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安思书意识到那日安思画究竟是什么意思。也是,这孩子可是父亲亲自夸奖过的孩子,是自家小画宁肯舍弃身份也要成全的孩子,是安家、安家军还有那么多人盼着、望着,多少人暗地为主的孩子啊!
“小鬼,你也不看看此役林家军对的是谁!即便是他们能胜,也是惨胜!”安思书摇了摇头看着院子里扑通一声栽进池子里的小狐狸,“而失败了,就正合了一些人的心思!”嘴里这么说着,眼里却满是失望。
“你在说谁?”景涵没注意到安思书话里的语气一转,“你知我在朝野的人手远不如你!”
“你若是能低的过我安家百年人脉,我管你叫爹!”安思书习惯性的讽刺了一句,“来日我把人介绍给你,你就……喂,小鬼你什么眼神!”注意到景涵斜眼瞅过来似笑非笑的表情,安思书冷哼一声,“若不是这次因为你我沟通不当,害得你捅出大篓子来!左右你才是主子,人手不给你给谁!”
“若我没猜错,这人手是爷爷的吧?”景涵一腿弯曲踩着庭院边栏,一腿自然下垂,手摸着下巴看着自家小舅舅,“你不给表哥,给我作甚?”
“因为我安家想要奉你为皇!”安思书认真的看着景涵,无视身旁嘭的一声,“你的暗卫技术有待提高啊,不过就是一个问题恐慌成这个样子?”
“哦,可是我不想揭竿而起怎么办!”景涵倒是不慌不忙的回了一句,“无虑的确还有待练,若不是无忧被派到了北疆,阿婉入宫,他现在也不会顶了……无邪的班吧!”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
“玩笑之语罢了,我安家若想要为皇何须等到现在!”安思书摇了摇头,“想要你做的,不过是给父亲和大兄一个清白罢了!”
“所以,他们果然不是真的因为失去联络,深入敌腹才……”景涵眯了眯眼睛,“我就觉得当初这事儿未免太过巧合,竟然一连折损了爷爷和大舅两位大将,还不算一起损落的将才!结果梁帝却万万没想到,安家竟然还出了你这么个怪胎?”
“不然你以为,你在北邙的举动能这么隐蔽的进行?”安思书呵呵一笑。
“另一股是谁?”景涵盯着安思书,若有所思的问。只不过看着安思书莫名的表情,眯了眯眼睛低声笑了起来,“你竟也不知道啊……当年我派人去北邙占地为府,封了山藏了府,除了你之外还有另一股势力助了我一把。”
“是他!”安思书低头恍然,看着景涵了然,“难怪浮生阁崛起如此迅速,除了我安家之外,小画的故人竟也掺于其中!”一边说,眼里却闪过一丝笑意,“果然,小画就是小画,可惜投错了女儿胎啊!”
“什么?”景涵不知道安思书这感慨从何而来,所以只是看着自家小舅舅。
“这股势力你莫要管了,定然是不会害你就是!”安思书摇了摇头,“何为浮生?”
“有没有听过一首诗?”景涵看着院子里的风景笑了起来,“北邙山草又青青,今日销魂事可明。绿酒醉来春未歇,白杨风起柳初晴。冈原旋葬松新长,年代无人阙半平。堪取金炉九还药,不能随梦向浮生。”
北邙山,是我天策府的家啊!
“算了,你的条条道道比谁都多!”完全不明白有什么联系的安思书摇了摇头,“关于北上这一事既已成定局,我就助你一把吧!只是你若是真的要戍边,动作就要快。安家军是顾不上了,恐怕……”
“还不是时候!”景涵摇了摇头,“安家军的势力不能动!”
“可是北边现在大多都……”安思书皱眉看着自家侄子,不知他为何不需要自己的助力。
“小舅舅觉得,我掌兵七万算不算危险?”景涵看着天空却没想等着自家小舅舅的答案,“不算!因为林燮如今手里赤炎就有七万!那么十万算不算危险?或许算,大梁六分之一的兵力,可是我是他亏欠较多的孩子。那么,二十万呢?”
“你要这么多兵做什么?”安思书看着景涵的眼神怪怪的。
“因为,我想要守着我的梦想!”景涵眼里带着暖意,“守着我心里的那方净土!”
“当年父亲尚在壮年时,手里也就不过十五万兵马。这些年安家军真正能用的也就不过七八万……”安思书叹了口气,“不过在朝堂上的人脉,却没法用这么简单的兵力来衡量,所以你若……”
“还不是时候!”景涵站起身,“看着吧!”
“什么?”
“我天策儿郎,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决不后退!”
“什么鬼!”
附逆前夕
“怎么可能!”景涵写着折子的手一抖,不可置信的看着跪在自己身下的黑衣人。一直以来因为恶性趣味见一次笑一次的黑色版藏剑服也不是那么搞笑了:“林家军叛逆?”
“是,小姐传来的消息。陛下似乎因为这个消息大动肝火,现在宫里人心惶惶!”夜无宁沉默的点了点头,“是谢驸马带兵传回来的消息。似乎是在援军途中收到了赤焰军副将聂风的消息,才……”
夜无宁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置身于战场之中,漫天血腥和杀气扑面而来,避无可避。知道自家主子有一身能上江湖琅琊榜的好功夫,却没想到真的体会到的时候才知道竟然是这般的令人心惊。
景涵无意识的动用了内功,一袖子扫干净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之后,看着桌子上被内功划出来的痕迹垂下了眼睛:“难怪……”难怪当时小舅舅让自己在半年之内尽快持军赶往边疆,原来是因为这个。
“小舅舅那边儿,有什么消息传来么?”看着桌子上那抹痕迹,景涵沉了沉声音。
“安尚书并无任何消息!”夜无宁摇了摇头,“倒是小姐因为替林家军声讨,被陛下禁足宫中。朝中也并非没有替林家军报怨之人,只是根据小姐所言,似乎还有一封密信传给了陛下,陛下看完之后大怒。只是小姐也并不知所报何事,似乎是悬镜司人来报。”
“让阿宁看着婉儿点儿,禁足就要有个禁足的样子,这些识别掺和进来了!若真到了必要的时候,带着婉儿直接来北疆!”景涵向后一倒,眼睛里闪过算计的光芒,“何事能够惊动悬镜司呢……”一边说,手指一边节奏的敲动着桌面。
“长风先生倒是传来了一条消息,望公子按兵不动。若有可能,尽快北上御敌!”夜无宁低着头努力让自己无视掉头顶上那人的杀意。他们不过才抵边半月,金陵城中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罢了,拖了这么久也是个问题了!”景涵摇了摇头收敛了自己的脾气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伫立的嘉峪关高楼,“无宁,怕是你还要往北走一遭。若是能鼓吹的动北燕南下,算你一功!”收敛了身上的气势,景涵背着手仰望着嘉峪关。
“那公子可要记好了!”夜无宁咧嘴笑了起来,“可是要好好的想一个名字了!公子身边侧将的位置,可要给属下留着啊!”站直身子,上前几步将腰侧的腰牌放在了空空荡荡的桌子上。
“一路平安!”景涵看着木牌上一个宁字,看着比自己略高的青年,“回来的时候,我教你梅花枪法!”被赐姓夜字的都是他当年在金陵收下的人,他们或许是高门下不受宠的庶子,又或者是流浪的孩子,所幸大梁皇宫里不缺心法,十年下来这些人早就成了他最有利的臂膀,为他征战。
他收养他们带着他们一步一步走到如今,之间的牵绊早就难以磨灭。所以思量再三之后,当初的那群人,他给了他们明面上的身份,如今或在他身边,或奔赴远方。留在身边的人已不足一二。
“梅花枪法啊?公子可是偏心,忧哥拿的可是心法哦!”夜无宁咧嘴一笑,“不过,说好了公子!等着属下回来的时候,可要教属下梅花枪法呢!到时候跟在公子身边征战沙场耀我天策威名!”
“天策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得意个什么劲儿!”景涵失笑,看着耍宝的属下笑了起来。
“这不是相信公子么!”无宁大大咧咧的笑了起来,“公子就等着属下的好消息吧!”
挥了挥手示意对方亦可以走了,景涵回头看着夜无宁:“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效果,无宁你知道你自己擅长什么!若真的有什么需要,就去北燕四皇子府上找无心求助吧!只是一切以你们两个的安全为主,完不成……”
“公子你可别乌鸦嘴,浮生府还没有完不成的任务呢!”无宁呸呸呸了几声,满眼都是埋怨,“再说了,哪怕失败也不能败在属下身上!属下可是还等着公子的梅花枪法呢!到时候跟着公子纵横沙场,还等着扇我那无良父亲的耳光呢!”一边说,眼睛里闪耀着兴奋地光芒,有些迫不及待。
“多大的人了,还计较这个!”景涵摇了摇头心情忽然好了起来。林家军被怀疑附逆又如何,林燮是什么人谢玉又是什么人。一个是征战沙场统兵七万的赤焰军主帅,另一个不过是借着莅阳公主上位的驸马,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那,殿下就准备好梅花枪法吧!”无宁眼里闪着期颐的光芒,最后看了一眼桌子上有些陈旧的木牌,对着景涵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然后退了出去。不过退出去的时候,还不忘顺手把偷闲的小丫头拎了进来收拾东西。
“不用收拾了,去叫无忧!”恶性趣味的等着菀宁把东西都捡的差不多了之后,景涵才悠悠的出声,“军营里那批小崽子也嚣张惯了,是时候收敛收敛了!若是北燕来了之后,还不听从本王的安排,可就有点儿头疼了!”
“我都收拾完了你才说!”把东西从新在桌子上摆好,菀宁有点儿心痛的看着桌子上长长的划痕,“公子,这可是上好梨花木的桌子啊!”
“哦,那你在这里补桌子好了!”景涵笑了笑,“小凡,军营去不去?”
“我开玩笑的啊公子,你等等菀宁啊!”菀宁的手似是无意的抚过了放着木牌的地方,甩袖跟上去的时候,桌子上空空如也,“公子这不公平,阿宁跟在您身边的时候,这小童还没出生呢,您怎么总是偏心啊!”
“无忧?”在马厩看见一身书生衫的青年时景涵有些诧异,“你竟然在这里啊!”
“公子……”长着一双桃花眼的青年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公子,“你家随云是什么尿性啊,属下弄来的马草都不带吃的,竟然还用尾巴扫属下!”欲哭无泪的指着正用马屁股对着自己的小白马。
“我家随云自然是好的!”看着还没自己半身高的小白马眼神温和,“只不过他傲惯了,若非是我亲手喂的东西自是不吃的。你可别想要收买他!随云是我接生的,也是我养大的,未来可是要陪着我上战场的,对吧?”一边说,一边摸了摸听见声音就转过身,凑过来和个孩子一样求抚摸的小白马。
“都比对人亲了,还有天理么!”无忧哼唧了一声,“公子找属下有什么事情么?”
“去军营里走一趟!”景涵顺手将一旁的黑马也牵了出来,没有给随云带上马鞍,只是将他的马绳系在了黑马的马鞍上,“这群人安逸太久了,也是时候活动活动了!若是连这群人都不能收服,我的天策可建不起来!”
“早该如此嘛!”听见自家公子这么说,无忧顿时就精神了,“属下早就手痒了!不过公子你到时候可别叫错了名字啊,李桥啊李桥!”一边说一边认真的叮嘱道,“无忧是公子叫的,可不是那群人可以叫的!”
“喂,公子你等等菀宁啊……”中间还去找无忧的菀宁提着裙子一路小跑的往马厩这边冲。景涵瞅了一眼想发糖弹一般的小姑娘笑着摇了摇头,一夹马腹冲了出去。倒是无忧看着小姑娘叹了口气,抬高声音大声说道:“菀宁妹妹别追了,公子早走了!”说吧,也驾马跟上了前面的身影。
“夜无忧你给我等着!看我不和秀姐姐告状,你就等着秀姐姐收拾你吧!”
军营
来边疆其实也已经有半个月了,第一次以秦王的身份进入的时候,景涵彻底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武人头脑。也难怪他一说想要体会边疆生活,皇帝就直接派他来了北燕和大梁的交境处,害得他为了说服梁帝准备的诸多腹稿全部作废。
他还奇怪呢,为什么以梁帝对自己各种亏欠的心,竟然真的能够放任他去边疆这么危险的地方。虽然打的是监军,替皇帝巡视边疆的旨意,有什么危险他是能够第一时间撤退的。但是哪怕北燕和大梁这么多年不打架,这般干脆也是奇怪的紧。
结果来这儿的第一天,所有阴谋论全部化为流水。他算是明白为什么皇帝对自己不多加阻拦,甚至期待他回信反馈了。北境这支军,若真的是一个从小长在金陵锦衣玉食养大的皇宫子弟,估计会对边疆产生阴影,恨不得赶紧回帝都。
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贿O赂的负责人,完全不会将自己脸上对金陵人嘲讽隐藏起来的副将们,对不会武功上层各种鄙视欺负的士兵们,金陵那种见惯了弯弯道道的人会好言这群士兵才是奇事。他作为五珠亲王,都在现在都能够被撂在答应外面将近半个时辰无人招待,更不要提那群当官的了。
这群人,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讨好啊!
景涵看着被士兵以没见过他,需要通报将军的名义拦在大营外面的一行人,心里已经乐翻天了。说起来这种感觉真的好久不见了啊,上次还是他怂恿着自己手底下一帮小将们将洛阳派来的人拦在外面,结果后来被雪阳姐一顿好揍。嘛,虽然雪阳姐武力值是挺高,不过他其实也不差嘛~
他引以为傲的这张女神脸,哪怕是放在皇帝那美人云集的后宫里,都算得上是角色,更不要说着武将云集的边疆了。只是可惜这么张脸,对这群汉子来说除了自撸一把之外,毫无用处。
所以第一天他站在高台上宣布他监军的圣旨时,意料之中的瞧见了底下不屑嘲讽,更甚者还有猥琐的表情。不过景涵完全不介意,当年他在天策用这张女神脸撂倒了一众人之后,这些表情可统统都变成了敬畏,虽然说句难听的,这个时候他说话还不如放屁来的会吸引这群武夫的注意力。
不过还是好开心啊,一会儿有理由好好地放开手脚了呢!快晾着他,晾着他的时间越久越好,这样一会儿他的‘怒气’才能够烧的越旺啊!北境这只军少说也已经有四五年没有打过仗了,可是要好好地调O教一下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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