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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王宠——君自歌

时间:2016-02-21 19:02:31  作者:君自歌

  林苏竹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的为难。他看着这个孩子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可他却无力阻止。
  他不想给临易说这些,可他总是要面对的。与其自己还沉醉美梦里,不如早日看清现实。让十一皇子明白西北王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他相信。
  临易抬头看向他,问道:“你不必瞒我,我现在的身体究竟如何?”
  林苏竹一紧,还是跟以前一样回答道,“并无大碍,几个月前,你离开时已经把所有的疗程都治完了。先下您虽会几乎每个月都会受一次真气乱窜之苦,但并不会威胁到生命安全。只需再慢慢调养几年,自然就会转好。”
  末了,又加了一句,“殿下,您也明白天魔功的霸道,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消除的。”
  “我明白。”临易点了点头,看林苏竹对他说这些话时平静无波的脸,继续道,“君裕那边,据实相告吧,我身体得状况根本瞒不了他。他的身边也有一个医术不错的大夫,我的病情估计不会只让你一个人接手。”
  “是。”林苏竹恭敬道。
  “至于这天魔功,还是不要说了。”
  临易见在这待了不少时间,恐君裕回去会看不见他,起身要回听枫院。林苏竹连忙起身相送。
  临易走到门前,忽的像想起什么似不经意的问道:“师父他……最近怎样?”
  林苏竹对他的别扭的关心像是在意料之中,便毫不意外的回答,“还是老样子,有空回来坐坐,平时还是去临近的村子挣点小酒喝。”执姜是临易的师父,平生最为洒脱不羁,虽已到知天命之年,依旧精神抖擞。虽已退隐江湖,但平时也会去临近的村庄教几个孩子刷刷拳法,挣点小酒喝喝。
  临易不甚在意的点点头,就要离去……林苏竹却又开口,“殿下是否还在怪他?”
  临易一愣,便很快的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怪过他。”当初是他自愿选择修炼天魔功,和他人无关,若不是师父愿意教给他,他现在说不定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现在我依旧感谢他教会我了天魔功。”与其身怀怨恨不甘而死,他愿意拖着所有对不起他的人一起下地狱!更何况他现在没死,只要能够再遇见君裕一切都是值得的。
  “告诉他,不必介怀。当初是我自愿选择的,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就算没有天魔功我也会选择其他的方法。”
  临易说完这些他转身离开了林苏竹的住处。
  林苏竹看他的身影迅速的消失于黑暗之间,悄悄地长舒了一口气,关于十一皇子的病情他也不知能瞒他到什么时候,只求执姜能赶快找到那个东西吧。
  林苏竹依旧记得那个十四岁的少年,左脸全是血的跑到自己的住处,找到了在自己屋里喝酒的执姜。
  “我要练天魔功,我要拥有可以毁灭一切的力量!”
  那个跌跌撞撞的少年,满脸的鲜血,眼里全是压抑的恨,他的手指狠狠地陷到了肉里,衣服上全是脸上滴落的鲜血……
  “我要可以毁灭一切的力量!”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薄凉而又愤恨,那个单薄的少年激动的浑身发抖,林苏竹连阻止他的勇气都没有,那个魅惑天下的少年,那个及其艳丽的朱砂痣,都没有了。
  后来,天魔功成,十七岁的十一皇子已经惊艳天下,五官精雕细琢,绯色薄唇,眸光流转,勾人心魂,一身素衣依旧不掩朝霞。他出关的第一句话是:“这世间再也不会有齐临熠,兵临城下,江山易主,我的名字便是临易。我定让遥国同齐朱和宁妃一起灭亡。”声音平平缓缓,就像在说着最简单的事。
  唯有执姜仰头大笑,“小子,好大的口气。我喜欢!”
  可林苏竹知道他做得到,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他知道这个少年得不到救赎。
  林苏竹叹息一声,那时候的执姜爱武痴狂,临易要学,他是不会不同意的。执姜啊执姜,我也看不明白了,你教给他天魔功到底是对是错?
  临易悄悄地闪进了卧室,静无声息的上了床。君裕还没回来,这其实他也没有在林苏竹那里呆多长时间,就怕时间太长君裕会回来。他看着燃烧的蜡烛陷入了沉思……
  他自己的身体他心里有数,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他能感觉得到,他真气乱窜的时间越来越长,间隔越来越短。虽然只剩下两成功力用来护身,他也依旧受着这内力乱窜之苦。看林苏竹的表情他隐隐感觉到他没说实话。
  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临易自嘲的想,他真的还能奢求更多吗。
  直至有开门声,君裕一看自己的男宠在床上还没睡着,灯火摇曳,暗室生华,雕花大床上就见临易和衣而卧。他心下有些不舍,阿易这是在等他么?
  君裕走过去,脱靴上了床,自然而然的抱住临易,“怎么还未睡?我不是说了不用等我么。”
  “没你我睡不着。”临易在他怀里闷声开口。
  君裕笑笑,把临易抱得更紧一些。“那我现在回来了,阿易好好睡觉吧。”
  临易点了点头,当真是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君裕失笑,看着临易的睡颜自己也阖上了眼。
  房间里的灯火渐熄,临易保持呼吸的平稳,在他的怀里失笑,真是个笨熊,我来了这么久你什么都不问,难道你真的不怕我会害了你么。
  这几日临易过得颇为舒服,从上次犯病之后身体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君裕也就没有逼着他喝那些苦药。林苏竹已经请来了,西北王的心也放下大半,虽说还是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却还是让人感觉到了心情不错。
  林苏竹又佯装给临易看了几次病,便对西北王说,“林公子这病,根治倒也不难,只是需要长时间的调养,方能奏效。”临易的身体他已经救治了三年有余,自是熟悉的很。
  君裕一听更是大喜,对林苏竹也便越发礼遇起来。期间陆怀仁也来和林苏竹探讨过临易的病情,几番交流之后,陆怀仁顿时对“神鬼圣手”林苏竹更是敬佩起来。林苏竹见陆怀仁对医道见解也是不俗,更是又欣赏了几分,二人顿时引为知己。
  这日,临易依旧躺在躺椅之上看着火红的枫叶。现在已经接近深秋了,院里的枫叶红红火火。因为临易喜欢的原因,院里的落叶不曾让人打扫过,要是实在有些看不过去,就稍微堆一堆,扫一扫。
  临易半眯着眼睛,睡意沉沉,只觉得阳光灼灼,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午后……
  

☆、过去(二)

  “娘娘,十一皇子长得越发的俊俏了,长大之后一定是倾城天下。”一个太监佝偻着腰,笑容满面的对坐在贵妃椅上的贵妇人说到。
  “管公公倒是惯会说话,倒让本宫喜欢的紧啊!”宁妃挑起嘴角,睨了他一眼,轻轻吹了口茶,掩下了眼里的刻毒,复又看了一眼正在殿外玩耍的十一皇子。
  五岁的少年虽说还为长开,但五官精致,艳若桃李,眼睛漆黑如墨,眼角的一尾朱砂痣,顾盼生华,魅色天成,可以想象他长大以后会多么的惊艳天下。
  宁妃脸上闪过一丝妒色,她的好儿子到底不能小瞧了去。
  而后宁妃又意义不明的笑了一下,惋惜道:“可惜是个皇子,要是个公主,说不定会成为我遥国第一美人。男生女相,终究不是什么好事。”言罢,不甚在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袖的下摆。
  管公公见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连忙改口道:“是,是,倒是可惜的紧,娘娘您是我遥国第一美人,那十一皇子是您所生,不过是托娘娘的福罢了,怎比的上娘娘您艳冠天下。”
  宁妃这才深深的瞧了他一眼,“管公公倒是不愧皇上身边的红人,倒是让本宫也疼惜的紧。”
  管贤的一张脸笑成了菊花。
  临易昏昏沉沉之间,只觉得头疼的很,全身火烧似的睁不开眼睛,寝宫之中一片吵闹……
  “宁妃娘娘,求您请个御医看看十一皇子吧,殿下他高烧不退啊!”
  “本宫知道,哪有孩子不生病的,若连这一点小风寒都挺不过去,怎么能当好本宫的孩子。”
  “可殿下才六岁啊,娘娘,若是不及时医治话,有个三长两短可……”
  “啪”的一声响彻寝宫,宁妃尖锐道,“本宫的皇儿可由不得你随意胡说,本宫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若连这小小风寒都挺不过去,还怎么当本宫的孩儿。”
  “来人,把十一皇子寝殿里的火盆都撤了。若我的孩子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怎么能当好遥国的皇子。”
  “是。”一片附和声,只有被打了一巴掌的婢女伏在地下没有动。
  不过刻息之间,寝殿只剩下了高烧的皇子和被打了一巴掌的婢女。
  “兰娘,我冷。”躺在床上的孩子迷迷糊糊瑟缩道。
  “殿下。”被唤兰娘的婢女终于抑制不住哭出声来,她走到床前抱住了他,“是奴婢没本事,护不了你。”
  “娘亲?”五岁的小孩子发着高烧,连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
  “娘娘她有其他事要处理,明天就会来看您的。”兰娘忍者泪水道,“殿下快点睡吧。”
  “兰娘,我难受。”
  偌大的寝宫里,寂静无声,外面寒风凄厉,她能做的只是把孩子抱在怀里,给他取暖。看着受苦的殿下,心中难言……殿下,宁妃这是想让您死啊。她怎么可以这么心狠,连自己的孩子都会嫉妒。
  恍恍惚惚之间,临易又听见寝殿大门被关上的声音,隔绝了所有的光线……
  “十一皇子齐临熠,野性难训,恃宠而骄,行刺生母,罚禁足寝殿十年。”
  “宫婢兰娘,教唆皇子,心怀不轨,动摇遥国根基,其心可诛。杖毙!”太监的声音极其尖锐,拉长的像待宰的公鸡,临易只觉得极其刺耳,就像一把刀插到心里。
  正午的太阳极其耀眼,他恍惚之间,什么都看不清了,满院的宫人伏在地上,却又窃窃私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母亲,兰娘?
  一个满脸沟壑的太监把圣旨一收,尖锐道:“十一皇子,请吧!”
  他被强行扯进了屋里,大门又被关上,“吱呀”的声音像地狱打开的门,满脸沟壑的太监笑的像朵菊花,“殿下,莫要怪咱家心狠,谁让你长了张连自己母亲都会嫉妒的脸。”
  他不知所措,怎么会这样,明明母亲难得的对她笑,陪他玩耍,教他练剑,怎么一会儿就变成了行刺母亲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房间昏暗,晚上也没有人来点灯,好黑,真的好黑啊!少年瑟缩在床上,他不要一个人呆在这里,好黑,他好怕,兰娘!
  “十一皇子真可怜,没想到娘娘竟然这样对他。”
  “只是可惜了兰娘,早就对她说过了不要对十一皇子太好,没看见娘娘见他的时候满脸的不高兴吗?”
  “谁让她傻,现下被杖毙了,那个是十一皇子能保的了她吗?一个半大的孩子只有被娘娘拿捏的分。”
  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不是说给十一皇子送饭吗,瞎说什么,小心被娘娘知道割了舌头。”
  “是,是。姐姐莫怪,奴婢再也不敢了。”两个宫女连忙噤声。
  耳边嗡嗡声不绝于耳,临易只觉得头疼无比,他一下子弹坐起来,恍若隔世般,阳光耀眼,树影婆娑,临易呆愣了一会儿,才发觉冷汗已经湿了脊背。
  临易又缓缓的躺了下去,用手臂盖住了双眸,又梦到了过去的事情……
  被关的时候他已经八岁了,每天被关道寝殿里,只有黄昏将近得时候才会被放出来放放风。听过不少宫人在旁边若无其事的谈论他。他才慢慢明白,原来娘亲竟是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厌恶他了,就因为他这一张脸艳若桃李,倾国倾城。
  “阿易做恶梦了!”西北王一下子站起来,他不小的掌力让金丝楠木做的桌子抖了抖。
  “王爷莫要激动。”魏无缺忙劝道。
  “此事改日再议。”西北王竟是摆摆手,便毫不犹豫的起身走了。
  前来汇报消息的暗卫又重新隐藏于黑暗之中。暗卫平时不近听枫院,只在外围活动,因为临易不喜陌生人随侍左右,所以近身侍奉的只有秀珠一人。平时若临易有什么事情发生,都是由秀珠告诉他们。
  还在和王爷商量事情的众人面面相觑,不过也见怪不怪的继续商讨起来……
  “此次昀城复辟之事,王爷会不会亲身前往啊?”何大壮抓耳挠腮道,他最讨厌打仗整些花花肠子了,直接开打不就行了么,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白鹊离没接话,此次昀城复辟之事,王爷亲身前往也可以,只是王爷会肯留临易一人在府上么,不用想也会一起带走的。
  江开,周善等人也是一脸的讳莫如深,这事还真不好说啊。倒是魏无缺老神在在,反正王爷在哪,临易就会在哪,他就不操这份闲心了。
  君裕回了听枫院,就见临易躺在躺椅上,用手臂遮住双眸,说不出的寞落。君裕走过去,一片阴影投下,临易反射性的出手如电,一掌拍向来人。君裕瞬间抓住他的手,“阿易,是我。”
  临易满脸凌厉的气势瞬间收了回去,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不是要事处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君裕没说话,他只是弯腰把他抱起来,临易呆呆的任他抱起。
  君裕抱他很紧,临易感觉得到,甚至都疼到骨子里,他双手环上君裕的脖子,顺势依偎到他的怀里。
  然后君裕又坐在了躺椅上。把临易放到自己的腿上,紧紧的抱着他,临易甚至感觉到他身体微微的颤抖……
  临易隐隐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把头颅埋在了君裕怀里,西北王不许他低头,他强行把阿易的脑袋从自己怀里挖出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这是生气了?临易悄悄咽了口口水,别看这个大棕熊平时不声不响的,没想到一声不吭的时候这么可怕。
  临易的眼睛转啊转,就是不敢看他。良久,君裕又把他埋在自己的怀里,声音哑然,“阿易,我不逼你说,但我希望你依靠我,让我陪着你。”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但你难过的时候必须有我在身边。
  有风吹来,枫叶哗哗的响,良久,临易在他怀里点点头。
  君裕一直没说话,用他的大掌摩擦着临易的脑袋,把他按在自己的怀里。身体修长的少年,埋在他的怀里,像一只难得温顺的猫。
  “阿易,昀城有势力要复辟遥国,我想亲身前往,你会陪我去吗?”
  临易点点头,他伸手摸摸他脸上的疤痕,抬眸对上君裕的眼睛,笑颜如花,“等我们到了昀城,我带你到我生活过的地方去看看。”
  君裕点点头,又把阿易埋在自己的怀里。这样的阿易安静的很,安静的他有些害怕,比起这样,他宁可看阿易阴霾狠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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