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魔界战士!
“还行吧,最近鼻炎犯了,闻不着味儿。”
“你够!干活。”赵二苟不忍直视他,默默扭头低叹。
魔界怎么会出来这么一货,怕黑肾虚多年还有鼻炎……
“嗷。”他又转头钻了回去,还是土里比较有安全感。
地小花拄着铁锹,有些纳闷地在小王出没的土坑附近拨弄着几块石头,疑惑不已,“也不知道千年前这里发生过什么,为何地质会变成这样不堪,我们魔界的废地都比它强百倍。”
至少废地还能长出点野草杂花。
真难为包羽守它这么多年,这傻孩子一定没少吃苦,咳,也没少闻味儿。
她是个正宗的地魔,以她的魔眼却根本看不透这片土地,更不愿意与此地的任何一处土壤亲近,专修多年的土系法术也像石沉大海似的完全不灵光。
想清掉魔鹰屎只能靠双手来铲,然而低阶魔物却又可与地相容,甚至发芽?
很是古怪啊。
她推断,定是有谁对这块土地做了什么才导致如此这般。
梦非白所想的与地小花相差无几,他靠着柔软的沙发背先给自己点了根烟,吸了两口才在雾气缭绕里说,“包羽,还是关于那块地,把你能想起来的都和我说说。”
因为第一次来,此时正目不转睛打量梦非白书房的包羽堪堪回神。
他动动鼻子忍不住凑前嗅了嗅有些香甜的烟味儿,一听到自己的宝贝便立刻像只小狗一样湿漉着眼睛,“老板,时间过去太久,我就记得千年前的某天地面发出了白色的光,挺刺眼,然后又出现了一个……一个什么来着?唔,忘了。”
反正从那以后地质就变得惨不忍睹,包羽十分艰难的回忆着,却依旧无法想起什么具体的内容。
“你忘了?”梦非白暗忖了一会儿才站起身,应该是包羽的力量逐年减弱才导致记忆也跟着慢慢退化了。
土地载万物,又生养万物,长五谷以养育百姓。
土地公神位虽小责任却是不小,无供奉祭祀难以产生守护的力量,而包羽坚持独守无人烂地长达千年之久,不离不弃,不修不息,早已逆神道而行,长此以往,最终只会魂飞魄散于这里。
那卖身契不就白签了吗?
梦非白蹙眉,蓦地咬着烟隔空发力,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随着他的动作毫不费力地将包羽拉到了旁边,紧接着五指灵活地在胸前飞速结着魔印,“寅—卯—巳—酉—戌—亥—”
同时不忘提醒又开始神游天外的土地公,“我要进你的梦里,闭上眼睛,敢起反抗之心就扣光今年所有工资。”
包羽情况比较特殊,身体底子太差,不作配合很容易被魔压搞垮。
梦非白只能压制自己的力量循序渐进,顺其自然。
低低醇醇的嗓音似带着些许冷意,而此时笼罩着包羽的橙色光芒却饱含了十足的温暖,那感觉犹如被暖阳拂过的肌肤,舒服得每一寸毛孔都舒展开了。
绝不能再扣工资了,我要种子!我要种子!
还不知道自己乌龙埋下了多少魔鹰屎的包羽下意识合上双眼,身体仿佛在一刹那变轻巧了许多,随着双脚离地,他缓缓上升,最后失重般地在书房里飘来飘去,时不时还会触碰到梦非白的书架和皮制沙发。
渐渐的,他静止于一点,嗅着鼻间有些甜腻的味道陷入了沉睡之中,呼吸变得舒缓悠长。
与此同时刚刚掐掉最后一口烟的梦非白已经成功进入了包羽梦境之海的最深处,也就是所有重要的梦汇集之处。
这里有你每天都记得的梦,也有已经遗忘许久的梦。
他张开锐利的眸子,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不分海与天的碧绿,像极了他收藏过的一块孔雀宝石,晶莹剔透,一尘不染。
梦由心生,百转千回,梦与心总是紧密相连的,颜色亦然相同。
纯洁安宁的碧色,代表了包羽即使在梦中也是万分希望他所种下的种子能够早日生根发芽,长成一片参天大树,让干枯单调的土地上能多出一抹不同的色彩。
梦非白不断靠近海边,随手脱掉黑色皮鞋和袜子,赤脚踩上光滑带着阳光般灼热的细纱,直至跨入波光粼粼的海面才感受到一丝沁心冰凉,恰到好处的舒爽惬意。
他随即放任自己完全沉溺于海中,睁眼低望,碧绿色的海水彻底湿润了乌黑的发,英挺的眉。
一时间胸腔中涨得满满,连长久相伴的饥饿感也暂时下岗了。
梦非白很是享受地眨了眨眼,开始查看第一个主动飘到他面前的梦,球体漆黑不透光,意外的是个噩梦。
夜深时分,轰隆的雷声响过后,雨点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落,包羽披着明显大了不少的黄色布袍跌跌撞撞奔跑在树林里,时不时会扶住一棵树停顿片刻,靠着大口大口地拼命呼吸。
“我还是不肯相信,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他胡乱抹掉脸上的湿意,悲怆地笑了起来,“呵呵,为什么离开了都不告诉我,为什么忽然就不要这里了?是因为我太渺小不值得留下、不值得惦念,天上宝贝都有,而我们这穷山沟里什么都没有吗?呜呜呜……我可以努力修炼寻宝,我可以努力去……”
一个鬓角斑白的老者却在这时从土里冒了出来,手里还举着一把橙黄的油纸伞,小心遮在包羽头顶,身上穿着和包羽一模一样的布袍,带了些不忍地轻抚他,“小羽,那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天帝旨令谁敢不从啊……你别怪他,这大地很快就容不下我们了,你也快些准备,随我们一同离去吧。”
“不,我不走!”包羽抬起头,湿润的眼中目光灼灼,“虽然我不懂怎么回事,但这是我们一直守护的地方,是我们的家!为什么我们非要离开家?就算你们都走了我也不走……我要留下。”
留下等。
梦非白看到此便挥手切断了与梦的联系,勾指招来下一个梦球,浑圆晶莹还泛着纯净的水蓝色,说明这是梦主人最珍视梦境之一。
在这梦里包羽是个小豆丁的模样,虎头虎脑最多也就七八岁,他还是穿着一身黄澄澄的布袍,腰带乱系,袍子一角还用金线绣了几个大元宝,脚上踩着一双虎头矮靴,走起路来连蹦带跳。
倒像个招财小童子。
“山神,哇,您真的是山神吗?”
他还以为这穷山破水的地方早被天界遗忘了呢,没想到居然真的有神愿意长留这里。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呀。
回答他的淡淡的声音,如同随风而来,“是,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守护这座山的神。”
顺着缩小版包羽的视线看过去,是一个坚实硬挺的身影,生得高大却不显粗犷,白袍素净,轮廓分明,此时他正在树下临时搭起的桌案前埋首写着什么,偶尔会回上小嘴不停歇的包羽几句,语气虽冷却并无不耐。
“哈哈哈哈,我也是一个有山神可侍奉的土地了,忽然觉得自己好厉害啊,二丫他们肯定特别羡慕!对了对了,既然您是从天而降的神,那一定就是天帝派来的吧?天帝陛下到底长得什么样,跟我说说呗。”实在好奇很多年了。
神位太低就这点不好,从来没有见过自己领导。
执笔的手顿了顿,“天帝么,也没什么特别的。”
“怎么会,那可是天帝陛下!”虽然没见过,但不妨碍从小听着天帝传闻长大的包羽生出满腔崇拜来,他表示理解地说,“其实您也没见过吧?也是哈,天帝每天都那么忙,哪有空见我们这些小神。”
“其实他很闲的。”某放下毛笔,磨墨的同时低声道,“公文都由手下批阅。”
“咦?真的吗,那神界最忙的是哪位啊?”
“……”原本是我,但不能说,他假装清了清嗓,“应当是月老吧。”
“为人间牵红线的那个神?我听说过的!原来他竟然是神界最忙的神啊。”包羽觉得和自己想象得有点不一样,“神界真的有所向睥睨的四大战神吗?”
“没有战神,好斗的神兽倒有几只。”
“兽也是神么。”
“是神兽。”
“神兽是什么神啊。”
“是……你先去把我刚才泡好的茶端来。”
“啊?噢。”包羽甩着袖子遁走,不一会儿却哭丧着脸跑了回来,“我、我走半路没注意脚下,不小心把茶壶给打碎了,呜,山神您别生气,我这就去再换个新的来。”
“不必,我去就好。”
“不可以哇,我要侍奉好您才行!祝公说只有山神高兴了我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好土地!”
“你会是好土地。”
“真的吗?”
“嗯。”
树下的那抹身影逐步走到了包羽面前,他蓦然蹲下身摸了摸他圆润的小脑瓜,棱角分明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却令深入梦中的梦非白怔了怔,没有跟上他与包羽离去的步伐。
竟然是他?
梦非白单手抓住这个纯蓝的梦球暂时寄放于自己体内,又一次开始结印。
这趟收获实在不小。
小剧场——
包羽好奇打量:老板,你手里拿的这个球是啥。
梦非白:你的梦,咸味的。
包羽=口=:NO,你已经过吃了?老板你知道了什么?
梦非白:什么都知道了。
包羽:我曾经彻夜拜读三公子大作的事也……?
梦非白=口=:不,这个现在才知道。
第9章 第一个
“哥……什么,确有此事?嗯……嗯,既然你已经去探查过了,那应该不会有错。呵呵,只是有些难以置信罢了,正好我今天在这边拍宣传片,找个机会和他谈谈吧。”檀净水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一边歪脖听着手机,一边心不在焉地在签名本上龙飞凤舞,“好好,那我先忙,回头再打给你吧。”
他挂断电话放下笔,早已在门口蹲候多时的胖狐立刻快步迎了上去,“二公子,那边的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拍了。”
“嗯,一起过去吧。”檀净水将签好的本子都交到他手里,抬步又止,叮嘱道,“胖狐,你去帮我问一下百立的总裁楚飞墨今天在不在公司。”
“百立总裁?”满脸婴儿肥的胖狐猛地拍了拍光亮的脑门,认真说道,“对了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适才他助理萧森来找我,说楚飞墨请你下午三点到会议室详谈长期合作的相关事宜,我已经替你应下了。”
“不错不错,他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檀净水抚了抚垂肩的发,深深微笑。
胖狐满头问号,“啥?”
“没你什么事。中午我要吃猪肝炒韭菜,茴香打卤面。”
“二公子,茴香打卤面我做的不如我哥好吃,要不要试试西红柿面?”这个他比较拿手。
“也好。”
*****
金域位于S市西华区沈茵路街道,覆盖东边区以东、市府路以南,平日里来往的行人车辆络绎不绝,夜间霓虹闪烁,是百立集团在S市开发建设的重点项目之一。
而金域内热闹非凡的步行街前身,本是一条具有200多年历史的窄街小巷,如今重新开阔后的巷子里大部分店铺都已被改造得面目全非,现代化气息十足,唯有一处不起眼的,几乎被各家店招牌遮住整个门口的小小寺庙还依旧保持着古朴神秘的色彩。
朱红的墙壁早已落皮泛白,几块松动的青石板连通大门与佛堂之间,寺内翠竹环绕,香烟渺渺沁人心脾,一院几景清新雅致,驱散了夏日的燥热闷湿。
微风无声无息吹过,仿佛舒开了人全身的毛孔与每一处紧绷疲惫的神经。
盘腿靠坐在金色佛垫上的楚飞墨举杯轻抿了口茶,眉心微蹙,颇带不满地勉强喝下,“难得过来一次,你就拿这东西招待老同学?”
浓重的苦涩感不断从舌尖处蔓延开来,令他眉头变得更紧。
而端坐于对面的钟离然灯却双手捧茶一杯接一杯饮得正欢,闻言只是朝他爽朗一笑,声音温温和和,“哈哈,是你平时山珍海味吃多了,品不出这好茶的真正味道。大忙人,你不会是专程跑来挑剔我家茶叶的吧?
“自然无事不登三宝殿。”楚飞墨放下了翠色茶杯,冷峻的脸上罕见地浮出一抹认真,语气也带了些严肃,“和尚,帮我个忙吧。”
不大的佛堂内,镂花隔断中漏过的阳光拂在他对面的男人肩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影,雪亮的光头并不扎眼,青色僧袍简洁朴素,一双黑色罗汉鞋整齐地摆在了佛垫旁。
这么正式?
而且。
“你竟然会来找我帮忙?这可奇了。”然灯清俊的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他拇指轻轻摩擦着茶壶盖子,兴致被勾了起来,“先和我说说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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