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鞭瞬间化作数丈长,环绕在身侧,狐九命将所有近身的夜叉统统劈飞,便一个纵身朝芙蓉树顶掠去。若他一直在树下,绝对会被这群魔物吃的渣都不剩,高处虽然更危险,但至少此处的异动,能够被季青他们发现。
感觉到体内妖力不断减少,狐九命劈飞一只夜叉后,周身白光一闪,身后便显出了四条雪白的尾巴来,这个数量对他来说已是极限。或许是他九尾妖狐的本体极具诱惑力,在他半化身之后,更多的夜叉鬼蜂拥而来,一时间整个芙蓉树上空,便出现了一个青色的巨大圆球,而圆球中央隐隐透出几丝亮光来。
此异象方一出现,立于常乐都外的花卿便立刻察觉到了,由于那处靠近结界边缘,他更是将那处发生的一切都看了个清楚。只见无数青黑色的魔物,正将一人包围起来,那人尽管勉力抵抗却仍不敌,逐渐被淹没在魔物之中。
花卿看着那处的情形,却没有想上前帮助的意思,就算那人是天上的神仙,也不能成为他出手相救的理由。
就在他打算袖手旁观时,半空中的灰色圆球忽然炸裂开来,无数青灰色的魔物被轰飞,只剩下半空中一团白色的光球。光球中,一只身后生着九条白色尾巴的狐妖正立在那处,浑身散发着浓重的上古之气,身形却有些摇摇欲坠。
狐九命立在半空中,虽然将周围讨厌的东西都赶开了,却感觉眼前的一切瞬间模糊,接着便瞬间失去知觉,从空中掉了下去。
季青感觉外面有异样的波动传来,下意识睁开眼睛,朝自己脚边望去,却意外没有看到那只粘着自己的毛团。起身来到窗边,只见远处正有一只九尾妖狐立在半空,此时那狐妖身体晃了晃,便朝下方落去。
瞬间消失在原地,季青迅速朝那处飞去,只留下一阵清风飘过,掀起了土地花白的胡髯。土地睁开眼睛打量四周,却见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整个顶层只剩下他一个。睡意全无,土地摸起一旁的拐杖,便下楼去了。
在看到空中的毛团坠落下去的刹那,花卿想都未想,便冲那个身影而去。毫不犹豫进入结界内,花卿却见一个身着白色道袍的俊美道士,已经先他一步将毛团抱在了怀中,此时见他突兀出现,正朝这边看来。
第十九章 身陷困阵
从狐九命现出原形,到季青出现,不过是一个瞬间的事。花卿没想到自己此番想找的人,竟然出现在这里,一时间便立在半空没动,不过他的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已经昏睡过去的狐妖身上。
因为对面男子的眼神太过明显,季青眉头皱了皱,直接将怀中的毛团搂得更紧。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的幼稚,反而将对面之人打量了一番。只见来人身着一身艳红长袍,两襟相对处只用一根细绳系着,露出大片麦色的胸膛,满头墨发披散在身后,腰间则别了一根长萧。
季青做半仙也不是一时半刻了,妖皇的名头他还是听过的,就连玉帝也要忌惮几分,而当年随钟馗上仙修行时,他也曾见过那人背影,如今将眼前之人稍稍打量一番,季青就已经知道此人身份,定是妖皇不假。
被眼前的道士毫不避忌的打量,花卿并未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有趣,他做妖皇这么多年来,已经很少遇到敢这么看他的人了。脸上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花卿看着对面的男子道,“不是说这血祭大阵里困了两名上仙吗?怎么上仙没看到,倒是看到了个半吊子。”说着,他将本就凌乱不堪的衣袍,象征性的整了整,接着道,“可怜本皇还特意闯到这阵里来,无趣。”
不知为何,季青就是看对面之人不顺眼,随即淡淡道,“觉得无趣,妖皇大可以即刻出去。”
感到一股庞大的威压从对面传来,季青面色不变立在半空,只有手中的长剑发出一声轻吟,随即便是一阵沉默。而此处的诡异气氛,反倒是让周围蠢蠢欲动的魔物丝毫不敢靠近,只能散布在两人周围,意图伺机而动。
忽然,空中传来一阵波动,三个人影从雾气中显出身形来,为首的男子面容清秀,面色却不太好,正是月老不假。花卿一见为首之人,脸上立刻换了个不屑的表情,冲着男子道,“怎么是你?”
月老见了半空中的男子,却是立刻喜上眉梢,就差满头的发辫都翘起来了。本来他正在进行人生的最大事业,被土地打扰了心里正不痛快,此时一见花卿出现在这里,立刻意识到他大约就是玉帝派来的救兵,眼看出去有望,他自然不在乎刚刚那点小插曲了,正所谓来日方长。
玉扇划过,将大片魔物化为青烟,月老便先到了两人中间,虽然感觉到气氛略僵持,但他还是先冲花卿打了个招呼,“妖皇终于肯离开狐丘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花卿闻言面色一僵,当年那人一走了之,虽说他用尽了各种方法,却仍不能使那人复生。自那以后,他便去冥界奈何桥守了千年,也是在那时,他遇见了月老。月老最擅人间情爱之事,主动为他测算,说他早晚有一日会找到此生挚爱。
那时他听了,便抬起醉意满满的眸子,望着对面之人道,“找到此生挚爱?可是,本皇此生挚爱已经死了。”
月老那时候不过才刚刚成仙,对花卿与那人的事并不清楚,便直言道,“怎么可能,我已为妖皇测算过了,虽说时间算不清楚,但能肯定的是,妖皇此生挚爱就在人间。”
狠狠将手中的酒坛摔在地上,任凭酒水溅湿两人的衣袍,花卿眼睛通红真就是个妖怪的模样,他单手掐着对面之人的衣领咆哮道,“在凡间?笑话,简直就是笑话!”
被那人狠狠甩开,月老不明所以的看着男子状若疯癫的乘风而去,之后的千万年时间,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妖皇了,因为那人竟是放出话来,此生再也不出狐丘山。也是在那之后,月老才知道,狐丘的那一位王,就是因了凡间一男子才遭了雷劫而死,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一双凤眸扫了身前之人一眼,花卿道,“呆的闷了便出来透透气,倒是你,测算的水平还是没有一点长进吗?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就要被玉帝那小儿赶出天庭了。”
月老闻言只是笑笑,眼神却瞥向了那个站的离自己有十万八千里远的男子身上,只见那人正站在季青右手边,一副视自己为洪水猛兽的样子,默默叹了口气,月老才说道,“既然妖皇来了,那我们出去可就指日可待了。”
听着男子恭维的话,花卿却是将自己腰间的长萧抽出来,拿在手中抚了抚道,“这你可就想错了,我并不知道破阵的方法。”
月老觉得眼前一黑,不能相信道,“那你进来做什么!”
面对月老的质问,花卿想也不想回答道,“救妖。”
季青闻言神色微变,他本以为此番定能够破阵,没想到花卿却是说了这样的话。感觉到怀中毛团的气息越发微弱了,季青转身便朝迎客楼而去。先前他并不确定狐九命本是九尾妖狐,因为在他看来,作为一只九尾狐妖,狐九命实在是太弱了,直到看到方才那一幕,他才确定了毛团的本体,此时的毛团气息混乱,想必伤的不轻。
眼看季青转身而去,月老本想阻拦,没想到花卿脚步一抬,也是立刻跟了上去。想到先前两人单独相处时的火药味,月老立刻朝太白金星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跟上去,男子却是瞪了他一眼,就踩了风火轮一般的离开了,丝毫没有等他的意思,只剩下他与反应迟钝的土地,还立在原地。
还未到迎客楼,季青便被一群魔物阻挡了脚步,只见面方半空中布满了夜叉鬼,这些夜叉鬼不同于寻常鬼物,是侵染魔气变化而来,只要稍微被伤到,便会被魔气侵染身体,严重者会变得与他们一般无二。
手中长剑瞬间出现在手中,季青挥手便要将眼前碍眼的东西统统送回老家,此时却有一人迅速越过他,手中长萧轻吹几下,便有大片风火凭空出现,将对面的魔物化为灰烬。紧接着,男子似乎无意的看了他怀中的毛团一眼,便立刻再度向前行去。
季青单手将周围剩余的几只魔物砍翻后,面色一变,即刻向后退去。只听得“嗖”的一声响,一根萦绕着黑气的骨箭从其方才所站的位置一穿而过,继而钉在地上,将那处的地面侵蚀出一个硕大的黑洞。
花卿行在前头同样遭遇了一样的状况,只不过他面对的数量更多,使他不得不停在空中闪避起来。太白金星离两人最近,殃及池鱼般遭到了同样的对待,无奈他神经太过大条,待他发现背后的骨箭时已经躲闪不及,只得用手中的浑天棍阻挡了一下。
浑天棍在与那黑气缭绕的骨箭接触的刹那,那些黑气便仿佛活过来一般,迅速缠上了他手中的长棍,并向他的手臂缠来。太白金星不过愣了一瞬,那些魔气便已经爬上他的手,朝他体内钻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双莹白的手挡在了他身前,那股黑气便顺势侵入了那人体内。单手环住男子的腰,月老笑道,“让你不跟着我,就知道惹麻烦。”
太白金星眼见那股魔气钻入了男子体内,那人竟还云淡风轻的与他调笑,心里不禁着急道,“你怎么样?”
感觉到男子焦急的语气,月老不禁笑的满脸桃花开,“我没事啊。”说完,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
感觉到搂着自己的手一松,太白金星连忙将那人扶住,看着其紧闭的眼睛以及脸上不断浮动的黑气,他竟头一次感到不知该怎么办好。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以前无论什么事,仿佛都是这人冲在前头,为他操办,他一向只用呆在那人身后便好。可是现在这种危险关头,这人居然扔下他,让他来面对!
将怀中人搂紧,太白金星一边躲避着空中的箭矢,一边朝不远处的季青等人靠近。此时土地也赶了过来,一身土黄色的袍子不知被多少箭矢穿过,已经变得破烂不堪,配上其本就不甚仔细的打扮,显得更加狼狈。
花卿也是瞧见月老受了伤,只见其轻呼一口气,一颗滚圆的珠子便从他口中飞出。圆珠浑圆无比,呈现出黑白两种颜色,方一飞出便形成一个圆形的结界,将几人统统笼罩在其中,而外面黑色的骨箭落在结界上,只能戳出几个涟漪,并不能透过。
将珠子操控在空中,花卿正色道,“即便用风息珠,我也只能支撑一炷香的时辰。若一炷香的时间之内不能破阵,我们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了。”说着,他看了一眼季青怀中的毛团,接着从怀中掏出一瓶淬神丹扔到季青面前,道,“这个给他服下。”
季青将东西接在手中,便意识到里面装的是一整瓶的淬神丹,这淬神丹有韵养法力、起死回生之效,非太上老君,无人能炼制。毫不客气的打开丹瓶,季青将一整瓶丹药倒在手中,又从怀中掏出两枚金丹,喂进了毛团口中。
看到季青如此暴殄天物一般,将一整瓶仙丹都喂给了那半死不活的小狐妖,太白金星怒道,“你们就不关心一下这里的人吗?他都快死了。”
季青闻言回头,却瞄到了某人隐隐弯起的嘴角,额角闪过一道青筋,他便又回过头去观察外面的情况去了,反倒是花卿大笑一声道,“我也要死了,笑死的。”
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怀中人身子的颤抖,太白金星才明白过来,这人是在骗他,揪住那人发顶的几根辫子,太白金星用力一扯,便听到那人抑制不住的发出一声闷哼。月老知道再装不下去,便睁开眼睛,佯装虚弱的对眼前的男子道,“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
第二十章 毛团考验
整个结界一阵颤动,只见空中无数箭矢竟汇成一柄更大的骨箭,戳在了结界顶上,任凭花卿如何抵挡也是徒劳。月老翻身从男子怀中站起,手中玉扇瞬间化为一柄温润的令牌,冲即冲将穿透而下的箭矢而去。
两者在空中瞬间碰撞,掀起一阵飓风,花卿将风息珠收起,瞬间朝常乐都西城而去,在城外时,他曾见那处有一口古井,古井中水汽朦胧、毫无波澜,若他猜的没错,这血祭大阵的其中一处阵眼就在那里。
季青等人见此,也是立刻跟了上去,现在他们之中的最大战力非妖皇莫属,而且妖皇是在阵外观察过的,兴许找到阵眼也未可知。将满脸皆是鄙夷之色的太白金星拉到身旁,月老对方才自己使小手段得到的结果,还是颇为满意的。
一行人终于来到城西,只见一棵盘根错节的老槐树下,正有一口古井,此时即便处于这魔阵之中,仍然水汽氤氲、仿若寻常。月老他们先前不是没有看过这口井,但因为这口古井实在太普通了,便没有多做考虑,此时在夜里看来,反而看出了这口古井的不同。
槐树属阴,最易招惹鬼怪、汇集阴气,此时若是用来做凝聚阵眼之用,果然妙极。月老从怀中取出一柄明镜,放在井口处照了照,只见古镜平静如常,他点了点头道,“井中并无危险,应该是一处阵眼不假,但血祭大阵的阵眼一般为两处,需得找出另一处才行。”
季青看了看这口古井,觉得似曾相识,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他曾在常乐都都台大人的府邸中见过一口类似的井。那时都台府不知因何,招了只夜啼鬼,府台大人用千斤竹叶青请他捉鬼,他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就是在那次,他见了都台府后院的深井。
知晓两处阵眼需得同时激发,才能将此大阵破除,季青直接开口道,“我知晓还有一处,等我半柱香的功夫,一同激发阵眼。”说完,便转身进入了雾气中。
土地本想跟上,无奈男子一点想要带上他的意思都没有,而且就他的看来,还是跟着妖皇更加安全,就呆在原地没动。
季青离开城西后,一路往都台府而去,路上沾了魔气的骨箭越发密集,仿若所有的夜叉鬼都被他引过来了一般。瞥了眼沉沉睡着的毛团,季青脚步更快,直接在灰色的雾气中化为了一缕白烟。
终于到达都台府,季青很快找到了后院中藏着的古井,此时古井边摆放了无数女子的衣裙,轻飘飘在一旁浮动,而每一处衣裙上都散发着处子的血的味道。眉头皱的更紧,季青往井中一看,便见里面全是白皙的肢体,在井中水面上沉浮,眼看半柱香的时间已到,他便将手中长剑亮起,直接跃入了古井之中。
随着男子身形的消失,常乐都上空传来一声嗡鸣,空中两道白光同时亮起,笼罩在整个常乐都顶上的结界瞬间破碎成片。无尽的魔气消散之间,季青已然出现在常乐都外,而其白跑边沾着的一丝血水,证明了他方才从何处而来,将怀中的毛团抱好,季青便朝常乐都外的一处破庙走去,那里他常去,可以暂且度过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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