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别抓着我了,我听我听还不行么。”
“说吧,来找我做什么?”
聂和清终于看到这小诊所的第二层是什么样的,一床一橱柜,一桌四把椅。供着牌位的地方意外的整洁,和他有些邋遢的外表不太相符。
“上次来你这里你说的话还记得么?”
“哦,药费300、看相200。没错吧。”灯如打着哈哈,心想我要是自己再提那天的事不就被你抓-住不放了,他大概能猜出聂和清来找他的目的,两个月前他就看出聂和清霉运缠身,不过应该不伤及性命,怎么会让他二人这么着急地来找自己?
“啧,别装傻。”提起那500块就觉得这人黑心,“你说我印堂发黑,周身的气也是发黑的对么?”
“哦,是啊。”
“那你能看见我周围有黑雾么?”聂和清不安地问。
“黑雾?我说你周身黑气是一种……气运你明白么,不是那种实体的东西啊。”灯如一头雾水。
看来灯如也不知道黑雾是什么。聂和清有些泄气。
“你除了看相还能做什么?”祭渊问。
“我会的可多了,算命测字看风水,驱邪送葬看八字。师门独家手艺,保质保量!”这神棍信誓旦旦地说。
你之前明明还说是祖传的呢,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啊这个人。聂和清斟酌着把冯丰的事和灯如说了,后者不敢置信地大声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能预感到身边有人会死么?!”灯如的镜片仿佛在闪光一般,透着瘆人的光。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有不祥的预感,但是这预感真的成真了。”
“所以我说你天煞孤星咯,连同事都会克到……”灯如说着说着就噤声了,祭渊的眼神实在可怕,聂和清一脸不在乎地说:“我只是倒霉遇到了而已,就算我克父克母,从他们把我扔到孤儿院的时候就已经克不到了。”聂和清对自己的运气好像早就了解了,全然不把灯如的话放在心上。
“不说别人,我反而觉得你本身是最危险的。”灯如的面孔突然严肃了起来,聂和清与祭渊不由自主屏息倾听。“你能有这种预感,就说明这事和你有一定关系。”他的话让聂和清心里打了个突。
“师父说过,所有超出常理的事情都是天命使然,冥冥中自有天意,你遇到的这些事已经和你产生了因果关联,那你就再难逃脱。”
“不管是已经死去的,还是处于危险中的,只要和你有联系,那都预示着,最终你将同样面对这种危险,也是所谓的劫数。”不光是你的劫数,还有被卷进这一系列因果的人,都将面临生死之局。
“其实,不止他一个人。”聂和清顿了顿,“就在三个多月前我身边,也发生了两起命案。而我同样跟这两起命案有着莫名其妙的联系。”
“如果是这样,不是老天在针对你就是你倒霉太过了,不过好像这两者也没什么区别。”灯如摊手。
比起谁死去或是将要死去,祭渊更担心的是聂和清,灯如的意思明显是说聂和清的劫数将至,一旦事关聂和清,不管是什么他都愿意去相信,不论是劫数还是天命,都不要想把他从自己身边夺走!
……
回到家的聂和清再一次联系了灯如,那些不能和祭渊说的事,他决定全部告诉灯如。如果他没猜错,灯如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神棍,而是一个高级神棍,也就是天师。
天师不是都能抓鬼驱邪么?灯如虽然不靠谱但是他师父总归是靠谱的,要是能通过灯如联系上他师父,那这些疑问一定能得到解答!
灯如没有令他失望,虽然没说要联系他师父,但在了解到黑雾杀人这个说法后,就立刻表示出了莫大的震惊。
黑雾杀人,并不是不可能的。
虽然灯如说还要再调查一番,但是有了他的肯定,聂和清心里就有了底,那些黑雾都不是幻觉。最可怕的敌人源于未知,已知的东西就不会令人太过恐惧,现在这黑雾还没有危及到自己身边的人,倘若有一天真的像灯如所说的,是祭渊,小桃,方闻之,孔萧他们被黑雾杀害了,又该怎么办呢?所以一定要在那些可怕的事情发生前就消除掉这种可能性,他要找出黑雾杀人的方式和退治方法!
聂和清相信,杀人黑雾和妖魔鬼怪一样,一定有某种方法可以驱散!
再一次被杀人黑雾扰乱心神,聂和清终于想起来,凌奕已经好久没有联系过他了。
“喂?凌奕,我是聂和清。”
“聂和清?”电话那边的凌奕有些迷茫,可心急的聂和清并没有发现这点。
“对,是我。张菲菲和李绍元案怎么样了?”
“张菲菲?李绍元……哦我想起来了,那不是二队的案子么?据说已经结案了……”
“不过兄弟你是谁啊?我没听说最近来新人了啊。喂??……怎么挂了?”凌奕摇摇头,这一天事情这么多哪能都记得过来呢。
这厢聂和清已经被恐惧所包围,凌奕居然没有了关于那两起案子的记忆!
如果说黑雾杀人的话,还可以理解,但是要消除一个人的记忆单凭那一团雾气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难道要他相信是自主黑雾钻进了人的脑子里么?!
还是真的有人控制黑雾杀人,并且消除了凌奕的记忆?!
这个可怕的猜想占据了他的脑海,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张菲菲、李绍元、冯丰、梁友就都可能是同一个人所杀!他们的死都是被计划好的!
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还会继续做下去么?
孔萧?一个名字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不,不会是他,最后一次凌奕联系自己时已经排除了孔萧的嫌疑,他没有作案时间,而且聂和清也不希望孔萧会是那个幕后真凶,聂和清觉得自己就像是那浮萍,在一片黑暗中漂浮着,如果有人能控制黑雾,那么他是不是就能控制身上同样带有黑雾的人?那么自己,孔萧……还有那些他不熟识的人,又会怎样呢?
重重迷雾掩盖了真-相,但是迷雾终有散去的那天,不管幕后真凶是谁,只要他还有动作,就会露出破绽。
旧爱与杀
第十三章、
“啊啊啊啊啊——!!”惨叫声响起的瞬间,血肉模糊的脸拍在了地面上,绳子一拖一拖地移动,另一端的人被拉走的同时在地上画出了一道腥红的血迹。
一个。
“轰隆——”轰鸣着转动的洗衣机里,咚咚声响个不停,无力哀鸣的少女随之旋转、旋转,红-润的肌肤慢慢变得惨白。
两个。
那是一串密集的火苗,在苍白的皮肤上燃烧,滴淌着血液的文字雕刻于肉体之上,那是死者无法平息的怨恨。
三个。
水,无边无际的水。挣扎,没有尽头的挣扎。挥舞着双臂祈求救赎,渐渐呼吸停止,水从七窍蔓延进来,那飞舞的头发像是水中疯长的水草。
四个。
一点一滴都是无穷的折磨,爱与恨,憎与恶,嫉妒与疯狂。
被血淋淋的双目注视着,下一个死去的,会是谁呢?
……
下一个死的是谁聂和清不知道,他想他现在就要被吓死了。为什么他现在会和祭渊在这里看恐怖片!天知道他真的很、害、怕!但是打肿脸充胖子,聂和清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淡定深沉,其实内心已经要崩溃了。
事情是这样的,祭渊为了寻找线索,特意找来了很多灵异片子,其实大部分都是恐怖片,来和他一起看,希望从中获取灵感,聂和清推拒不成,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咕咚,不知道是谁喉咙滚动着,咽下了一口口水。一直苍白的手缓慢地爬上了他的肩膀……
“啊——!!我的妈呀——!!”卧-槽女鬼爬出来了阿啊啊!!!
聂和清平时最喜欢装逼,装深沉,装冷静。但是在恐怖片面前什么深沉忧郁都去见鬼了!他用行动诠释了屁滚尿流,七上八下,张牙舞爪这些一点都不冷静的词汇。
“好了好了,没事了。”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把他要跳出胸腔的心脏给按了回去。
等聂和清冷静下来,他发现自己和祭渊的姿势,简直太让人尴尬了。
方才祭渊伸手拍他肩膀,被他当成女鬼把自己吓个半死,祭渊也吓了一跳,一时情急直接扑过去把人给抱住了。所以现在两人是互相抱着躺在地上的,面前的恐怖片还在放着,可是却没有了方才那种阴森恐怖的气氛。
“好了我们接着看吧。”聂和清挣扎着坐起来,却被祭渊死死箍-住。
“怕就不要看了。”祭渊轻声说。
不要以为我刚才没看见你笑了,聂和清愤愤地想着,“我不怕了你放开。”
“可我不想放手。”祭渊的声音还是那么轻,好像风一吹就听不见了。聂和清不是聋子,他也不想装聋子。
祭渊已经把话说到这地步了,再装瞎子聋子他就变成傻-子了。聂和清深吸一口气,准备把这不尴不尬的境地解决掉,不论哪方面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第一次看见你开始,你就一直做些让人误解的事,剧组的事也好,冯丰的事也好,还有陪我寻找线索,你做这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话一旦说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没什么好纠结的,就算十年前喜欢他喜欢的要死,可是离开他自己照样活得下去,忽略心中的痛苦和无措,胆小的人往往在踏出第一步时就想好了最坏的结局。
爱情是一场对弈,一方弃子认输擅自退出,那么另一方也可以悔棋重下。
“我想知道十年前你为什么不辞而别。”祭渊仍保持着死死抱住他的姿势,这使得他不得不在最近的距离下直视他的眼睛,双眼中蕴含的感情无法忽视,无法逃避。
“虽然现在于我而言那答案已经不重要了。”聂和清的心陡然一颤,一股细细麻麻的疼。
“我不会再让你像十年前那样消失了。”这句承诺,许给他也许给自己,人生没有多少个十年,错过一次谁知道会不会就是一生呢,能再相遇,发酵了十年的感情骤然爆发,不理会世俗和身份,他比十年前更强大,有能力守护好这感情,他已经毫无畏惧。
“我们在一起吧,阿清。”这是十年前就想说的一句话,时空变幻,终于还是迎来了说出口的那天,还好,那个人还在。
聂和清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什么词汇能形容他现在的感受。
癞□□终于吃到天鹅肉?
幸福来得太突然?
宛若天神的男子不仅走下神坛还牵起了他的手,准备在神父面前问他是不是“I Do”了。
“我也DO!”
脱口而出的回答打碎了本是暧昧的气氛,静谧的空间还能听见电影中女鬼的哭号声。
“噗。”细想那句话,祭渊就明白聂和清在想些什么了,不管聂和清心里是怎么想的,第一反应其实就是内心最真实的反应。
“我是说,你……是认真的?”破罐子破摔,聂和清已经无暇去介意被祭渊看到自己犯蠢的样子了,如果祭渊真的想和自己在一起……
“我是认真的,十年前我就想这么说了。”祭渊直直看向他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欺骗和退缩。“现在的我已经足够强大来保护这段感情,所以你不用再逃避。”
这诱-惑难以令人抗拒,十年前冰冷不近人情的祭渊,光芒四射的祭渊;十年后温柔默默奉献的祭渊,令人心疼的祭渊。从第一次相遇,他们就种下了不解之缘。
抛去十年前的种种,十年后的祭渊让他感动,让他什么都不必恐惧,那么他真的可以遵从内心和祭渊在一起么。
不管聂和清的答案是什么,祭渊都不会再放手了。悔棋的一方往往是最注重棋局与输赢的,怎么能让对弈的另一方提前离场呢。
旧爱在新的环境中再次冲破了牢笼,向着新欢转变。
“如果你想和我马上进教堂,我也没有意见。”男人戏谑地说着。
“那祭渊先生愿意嫁给我么?”
“Yes,I do.”男人包容的笑容竟让他生出了想要流泪的冲动。不管有多少困难摆在眼前,这一刻他们不会停下脚步。
那么为什么十年前聂和清会离开祭渊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后者,直至今天。
“有人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男人一脸的莫名其妙,喜欢谁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了,如果说这个喜欢的人是聂和清的话那倒是没错,可是从聂和清的叙述中看,那人肯定是有意误导。
“为什么不自己来问我?随便一个什么人说的话你就相信了?”
“我也不敢问你啊,你那时候冻得和冰块似的。而且那个人特别清楚你的事情,说的像真的一样,总之就是,不由自主的就相信了啊。”
说来也奇怪,按照聂和清当时的追“妻”狂魔状态,就算知道了男神有喜欢的人,也不该是默默离开的反应。再怎么样也会去和男神告个白然后偷个豆腐?什么的。
他们已经察觉到事情的诡异之处,那个刻意误导聂和清的人究竟是谁?这么了解祭渊的人,就只有一个人,除他之外,祭渊当时的经纪人都没那么事无巨细了解的清清楚楚,遑论其他人呢。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祭渊迷惑了,如果他真的想他和聂和清分开的话,又为什么帮他寻找他的踪迹,还一直支持他把人追回来?
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
宅子里还是那样的朦胧,再强烈明亮的光芒都无法照亮深处,阴谋,就在这里开始,也在这里结束。
那美艳不似人类的红衣女子卧于榻上,一双美-目微垂着,跪在地上的男子挺直了脊背,同样双目低垂。良久,那女子才幽幽叹息,似唱似怨道:“情之一字,着实害人不浅。孔萧,你都记起来了?”
那地上所跪之人,正是孔萧。
“是的,聂璎大人。听您的吩咐我一直在暗中观察聂和清,也就是这段时间,记忆已经全部找回来了。”前世今生,真真假假,他都记起来了。
“既然你已经记起来了,那就按照之前所说,我放你自由,想必你已经知道身上的黑雾是怎么来的了。至于怎么解决,你应该也知道了。”
孔萧依旧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聂璎嗤笑。上辈子你就要借助我的力量,这一世果然还是一样的选择么?
“聂璎大人。”男子说出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您放过阿清他们吧。”
女人嘴角的笑容僵住了,事情的发展和她预料中的完全不同,他不是爱聂和清爱的难以自拔么?不是即便毁灭也不愿他投入别人的怀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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