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祁风一愣,继而呆呆道:“你说他们是……”
“是啊。”少年点头道:“是这位公子说的。”手指向薛穿心。
薛穿心从袖中掏出一本书,交予苏祁风。
这本书,是锦莲整理的,里面包含冰草生前所有作品。
书面是梅花小篆所写的三个大字——冰草集。
苏祁风捧着它,双手忍不住颤抖。
良久,才一页一页翻开。
“佳人已逝,望苏公子节哀顺变,好自珍重。”见对方宝贝似地翻阅诗集,又道:“也不负佳人一片心意。”
苏祁风空洞的眼睛似注入活力,重新有了神采,他嘴唇微微嗫嚅,哽咽道:“既是她的要求,我自当遵从。”
薛穿心看着满园桂花,漫不经心道:“苏公子很喜欢桂花?”
苏祁风一怔,凝望着桂树,出神道:“她很喜欢。”
薛穿心回身对他笑道:“苏公子对冰草姑娘真谓情深意重,想必在冰草冰草心中,苏公子不仅仅是知己吧。”
苏祁风脸色变了变,最终苦笑道:“冰草倾心之人另有其人。苏某也不过是个知己……能成为她的知己,此生已无憾。”
语毕,左手捧着书,右手抚摸封面,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
薛穿心:“……”
他回头正要和主角说话,却一眼见到胡铁花大侠神色动容,几乎落下泪来。
再看主角,这家伙貌似也挺受感动……的。
这,新奇的画风。
薛穿心面容一整,严肃道:“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楚留香清澈的目光充满疑惑。
胡铁花沉声道:“他这般伤心,我们还借着冰草姑娘的事打搅他,真是不该。”
薛穿心摇头叹息,吐出完整一句话:“你们两个风流多情种见到苏公子这样的痴情种不觉得羞愧吗?”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不予回答。
胡铁花心有不忿,道:“你不也这样。”
“非也非也。”薛穿心竖起食指,摇了摇,道:“我一直在为未过门的夫人守身如玉。”
楚留香面色奇怪,继而低头盯着脚尖不知在想什么。
胡铁花一脸惊奇,那眼神活脱脱在说“天啊撸新朋友二十五了还是个处他还面不改色地说出来吓坏老子了”。
这般想着,视线控制不住地落在对方某处,虽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但是依旧恶意满满,道:“你那里该不会有毛病吧。”有的话,赶紧治啊!
你才有毛病!
他这样国宝级的绝世好男儿当之无愧的楷模朝廷应当给他颁发荣誉证书的造吗?!
所有花心男都该看齐膜拜的有木有!
薛穿心脸色一沉,咧嘴阴测测笑道:“我听说过这样一句话。”
胡铁花道:“什么话?”
薛穿心意味深长道:“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磨成绣花针。”
楚留香:“……”
胡铁花:“……”
对于朋友,适当的时候给予他们善意的忠告。
于是,薛穿心意有所指道:“且行且珍惜。”
楚留香:“……”
胡铁花:“……”
突然好想捂脸肿么破!
叁拾陆
胡铁花的内心是崩溃的!
一日之内,三观持续刷新,蛋碎一地如何也抢救不过来,真悲哀!
致他终将逝去的三观。
谁也不知道他花费多么大的毅力才忍住两手按在裤裆上确认一下大小,发现长短粗细一点没变松了口气,感谢天感天地感谢观世音菩萨和玉帝!
原本他以为给薛穿心起“银箭公子”这种想歪歪江湖称号的人,不是心里有鬼就是恨极了他。
——可笑自己太傻太天真!
薛穿心这家伙极度丧心病狂,谁处谁知道。
铁杵变成绣花针神马的亏他想得出来。
不过那里用多了好像真的会阳痿需要喝点肾宝补补肾……且行且珍惜也是对的……
这么一想,赶脚薛穿心说的也蛮有道理的自己也是醉了_(:з」∠)_
那边,楚留香摸了摸鼻子,不予表态。
他已经很久没碰女人了。
真的很久很久。
具体算来,是与薛穿心重逢之后。
一来桃花以一种奇怪的频率在减少。
二来有“老被女人骗”的醒脑警示,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防备女人。
思考对方接近他是不是抱着某种目的。
计算真被英俊潇洒的他吸引的可能性是多少?
只想一夜情的可能性又是多少?
如果只想一夜情……
楚留香不由得想起薛穿心说过的话。
你今日情不自禁的和某位姑娘放纵放纵,他日你娶的老婆说不得曾经也情不自禁的和别人放纵放纵。因果循环。昨日之因,今日之果,谁也别怨谁。
虽然他并没有娶老婆的打算,但是以后放纵放纵的时候,还是得多想想的。
于是乎,目的不纯,欺骗主角一行人,且想与主角来段露水情缘的琵琶公主自然而然被PASS掉了。
至于铁杵会不会成针的问题……
楚留香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担心呢。
虽然他红颜知己遍布江湖,突然……发现多的貌似够组团开公司了( ̄. ̄)+
但是他敢拍着胸脯,骄傲自豪地说,自己三十年后雄风依旧。
以【哗——】的名义担保!
骗人木有小口口!
没戳!
就是乳齿自信。
你们羡慕不来的。
↑
以上赌咒与主角并不关系,大家要相信优雅迷人魅力无边的香帅才不会幼稚地拿打码部位赌咒!!!
一定不会!!!
◇◇◇
街道。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一派繁荣景象。
三人脚步匆匆,赶往第二个目的地。
胡铁花左想右想还是不明白,“你怎么确定他不是盗走冰草尸体的人?”
薛穿心道:“我鼻子好。”
胡铁花疑惑道:“这和鼻子好不好有何关系?”
薛穿心深沉道:“他身上没有我想闻到的味道。”
胡铁花越加不解道:“什么味道?”
薛穿心道:“尸体的味道。”
胡铁花:“……”
脚步一挪,他绕过薛穿心,走到楚留香左手边,离变态远远地。
薛穿心长眉一挑,不屑道:“这点东西都承受不住,你这大侠当得真是失职。”
胡铁花梗着脖子,道:“听你鬼话,我宁愿不当大侠。”
呵呵,有你后悔的。
薛穿心暗自冷笑。
蓦地,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青色身影。
高挑修长,挺拔如竹。
背影莫名有几分熟悉之感。
“怎么呢?”楚留香见他停下脚步,也跟着停下。目光随之看去,并没有发现异常,不禁感到奇怪。
薛穿心摇了摇头,“没什么,兴许看错了。”皱起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
楚留香凝视他片刻,张了张嘴,最终笑了笑,没有多问。
◇◇◇
“噔噔噔”。
一阵敲门声响起。
红色大门“咯吱”一声打开。
开门的是个黑瘦的小厮,模样很是木讷,他用细长的眼睛打量着门口三人,道:“你们找谁?”
“找你们家老爷。”薛穿心不在状态,说话的是楚留香。
黑瘦小厮木着脸道:“什么事?”
楚留香道:“我们是为冰草姑娘……”
话还没说完,小厮砰地一声将门合上。
楚留香摸了摸差点被夹住的鼻子,不免有些心有余悸。
胡铁花奇怪道:“这家伙见鬼了吗?脸色怎么一下子变得煞白吓人?”
视线飘向薛穿心,又道:“现在该怎么办?”
楚留香想说翻墙呀,考虑到上次的尴尬事件,也把视线投向薛穿心。
沉浸在思索中的薛穿心好歹回神,无语道:“还能怎么办。不能穿门,只能爬墙呗。”
于是,三位在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或潇洒或飘逸或酷炫地飞身上墙,根据跑江湖的经验,摸向目的地。
最后,在阳光充足的小亭子中发现任务目标。
三人方现身,便见任务目标指着他们发出“啊啊啊啊”比女人还要尖细刺耳的鬼叫声。
下一刻,只见对方一个大步跳跃,跟只猴子一样,四肢并用紧紧攀附在木柱子上,抖啊抖,抖成个筛子。
楚留香三人:“……”
小厮怪,主人更怪,活见鬼也。
半柱香后,宅屋主人总算平静下来,能好好交谈说人话了。在确定三人是人后,从柱子上滑了下来。惨白一张脸,有气无力道:“你们是谁?”
楚留香道:“我们是来……”
“替你化解血光之灾的。”
楚留香:“……”什么情况?
胡铁花:“……”什么鬼?
两人面面相觑,纷纷从对方目光中读取六个大字:又再胡诌八扯!
叁拾柒
宅屋主人眼神幽幽道:“你说我有血光之灾?”
就在楚留香和胡铁花认定对方务必会大声呵斥薛穿心一派胡言赶紧滚蛋时,宅屋主人双手挥舞,蹭蹭蹭跑到薛穿心面前,激动道:“大师,你真的是来替我化解血光之灾的吗?”
一把捉住大师的手,狠狠握紧!
薛穿心:“……”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让你尝尝血光之灾。
薛穿心用力掰开对方爪子,将快被握肿的手拯救回来,沉声道:“我观你印堂发黑,似受怨气缠身,最近几日恐怕会有祸事。”
闻言,楚留香和胡铁花同时打量宅屋主人,仔细地打量。
印堂发黑没看出来,俩黑眼圈倒是十分明显,眼下青黑一片,跟嗑药嗑多了一样。
但见薛穿心一本正经的忽悠人,被忽悠的人还把神棍当成世外高人救命稻草紧巴着不放,不管对方说的是对还是错,一律点头“对呀对呀”,弱智儿童很好骗的样子,着实令人无语至极。
楚留香&胡铁花:这真的是凭真材实料中举的官人吗?
宅屋主人名叫柯景西,据苏祁风透露,他就是冰草的心上人。
在薛穿心看来,对方比起京城大才子苏祁风,无论外在还是内涵,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也不知冰草究竟看上他哪点。
或许是别具一格的书呆气质?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
在薛穿心有心卖弄易经八卦玄学之下,柯景西倒豆子般把祖宗十八代的事全部交代出来。
最终,说到前几月发生的一件大喜事——中举。
“本来我以为自己会被派往某个穷山僻壤的山沟沟当个小知县,包袱都收拾好了,谁知竟走运的被留用。这一留,便留出事来……”
薛穿心的大脑构造可能与常人不大一样,就拿柯景西这件事举例。
他从一大段屁话唠叨中迅速准确的找到关键词:中举、娶亲、祸事。
由三个关键词,自动脑补不下十种版本的两万字短篇小说。
从而推测出,冰草的死与对方有关!
“大师!”见薛穿心面无表情地不知在些什么,柯景西急的团团转,“你可想出法子替我化解劫难?”
“若想化解,必须先找到源头。”幽深的黑眸微微眯起,薛穿心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柯景西神色迟疑不定道:“源头?”
薛穿心缓缓吐出两个字来,道:“冰、草。”
听到“冰草”二字,柯景西浑身一震,随即一副见鬼的模样。
有、内、情!
薛穿心与主角对视一眼,纷纷读取到对方眼中信息。
照苏祁风所说,冰草与柯景西两情相悦。
现如今冰草突然离世,柯景西就算不如苏大才子那般伤心欲绝,抑郁惆怅,追思佳人快要把自己追成神经病,也该有点哀伤之意。
正常情况下,按小说故事流程,两个相爱的人,一方去世,另一方不是了却生命追随对方而去,便是心如死灰麻木地过完一生。
可这见鬼的表情为哪般?
就算不是恋人,只是好友,友人去世,那也该伤心难过不是吗?
这即将奔溃的情绪又为哪般?
薛穿心脑子里开始上映种类齐全的小电影。
没等他判定出哪个更贴切现实,便听见柯景西神色癫狂地大叫道:“是她!一定是她!”继而神神叨叨,脸色煞白,抖得跟只鹌鹑似的。
“他这里……”胡铁花指着自己脑袋,道:“不会有毛病吧。”
楚留香道:“遇鬼而已。”
事实上,确实如此。
柯景西家里最近闹鬼。
开始只是死狗死鸡死鸭,那画面鲜血淋漓,满院都是沾着血的鸡毛鸭毛肠啊内脏,看着恶心渗人不已。
柯景西勃然大怒,势要逮住丧心病狂的作案凶手。
谁知,当天晚上,他便遇鬼了。
那感觉糟糕透顶,精神上遭受了莫大的刺激与折磨。
任谁三更半夜,听到异样的声响,起来一看,窗外站着一个长发飘飘鬼气森森的女人,幽灵般飘过,都会惊悚万分地躲在被子里抖啊抖。深怕女鬼钻进被子里,死死地闭上眼睛。
你说他一不摸鸡偷狗,二不偷奸耍滑,三不作奸犯科,怎么就被鬼缠上了!
这鬼不缠别人,偏偏专注缠他一百年。
瞧瞧!
短短几日,把一个丰神俊朗清俊秀雅的国家栋梁折腾成什么样了!
想到前天,那女鬼已练就穿墙术,一身血衣吊死在他床头的恐怖场面,柯景西牙齿打颤的厉害,话都说不利索。半晌,才颤颤巍巍道:“那个女鬼是……冰……冰草……”
薛穿心沉思道:“你为何这般肯定?”
“衣服!”柯景西突然神经质地激动道:“那个女鬼穿着冰草死时的衣服。”
胡铁花咽了口口水,一下子想起薛穿心说冰草诈尸之语,声音微颤道:“会不会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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