼睛，怕噩梦缠身，怕梦里的恶鬼将他五马分尸，他甚至还去寺庙拜佛，想要一虚伪的忏悔换取内心的安宁。
关泽轩从监控里看到他游魂一样的生活，仇恨的心总算得到一些慰藉。
他跟弗恩说：“把钟明诚的药停了吧。”
弗恩反问：“你心软了？”
关泽轩冷笑道：“他这种精神状态怎么接受审判，我要他清醒地、理智地当着全国上下所有人的面，
承认自己犯的罪。”
这么戏剧化的审判其实不是关泽轩的本意，他更想把钟明诚送上正正经经的法庭，但是现在许健不在，没有人证，至于物证更是从来没有过，在法庭上无法扳倒钟明诚。所以，他只能模拟一个法庭，让钟明诚为自己辩护，更让他亲口承认自己犯的罪。
钟明诚最近的处境可谓是凄凄惨惨戚戚，关泽轩却没有觉得快乐。
弗恩为了哄他开心，带他到国外，说要见一个神秘的人，关泽轩懒洋洋的，无可无不可的样子，出了机场也不问要去哪里，什么都听弗恩的安排。
接近五个小时的车程，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关泽轩看着大片的田野和农场傻眼了，他还以为弗恩带他出来是度假的，没想到竟然来了一处位置偏僻的农场。
农场主人是个大胡子，五十多岁的样子，身高接近两米，比弗恩还高，头发是阳光般的金色，因为体毛旺盛的原因整个人都毛茸茸的，他热情而体味浓重，依次给了弗恩和关泽轩一个拥抱，关泽轩快被他身上夹杂着体味和动物味的味道给熏晕过去。
农场里很多小动物都是放养的，跑来跑去的绵羊小猪和小马让关泽轩这个都市青年觉得新鲜，因此随处可见的动物粪便也勉强可以忍受了。
农场主人杰瑞说：“已经好些年没有人来拜访我父亲了，不过说实话，我父亲也并不期待莫名其妙的拜访者，不过，你们是例外，我父亲相当期待你们的到来。不过说起来你们是怎么认识我父亲的，我看你们年纪也不大，我父亲已经有些年没有外出了，竟然能结识你们这些小辈，真是缘分。”
弗恩道：“能来拜访莫里斯老先生真是我们的荣幸，希望老先生原谅我们的打扰。”
杰瑞哈哈大笑：“我跟父亲欢迎你们的打扰。”
关泽轩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一边暗暗想，他们要来见的到底是个多牛逼的人物，能让弗恩说这些文绉绉的客套话。
杰瑞住的是三层小楼，因为土地富裕，所以小楼的面积也建造得相当奢侈，小楼的外观简朴而粗糙，里面的装潢倒很温馨宜居，房间数量很多，关泽轩猜想家里的人口一定不少。
果然，杰瑞立刻说：“我老婆去镇上一个烹饪班，要过两天才回来，我的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都在镇上读寄宿学校，今天家里就我跟我父亲两个人，我把我父亲叫下来，然后去给你们准备晚餐，来我的农场一定要尝尝我拿手的烤鸡肉。”
杰瑞语速很快，关泽轩就听了个大概，但还是礼貌地说谢谢。
杰瑞对这个白白净净的东方人很有好感，冲他笑了一下，仰头喊道：“莫里斯！”
杰瑞说着就进了厨房，在莫里斯下楼来之前，关泽轩咬牙在装神秘装到现在的弗恩说：“现在可以告诉我来见的是谁了吧，我可不想等会儿丢脸。”
弗恩也跟他咬耳朵，吐出一个名字：“特里·莫里斯。”
关泽轩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低喊道：“什么？那个创立计算机科学人工智能分支的特里？人工智能理论的奠基人特里？”特里实验室的名字就是为了致敬特里·莫里斯。
“嗯哼。”弗恩眯眼点头。
关泽轩狠狠地在他的肋骨上捅了一下，着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早知道要来见特里，我能整理出三百页的问题来问他，天呐，我竟然什么都没有准备！”
弗恩被他小学霸的样子逗笑了，轻松地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调侃道：“看不出来你这么好学，不过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啊，特里知道的我都知道。”
关泽轩孩子气地翻了个白眼，道：“你没有胡子，不想问你。”
弗恩故意用下巴蹭关泽轩的脸，“嗯？没有胡子吗，扎不扎人？”
关泽轩笑得脸都红了，倒没那么紧张了，但心跳还是很快，要求弗恩帮他把衣服理好，边深呼吸边说：“如果肖林海在这里，能激动得哭出来。”
弗恩心想，还说别人，你也差不多了。
他既觉得关泽轩罕见的孩子气很招人稀罕，又有些吃醋，关泽轩淡定冷静惯了，还从来没有因为要见谁这么激动过，当初第一次见他的身体的时候好像都没这么激动。虽然理智上能够理解，毕竟关泽轩从小接触计算机，父亲关和豫又是特里的忠实拥泵，关泽轩有多尊敬崇拜特里不言而喻，但是理智并不能阻止他吃醋。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和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
关泽轩有些紧张地扯了扯弗恩的袖子：“特里下来了。”
弗恩心想，我又不是没听到哼。
Chapter 036
特里·莫里斯是个很慈祥的老头儿，虽然他跟弗恩语言交流没有障碍，但他更喜欢关泽轩，宁愿连比划带猜也要跟关泽轩交谈，还连夸关泽轩聪明，关泽轩也从这次交谈中受益匪浅，特里对人工智能的看法很独特，给了关泽轩很多启发——特里戏称对人工智能的了解比对他儿子的了解还多，事实也确实如此。
不仅关泽轩，甚至就连弗恩都对特里佩服不已，特里对人工智能存在的意义、以后研究的方向都有很深刻的见解。
唯一的遗憾是不能把弗恩的身份告诉这位老人家，他研究了一辈子的人工智能，却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人工智能已经诞生。
关泽轩和弗恩跟特里告别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国，离给钟明诚审判的日期还有五天，关泽轩回去之后一定会焦虑，所以弗恩干脆把他扣在国外，痛痛快快地玩了四天三夜。他们的这次“旅行”给关泽轩的感觉比上一次好了很多，上次关泽轩跟弗恩出国旅行的时候，两人的关系还停留在朋友的阶段，这次出来两人已经捅破了窗户纸，弗恩为了关泽轩能高兴起来，安排了最好的酒店和最好的食物，终于在回国前两天泡夜店的晚上，两人滚上了酒店的大床，成功地上了三垒。
回国的飞机上，关泽轩还有些低烧，脸颊烧得发红，靠在座椅上昏昏沉沉地睡觉，弗恩向空姐无声地打了个手势，要了一条毯子，盖在关泽轩身上。
弗恩将永远记得这一刻。
审判日的前一晚，关泽轩果然很焦虑，要不是因为他烧还没全退，弗恩都想压着他做一些会让人身心愉悦并且忘记一切烦恼的事情，最近他刚好对性`爱有点儿上瘾。
晚上七点半左右，原靖登门拜访，从家政机器人给他开门开始，他的嘴巴就一直张成“O”型，没有合上过。
关泽轩站在机器人安德鲁旁边笑着跟原靖打招呼：“欢迎参观我家。”
原靖大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新奇感，咋咋呼呼地说：“一般人如果让我参观他家，我一定觉得他装逼，什么样的家值得用上‘参观’这两个字，今天算长见识了，你家太高科技了，这就是你一直没有请我做过客的原因吗？”
关泽轩尴尬地摸摸鼻子，试图转移原靖的注意力：“你是怎么过来的，谁送你过来的？”
“我小叔。”原靖不上当，又说，“我昨天收到你的短信，看到你家地址我才知道你竟然也是个有钱人，隐藏得很深嘛泽轩，要是我告诉徐慕凡，你猜他会是什么反应？他能分分钟以你为蓝本撸出一本百万字的YY玄幻爽文。”
关泽轩举双手投降：“OK!OK!别讽刺我了，我把什么都告诉你。”
原靖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吃着家政机器人端过来的水果，心安理得地说：“好了，现在说吧，我有种预感，你一直隐藏的秘密一定是个惊天大秘密。”
这个“秘密”能三天三夜也讲不完，也能在三分钟之内讲完，关泽轩简单地讲完之后，原靖的嘴又张成了“O”字型，不可置信地看着关泽轩：“所以弗恩是人工智能，而你在跟人工智能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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