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逃到西瑞安河口的时候,索隆多带着他的巨鹰们飞离了精灵们的队伍,消失在了天际。
精灵们知道自己安全了,他们总算是可以稍稍放下心来,开始考虑建设他们的新的王国。
欧瑞费尔以及瑟兰迪尔并不是诺多族精灵,所以他们此时便显得有些尴尬,虽然图尔以及吉尔加拉德一再的挽留,但是欧瑞费尔仍是摇了摇头,退了出去,便是他并不想参与诺多族精灵的事情,见欧瑞费尔一再的坚持,两人并没有说什么,吉尔加拉德只是向着欧瑞费尔行礼,算是对他一路上对他们诺多族精灵表示感谢。
欧瑞费尔看着吉尔加拉德越来越认真地脸庞,不由得转过身,背着他摇了摇手。他私心里还是希望由费诺的孩子领导诺多族的,但是看着这个孩子,他始终都开不了口,更何况他也没有什么立场开口。
看着欧瑞费尔离开,图尔也跟着向吉尔加拉德告辞,他只是一个人类,虽然他娶了一个精灵,哪怕那个精灵是一国的公主,但是他始终还是人类,精灵们的事情他并不能知晓,所以他也跟着告辞了。
吉尔加拉德点了点头,应允了。
图尔的离开并没有引起精灵们的的疑惑,他只是默默地走进了树林,在那里遇到了一个人默默地站在树边望着远方的瑟兰迪尔,他觉得瑟兰迪尔是一个有故事的精灵。
“瑟兰迪尔阁下。”
图尔抬手打着招呼,因为是被灰精灵们养大,图尔虽然是人类,但是对于精灵们的礼仪十分熟悉,更何况是他已经在贡多林待了多年,并且与伊缀尔一同孕育了孩子。
瑟兰迪尔回过头,他淡金色的头发在空中轻轻晃动,碧色的眼睛看着图尔,虽然没有言语,但是图尔还是知道瑟兰迪尔在向他询问“什么事情”。
这是他从诺多精灵身上感受到的一种特质,将他养大的灰精灵们虽然同身为精灵,但是也许是并未感受到双圣树的照耀,他们的行为举止更像是随心所欲,想什么便说什么,而不会像维林诺的精灵一般,因为没有危险,便十分注重于礼仪,每一个动作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矜持而又优雅,一举一动尽是精灵们的高贵之态。
本来因为欧瑞费尔也像灰精灵一样,注重自身的力量,但是在维林诺,瑟兰迪尔相处更多时间的便是奥尔维,奥尔维是一名王者,也是一名以优雅著称的王者,被他细心教导的瑟兰迪尔不免有着与他相同的举止。
“我想,我可以找你聊聊么?”
图尔褐色的眼睛看着瑟兰迪尔,言语之间动作之间并不让人感到厌烦,所以,对于图尔所说的话,瑟兰迪尔并没有拒绝。
当然,他也并没有同意。
但是对于熟悉这类精灵的图尔来说,瑟兰迪尔的动作便已经说明了一切,不拒绝便是同意,这是精灵特有的一种回答形式。
“说起来,这次贡多林的毁灭我也有一般的责任。”
说道这里,图尔叹了一口气,他的眼睛望着树林深处的某一点,继续说道,“我出生的时候,被躲藏在那些山林中的灰精灵收养,十六岁的时候灰精灵们打算离开长久以来所居住的山洞安卓斯,秘密前往位在遥远南方西瑞安河口的海港,但是我们在出发之前,遭到了半兽人与东来者的袭击,我因为是人类被掳,作了希斯隆东来者首领罗干的奴隶,我忍受了三年的苦役,但最后我还是逃脱了,回到安卓斯洞中,独自住在那里,并且不时前往村中偷袭东来者,造成他们极大的损失。四年后,大海之神乌欧牟选定我做他计划的执行者,我再次离开了安卓斯山洞,向西穿越了多尔露明,找到了安农。”
说道这里,图尔的脸上露出了怀念般的苦笑,他的看了眼瑟兰迪尔,继续说道,“我进入了诺多隧道之门,进入了内佛瑞斯特地区,到了凡雅玛废墟,那是当初特刚的根据地,我找到大海之神乌欧牟指示特刚留下几百年的盔甲和宝剑。接着大海之神乌欧牟亲自在我的面前显现,指示他我去隐藏王国贡多林,并且要我警告特刚曼督斯的诅咒就快应验。”
“在大海之神乌欧牟安排下,我遇见贡多林精灵亚仁威,他带领我去到贡多林,并且我们在冬天的时候到达贡多林,得到特刚接见,我将大海之神乌欧牟的警告告诉了特刚,曼督斯的咒诅如今正在加快它完全应验的脚步,所有诺多精灵的成就将全部毁于一旦,从此烟消云散,并且希望特刚动身,放弃他所造这座美丽又宏伟的城市,沿西瑞安河到海边去。但如今特刚已变得十分骄傲,贡多林一如记忆中精灵的提理安城那样美丽,他仍然信任它的隐密与固若金汤的力量。”
像是想到了当时的场景,图尔的语言中有着些许的苦涩,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既然特刚不愿意离开,那我也就没有离开,幸好如此,我遇到了我一生的希望,她就是伊缀尔,伊缀尔相信我,我们一起去劝告特刚,但是仍旧一无所获,直到今天。”
说道这里,图尔猛地停了下来,他的眼睛红红的,透着些水色,像是不想被瑟兰迪尔发现一般,图尔转过什么,看着一边的树,故作一如往常。
“瑟兰迪尔阁下,如果我继续劝告,是不是不会是这个结果?”
听了这个故事,瑟兰迪尔的内心还是十分震撼的,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费诺决然而去的身影,想起了曼督斯的诅咒,想起了奥尔维与他一起遥望中土时的思念。
忽然的,瑟兰迪尔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他碧色的眼睛看着图尔,淡色的唇抿了抿,浓密的眉毛轻轻地蹙起,思考着如何开口。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瑟兰迪尔阁下。”
忽然,图尔开口,他看着瑟兰迪尔忽然的笑了,“第一次看见瑟兰迪尔阁下的时候还以为阁下是一名十分冷傲的精灵。没想到竟然拥有如此善良的心。”
闻言,瑟兰迪尔一愣,他不知道图尔究竟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自己竟然善良?
他善良么?
瑟兰迪尔自己也不知道,他的手上染过鲜血,他的颜色已经被染上了洗不掉的黑色,那么他善良么?
瑟兰迪尔没有说话。
“能够正是自己的内心,才是真正的伟大,瑟兰迪尔阁下。”
像是做了最后的总结,图尔说完对着他轻轻一笑,然后告辞离开。
瑟兰迪尔看着图尔的离开,猛地意识到了图尔的意思。
真正的正视自己。
难道他发现了?
瑟兰迪尔顿了顿,他望着早已消失在林中的图尔,碧色的眼中,惊讶之色尽显。
米尔寇。
米尔寇。
米尔寇。
这个名字是他心中的结,解不开,也不想解。
他要怎么办?
他可以怎么办?
他应该怎么办?
瑟兰迪尔不知道,但是此时此刻,他还是觉得他必须,也一定要见米尔寇一面!
真正的正视自己,才是真正的伟大,才是真正的强者!
瑟兰迪尔像是醍醐灌顶一般,猛然醒悟,他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知道了前进的道路,一直在瑟兰迪尔眉间的忧愁一扫而空,他找到了欧瑞费尔,并且将自己要离开一些日子的事情告诉了欧瑞费尔。
闻言,欧瑞费尔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深深的看了瑟兰迪尔一眼,那一眼中有着担忧,有着坦然,更多的是自豪。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的孩子。”
欧瑞费尔的语气很轻,他看着瑟兰迪尔碧色的眼睛,伸手摸了摸瑟兰迪尔淡金色的发。
“我爱你,我的孩子。”
亲吻了瑟兰迪尔的额头,欧瑞费尔的声音虽然不舍,但是一如往常,“伊露维塔会保佑你的!”
瑟兰迪尔闻言,心中有些酸涩,他看着欧瑞费尔缓缓地勾起了淡色的唇,“我也爱您,父亲。”
两人相互告别,可是还没有等瑟兰迪尔离开,就听见有人大喊,有其他的精灵闯入了这里!
欧瑞费尔虽说并不像管诺多精灵的事情,但是这始终是他的好友费诺所钟爱的家族,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所以欧瑞费尔也赶了过去。
见此,瑟兰迪尔推迟了时间,也跟着过去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chapter 22
“发生了什么事?”
欧瑞费尔刚到,就看见一大群精灵面带愁容的走来,为首的那个精灵让欧瑞费尔为之一愣,“葛丹立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欧瑞费尔阁下?”
葛丹立安听见声音,他惊奇的转过身,看着欧瑞费尔的脸,有些不可置信。
“葛丹立安,你怎么会在这里!”说道这里,欧瑞费尔看了眼逃亡而来的精灵,震惊了,“这,这是,多瑞亚斯怎么了!”
闻言,葛丹立安的眼睛红了,他看着欧瑞费尔的眼睛通红了,他的声音哽咽,“毁掉了,都被魔苟斯毁掉了!对不起欧瑞费尔大人,我没有保护好多瑞亚斯。”
“不,葛丹立安,这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命运,我们辛达精灵不会忘记,被魔苟斯毁掉多瑞亚斯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的!”
欧瑞费尔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坚定,他看着相继赶来的精灵们,说道,“辛达精灵永远不会屈服!”
欧瑞费尔的话像是燃起了辛达精灵们的斗志,他们抛弃了原本挂在脸上的悲伤的表情,变得斗志盎然,“辛达精灵永远都不会屈服!”
辛达精灵的宣言像是一股浪潮,传的很远很远,瑟兰迪尔望着眼前的情景,莫名的想起了费诺以及诺多族的精灵,这一瞬间,两个场景莫名的融为了一体。
米尔寇。
瑟兰迪尔垂下了碧色的眼眸,纤长浓密的睫毛形成一道阴影,将他的视线挡的彻底。风吹起了他淡金色的头发,一缕一缕的打在他的脸上,他像是忽然醒悟一般,转过身,向着辛达精灵赶来的方向前行。
“瑟兰迪尔。”
欧瑞费尔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抬起头,看着瑟兰迪尔离开的方向,眼中有着深沉的痛苦,他的眉头紧紧地蹙起,绿色的微卷的发丝轻轻地颤动,他垂下头,静伫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葛丹立安眼神坚定,“安排好族人,好好地休息,我去和诺多族精灵谈一谈暂时合并之事。”
“合并?”
葛丹立安惊异,他看着欧瑞费尔眼中带着疑惑,“为什么要与诺多族精灵合并?”
“只是暂时的葛丹立安,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说完,欧瑞费尔转身走向了诺多精灵的议事之地。
此时的天空中一片晴朗,风中吹动的树叶轻轻地晃动,仿佛像是一只赞美的歌曲,想起在中土大路上。
与此同时,维诺林。
航海家埃兰迪尔戴住精灵宝钻,来到维林诺,恳求维拉原谅及援助中土大陆的人类和精灵。
迈雅伊昂威出现在他面前,伊昂威对他说道:“你好,埃兰迪尔,最著名的水手,在众人未查之际来到,在渴望中冲破绝望来到!你好,埃兰迪尔,身负日月上升之前的光芒!壮丽的大地儿女啊,犹如黑暗之中的明星,日落时分的宝石,光辉灿烂的黎明!”
伊昂威带埃兰迪尔到维利玛。
曼威金色的头发在眼光下显得耀眼而闪亮,他的面色威严,眼中却透着仁慈,他是一位仁慈的君王,也是阿尔达的主宰者。此时的曼威没有回答,他的眼睛在埃兰迪尔的身上扫过,随后看着一边,眉头轻轻地蹙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维拉之王曼威的身边,众多维拉分别站在两边,大地之神奥力看了一眼曼威第一个开口,“曼威,我们应该答应的。”
闻言,曼威并没有开口,只是淡色的唇抿了抿。
大海之神乌欧牟看了一眼一副心急的奥力,又看了一眼一直冷着脸没有开口的曼督斯,淡淡的开口了。
“诺多族精灵的结果,是他们当时残害同胞的惩罚。”
说完,众多维拉的视线都已经看向了他,包括一直静静地等候宣判的埃兰迪尔也是,乌欧牟并没有停顿,他看着众人继续的说了下去,“曼督斯的诅咒已经开始应验,诺多族的惩罚也已经快要完结,除此之外,他们并没有其他的过错,对此,对于魔苟斯的行为,我们难道就此袖手旁观?”
对于米尔寇的行为,众多维拉都是十分不削的,但是因为曼威的关系,大家都或多或少的看在曼威的面上忍受了下来,但是几万年来,米尔寇惹出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
光之女神瓦尔妲从一开始就不喜欢米尔寇,这次又机会是绝对不会错过的,她看着曼威的脸色,开口直接说道,“曼威,精灵是父亲钟爱的种族之一,不是么?父亲已经沉睡许久了。”
瓦尔妲未说的话曼威知道,他沉下了眼眸,随后像是做了决定一般,“应允。”
威曼的言语庄严肃穆,众多维拉纷纷额首。
正直暮色十分,天色火红一片。
埃兰迪尔离开维利玛,维拉冥王曼督斯论及他的命运:“凡人活着涉足不死之地,岂还容他活着不死?”乌欧牟反问:“他生来正为达成此事。请告诉我:埃兰迪尔究竟是人类哈多家族的图尔之子,还是精灵的芬威家族,特刚的女儿伊缀尔之子?”曼督斯回答:“等同诺多之命运,他们任性刚愎踏上流亡之路,永远不得归返此地。”
曼督斯的话语像是最终的宣告之词,沉寂在了维利玛。
天色暗了下来,维拉一个一个消失在维利玛,曼威金色的头发渐渐地黯淡下来。
“米尔寇,我的兄弟,你还有一线的生机。”
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沉浸在昔日之中无法自拔,曼威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消散在了空中。
夜色来临了。
维诺林依旧像往常一般欢乐、自由。
决战之时快要到来,精灵们知道了已经被告知了行动,他们知道,他们即将前往中土。
伊瑞西亚岛的帖勒瑞族精灵已经在赶制去往中土的船只,奥尔维望着大海的另一边,闭上了眼睛。
他拒绝了一同前往,选择了留下。
中土,在他的记忆中已经泛起了枯黄之色,在也回不到从前的光芒,一如他的心。
☆、chapter 23
穿过西瑞安河口,走进了多瑞亚斯的地界,那里的天空染上了灰色的痕迹,像是被烟雾所笼罩一般,瑟兰迪尔的脚步渐渐地慢了下来,他的心没有丝毫的迟疑,走在寂静的道路上,脚步很轻。
树林是精灵最完美的掩护,瑟兰迪尔喜欢树林,他在树林中可以快速的奔跑,他不知道去哪里寻找米尔寇,但是他知道,最黑暗的地方就一定有他的踪迹!
瑟兰迪尔在树林中行走了四天,终于穿过了树林,来到了荒原,这里的风沙很大,土地荒芜,一眼望去,寸草不生。远处的秃鹫在空中盘旋,他的低鸣声像是恶意的嘲笑,在嘲笑着已经濒临死亡的鹿。
瑟兰迪尔并没有停留,他继续向北而走,风沙吹着他的白皙的脸颊,有着隐隐的痛感。没有一丝准备的瑟兰迪尔在荒原上显得格外的孤寂,仿佛整个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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