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钰道:“谁去见见他们。”
他的意思自然是温江去,特产店虽然挂靠在教中生意下,但是他们都知道,占大头的其实是温江,看谢征的面子,他们也不会跟他抢主事权的。
不过温江并不在意这个,他原本是只想做个甩手掌柜,因此他才有了新的人选。
“赵二哥不是在店里吗,直接让他去吧。”温江道。
柴俊一愣:“这,这怎么使得?”他是真的惊到了,都顾不得常钰谢征还没开口就忍不住脱口而出了。
温江笑笑:“那天我跟赵二哥已经说过这件事了,我不会在这里久留,常四哥要打理教中其他生意,我觉得赵二哥在这方面其实很有天赋,之前他只是被束缚住了手脚而已,因此我才特意邀他来店里做事。”
柴俊还是有些觉得受宠若惊:“这,这,这怎么行,这,这不行。”
“难道赵二哥还没跟你讲?”温江反而奇怪道,又一笑:“好啦柴俊大哥,赵二哥自己都答应了呢,你可别拆他的台哟。”
柴俊怔愣了许久,才声音涩涩地道:“谢谢你,小七。”
温江忙道:“不用谢不用谢,赵二哥也算帮了我的忙呢。”
柴俊却心里清楚,赵成即便真有几分天赋,可温江却有大把人手可选,但他却还是选了赵成,无不是为了帮助他们两人。
虽然温江说这个工作以后或许要经常往外面跑,可常四爷还把自己调了过来,说是打下手,也就是说自己将来也能跟在赵成身边,一起做事,如果常在外面,他们在一起反而不会容易被别人注意,也成全了他们不能经常在一起的心。
所以说,自己才是受了大恩惠的人。
柴俊再一次真心实意的感激道:“真的,非常感谢,小七,如果不是你,我们——”
“别再谢我啦,你在这样,我就会以为你是要跟我生疏咯?”温江故作不满道。
柴俊忙摆手:“不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就好好做事吧。”温江眨眨眼。
柴俊眼眶微红:“恩,我和阿成一定会努力做事的。”
“好。”
常钰冲谢征一挑眉:就这么几句话,就拐走了我最得力的下属,哼哼。
谢征勾了勾唇,他的小七就是这样,好心,却不会做烂好人,他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帮助值得帮助的人。
常钰哼哼,真的是,教中最无欲淡然的谢先生,居然也会有一天在意起另外一个人来。
但这转变,并不坏,不是吗?
突然间有点羡慕啊,常钰眯起眼,心里感叹道。
温江让柴俊找赵成去应付来的人,转头就见常钰一脸怅然的模样,不由奇道:“他这是怎么了?”
“大概是,春天到了。”谢征难得说了句玩笑话。
温江黑线,复又哈哈一笑道:“哎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欲、求、不、满?”
常钰翻了个白眼甩过来:“你们什么时候走,快快快,别在这碍着爷的眼!”
哦,恼羞成怒了,温江笑声愈发大了起来。
“别忙着笑我,欲求不满那个,难道你自己不算么。”常钰反将一军,嘲笑道。
温江笑声一顿。
还停留在牵个小手,偶尔拥抱一下的两人:……
第六十三章
往北走,天气较南方还带着一丝春寒之气。
但一路行来还是能看到点点绿意,空气湿润,吸一口气,只觉得心旷神怡。
温江被揽在怀中与谢征同乘一匹马,谢征用披风罩住他,还不放心的紧了紧,问道:“冷么?”策马狂奔之时,裹着寒气地风还是会不住往脖子里面钻。
“不冷。”温江红了脸,却还是往身后人胸口靠了靠道:“谢大哥,我们这是往什么方向走的呀?”
五天前他们从离开洛城,往北边沈柏就任的地方走,出了洛城走不多久,谢征突然问他,要不要与自己先行一步,让沈松和小山并一众护卫在后面走。
其实温江早就想这么提议来着,只是一直不太好意思提出来,许是他的心里所思所想都写在了脸上,被谢征看出来了,因此才主动开口。
温江当即同意,也不管沈松撅着嘴生气,哄了几句,答应他到地方以后给他做很多没吃过的点心这才同他们分开,两个人单独上了路。
“小山他们走的是大路,咱们稍微绕下道,与他们在淮安碰面。”谢征低头道。
温江嗯了一声,谢征灼热的呼吸拂过他耳侧,皮肤都变得滚烫起来,只好装作四下张望,突然伸手一指道:“谢大哥你看,那边似乎有人烟。”
他们走了大半天,一户人家也没见到,温江正想着到哪里歇一下,自己那身板,可禁不住长久骑在马上,说着,还忍不住偷偷挪了挪屁股。
谢征俊眉微扬:“小七,你,先别动。”
“啊?啊,哦哦,我我,那个,我不动了。”温江一瞬间便明白谢征的意思,顿时脸红到脖子根,羞得脑袋恨不得缩进衣服里不再出来。
谢征也有些窘迫,他以前虽然对这方面的事情并不热衷,但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该知道的一点也不少,后来遇到温江,从不知何时对这个少年起了心思,到日渐累积的好感,一点一点的,两人在一起时,偶尔靠的近些,也忍不住挑起些许念头。
但总是顾忌着温江年纪尚小,虽然他表现出来的外在比他真实的年纪成熟不少。
“我们过去看看。”谢征见温江脑袋都快缩没了,忙道:“看看有没有人家可以借住一宿,正好歇歇脚,如何?”
温江声音闷闷的从披风里传来:“嗯,都听谢大哥的。”
谢征看着他的头顶,温江头发软,人家说头发的软的人,脾气好,小七性子和善,易亲近,偶尔还有些小敏感,但他同时也十分豁达,沉着而稳重。
“谢大哥?”见谢征半天没回应,温江疑惑的抬头望去,毫无防备的跌入深邃的漩涡里,然后那漩涡,不停的旋转,旋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触碰到温热的唇畔。
“谢,谢大哥……唔……”
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住了,耳膜里全是心脏疯狂的跳动声。
整个人被禁锢在谢征稳稳散开的气息里,陷入了一片光怪陆离的恍惚之中,只觉得完全无法呼吸,脑袋一阵阵发晕。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被放开,微微喘着气的少年,面颊微红,眼角泛着水光,唇畔还牵出一缕银丝,谢征眼眸一暗,忍不住又俯身,狠狠吻了下去。
苍天啊,温江觉得自己简直要晕过去了。
等两个人来到这个只有寥寥数户人家的村子时,温江还处在精神恍惚地状态。
谢征回着为他们打开门的老人的话:“在下同弟弟途径此处,见天色渐晚,想找个地方借住一宿,打扰老丈之处,还望见谅。”
那老人似乎是一个人住,家里虽然家徒四壁,但收拾的很干净,人也很慈眉善目:“呵呵,家里就我小老儿一个,地方倒是有,就怕你们二位嫌弃这里鄙陋。”他看着那个站在谢征后面的俊秀少年,这两人穿着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谢征忙道:“我们兄弟打扰在先,您老不嫌弃我们给您添麻烦就好,我们哪里还敢嫌弃。”
老人笑呵呵道:“这话说的,不麻烦不麻烦,你们两位一看就是读书人吧,说话太客气了。”
谢征笑笑也不反驳。
老人将他们两人引进屋,家里有两间房,另外一间虽然长久没人住,但看得出老人时常打扫,收拾的很干净。
老人又抱出一床棉被:“今晚你们两个将就一下吧。”
谢征忙道谢。
等老人离开,才转身,揉了一把温江头发:“还在发呆?”
温江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下,打量着四周道:“这屋子打扫的这么干净,可是老人拿出来的棉被却又像是许久不曾用过一样,好奇怪。”
“也不算奇怪。”谢征道:“也许只是不在身边,老人心里却始终惦记着对方,希望他们回来时能有干净屋子住而已。”
“听起来觉得心里酸酸的。”温江感叹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可惜子欲养而亲不待。”谢征语气怅然。
温江想起谢征的爹娘都不在了,而自己,那边的爹娘此生再也无法相见,这边也早已失去,一时间也难过不已,只觉得心口钝痛,下一刻就被拥入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
头顶抵着谢征下巴,温江小心的蹭了蹭,有些鼻音道:“谢大哥,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对吧。”
“恩,我会一直陪着你。”谢征亲吻了着他的发丝,温柔地说道。
只是晚间的时候,温江不知为何,却突然发起烧来,全身滚烫,浑身乏力,只觉得身上每一处都酸痛不止,鼻息之间全是一股热气。
“谢,谢大哥,咳咳咳。”他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样子让谢征一阵心疼。
“怎么?”谢征摸了摸他额头,还是很烫:“都怪我,估计是白日里赶路被风吹到了,又提起那些话题,心情郁结,这才发起热来,哪里不舒服,我现在没办法带你去镇上,万一路上在受了凉怕是会更严重。”
温江摇了下头,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好半天才缓过来:“没,没事,我捂出汗来就好了。”
“两位,我去隔壁借了两床棉被,你再给这位小兄弟盖上吧,唉,家里什么都没有,对不住你们了。”
屋主的老人担忧道:“村子里没有郎中,这么晚了,去镇上怕是也来不及啊。”
谢征道:“老丈可帮忙照看下我弟弟,我识的一些草药,白天过来那片林子应该能找到一些需要的,我想过去看看,我弟弟这里——”
“那敢情好,那你快去吧,你弟弟在这里有我照看,一时半会儿应当没事的。”老丈忙道。
“如此有劳了。”谢征低头将温江的被子掖了掖:“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这么晚了,谢大哥,你,你自己当心些。”虽然谢征会功夫,温江还是嘱咐道。
谢征‘恩’了一声:“你好好地,我才安心。”
说罢找老丈要了火把,就出去了。
温江凝视着他离开的背影,视线渐渐有些模糊不清,浑浑噩噩地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地,似乎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但又听不清,只隐约听出是个年轻男子,他以为是谢征,挣扎着想要开口,但一点劲儿都使不上来。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外面那么黑,多不安全。”
“没事的叔,我走习惯了,不怕的。”年轻人笑道,又往屋里瞧了一眼:“家里怎么有人在?”
“是路过的两兄弟,说是借住一宿,我看着不像是坏人,就给放进来了,不过小的那个晚间突然烧起来,他兄长就出去给他找草药了。”
“叔,你下回可还是要谨慎点,最近我感觉又有人再查我。”
“啊!那你,你怎么样,还安全不,要我说,你不如还是回来吧,村子里虽然过得清苦,只要人是好的就不求别的了。”
“没事,他也查不出来什么,就算查出来了,我想,以他的为人,我也不怕他会对我怎样。”年轻人淡淡一笑:“如果我看走了眼,那也只会查到我一个人,放心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这么些年,我们都把你当做自家人,难道就看着你一个人出事不成?!”老丈有些生气。
年轻人赶忙安抚:“哎呀我的错我的错,叔你别气,我不会说话,我自己打自己两下嘿嘿。”
“你这小子!算了,你今晚就去隔壁刘婶家里歇一晚吧,快去,等会那人说不准就回来了。”老丈催促道。
“知道了知道了,有事你大喊一声啊叔,对了,家里钱还够不?”
“够了够了,我们都有手有脚的,随便种点什么就饿不死,你在外面那么辛苦,自己也存着点,你啊,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了,别总顾着我们了,唉,都是我们拖累了你啊。”
“叔,你怎么也这么说,我也生气了啊!”
“好好好,不说不说,行了,你快过去吧,我去看看那孩子怎么样了。”老丈说着,走进里屋去。
温江迷糊间感觉有双宽厚温暖地手贴在自己脸颊,呻、吟一声,忍不住偏头蹭了蹭:“谢大哥。”他低声唤道。
“恩,我在。”应声的正是刚采了药回来的谢征,他把煎好的药端进来,轻声道:“小七,起来先把这碗药喝了。”
温江微微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声音暗哑地道:“是你啊,谢大哥。”
“恩?”谢征正把他扶起来,让他依靠在自己怀里,闻言一愣笑道:“是我。”
“哦。”温江想说刚才他似乎感觉到有其他人在屋子里,但一想许是自己烧迷糊了,便就着谢征的手,一口一口地喝着碗里的药,喝完眉头蹙着:“好苦。”
“良药苦口,好了,再睡会儿,捂捂汗就好了。”
谢征把他放平,笑着安慰道,见他闭眼睡过去,这才转身出了屋子。
他走到灶间,老丈迎过来:“喝了?”
“恩,又睡下了。”谢征盯着老人淡淡道:“今晚真是麻烦您老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也没做什么。”老人连连摆手。“碗我来洗吧。”说完也不等谢征拒绝直接接过碗就走回去。
方才谢征采完药草回来,煎药时,还给了老人家一些银钱,让他去隔壁买几个鸡蛋,等温江醒了饿的话煮给他吃,虽然老丈一直推脱不要,谢征还是让他收下了。
等老丈去洗碗时,谢征回去屋里,在温江床边坐下,低头摸了摸温江额头,似乎没之前那么烫了。
月光从窗外照进屋子里,谢征面沉如水,似乎在思索什么。
第六十四章
睡了一晚上,热度终于降下去了,一早醒来神清气爽。
温江睁开眼坐起身子,摸着自己额头,又发了会儿呆,就听到谢征的声音响起:“醒了?感觉怎么样,还难受么?”
“谢大哥!”迷糊了一夜,却好像好几日没见到了似得,温江不好意思道:“昨天给你添麻烦了。”
谢征走近他,直接摸上他额头,手掌恰好覆盖在温江手背上,顺势拿下握在自己掌中,微微一笑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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