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钱我是绝对不会退。”麦昆信誓旦旦道，灰色的双眼流露着冷静的怒火，但凡提到跟钱有关的事情他都绝不妥协，这家伙显然已经忘记了就是因为自己的抠门才把事情弄得如此窘迫的局面。
卡特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的身手很好，但你把金钱看得太重了，有时候这样会影响你的判断能力。”
麦昆哈哈大笑，那笑容看起来分明就是一个变态，一个专注金钱三十年的变态大财迷，“不，金钱令我变得更加明智，它是我永不休止的前进动力。”
卡特打了个寒颤，他真心受不了这个发钱寒的抠门合伙人。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搞定？”他问麦昆。
“不会很久，我是专业的。”说着说着，麦昆脸色又是大变，“在那之前，我得再上两趟厕所……”
卡特看着扶墙进厕所的那抹高大背影，彻底无语。
***
“少爷，离窗户远点儿。”费南走到落地窗前把窗帘拉上，他在接到肖恩遇袭的消息之后，马上通知古斯曼家全员出动，部下各司其职，狙击手们根据子弹射击的角度计算出暗杀者的射击位置，开始展开排查和追击。另外肖恩入住的酒店周围安保措施做得滴水不漏，在危机解除以前，肖恩被告知只能呆在酒店房间里。
“费南，调查有什么进展没有？”
费南闻言眉头紧锁，露出不容乐观的表情，“目前还没找到凶手。”
肖恩听着没做声，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最近咋这么背？?
一阵铃声响起，肖恩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摁下接听。
“老爸。”
“臭崽子，你居然还没死。”
电话那头传来杰拉德中气十足的说话声，这开场白可谓简单又粗暴，但是却让肖恩不安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死了我还怎么接你电话，通常这种时候作为家长都应该关心自己孩子的安全状况吧。”
“臭崽子，你说，是不是你得罪人多称呼人少，所以被人给盯梢上了。”
“你还好意思讲，我还没说是你这些年来惹的仇家现在寻仇上门了呢。”肖恩没好气道。
“你那边一切还好吧？”杰拉德正经的问。
“我没受伤，手足们也平安无事。”肖恩道。
“那就好……那就好……”杰拉德喃喃道，“你自己要当心点儿，别翘辫子了，我可不想老子为儿子风光大葬。”
虽然隔着电话线，但肖恩听出了老爸对自己的担忧，“有费南布冯和马老森这些干部在，我不会有事的。”
“臭崽子，在我回来之前好好呆着别乱跑出去，”杰拉德顿了顿，轻轻说了一句：“你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老爸，你也要万事小心。”
挂线之后，肖恩闷闷不乐。出生黑手党家族的他也有自己的苦恼，地下世界的关系错综复杂，肖恩一点儿都不喜欢干黑道，再说了，子承父业向来都不是黑手党的传统，肖恩更暗自笃定心中的想法，等这些操｀蛋事情过去之后，他要从家族脱离出去自立门户干自己喜欢的事情。
肖恩摸了摸旁边牛牛的下巴，“你啊，真是好命，好吃好喝好住好玩，啥也用不着愁。”
牛牛板着憨憨的面孔定定地看着肖恩，伸出舌头舔鼻子。
肖恩笑了笑，把手伸进口袋里面拿出手机要把他这模样拍下来，刚准备按下快门。突然，肖恩肚子一阵剧痛，搞什么鬼，又来？！肖恩捂着肚子跑进厕所。
刚坐下马桶，肖恩的手机响起短信提醒，联系人‘小李’发来信息。在上次做了一场恶梦以后，肖恩默默将原来的备注名字修改掉了。
【小李】：闹肚子的话有什么好方法治疗？闹得很厉害那种
【本机】：怎么回事？
【小李】：估计吃错东西
【本机】：有去看医生吗？
【小李】：没有，自己找了点药来吃
【本机】：感觉好点没？
【小李】：好像更差……
【本机】：是不是吃错药了
对方给他发来一张止泻药的照片。
等等，肖恩突然注意到瓶身上面印着的日期，啧啧，有效日期是12月1日，都过期二十来天了，难怪。
再等等，有点不对的样子，肖恩把照片放大再看一遍，老天啊，敢情这药的有效期是去年的12月1日，止泻药都他妈变成泻药了，亏这家伙还没死。肖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本机】：你的药都过期一年了你还吃，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啊！
【本机】：下次吃下肚子里的东西一定要看日期
肖恩刚刚有过一次惨痛的教训，对此深有体会。
【小李】：我以为没事
【本机】：原来你压根儿不是没看见日期？！
【小李】：药是新的，买回来以后一直没开过
到底是这个重要还是身子重要？肖恩真心纳闷这货脑子是不是进了水。
【本机】：管它新的旧的开没开过，过期就是过期，你要不想拉到合不拢腿连菊花都认不得就赶紧老老实实去医院找医生打针吃药！
【小李】：等我上完这一趟先……
这一夜，两个人坐在各自的厕所马桶上，互发短信。
☆、ACT 9
距离圣诞还有两天
肖恩正在玩手机，这时房门被人敲响，是马老森和费南过来了。
马老森径直走进房间长腿一屈坐在沙发上，他废话不多说，马上切入正题。
“调查有结果了，已经根据子弹射击方向找到了射击地点，我结合射程还有收集到的那些子弹做了评估，暗杀者采用的是一款红外线夜视狙击步丨枪。然后我又查了近两年的黑市军火流水单和枪支的序列号，都没有找到完全符合标准的，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款枪是专门找人定制的，而且是有目的性的针对某个任务所用。”
说到这里，马老森停了下来看向肖恩。
结论显而易见，这枪被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用来干掉他的，肖恩感觉背脊发凉，一股寒流从后背攒涌而上。
“肖恩？你在听吗？”
“我在听来着，继续说吧。”肖恩有点口干舌燥。
“据我所知，在国内，从事地下非法交易同时又具备这种资质的专家并不多，经过排除，最后确定了一个人。他是个来自以色列的军械师。但是很可惜，那个人一个礼拜前离开美国，目前不知其身在何方。”
肖恩一边听一边愁眉苦脸咬了咬嘴唇，捉不到凶手，那岂不是他分分钟都有可能再遭遇暗杀？他才二十五岁，还没挥霍够家中的财产，还没享受够青春啊，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肖恩不知不觉地叹了一口气。
马老森似乎听出了肖恩的焦虑不安，作为古斯曼家的老一辈高层，马老森曾经和杰拉德比肩作战数回，为家族的存亡屡屡跟外敌抗争，有什么大风浪没经历过？根据目前的状况，马老森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它正在步步逼近古斯曼家族，虽然没有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但他能够断定这事儿情绝对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
“所以为了你的安全起见，我和费南一直认为你应该离开芝加哥，到国外躲一躲风头。”
“离开？你是说现在吗？”肖恩问。
“对。”费南说。
“等等，费南你之前不是才对我说关键时刻不能到处乱跑么？”
“这不叫乱跑，这叫转移阵地。”费南冷静说道，“非常时期非常策略。”
费南和马老森对望片刻，然后马老森从夹克里头拿出一个信封袋子交到肖恩手中。
“把这个收好来，这是给你准备的。”
肖恩打开信封倒出里面的东西，这是一本深蓝色的美国护照，全新，肖恩翻开第一页，上面是肖恩的照片，但无论是名字还是出生信息却是另一个人的，很显然是假护照。
“我怕你的行踪泄露出去，所以还是别用真护照。”
费南指了指护照继续解释，“上面那个叫马蒂·沃伦的人刚好跟你同年出生，不过在六岁那年车祸死去，我们就用了他的这个身份申请了新护照，一般情况下海关是不会刻意去核查一个人的死亡证明信息的，你大可放心。”
“护照的事情你早就想好了？”肖恩问道。
费南点头，“以防万一用得上嘛，比如说现在。”
“你们跟我一块离开？”肖恩看着马老森和费南。
费南指了指旁边的布冯，“他跟你一块走，我留下来和马老森稳住大本营，直到老板回来为止。”
“有明确的目的地吗？随便去哪都行？”肖恩看着手中的新护照问道。
“记得不要去欧洲，那边有太多我们的熟人，另外美国周边的一些国家比如加拿大，墨西哥什么的也不要去。”
费南拍拍肖恩的肩膀，“除了我说的那些区域以外，你有一晚上的时间好好度量去哪里，别急，但是动作要快。”
肖恩：“……”
夜已深，酒店房间里剩下肖恩和他的贴身小弟布冯。
“老大，行李收拾好没？”布冯端着一个盘子从厨房走出来。
“收个毛，目的地都还没定下来。”肖恩伸了个懒腰，“你在吃什么？”
“深盘比萨，崛生老头家的，要不？”
“给我来一块。”肖恩张开嘴巴，布冯拿起一块比萨递到他嘴里。
“见鬼，最近运气太背了，”肖恩一边嚼着比萨一边嘟囔道，“布冯，你经常看那么多奇葩书，话说有什么驱赶霉运的办法？”
“听说泰国曼谷的四面佛很灵光，不少名人游客都慕名前去参拜。”
肖恩一听眼睛变得闪亮，“果真？”
布冯耸肩，“我是21世纪无神论者，我誓死忠于科学。”
“你刚不是说很灵验吗？”
“我说的是‘听说’而已。”布冯再次强调。
肖恩耸肩，“没准参拜过以后运气真的能够回升过来。”
“老大，前几天你还拜耶稣，这么快就当墙头草这样好吗？”
“去去去，什么墙头草，会不会说话。积极参拜各路大神才表明我更加虔诚。”
尽是歪理，布冯心说道然后默默吃比萨。
肖恩心意已决，当即让布冯去订包机。
碰巧在这时候，他的手机响起，是马老森打过来的。
“怎么样？决定好地点没有？可以的话马上就动身吧，呆的越久越不安全。”马老森提醒肖恩。
“我正准备让布冯定包机来着。”肖恩答道。
“什么？这种时候还包机，那么张扬想死了。”马老森当即反对，“赶紧取消掉。”
“那这样的话牛牛岂不是不能跟我坐同一架飞机？！”
“你还打算把狗给带上？”马老森脑海里马上浮现出那只胖嘟嘟的米黄色小狗，“带着它你不怕碍手碍脚么？”
“反正布冯会替我打理好来的。”肖恩说。
唉，这个小助手也着实不容易的，马老森用同情的想。
***
麦昆坐在酒店对面的公寓窗户前，早在肖恩入住酒店的时候他就开始一直盯梢着，但平时肖恩房间的窗帘都是拉起来的，没法看到里面的事物，不过自打上次狙击失败以后麦昆已经彻底放弃这种暗杀方式了。
“大少爷，我早晚会把你干掉的，别急。”麦昆低声自言自语，暗杀失败的消息已经在圈内开始蔓延了，这事关麦昆的声誉以及他的排名地位，麦昆本也不是太在乎那种事情，但毕竟排名次序跟客户数量挂钩，而客户数量又跟金钱挂钩，麦昆不想因此流失大批客源，所以这次是他最后的补救机会，他绝对不能再失手了。
突然，一个牵着米黄色法国斗牛的男子闯入他的瞭望视野，麦昆马上认出了那是肖恩的狗。麦昆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奕奕，立马套上风衣哼着小调往楼下狂奔。
他一路尾随那个手下来到机场，看见他站在柜台前办理宠物托运手续。麦昆跟在他身边装模作样地填写着表格，试图弄清楚状况。
“喂，少爷，宠物托运手续已经办好了，到时候你的飞机抵达目的地以后拿上相关证件去接狗就ok了。”手下打完电话，把手机收入口袋里，转身离开机场。
原来如此，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是没关系，麦昆已经搞清楚了肖恩即将要去的目的地，接下来，他得去查看飞往那个地方的最近一趟航班。
一个钟之后，布冯开车和肖恩前往机场。汽车绕着停车场兜了一转始终没有找到空位，布冯让肖恩先下车去办理登机手续。
“那我到候机室去等你，回见。”肖恩打开车门走下车。
☆、ACT 10
“请问先生您有托运的行李吗？”工作员问肖恩。
“都托运了，另外还有只狗已经办理了宠物托运航班。”
“好的，请出示一下您的证件，我帮您查询一下。”
半分钟过后
“先生，这里没有查询到您的宠物相关托运信息。”
“你说什么？”肖恩蹙眉，“麻烦你帮我再查一下，我的手下……我是说我的下属前不久来过这里，手续是他替我办理的。”
服务员小姐保持微笑，再次耐心地帮肖恩查询了一次系统信息。
“先生，很抱歉，真的没有您要找的托运信息。我刚从系统上了解到，今天我们航空公司暂时没有接到过任何宠物托运。”
肖恩一听，知道不对劲儿了，他的脸顿时刷地变白，他马上打电话给那位办理托运的手下。
“是我，不说这个，我问你，你把牛牛弄去哪里了？……没有，查过了！我现在就在服务台前……靠，你这个蠢货！老子去的是曼谷！不是东非！！！谁他妈要去肯尼亚骑大象！老子要去泰国骑大象！！”肖恩气得差点没当众摔电话。那个死蠢不仅把航空公司搞错了，居然还把牛牛的托运目的地都搞错了！！
肖恩拔腿就往F区某航空公司的柜台狂奔。
“您好先生，您办理的是航空宠物托运，宠物已经被送上托运飞机了。”
“我现在不想托运了，麻烦把我的狗带回来谢谢。”
服务台的小帅哥一听可愁了，“可是运输飞机早已经起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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