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言句句属实。”萧墨函这几日一直惴惴不安,现在终于放下心来。还好,陵渊记得这玉佩,也猜到了自己的用意,看来他应该是知道自己现在在谁手上了,说不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好,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今晚我设宴,好好款待我的贵客。”海山大力的拍了拍萧墨函的肩膀,“我会想办法让你尽快回肃军军营,只是……你这几日的遭遇……”肃陵渊会不会起疑?
“我自有办法让肃陵渊不会怀疑。”只要赶快回去便好。
“哈哈……好!到时候我就静候佳音了。”
萧墨函揉着被海山拍疼的肩膀出了营帐,迎面撞见了扎那。扎那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大步走进了海山的营帐。
“大汗,带回的那影卫被我安置在海日古的部落,他们现在在额尔古纳河的上游,那人该如何处置?”扎那还是比较谨慎,没有将影八直接带回主营地。
海山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道,“在肃军放出消息,说海日古的人捉了肃陵渊的男宠和影卫……还有,把他们的位置也散出去。”
“是,可汗。”
扎那出去后海山唤来拉克申。
“拉克申,你明日带人去海日古的部落,想办法让他们在额尔古纳河多呆几天,如果来了肃军……找机会杀了海日古。”海山眼中闪过狠厉,随后心思一转,补充道,“还有,做得干净点别让人起疑,推到肃军头上。”
“是,可汗。”拉克申领命出了营帐。
晚上,海山果真设宴款待了萧墨函。营地中央架起了火堆,美貌的侍女围着火堆载歌载舞,烤全羊散发出阵阵香气,席间匈奴士兵们烤羊肉就着马奶酒,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很是豪爽。好像这一刻,大家都忘记了近在咫尺的战争,只是享受当前的美食与美酒。萧墨函本就不甚酒力,身在敌营更加不敢掉以轻心,本来不打算沾酒的,但海山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频频向萧墨函劝酒,萧墨函无法还是喝了几碗。
酒水下肚,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萧墨函只觉头重脚轻,步幅不稳,心里暗道不好,强装无事,赶紧跟海山打了招呼,萧墨函便踉跄地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刚进营帐,还没走到床边,只听后面有人跟了进来。
“小美人,咱们又见面了。”
萧墨函回头一看,竟然又是那火头兵。这时他已经换上匈奴军的衣服,看来已经完全投靠了匈奴。只见那人淫笑着大步走上来,抓住萧墨函的肩膀,顺势就要吻上去。
“你……走开……混蛋……”萧墨函使尽全力将人推开,两人才好不容易分开两步距离。萧墨函全身乏力,身形不稳,这么一推,自己也向后倒去。
那人见状顺势一扑,将萧墨函扑倒在床铺上,“你这么细皮嫩肉的,给人又当男宠由当小厮的可惜了,要不就从了我……小爷保证好好待你……”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要扯下萧墨函的衣物。
萧墨函又惊又恼,奋力反抗,顾不上被撕破的衣衫,一脚踹向那人的下体。
“啊……”只听那人惨叫一声,滚下床去。挣扎着爬起,恶狠狠的说道,“脾气倒挺倔,小爷今天不办了你,就不是男人!”说着又想扑上来。
萧墨函向一边一躲,堪堪避开那人。看着那人比自己壮硕的身躯,而眼下自己又头晕乏力,自知不是对手,萧墨函心如死灰。陵渊,只有来生再见了……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说罢,萧墨函向桌角撞去。
“函儿!”耳边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是临死前的幻听吗?
头上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身子被抱住,头抵在温暖的胸膛,熟悉的气息将自己包围。
“函儿……没事了……睁开眼看看……是我……”耳边的身音还在。
萧墨函睁开眼,真的是他!他的陵渊来救他了!
多日不见的思念,突然相见的惊喜,差点永不相见的后怕化作蜿蜒的泪水,顺着脸颊,如雨而下,萧墨函委屈万分的紧紧抱住肃陵渊,哭湿了胸前的衣襟。
肃陵渊也是后怕,还好及时赶到,不然自己怕是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幸好……我及时赶到了……再也不将你一个人留下了……幸好……幸好……”轻轻抚着怀里人的背脊,安抚着受到了惊吓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萧墨函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肃陵渊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上,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怀里的人,心里阵阵抽痛。眼前的人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哭得双眼通红,比之前更加苍白瘦削。都怪自己,让函儿经历了这些,以后再不会了……那些伤害函儿的人,一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肃陵渊抱着萧墨函坐下,也不顾满屋的影卫,温柔的将人圈在怀里,吻了吻怀里人的额头,“别怕,有我在。”
萧墨函点了点头,将头埋在肃陵渊颈窝,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熟悉的体温和气味让他十分安心,在肃陵渊身边就觉得很是安全。渐渐的眼皮越来越重,萧墨函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见怀里人已经熟睡,肃陵渊扫了一眼跪在一旁,早就被影卫控制住的火头兵,眼中盛满怒火,“将这人活埋,断气后尸体喂狼。”
“是。”嘴里塞了布条,来不及反抗的人已经被拉出帐外。
天色微亮,萧墨函只觉头疼万分,挣扎着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然在匈奴军的营帐,摸了摸身边的床铺,空无一人。
难道,昨晚的一切……是在做梦?陵渊……没有来?
☆、合作
看不见肃陵渊,萧墨函心里一阵失落,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是不是真的,萧墨函掀开被褥,想要下床。
听到响动,有人掀开帐篷走了进来。
萧墨函欣喜的望向门口,原来是海山安排在自己身边,名为服侍实为监视的那人。萧墨函眼中的光芒黯淡下来,“你不用进来,我一会就出去了。”
那人却并不回答,将萧墨函又按回床上,还自己也钻进了被子。
“你干什么!下去!”萧墨函没想到这人这么无礼,昨晚被强迫的记忆又闪现,不由全身颤抖很是抗拒。
“函儿……是我,别怕……天色还早,再睡会。”轻轻拍着萧墨函的肩膀,温柔的掖好被角。
萧墨函闻言疑惑的看着在身旁躺下的人,“你是……陵渊?”
“小傻瓜,我你都不认识了,监视你的那人被我除了,我易容成他的模样跟着你,有我在,别怕。”肃陵渊说着将人搂在怀里,“这些日子有没有受苦?有没有人欺负你?”
熟悉的怀抱和话语让萧墨函放下心来,原来昨晚一切都是真的,陵渊真的来了,安心的窝在顶着别人的脸的肃陵渊怀里,“这段日子海山对我以礼相待,他……想让我帮他做事……想说服你,跟他合作。”
“跟他合作?”
萧墨函点点头,随后将他与海山的交易和这几日的见闻一一说给肃陵渊。
“原来……是这样……”原来肃陵潜真的早就跟匈奴有了约定,只是那海山十分狡猾,不会孤注一掷。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肃陵渊带着影卫一路跟着扎那,一直到了额尔古纳河上游,他们并不知道那里只是海日古的部落,只是匈奴军里的一个小分支,本以为会在军营里找到萧墨函,可谁想,直到扎那将影八留下自己又离开,肃陵渊几人都没有找到萧墨函的身影。肃陵渊那时才发觉事情可能不对,留下五个影卫继续在海日古的部落后,自己又带着十个影卫,一路追上扎那到了匈奴主营,直到夜里,才发现了萧墨函。
“所以你扮作他人继续留下,是想彻底摸清匈奴军的底细?”不然昨晚他们就会一起离开。
“不错,海山已经放出消息,引肃军去额尔古纳河上游,他可能也会让你去,再找机会放你回我身边。我想将计就计,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昨夜就带走萧墨函,只怕会让海山对萧墨函的话起疑,陷他于危险之地,所以肃陵渊就和萧墨函一起留在了匈奴营,看看海山下一步的动作。“让你还要跟着我犯险,是我不好。”
“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萧墨函抬头吻了吻肃陵渊的唇角,坚定的说道。
“小傻瓜,再睡会吧……我守着你。”
萧墨函把头深深埋在肃陵渊胸前,安心的在肃陵渊怀里补眠。
一个时辰后,肃陵渊已经整理好形容,守在萧墨函帐外。果然不一会,海山便派人来,让萧墨函与拉克申一起前往海日古的部落,并告诉萧墨函,会有肃军前来营救。
萧墨函坐上了勒勒车,但是心情却与之前大相径庭,因为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他的陵渊就在身旁。
肃陵渊也坐上车,借着袖口的遮掩轻轻握住萧墨函的手。两只手十指紧扣,两人一起面对着前方的路。
拉克申带了几个人用了一天时间先赶到了额尔古纳河上游,说服了海日古多呆两天,第二日萧墨函一行也到了营地。
“他是谁?”海日古比海山小五岁,两人样貌有八九分相似,但海日古身材更为健壮,看起来更为英武。
“他是大汗的贵客,不可怠慢。”拉克申答道。
“后日,不管海山来不来,我都必须走。”在一个地方呆上五天很容易被肃军查到踪迹。
拉克申没有说话,看着海日古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弯刀。
趁着夜色,留在营地的影卫聚集在萧墨函的营帐里。
“王爷,影八已被救出,身上的迷药已解,休息两天已无大碍。”
“好。咱们的人什么时候到?可有消息?”
“明日傍晚能到。”
肃陵渊想了想,安排了第二日的分工,五名影卫监视海日古,剩下的留下保护自己和萧墨函。
第二日夜里,除了巡逻的士兵,整个营地都悄无声息。突然,从南边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听人数不下万人。
海日古一下子惊醒过来,抽出了床边的刀,顾不上披上外衣,就向营帐外跑去。还没到门口,耳边传来利器破空的声音,海日古翻身一躲,一把大刀砍在身前的地上。
海日古转头一看,“拉克申!?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我奉大汗之命取你性命。”一边说着,拉克申手下不停,大刀一横扫,逼得海日古连连后退。“你对大汗不敬,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今天就要杀了你。”拉克申向海日古冲去。
“哼,没那么容易。”海日古稳住身形也不废话,挥刀迎战。
两人实力不相上下,不出多时身上都挂了彩,营帐内打得一片狼藉。
营帐外厮杀声震天,睡熟的士兵都被惊起,不少帐篷被点燃。两军对垒,各有伤亡。
肃陵渊护着萧墨函躲在营帐内,影卫环在贰人周围,想要冲进账内的匈奴军被纷纷砍杀,而进来的肃军在肃陵渊表明身份后,加入了保护贰人的队伍。
再看海日古账内。拉克申胸前挨了一刀,血迹染红了半边衣衫。海日古也强不到哪去,他左臂受伤,靠着一只胳膊,渐渐落了下风。眼看大刀就要迎面劈下,突然有人拿刀一档,又有人将海日古身子向后一拽,堪堪躲过了拉克申的杀招。
海日古看着眼前被长剑串胸,咽气而亡的拉克申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刚才自己已然落败,差点命丧于拉克申刀下,谁救了自己?还杀了拉克申?
不等海日古发问,影卫就夺了他的刀,将人押向萧墨函营帐。
“谁?”
“王爷,海日古抓来了。”
“让他们进来。”
海日古被押进帐篷,肃陵渊将萧墨函护着身后,吩咐影卫替海日古松了绑。
“你又是谁?为何救我?”海日古看着眼前的人一脸疑惑。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杀了海山,取而代之?”肃陵渊听萧墨函说过,海日古虽然是海山的亲弟弟,但是对海山向来不满,早就想取而代之。
海日古也不遮掩,“呵呵,求之不得。你有办法?”
肃陵渊唇角一勾,“跟我合作。”
“我为何信你?”
“你没有选择,海山已然对你起了杀心,没有我的支持,你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恐怕海山早就计划好这杀了海日古又嫁祸到肃军头上的一石二鸟之计。
海日古沉思片刻,“条件?”
“我助你当上大汗后,你立刻退兵,并且保证永不进犯我肃国,今后两国互通有无。”
海日古闻言眯起眼睛,看着肃陵渊道,“你是……肃陵渊?”
萧墨函看着海日古不善的表情,心里一紧,伸手抓紧肃陵渊的袖口,肃陵渊将手握在手心,轻轻拍着手背安抚。“不错。”
“为何选我合作,而不直接去找我哥哥?”这么大费周章的意义在何?
“海山为人两面三刀,他既然已经选择了肃陵潜,我就不可能再与他合作。”海山已经与肃陵潜有了约定还想着与肃陵渊合作,难免有一日,他不会再找上别人。
海日古也听说了海山与肃国大皇子之间的约定,也能猜到眼前的四皇子与大皇子之间的事情,权衡利弊,发现自己别无选择,合作还能有一线生机,最终下定决心,“好……我答应你。”
说罢,萧墨函执笔,起草了一份协议,肃陵渊与海日古签字画押为证。协议已成,肃陵渊同意由左右将军率军三十万,助海日古杀了海山,登上大汗之位。海日古没想到肃陵渊言出必行,还这么有诚意,单膝跪地表示感谢。
这时,右将军走进帐篷,“王爷,您真的在这,属下来迟了,请王爷恕罪。”
“无妨,快让兄弟们停手,听从本王安排。”
“领命。”
右将军出去后,海日古也出了营帐吩咐士兵停手,不一会外面的喧闹声渐渐平息下来。
两军在额尔古纳河上游休整了一夜,海日古清理了拉克申的手下后,带着右将军的人一起向海山的主营进发,得到消息的左将军也同时从肃军军营出发,直奔匈奴主营而去。
肃陵渊不忍再让萧墨函身犯险境,便带着萧墨函回肃军军营。
一路上,两人白日共乘一骑,走走停停,欣赏着草原美景,时值夏末,温度适宜,夜晚便幕天席地,观星谈情。影卫远远跟在贰人身后,眼观鼻鼻关心,一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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