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翌舒舒服服地靠在凌云的身上,时不时张嘴吞下凌云剥好的热板栗,香香甜甜。随着电影情节的展开,气氛渐渐变得凝重阴冷,就像暴雨将来时无边的海面,令人心惊。杨翌紧紧盯着屏幕,颈背僵直,嘴巴微张,眼睛瞪得滚圆滚圆,一幅随时就要炸开的样子。
“唔......”嘴里滑进了一条嫩滑的东西,搅得人不得安宁。还真是......好吃。杨翌满足地咂了咂嘴,脑袋里全是浆糊,就连耳边环绕的尖叫声在杨翌听来也变得格外勾人。
然而身后的人并不满足,细碎的亲吻继续向下,脸颊、脖颈......双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拉开大衣拉链,钻进毛衣里,在紧致的小腹上流连徘徊。微凉的双手带来的刺激格外难以阻挡,几乎立刻,杨翌就起了反应。他捞起凌云作乱的那双手,啃啃咬咬,仍是不够满足,转而扑向凌云的怀里,磨磨蹭蹭、勾勾缠缠,像是一只寻求安慰的小兽。
过了好一会儿,等到身上的躁动平静下来,杨翌起身,满是不舍“:我先回去了。”
“不留下来吗?”耳边的呢喃充满魔力,杨翌几乎马上就要答应下来了,可是......他犹豫再犹豫、纠结复纠结,最终还是坚定地回答“:不。”
闻言那个温柔的男人也只是轻轻笑了一声,重新替杨翌拉好拉链、整理好衣服,“走吧,我送你。”
......
古寺街,临近H市郊区,少了一份城市的喧嚣与繁华,多了一些世外的淡泊与古朴。此时,黄昏时分,天色将暗未暗,放学归来的孩子们背着书包奔跑在老街的道路上,留下一片笑声,和着小巷里依稀传来的老大爷咿咿呀呀的开嗓声,构成了古寺街最温馨宁静的画面。
“你倒是沉得住气。”说话的男人背靠座椅,姿态优雅。俊美的面容上五官分明,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似笑非笑。他的怀里团着一只雪白的兔子,长耳朵软软的垂在身体两边,一副慵懒的样子。男人性格有些恶劣,他翻过白兔子的一边耳朵,轻轻地朝里面吹气,看着长耳朵里面粉红色的嫩皮越来越红,他嘴角的弧度也就越来越高。许是不满男子的行径,怀里的白兔慢慢睁开了眼睛,身体直立。短小的前腿搭在男人肩上,后腿使劲一蹬,重新在男人肩窝处团好身体,背对着男人,只留下一小截毛茸茸的尾巴。
凌云坐在桌前,左手搭在腿上,右手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击。他久久凝望着窗外的那座单元楼,眼神晦暗不明。杨翌喜欢和他拥抱、亲吻,却唯独抗拒做·爱。最近这段时间杨翌更是常常待在家里,他们之间少有约会。敲击声戛然而止,凌云扯开领带,眉头微皱。自从两人交往以来,蛰伏在心里的那只野兽便再也按捺不住了,时不时都在叫嚣着:吞下他!占有他!让他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只是每当那人真挚爱恋的目光投注在身上时,泫然欲泣的幸福感便会勒令那只野兽安静下来,不想伤害他,不能伤害他!杨翌,我会等,等你一个答案。但是不论何种答案,你,是我的。
不远处的单元楼里下来一个男人,身形高挑,面色冷峻,目光清朗。几个原本在楼下花园里拿着树枝逗弄毛毛虫的小男孩看到了男子,一下子都围了上去,他们拉着男子的衣角,正眉飞色舞地说些什么。男子脸色不变,耐心地听着,完了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把的奶糖,逐一分了,再一一挥手告别。等到最后一个孩子也离去后,男子先是掏出兜里剩下的奶糖,剥开糖纸,一股脑都塞进了嘴里。然后,他摸出手机,拿到了耳边。
“凌云,凌云~~”杨翌鼓着腮帮子,像一只偷食的小松鼠。
“嗯,我在。”
“你猜我在吃什么,猜到了有惊喜。”说着杨翌还故意大声地嚼了两下奶糖,生怕对方猜不出来。
“嗯~~真是挺难猜的.......”凌云拖长了声调,一幅认真思考的样子。
“很好猜的,一颗一颗,很甜的东西!”对方着急了。
“是甜枣吗?”
“不是,包着纸,上面还印了一只兔子。”这下子,答案明显得就差没直接说出来了。
“......大白兔奶糖。”凌云低低笑了起来,就像春风拂面,眉梢眼角都透出一股柔和。
“对~~”对方的尾音提了一个声调,表现出极欢喜的样子,“今晚我要在你家睡。”
“好,我来接你。”等待已然有了结果,一切像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自己搭车去,还要准备点东西。”
“嗯,我很期待。”
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凌云依旧握着手机,看着窗外的杨翌正一脸严肃的等待红灯,心里快活极了。
“哟,看来你运气不错。”
“那你呢,祁言。”凌云端起桌上的蓝山咖啡,低头抿了一口,饶有兴趣地看着桌对面的祁言,说道。
“我可没有你这么好的耐心,”祁言眉眼上挑,漫不经心的语气陡然变得凌厉无比,“我看上的自然要牢牢地握在手心里。”说完,祁言抱下肩上的白兔,在怀中轻轻地顺着毛。白兔像是不耐烦一般,蹬了蹬后腿,在祁言安抚地亲了亲头顶后,又安静地迷了双眼,打起盹来。
早春的天空一片蔚蓝,干枯的枝头相继冒出圆润可爱的绿苞,一切都在蓬勃地生长着。
☆、终章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草儿绿、花儿香,柔和的微风带着阳光的味道拂过发梢衣角,让人不自禁地也跟着露出了微笑。杨翌抱着一大束“花”,心里美滋滋。他迫不及待地想在今天实现心中长久渴望的心愿,顺带着满足自己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小心思。想到这里,杨翌紧了紧怀中的“花”,大步迈开,准备直达目的地。他走得坚定,自然没发现一辆黑色轿车正缓缓地跟在自己的身旁,直到车窗摇下,一个熟悉又温柔得令人怦然心动的声音传来,杨翌才猛然回头,一脸惊喜。
“你怎么来了。”杨翌系上安全带,捧着“花”,眼里的小星星闪闪发亮。
“想你了。”凌云抚上杨翌因为兴奋显得红润温热的脸庞,深深吻住。刚刚他一直等在这里没有离开。看着杨翌到超市买了一些东西,上楼,过了一个钟头,重而下楼出发。杨翌的每一个动作在凌云眼中就像被按下了慢播键那样清晰,那样深刻。我真是疯了,凌云想到,他含住杨翌的唇瓣,感觉到口中那条略带笨拙却气势惊人的软舌在努力与他纠缠在一处,心里愈加柔软。他的双手牢牢固定住杨翌的后脑,额头贴着额头,鼻尖点着鼻尖,两人的呼吸慢慢交融,终是汇成一股绵长温热的气流。
“唔…唔…”杨翌急切地拍了拍凌云的肩膀,示意结束这个亲吻。他一把拾起刚刚掉落在地上的花束,仔细检查起来。说是花束,其实那是由细细糖丝缠绕而成的数个花朵状的棉花糖,包上包装纸,最后再用香槟色的缎带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等到每一朵花都被确认完好无缺后,杨翌望进身旁那个男人温柔凝视的眸中,坚定地说道“:我们回家。”这个家自然指的是凌云那套豪华公寓,面朝大海,居高临下。每每拉开落地窗,杨翌都有一种“颤抖吧!尔等凡人!”的装B即视感。当然,严格意义上来讲,现在这个家还只能算是凌云的家,不过......杨翌攥了攥了兜里的那个盒子,再三确认它没有自己长脚溜走消失不见。“你”家马上也就是“我”家了,我们的家。
同样被“回家”这句话熨烫得极为舒服的凌云,亲吻了杨翌的额头之后,开车回家。
回到家,开了门,取出鞋柜的棉拖换上,杨翌拉着凌云直往大客厅中的真皮沙发坐下,“闭上眼睛,不许动。”说完,拿过茶几桌上码好的两粒苹果挡在凌云的眼前,“遮住,不能偷看。”凌云忍住笑意,老实地接过苹果挡在眼前。
天近傍晚,将暗未暗的光线在房间里游走,杨翌随即打开墙上相对的四盏壁灯。典雅古朴的茶色刻花壁灯投射出梦幻般的柔和光晕,融入在一片夜色之中,浪漫的气息悠然而现。紧接着,杨翌走到凌云面前,站定。他伸手在发顶拨弄了两下,揉了揉脸,取出口袋中的丝绒盒子以及两张□□,单膝跪地。凭着之前对着镜子练习的经验,杨翌挪了挪脚跟,调整了双手的弧度,摆出一个记忆中最标准的求婚姿势。待一切都准备好后,杨翌沉声唤道“:凌云。”
心里隐约已经有了猜测,凌云睁开双眼,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苹果。
“凌云,我们结婚吧。”杨翌话说得不快,却格外清晰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自己心底最深处发出来一样“:我们成为一家人,一直一直在一起。早上,我们一起起床,一起吃早餐,一起赶着上班。等到下班,我们一起回家、买菜还能窝在一起看电视。凌云,好多好多一起我全都想跟你过。”语速越来越快,明明是那么简单的生活,杨翌却发现自己已经急切地想要马上就开始“:爸爸妈妈们都已经答应了,凌云,你也答应吧!”杨翌拉过凌云的双手,饱含期望地看着他。
这么一条异于常人的路,父母又怎会放心地看着子女选择。杨翌还记得杨父杨母刚刚听到自己儿子的爱人是个男生的时候,那种由不可置信到暴怒最后被无边悲哀笼罩的一系列反应。“这是作孽啊......”母亲噙着眼泪苦苦哀叹。看着向来温和的母亲这样伤心,杨翌同样红了眼睛,他膝行爬到母亲的跟前,握着母亲的双手,像小时候一样恳求“:没有作孽,我工资少不能给他很好的生活,可我还是想和他在一起......妈妈,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一个人......”疼爱孩子的心终是让这对父母妥协“: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好好待人家,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凌云沉默了片刻,同样单膝跪地,和杨翌相视而望。他接过盒子,取出里面的两只珀金对戒。两枚男款对戒,极致简约,只在指环一处印刻着半颗爱心图样,两只戒指拼在一处,刚好一个完整的心。就像他们的爱情,不需要过多的繁杂纷扰,只要简单的依偎,便能相守到永远。
若你不离,我必不弃,若你既离,我亦相依!捧过杨翌的左手牢牢套上戒指,凌云低头轻轻地吻着,他的视线始终与杨翌胶着在一起,丝毫没有移开。
如果说人生是一首优美的乐曲,那么此刻无疑是杨翌人生乐曲中最美好的□□部分。因为喜悦,他的心在热烈地跳动着,连带着与心相连的那根无名指也止不住地颤动着。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自己最为渴望的事,杨翌反手取过另一枚戒指为凌云戴上,两只戴着戒指的无名指碰在一起,伴着轻轻的锵声,“:礼成。”说完,杨翌扑向凌云,铺天盖地地吻下。
“凌云......洞房...”因为说话的人仍在不知餍足地索求着,导致从口中流出的呢喃听起来像是撒娇。
凌云嘴角泛起淡淡的微笑,双脚勾住杨翌的腰,缠绕在一处“:还等什么呢?”原本还以为......还以为对方需要时间来适应这样不寻常的关系,现在看来,反倒是自己想偏了。是了,他一直都是这样认真的人,没有相守一生的承诺,又岂会沉迷于片刻的欢愉中?这是对彼此最为诚挚的珍惜。真是输给你了......
凌云的动作使得杨翌正在燃烧的那把火噼里啪啦地炸了起来,他在凌云口中死死纠缠着,陷入了最原始的疯狂之中......
............
真好,我爱你,一如,你爱你。
☆、番外
凌晨三点,昏昏沉沉的醒来,凌云伸手想打开床头灯,摸索当中碰到一个硬质冰凉的物体,“嘭~”玻璃破碎的清脆响声在夜里徘徊。下意识地,凌云走下床,踩着拖鞋,来到“事发地点”,蹲下身,准备收拾碎渣子。
“凌云!”收拾的动作因为这声短促的呼唤而停顿,来不及反应,凌云就已经被闻声醒来的杨翌拉住手,半搂着坐在床边。橙黄色的灯光氤氲在杨翌的脸旁,仿佛罩上了一层云雾,如梦似幻。凌云贪婪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看着这个男人翻找他的手掌是否有伤口时的细致,看着这个男人拿来扫把和畚斗收拾碎玻璃的专注,眼里充满了眷恋。不过,当眼光触及到男人光着的双脚时,眷恋变成了惊怒!
凌云一把拉过兀自整理的杨翌,压上床,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而后夹住杨翌的脚丫,仔细暖着,“怎么不穿鞋就下来了。”
暖意融融,杨翌张大嘴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他摇了摇脑袋,双手环抱在凌云的腰侧,枕着爱人的胸口,蹭了蹭,闭上眼,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毛茸茸的脑袋蹭得凌云的心口有些发痒,他好笑地在脑袋上面揉了两把,躺下身,抱着那颗大脑袋一齐陷入梦乡......
彼时,H大迎来又一届新生开学典礼。诺大的广场上,按照班级顺序,一列列纵队整齐地排开着。不久前才结束高考的少年少女们一个个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作为新生代表的凌云刚刚结束冗长的演讲稿,走回自己班级的方阵,发现前面的几个男生凑在一起,正笑嘻嘻地说着什么。
“就是他了。”其中一个男生遥指着间隔两排外的一个班级,脸上挂着“大家都懂”的笑意。
“好几个水灵的妹子,啧啧啧........”
“左拥右抱,美的哟,早知道老子也去考学前班了......”
凌云顺着男生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排女子军后缀着一个高个子男生。9月份,盛夏虽过,秋老虎却难缠。不少人戴着遮阳帽,打扇消暑,间或着喝口冷饮抹把汗。唯独高个子男生站得笔直,眼视前方,没有其他的多余动作。凌云的视力很好,即使隔着些距离,他还是能将高个子男生冷冷淡淡的面容看得一清二楚,甚至于,连男生在烈日下微微垂下的浓密睫毛轻颤的极细动作都被他捕捉到了。长得......真不错,顿了顿,凌云心里这样想到。
茫茫世间,相见即是缘。有人缘浅,过眼即离,有人缘深,入目即心。凌云鲜少关注一个人的样貌,但不可否认,只这一眼,已经把那个男生与其他别的人区分开来了,他默默记住了男生的名字“杨翌”。
在有心留意下,凌云很快知道了这个教育系系草虽然看起来冷淡,其实很好相处,为人又认真勤奋,早上大操场开嗓练声,跑步热身;下午琴房找音,弹唱练习;晚上舞蹈厅基础劈叉,对镜摆胯。凌云曾在清晨多次“路过”大操场,看着那个男生对着录好的钢琴音阶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看着那个男生始终唱不准音阶时依旧冷淡的面容,看着那个男生迎着初升的太阳挥洒着热汗一步又一步坚定不移地跑着的身影。彼时,凌云靠在一颗郁葱葱的大树旁,站了许久。
这种注意,隐秘而难言。直到那一天,凌云终于为自己的反常找到了理由。
12月17日全校运动会,杨翌报名5000m长跑,长期的晨跑锻炼使杨翌保持着大步匀速的状态稳稳地跑在前列。这一天,申请担任裁判的凌云握着计时器几次险些打滑,脑海中浮现的全是杨翌在奔跑中红热的脸庞以及一往无前、熠熠生辉的双眸。“他,在向我跑来!”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伴着急欲迎上拥抱的身体冲动炸的凌云久久回不过神。原来,这竟然是因为自己对一个同性别的男生产生了欲望: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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