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
听到谢一洋这么快的就回答了自己，王先有些愣。那一刻，王先心里忽然莫名的就觉得悲伤起来，但是他没有说话。他伏在谢一洋身上，双手抱着谢一洋，紧紧的抱着。他将头埋在谢一洋肩窝处，没有说话，没有动。
这一次，谢一洋没有再回抱回去了，无论王先抱得多紧，无论王先身上散发着多么悲伤的气氛，谢一洋都握着拳头，没有回抱过去。
“先儿，你信我，你以后……”
王先用吻，堵住了谢一洋的话。
王先已经无法再相信谢一洋了，无法相信这个骗子，相信这个他喜欢的骗子。如果谢一洋执着的坚持那个傻瓜一样所谓的“以后”，那么，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让谢一洋看清眼前的事实，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喜欢。
谢一洋推拒着王先，挣扎想告诉王先：“先儿……你这样不……不对……你的未来应该……”
“我的未来应该怎么样我自己会负责！如果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今晚又何必要留下来！我都已经那么卑微的跟你表白，向你乞求一段感情了，你却依然坚持做一个骗子。既然如此，那你来骗我啊！骗我的感情啊！骗我啊！”
谢一洋听着王先的愤怒，感受着王先的孤独，他使力翻过身，将王先压在身下，冲着王先吼道——
“先儿！你现在才十六岁！你的未来还有无数种可能，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明白我说的话呢？”
——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你的骄傲呢？你的张扬呢？
王先挣扎着，冷笑道：“我不懂？不懂什么？你又懂什么？别总觉得好像你知道一切一样！别老把别人当傻瓜！我的未来？我说过我他么自己会负责自己的未来！不用你操心！”
谢一洋有些不懂，为什么下午还好好儿的，甚至他还觉得，自己能够帮王先回到原本应该有的轨迹，可是这会儿，王先却失控一般，听不进任何话。明明，他说的都是为了王先好啊？
挣脱不过，王先索性就不再挣扎，他喘着气，就这么看着谢一洋。
“我只是……只是希望你好。先儿，我只是希望你可以过得很好。”
王先冷哼：“你希望我过得好那你就顺了我的意啊！你现在就躺下来给我操啊！你坐在我身上难道感觉不到我现在好不好吗？”
黑暗中，王先看不见谢一洋苍白的脸。那时候的他，还不明白，语言带给人的伤害有多大，而他由着性子的一句话，又让谢一洋难受了多少年。
趁着谢一洋怔愣的时候，王先终于取回主动权。
“啊……”
王先看着谢一洋因为自己的动作而突然叫出声来，莫名觉得兴奋。
“你看，虽然你口头上一直拒绝我，但是刚才你的反应却出卖了你。谢一洋，既然你希望我好，那就不要拒绝我，和我在一起吧！”
“先儿你不能这样……唔……”
王先冷笑着看着谢一洋：“你自己身体都热起来了，还劝我不要？”
王先握住谢一洋那处不停把弄，感受着谢一洋被自己握在手里的快感，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挣扎着，寻找着宣泄口。
谢一洋不知道，为什么好好儿的相处，到了晚上又变成了这种情况，为什么王先要竖起浑身的尖刺，让彼此都难过呢？
谢一洋和王先从小学一起长大，他太了解王先了。此刻的王先被情绪左右，所以根本不会思考言行上的对错，纯粹凭意气做事。待他冷静下来，理智的看待问题的时候，王先会陷入自责与懊悔的。所以他才想让王先回到应有的轨迹上，同上一世一样，娶妻生子，有个人人歆羡的人生。
即使如今因为谢一洋的重生，让王先原本的家庭破碎，但是谢一洋会尽一切努力，让王先后半生回到应有的轨迹上。所以，如今王先对自己一时的情动不过是幻觉，待他多经历些便会明白，这条路，不是一点点喜欢就能坚持下去。
☆、啊？
对十六岁的孩子而言，所谓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问题，还没有十六岁的孩子无法回答，正处于十六岁的孩子不屑回答，而已经过了十六岁的孩子又或许忘记了答案。
十六岁的夏天，十六岁的夜晚，还有十八岁的谢一洋。那是，王先眼里，十六岁的世界。
那天晚上，竟然也下起了雨。雨点拍打着窗户，伴着偶尔划过的闪电，以及雷鸣。
王先的卧室里，除了少年们粗重的喘息和隐忍的呻吟，便再无言语。
谢一洋的身体已经被王先摆弄着，变换了好几种姿势。他挣脱不得，哭喊无力，只能死咬着唇，忍受着王先的毫不怜惜。
然而十六岁的少年眼中，谢一洋的隐忍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挑战，激起他内心的愤懑。或许王先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在愤懑的，到底是什么。他只是觉得，想要更多，想要谢一洋感情上的回应，也想要谢一洋身体的主导。他更想要让谢一洋明白自己，明白十六岁的王先。
那一晚的雷鸣和落雨，就像是专属于少年的任性与卑微的乞求。
那一晚，王先仍旧是搂着谢一洋睡的。对那时候的王先来讲，搂着谢一洋，便是一种满足，一种搂着全世界的满足。
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一时的年少任性，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任性，会带给谢一洋怎样的伤害。他更不知道，当他有一天真的懂得了这种伤害，对方却轻描淡写的一笑而过的时候，自我的内心，会是一种怎样的悔恨与恼怒。
而当那个暴风雨般的夏日夜晚过去，唤醒王先的，不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而是怀里人的体温。
“谢一洋，谢一洋？”
谢一洋勉强的睁开眼，看着王先惊恐的双眼，竟然还有余力安慰王先。他说——
“先儿，没事儿。不要担心……”
王先坐在床上，看着谢一洋面上略显疲倦的微笑，眼泪，竟忍不住巴巴的往下流。他伏在谢一洋胸膛，哭着问他：“你为什么现在了还是想着安慰我？为什么要忍着？为什么不骂我？为什么不打我？为什么？”
谢一洋轻笑着，拍了拍王先的头。
“我想洗个澡，你带我去浴室，然后找点退烧的药吧。我觉着可能就是有点发烧，没多大的事儿。你看你自己都知道错了，我又打你骂你做什么？”
王先抹了把眼泪，掀开被单，将谢一洋抱起来那一刻，他就像是被人定住了身形，无法动弹。
谢一洋身上的痕迹自是不必多言，然而床单上除却体液，竟还有已经干掉的血迹。这让王先如遭雷击。
谢一洋也撇头看了看，却没有说什么。昨晚，他就已经感觉到了有撕裂的痛觉，只是没有同那时候已经疯狂的王先言说。
“带我去洗澡吧。”
虽然谢一洋也很想自己去浴室，但是浑身被碾压的痛感，以及后面那处被撕裂的疼痛，让他不得不求助于王先。
“谢一洋，对不起。”
“……”
谢一洋沉默着，没有说话。昨晚他便知道，等王先真的清醒了，一定会后悔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但是即便知道他会后悔，也并不代表，就能因此原谅王先。
谢一洋不是圣人，要说真的一点也不怪责王先，那是假的。可是即便怪责于他，又能怎么样呢？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怪责，也没办法回到发生这事儿之前。对于王先的道歉，谢一洋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言语回应。
“我一个人洗澡就好了。”
被拒绝的王先站在浴室门外，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王先低垂着双眸，无法说清楚内心是怎么样一种感觉。
王先背靠着墙，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他想，自己大概是有病的。他控制不住自己对谢一洋的渴望，他忍受不了谢一洋对自己的恐惧，哪怕仅仅是身体本能的恐惧。
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越是想要得到谢一洋，就越是忍不住伤害谢一洋。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
王先走回卧室，将被单和床单一起扒拉到地上，他将床单和被单裹成一团，走到垃圾桶边，想直接塞进垃圾堆里。但是当他高举着想要狠命扔进垃圾桶的时候，又犹疑了。他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风，没有把这些扔垃圾桶，反而找了个盆子，将床单和被套放了进去。
然后又回头，从衣柜里重新拿了一套床单换上。
“Es rappelt im Karton Dong Dong Dong Dong Dong……”
谢一洋的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王先正盯着刚换的床单发呆。听到声音的的一瞬间，王先反射性的往门口看了看。浴室的水声还在响，谢一洋应该没有听到。
王先拿起谢一洋的手机看了看，是谢一嘉的电话。
“喂……”
“谢一……不对，你不是谢一洋。你是大仙儿？”
“一嘉姐，是我。谢一洋在洗澡，所以我就接了电话。你找谢一洋有事儿吗？”
“大清早的洗澡……你跟谢一洋说下，唐昊过来了，说是之前约好要去什么地方还是啥。你记得说一下啊！我要和同学出去逛街，就这样啊！拜拜。”
王先拿下手里的电话，呆呆的看着谢一嘉挂断电话的界面，脑子里满满都是“谢一洋和唐昊有约定？”“谢一洋不答应自己是不是因为喜欢唐昊？”“他们俩是在一起了吗？”……
“先儿？”
王先反射性的将手机背在身后，随即又尴尬的拿出来，结结巴巴的说道：“一嘉姐的电话，她说唐昊到你家找你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王先脑袋微偏，声音略略低了些许。他小心的拿眼瞥了谢一洋一眼，问他——
“谢一洋，你……”
原本想问谢一洋和唐昊是什么关系，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谢一洋扶着墙，走到床边，动作很轻的坐下。
“把手机给我吧，我给谢一嘉打个电话。估计去不了了。”
王先讷讷的把手机递了过去，心里竟有一丝窃喜。然而谢一洋同唐昊的关系……
“你不答应做我媳妇儿是因为唐昊吗？”
“啊？……啊喂！我这几天都在先儿这边，你帮我跟唐昊说声抱歉……嗯……好……嗯，那就这样。”
谢一洋讲完电话，这才转过头来回答王先的问题。
“我和唐昊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他和我们俩的事儿没有任何关系。”
谢一洋用手背在额头靠了靠，问王先：“找到药了吗？”
“药？”
“……”
“啊！退烧的，我马上去找。”
谢一洋点点头，看着王先出去后，忍不住躺在床上休息会儿。昨晚王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的，事后也没有及时清理。原本前儿晚就因为淋了雨，加上没清理，人有一点轻微的低烧，结果昨儿晚一闹，谢一洋觉得，自己就是再年轻的小伙子，也怕身体吃不消。现在只希望吃点退烧药有用，如果去医院……怕是连生病原因都羞于启齿。
王先找了退烧药过来的时候，谢一洋半个身体侧趴在床上，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
王先脱了鞋子，走到床上，轻手轻脚的将谢一洋往床的中间抱了去。
“药找到了吗？”
谢一洋迷蒙的睁开眼，脸颊有些不自然的晕红。
“我找到药了，你吃了再睡吧。我待会儿去中学旁边那家店买点皮蛋瘦肉粥，来去要不了半个小时，我待会儿回来叫你。”
谢一洋点点头，吃了药就睡了。
王先面对着谢一洋的后背躺下，虚虚的抱了抱谢一洋。
十六岁的王先，所希望的，只是留住这个人，让他成为自己的媳妇儿。他喜欢谢一洋，所以想留住他，就是这么简单。不管谢一洋有多少拒绝的理由，王先都想要留住他，留住十六岁的，王先的全世界。
王先在常去的那家店买了皮蛋瘦肉粥，往小区走的时候，意外的碰到了一脸似笑非笑的唐昊。他装作没有看到唐昊一般径直往小区走，却在转弯的时候，瞥见唐昊不远不近的缀在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
唐昊嘴角一挑，走到王先身边，好哥们儿一般搭着王先的肩膀，在王先耳边暧昧的一字一句说道——
“嗯，来看你把谢一洋操到什么程度了。”
王先肩膀一拧，唐昊搭在他肩膀的手臂就滑落了。王先皱着眉，看了一眼唐昊，没有说话，直接往小区走去。
唐昊潇洒的跟在王先身后，保持着差不多三步远的距离，一直到跟在王先进了屋，然后显得特别懂事的关了门。
看了眼客厅，没看到谢一洋的身影，唐昊戏谑的看着王先——
“谢一洋都被你做到起不来了吗？”
王先没有理会唐昊，他走到厨房拿了一个碗，把粥盛在碗里，又拿了勺子，就准备往卧室走。
走之前还特意警告的看了一眼跟过来的唐昊，却见唐昊耸耸肩，根本不在意王先的示意。
☆、啊！
“谢一洋，喝粥了。我买了皮蛋瘦肉粥，你先吃点儿。”
唐昊倚着门框，看着王先端着粥进门，又似笑非笑的看向坐起来的谢一洋。
“唐昊？”
见谢一洋注意到自己了，唐昊欢快的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不好意思，原本打算和你去做志愿者，不过身体原因，只能下次了。”
唐昊看着谢一洋礼貌又淡然的说出“身体原因”这样的理由来，竟觉得有趣。他挑了挑眉，算是回应。而后转身，又坐回客厅去。
没一会儿，王先端着空碗出来了——离开卧室之前，王先还特意把房门带上才回到客厅。
“唐昊，谢一洋需要休息，我们出去说吧。”
唐昊对此并不在意的耸耸肩，甚至先王先一步踏出房门。
“你们要出门吗？刚好我休息好了。反正是出去玩儿，我想，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因为发烧的关系，谢一洋双颊微红。他换了王先的运动套装，微笑着站在客厅，虽然看起来是和王先唐昊两人在说话，但是眼神却是单单看向唐昊的。
王先看着谢一洋，总觉得，这微笑虽然一如往常，却给人一种逼迫感。就连那熟悉的桃花眼，似乎也能从那温润中看出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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