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邢端脸部表情有点扭曲了。
楚钰秧忽然一个打挺,赵邢端没准备,差点把他给扔出去。
楚钰秧抓住他的胳膊说:“快快,回沈家,沈老爷危险了。”
“你放心,我留了一个人在沈家。”赵邢端说。
楚钰秧摇头,说:“那也很危险。”
赵邢端心中一凛,随从们立刻会意,全都往沈家折返。
楚钰秧被赵邢端带着,很快也到了沈家的门口。他们刚一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尖叫的声音。
然后就听有人喊道:“杀人了!杀人了!老爷被杀了!”
赵邢端一怔,立刻就将楚钰秧放了下来,然后“嗤”的一声将长剑抽出,身形一拔就越墙而入,消失不见了。
楚钰秧赶紧小跑着往沈老爷的院子跑,不过他还没跑到,就看到几条人影接连不断的飞了出去。其中就有赵邢端在内。
楚钰秧又赶紧迈着腿往外追,在沈家门口撞上了淮水。
淮水高兴的说:“师父,你没事了?”
楚钰秧摆手,说:“我们快追,赵公子跑出去了。”
出了沈家大门,就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络绎不绝。赵邢端正和一个蒙面人交手,一时间竟然过了十几招,快的人眼花缭乱。
楚钰秧一脸兴奋,说:“赵公子的武功这么好啊,我的眼光果然很不错啊。”
那蒙面人显然不敌赵邢端的武功,片刻就落了下风。他估摸着没有胜算,不敢再硬碰,竟然抽身就走,往郊外的方向猛跑。
赵邢端哪里肯放他走,立刻提气就追。
楚钰秧一脸无奈,他可不会武功,只能凭借两条腿跑着往郊外去追了。
他一路跑的呼哧带喘,跑出城门老远,终于看到前面有几个人影。楚钰秧立刻挥手叫道:“赵公子!”
赵邢端回头,不过脸色不怎么好看。
楚钰秧问:“人呢?”
赵邢端面色不佳的指了指山崖。
楚钰秧瞪眼,说:“跳下去了?”
赵邢端点头。
这一处崖壁陡峭,楚钰秧探头一看,立刻头晕目眩。
赵邢端将佩剑插回剑鞘,说:“通知衙门的人,让他们下去搜。”
随从立刻答应:“是。”
蒙面人跳下山崖,他们无功而返,只好往回走了。此时此刻沈家已经乱作一团,不只是沈老爷被杀死了,他们还在沈大小姐的院子里,找到了血淋淋的凝喜。
凝喜的样子恐怕比死了还可怕,她的双眼被挖了,变成了血窟窿,双手被砍了,舌头也被拔了,整个人血粼粼倒在地上一抽一抽的,被疼痛和恐惧折磨着,早就已经意识不清。衙门来了人,官差和大夫忙的团团转,忙着给凝喜止血救命。
楚钰秧和赵邢端赶回来一看,脸色都是不太好。
淮水抽了一口冷气,说:“为什么不一刀杀了她,反而要这么残忍呢。”
楚钰秧说:“挖了她的眼睛,是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的,砍了她的手拔了她的舌,是不想让她说出不该说的。我恐怕,凝喜就算救活了,神智上也会有些问题。那个人这么做,是不想让凝喜把他暴露出来。”
淮水说:“那直接杀了她,岂不是更放心。”
楚钰秧忽然想起那个男人再三强调的话,说:“或许……他不喜欢杀人。”
淮水听到这句话一怔。
沈家死了一个,重伤了一个,除此之外沈大小姐的院落也被翻得乱七八糟,那蒙面人看样子是在找东西。
楚钰秧说:“看来是在找那张人皮面具。”
赵邢端说:“想要毁尸灭迹?”
楚钰秧说:“我觉得他还没找到。”
“哦?”赵邢端有点惊讶,说:“你知道在哪里?”
“不在凝喜身上。”楚钰秧没正经的说。
赵邢端:“……”
楚钰秧拉了拉他的袖子,说:“跟我来。”
赵邢端跟他往楚大小姐的院子外面走,这回门口没有大狗挡道,楚钰秧一副腰杆笔直挺胸抬头的模样。
楚钰秧说:“你记得我们站在这里,遇到了凝喜吗?”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说:“我那时候突然哎呀了一声。”
赵邢端复又点头。
楚钰秧说:“凝喜被我吓了一大跳,然后她问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所以?”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她当时眼珠子乱转,匆忙之间看了这条狗的位置两三眼,都是下意识的动作。”
“那条狗有问题?”赵邢端惊讶的问。
楚钰秧蹲下来,说:“我觉得不是狗,是狗窝。”
大狗原本在的地方,有个简易的狗窝,就是用几块木板子搭成的,看起来有点脏兮兮的。
楚钰秧嫌弃的看着,说:“赵公子,能借用你的佩剑,捅一捅狗窝吗?”
赵邢端眉毛一跳,他这把佩剑是无价之宝,亏得楚钰秧想出来用它捅狗窝。
最后楚钰秧还是出去找了一根树枝,然后又回来捅狗窝。捅了几下,就从里面勾出一样东西,脏兮兮的一坨,拉出来一瞧,果然是人皮面具。
赵邢端说:“你之前就猜到了,为什么当时在大家面前不说?”
楚钰秧说:“不是说没时间了嘛,万一这里没有呢,不是一样的效果。”
衙门里来人带走了沈老爷的尸体,官差们又去山崖下找蒙面人的行踪,折腾了一晚上,所有人都疲惫不堪,杀沈大小姐的凶手倒是找到了,但是又多了一个杀沈老爷的凶手。半点线索也没有。大家后知后觉,原来楚先生果然是高人,都对楚钰秧又会愧疚会崇拜。
楚钰秧累的够呛,回到衙门去补觉,说:“淮水,不到吃晚饭的点不要来叫我!剩下的就让官差干吧。”
淮水无奈,说:“好的师父。不过……师父啊,赵公子好像要启程了。”
楚钰秧说:“等我睡饱了觉,就去和他在夏梁县巧遇。”说罢了“嘭”的关上门。
淮水:“……”
淮水有点惊讶,幕后之人还没有找到,楚钰秧的意思是打算不再管了吗?他觉得这有点不符合楚钰秧的个性。不过房门已经关上,屋里一点声音也没有,楚钰秧没给他再问的机会。
淮水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进了房间随手关上门,忽然警觉的转身,屋里光线有点暗,隐约能看到茶桌旁边正坐着个人。
“……义父。”
淮水一愣,然后快步走过去,站在男人身侧,小声说。
“你回来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中略带沙哑,听起来还很温柔,的确充斥着一股蛊惑之感。
淮水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说:“义父,为什么把凝喜……弄成那个样子……”
男人说:“我并不是喜欢杀人的人。放她一条生路,难道不好?”
淮水喉结艰涩的滚动了一下,说不出来话。
“你害怕我了吗?”男人问着,忽然抬手贴上淮水的脸颊,用拇指温柔的在他嘴唇上摩擦。
淮水立刻摇头,嘴唇上酥麻的感觉让他的脸有些红,说:“不,我怎么会害怕义父,义父是对我最好的人。”
男人说:“你想回到义父的身边吗?”
淮水眼睛里似乎亮了,说:“我……想。”
男人笑了,说:“你马上就能回来了。”
“可是……”淮水迟疑。
男人说:“楚钰秧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什么?不可能。”淮水一愣,下意识的反驳。
第12章 恶鬼寻仇1
楚钰秧一觉从大清早睡到了晚饭时分,是被叽里咕噜的肚子叫声给叫醒的。他坐起身来,还迷迷糊糊的。
楚钰秧伸手拍了拍自己的两颊,让自己赶紧醒醒盹儿,想到回家之后还能见到赵邢端,楚钰秧忽然就变得精神百倍了。
第二天天灰蒙蒙的,楚钰秧就起床了,拉着淮水离开琴台县,往回家的路上赶。
他们从夏梁赶到琴台来,本来是专程给沈老爷送字画的,可惜字画没送出去,反而耽误了这么多天,现在只能无功而返。不过这并不影响楚钰秧的心情,他照样还是笑眯眯的。
淮水狐疑了一整天了,忍不住问:“师父,咱们就这么走了?”
楚钰秧点头,说:“那地方又没什么可玩的,你难道没有住够吗?”
淮水说:“我是说……案子。幕后之人还没有找到。”
楚钰秧笑眯眯的看着他,神神秘秘说:“我们可以等着他找上门来。”
淮水一惊,说:“师父是什么意思?”
楚钰秧更是神神秘秘的,从包袱里掏出一个本子,看起来像是账本,蓝色的封皮,还有点年头的样子,说:“看,我们有这个,那个人一定会找上门的,我们只要守株待兔就好了。”
淮水想知道那个账本里面写的什么,不过楚钰秧已经当宝贝一样的塞进了自己怀里,还拍了拍胸口。
淮水一看,忽然想起昨天义父给他说的话,楚钰秧已经怀疑自己了,值得作罢了。
其实淮水一直想不通,楚钰秧为什么会怀疑自己,他不觉得自己露出了什么马脚。而且楚钰秧的态度一直很正常,也没有丝毫的异样。
淮水心中有些忐忑,却又怀着一丝侥幸。觉得或许是义父想多了,义父总是这样,永远都不相信任何的人。淮水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们脚程不慢,楚钰秧似乎想早点回家“巧遇”赵邢端,所以走的急匆匆的。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城门口了,楚钰秧的眼睛忽然一亮,说:“淮水,你看前面的那个人。”
淮水伸着脖子瞧了好几眼,说:“难道是赵公子吗?没有看到啊。”
楚钰秧眼睛照样亮晶晶的说:“不是不是,不是赵公子,是前面那个穿着淡蓝色衣服的男人。”
淮水眼皮猛跳,总觉得……
他顺着楚钰秧的目光再一找,果然就看到前面不远有一个蓝衫男子,只是背影,就非常不同,感觉像是谪仙一般。
果然很好看……
走在前面的蓝衫男子似乎感觉到背后有热烈的目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这一回头,简直把楚钰秧的眼睛都给晃瞎了,绝对属于天人之姿。
蓝衫男子的五官虽然很立体,但是却又非常柔和。眼睛很大,眼尾略微勾起,鼻梁直挺,嘴唇红润,看的楚钰秧眼睛都拔不出来了。
淮水瞧得一愣,脸上表情有些奇怪。
楚钰秧兴高采烈的说:“这位公子真是好看,我们快过去。”
淮水一把抓住楚钰秧的手腕,说:“师父,你要去干什么?”
楚钰秧眨巴着纯洁的眼睛,说:“我觉得这位公子可能是初来乍到,我们可以帮帮他。”
淮水顿时太阳穴胀痛,他师父果然又要去搭讪,忍不住说:“师父,刚一天,你忘了赵公子了吗?你想一想赵公子……”
楚钰秧立刻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说:“赵公子……”
淮水猛点头,说:“对对。”
楚钰秧真诚的说:“我仔细想了一想,赵公子的确没有这位公子长得好看呢。”
淮水:“……”
淮水差点被他给呛死。
不过这个时间进城的人比较多,全都是进进出出做小生意的,他们站在原地说了两句话,那蓝衫公子已经没影了。
楚钰秧满脸的惋惜,说:“都是你的错,淮水……”
淮水松了一口气,说:“师父,我们还是快回衙门去吧,没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呢。”
楚钰秧摸了摸自己饿瘪的肚子,他们天没大亮就赶路回来,早饭都没来得及吃,现在的确很饿了。还有,他实在想念衙门厨房里的油条豆腐脑了,怎么也要补一顿早饭才行,最好没有命案,不用就着尸体吃就太完美了。
他们马不停蹄的就进了城,回衙门去了。
刚到衙门门口,就有个看起来高高壮壮的官差迎上来,说:“楚老弟你可回来了,怎么去了那么久。”
“滕捕快你是要出门吗?”淮水问。
这滕捕快叫滕衫,是衙门里为数不多的捕快之一,和楚钰秧的关系还不错。
滕衫说:“本来是要出去找你们的,不过你们正巧回来了,快快跟我一起进去。”
楚钰秧说:“出了什么事情?别告诉我死人了。”
“呸呸呸。”滕衫说:“楚老弟,好的不灵坏的灵,可千万别说嘴。是大好事呢!”
“什么好事情?”淮水凑过来问。
滕衫笑呵呵的说:“来了大人物了!我长这么大,连太守都没见过。嗬,今天可不一样了,咱们这里来了个王爷,那叫一个丰神俊朗,果然不是普通人物。”
“王爷?”楚钰秧奇怪的问:“王爷到这里来干什么?”
滕衫拍了一下楚钰秧的后背,说:“就是千里迢迢来找楚老弟你的啊。可是大名鼎鼎的端王爷,说是慕名来拜访楚老弟的。”
楚钰秧说:“端王爷是谁,没听说过,我欠了他钱吗?”
滕衫被他说的一愣,说:“楚老弟,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了。你从京城过来,能没听说过端王爷的名字吗?我在这小地方都听说过。”
他们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很快就进了大门到了后面的小厅堂。厅堂里有人,坐在上首的并不是县令周大人,而是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他身边还站着一排的随从,就连随从都样貌不凡。
楚钰秧本来还跟滕捕快说着话,顿时眼睛一亮,就把滕捕快给撇下了,然后小跑几步屁颠屁颠的跑到男子面前,打招呼说:“赵公子!”
那丰神俊朗气度不凡的白衣男子正是赵邢端。
赵邢端看到楚钰秧一愣,说:“你怎么在这里?”
楚钰秧羞涩的说:“我不是早就说了,我们是有缘分的。”
赵邢端的脸部表情变得有点奇怪了。
周大人是陪坐在一侧的,此时站起来,笑呵呵的说:“原来端王爷和楚先生是旧相识啊,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
跟在后面的滕捕快走进来,大大咧咧的说:“楚老弟你不厚道啊,还跟我说不认识端王爷,原来又是戏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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