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却不理这一连串的不许,还是继续开口道:“我跟你说,明日我需要去趟天牢看看谢玉,有没有什么特效药能保证我明日出行一两个时辰?”
“……”蔺晨完全被气得无语了。沉默片刻咆哮道:“你除了这张床的范围内哪都不能去!!!”
“没有吗?你这庸医,要你何用。”
蔺晨差点没控制住掐死眼前之人的冲动!
没等蔺晨再说话,梅长苏微微起身抓住蔺晨的手臂仰起脸开口道:“蔺晨,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如果我只是想活着,便不会来京城。这个时候,我不能倒下!蔺晨,帮我!你得帮我!”
蔺晨看着好友的眼睛。那双眼里有着本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沧桑和沉重。还有一丝,哀求。所有的话语都是命令式的,肯定式的,但是这双眼里,露出的哀求之色瞬间让他的怒火退去。心中只剩下心疼。
好吧,他没办法。他琅琊阁少阁主蔺晨,永远没有办法对这双眼睛说不。无论这双眼睛的主人求的是什么。
“两个时辰,不能再多。去完之后静养的时间延长十天!药明日早晨给你送来。”然后拂袖而去。
梅长苏在蔺晨开门出去之际轻声道:“谢了。”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和重重的摔门声。
梅长苏用袖子掩住口又是一阵的猛咳,那不久前被重重摔上的门又猛得被打开,蔺晨端着碗药进来。等着梅长苏不咳了才将人扶起来,在他背后塞了个枕头沉默的给他喂药。
梅长苏没有像平时一样夺过碗来一口灌下,而是任凭蔺晨一小勺一小勺慢慢将苦涩的药喂完。
蔺晨常常叹了口气,放下碗道:“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梅长苏好脾气的陪着笑脸“嗯”了一声。
“我也知道,劝不动你。你想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但至少,我也求求你,做事不要那么奋不顾身,好歹留我这好友一命成吗?我蔺晨,一辈子的好友至今为止也就这一个呢。”
梅长苏垂下眼帘沉默半晌开口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我要为我家医生加戏份 - -好不容易提早来京城了。
私以为像蔺晨这种人,看着玩世不恭外向活泼,其实是把他的骄傲深藏于心的,能让蔺晨开口一求的事情世间少之又少。所以,梅长苏只答一个好字,再不加任何附加条件,只能答应。
下章打算(当然只是打算,现实咋样不一定)拉靖王遛一遛,该到他开开窍的时候了,都二十章了- -再不好好谈恋爱我快没脸说这是个纯爱文了……因为是中篇小说,打算10W左右完结,眼瞅字数快一半了……还没开始谈恋爱……
☆、二十一章 旧案
天牢
靖王和夏冬一起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听着那青年侃侃而谈,逼得速来以阴狠狡诈的谢玉节节败退。然后听到了让二人俱是心中惊骇的消息!
“十三年前,李重心替夏江写了一封信,仿冒的是聂锋的笔迹。”
“谁是聂锋?”
“聂锋,是当年赤焰军前锋大将,也是悬镜司夏冬的夫婿。所以,夏江能够轻而易举的拿到聂锋写的书文草稿。交给了李重心。写出了一封天衣无缝,连夏冬都分不出的信……那是一封求救信。写着‘主帅林燮谋逆,吾察,为灭口,驱吾入死地……”
当谢玉刚一开口叙述信中内容时,夏冬便无声的落泪,用全身的力气忍住翻涌至喉的悲痛。她是最清楚那封信写了什么的。十三年了,自己竟是被这样一封假信愚弄了这么多年!她恨了那么多年的仇人竟是无辜的?
“你以救聂锋为名,行伏击之实。让这个毫不知情的前锋大将陷于死地!你带着他的半幅残尸回京,以李重心伪造的假信为证,告诉皇上,告诉夏冬,他是被主帅林燮灭口所杀,是吗?!”谢玉侧着脸并没有看向这个江左梅郎,所以也错过了梅长苏那含着泪水的眼。
谢玉只是认命道:“翻出了这桩旧案,应该对誉王殿下有好处吧。”
“那后来呢?”
“当时,那封信只有我和夏江知道是假的,他有他的目的,我有我的。为了不让他的徒儿夏冬知道,他没有动用悬镜司的力量,只是暗示了我一下,我就命卓鼎风杀掉了李重心。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和党争毫无关系你满意了吧!!苏先生!!!”
梅长苏跨出牢房微微回首只冰冷的留下一句:“我会履行承诺。”便出去了。
谢玉这个昔日威风凛凛的宁国侯,如同一只丧家犬一样颓然的靠坐在这冰冷的牢壁边。他知道,他输了。输的彻底。
梅长苏知道聂锋没有死,而是中了和他一样的火寒之毒。他只是觉得莫名的悲凉。为聂锋,为他父亲林燮,为十三年前所有枉死的英魂。
梅长苏望向夏冬背过去的身影,然后和在夏冬旁边的靖王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从牢房侧门离开。他知道此时最难过的应是夏冬。这个坚韧的女子为了这杀夫之仇远了挚友,为了那‘带回丈夫遗骸’之恩违背自己的原则帮过实则是自己仇人的谢玉,恨了林家父子这么多年……
靖王跟在夏冬身后,听着她隐忍的哭泣。在夏冬步履蹒跚的踉跄一下时靖王扶了她一把。
夏冬哑声道:“对不起。”
“小殊不会怪你的。”
在目送夏冬离去后,靖王进宫。此刻他十分思念林殊。在这世上能与他,能敢与他聊聊林殊的,或许只剩下他母亲一人了。
“今日并非可以进宫的日子。你怎么来了?”
萧景琰声音始终低沉着:“想见母亲我就来了。被父皇知道不过斥责罢了。”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可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静嫔温声开口询问。
萧景琰背过身面向门外。
“母亲,我想小殊了。”
他一直坚信挚友并非谋逆。
在所有证据都证明着林家谋逆之时。
十三年,他查过,质问过,除了他,没有人敢多嘴哪怕一个字。祁王谋反,林帅谋逆,一夜之间他最崇拜的哥哥,他的爽朗的林舅舅,温柔的宸妃娘娘,还有,小殊,那么多人,都死了。
祁王府和林府的覆灭甚至快到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他什么都来不及做。
萧景琰想,既然老天都让这段真相在时隔多年后送到他眼前,那么,此时也该到他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小殊,我怎能让你背负着此等骂名踏入轮回?
夜晚苏府
飞流站在梅长苏的窗前轻轻推了推他。梅长苏醒来才听到暗室摇铃的声音。他早知道今夜靖王会来,所以回来便早早睡下。飞流扶起梅长苏并不让他下地,而是塞了枕头在他身后示意他坐好别动。然后飞流才去开了暗室的门。
见梅长苏似乎要下床萧景琰连忙阻止:“你大病初愈今日又去了天牢那样阴冷之地,还是不要起来,身体可还好些了?”
“谢殿□□恤,苏某并无大碍,只是还有些虚。”
“本不该在此时叨扰长苏养伤,可是……”
“殿下,即便殿下不来找苏某,苏某也会去找殿下的。现下已经可知,夏江并没有参与党争,而且他于夏冬之间也有了嫌隙,我们总算可以不再为他分心多虑了。”
萧景琰本想与梅长苏说关于十三年前谋逆案一事,结果却只听梅长苏说出这样一番话。
“听闻谢玉今日吐露的真相,苏先生只想到这些吗?!”
梅长苏暗叹了口气,心情好的时候开口长苏闭口长苏,生气了就只有‘苏先生’了。算了,反正自己也是故意气他的,而且这还不是最坏的。最坏的是‘梅宗主’。不过离那天也不远了。
“时隔多年,局势已经大变,追查这个早就毫无意义,何况夏江并不是我们的敌人,为了毫无意义的事去树立一个强敌,智者不为。”
“好一个智者不为!你可知内封之事是当年赤焰军叛案的起因!现在这个源头都是假的,说明这桩泼天巨案不知有多少黑幕重重!大皇兄和林家上下的罪名不知道有多大的冤屈,你居然只认为那不过是一桩旧事?!”
“殿下是今日才知道祁王和林家事蒙冤的吗?在苏某的印象中好像殿下一直都坚信他们并无叛逆吧?”
“我是一直坚信皇兄和林帅的为人,可是今天……”
“可是今天殿下发现了这条详实的线索,知道了一些当初百思不得其解的真想,是吗?那殿下想怎么样呢?”
梅长苏没有等他回答便又抢先开口:“追查他们如何陷害祁王殿下和林府的,然后呢?拿着你查出的结果向陛下喊冤要求他为当年谋逆案平反?殿下真以为就凭一个夏江一个谢玉,就可以冤死一个德才兼备的皇长子,就可以端掉一座赫赫威名的帅府吗?”
梅长苏情绪激动,气息有些不稳,又开口道:“殿下是否又要说,祁王殿下生性贤德仁厚,并无丝毫反意?呵!天家无父子!任何威胁到咱们陛下皇权的人和事都会让皇上寝食难安!卧榻边岂容他人酣睡!无论祁王殿下有没有这个心思,只要他有这个能力,便已足够了!咳咳咳!咳咳!”梅长苏大病初愈,情绪激动之下咳嗽了起来,心跳也急剧加速脸色泛起潮红来。
“长苏,你别,你别激动!”梅长苏这一咳可吓到了靖王,连忙倒了杯水慢慢喂给梅长苏,等梅长苏缓过来才又道:“长苏,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自己先开始指责上我了?你别生气,我,我并非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今日来也不是为了惹你不快。长苏所说也固然不错,可若我置身事外就此放手,世上还有何情义可言?此事若不查清楚,只怕景琰此后寝食难安,我知长苏思虑缜密,透察人心,还请长苏助我洗雪这桩旧案!”
梅长苏仰头看着他的眼,轻声开始了三问。
“殿下可知,如果皇上发现殿下在查祁王旧案,定会惹来无穷祸事?”
“我知道。”
“殿下可知,就算查清来龙去脉,对你殿下目前所谋之事也并无丝毫助益?”
“我知道。”
“殿下可知,只要陛下在位一日,便不会自承错失,为祁王和林家平反?”
“我知道。”
“既然殿下都知道,还一定要查?”
“要查!只为自己私利而对兄长好友的冤死视而不见,这不是我做得出来的事,也请长苏也不要劝我去做。”
梅长苏缓缓起身面向靖王跪坐于床上向靖王施礼道:“苏某既奉殿下为主,殿下所命一定遵从,苏某一定竭诚尽力为殿下查明真相!”
“多谢先生!”靖王也施了一礼。
“咚—咚—咚—咚……”
这是!金钟!
靖王扶起梅长苏,梅长苏咬了咬唇突然想起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他不肯相信,他怎忘了竟然是今日!!
黎纲甄平等人也纷纷跑进来。
梅长苏颤声问:“多,多少声?”
“二十七声,太奶奶,是太奶奶走了!”萧景琰慌忙得转身就走。
梅长苏猛咳了几声,然后一口鲜血喷出。
作者有话要说: 恩,更了。感谢大家的留言支持~~~群么!
护殊宝的霓凰马上就回来了,谢玉也马上要滚了,太奶奶去了,来,文已基本过半,猜猜我会让靖王啥时候知道梅长苏是小殊?提示:比原电视剧早。猜对没奖- -~
☆、二十二章 情起
梅长苏昏迷一整日后醒来,他并没有睁开眼睛,但眼角的泪水却不受控制的留下来。
“苏哥哥……”是飞流。
梅长苏缓缓睁开眼,并没有开口。
梅长苏身上本就有伤,现在又因太皇太后的死而大悲,最终并未坚持住三日的跪经和叩灵。却还是固执的三日未食。
浑浑噩噩几日,直到霓凰郡主回京服丧后来苏府看望梅长苏,梅长苏似乎才有所好转。
丧礼后,谢玉被判了流放,守陵的皇亲最终定为不在权力中心的六皇子,霓凰随后也自请去为太皇太后守陵一年。谢玉离京之日当场写下一封密信交给莅阳公主保管。随着丧礼的结束,宁国侯谢玉也离开了这个权力中心的舞台。
霓凰离开前对梅长苏的身体状态表示十分担忧,不止一次劝梅长苏将真相告诉靖王,但都被梅长苏拒绝并且严肃表示让谁知道都不能让靖王知道。
最后霓凰纵然再不舍得也不得不离京。直至离开前还拉着她弟弟嘱咐遇事就来找苏先生,并且无论何时都要保护好苏先生。
梅长苏在丧礼过后出人意料的迅速恢复,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在身体上的恢复全靠晏大夫和蔺晨,而在精神上的恢复……
清醒过来的当天,蔺晨为他诊脉后问梅长苏:“折了那么多年的寿数,又经历切骨换肤之痛,只是为了走到这里就要倒下吗?那么多次你告诉我你不能倒下,还不是你能倒下的时候,现在,那个‘时候’到了吗?”
没到。当然还没到。
这段时间梅长苏积极配合蔺晨的治疗方案,最近朝廷上太子誉王两宫之间为宁国侯身后余下的巡防营等势力争斗不休。梅长苏只是淡淡的劝了劝誉王要低调行事便不再多管。
前几日静妃生辰,皇上去探望静妃正好靖王也在,事后便传出皇上特恩准靖王可以随时入芷萝宫不必特意请旨。并且,宫中那边的耳朵传来消息,那两宫相争的巡防营,陛下也赏给了靖王。
梅长苏取出写着宁国侯府的牌子烧掉。刚刚见过十三先生来禀告关于红袖招那边的事,梅长苏隐约想起,秦般弱应该快要摸到童路这条线了。
梅长苏本来喝完药在发呆,却听到密道的摇铃声。打开门看到的却是列战英。
“苏先生,我们殿下最近节制巡防营每日早起晚归没时间来探望先生,前几日得了宫中赏赐的蜜桔,知先生最近还在吃药嘴里苦涩便命我给先生送来一筐。”
“多谢殿下惦记。”
列战英送了东西便匆匆走了,梅长苏盯着那篮子蜜桔又开始发愁。不是送药材就是从吃食,这还是在静妃认出自己之前!等着静妃认出自己估计还要加上静姨亲手做的高点。这母子俩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倒是一样,投其所好还实用。但奇怪的是,自己从没有暴露出林殊这个马甲,这靖王究竟对自己哪里来的好感?看列战英走前那一脸的“我们家殿下一直想着先生你呢别因为我们家殿下忙没空来就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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