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可嘉,”靳寻对于宁鑫的话做了一个简单的总结,他明明一身黑衣,站在烈日中却一滴汗水都没有,反倒是阳光把他俊美五官衬得更加耀眼,“比起依赖别人保护,我更希望茶清可以学习一些防身术和危机意识,毕竟很多时候我们都是一个人。”
宁鑫哑口无言,在姜茶清被靳寻救了那一刻,他注定在安全方面没有什么说服力。
“我该走了,再见。”靳寻抬手看了看表,转身离开。
姜茶清和宁鑫坐进车内,宁鑫发动车子,看到姜茶清带着的礼盒,他笑了笑,“凤凰单从,这可是我爸最喜欢的茶了,我记得以前你跟小老头似的,总是和我爸泡着茶下棋,对了,我妈的礼物是什么?”
姜茶清放在身侧的手收紧,脸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一盒化妆品,希望她现在还是用这个牌子的。”
“放心吧,我妈这些年老是念叨你,你能回去她高兴都来不及,更别说礼物了。”靳寻打着方向盘,脸上一直带着笑。
姜茶清看到宁鑫这样也嘴角微微弯起,可目光转到那盒化妆品时脸上恢复了淡漠,他望着车窗外的天空一瞬间神情恍惚,莫名想起一身黑衣的靳寻。
天气真好啊……这样的天气竟然发生那么悲伤的事情。
靳寻自然不会觉得这天气不适合死人,在他看来,每时每刻都有人在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死于非命,到达墓园一下车,炽热的阳光让他眉头微皱,他不喜欢在这么热的天气出门,他打开伞慢慢走了进去。
葬礼的主角是一名年轻帅气的男人,靳寻透过人群看见了墓碑上的照片。
“靳寻。”身后有人拍了拍靳寻的手臂。
“曾叔,有什么发现吗?”靳寻回过身看着身穿便服的中年警官,他握着伞柄左右看了看,附近确实也安插了几个便衣。
“没有,来得人基本都让死者家人辨认了,没有面生的,看来这次凶手没有参加死者葬礼的爱好啊……”中年警官上下扫了靳寻一眼,他退后一步,“还有你穿这身我看着都热了。”
“这算是我对于死者的尊重吧。”靳寻看着远处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女人,女人双手抱着骨灰盒,五官看上去十分端正,只是满头白发和憔悴的容颜让她老了好几岁。
中年警官顺着靳寻目光看过去,忍不住叹气,“尸体现在还是没有找到,老实说我面对这些悲痛欲绝的家属都有种退位以谢天下的冲动。”
“那张照片技术部分析好了?”靳寻问。
“确认不是p的了……家属也确认是死者本人。”中年警官从口袋摸出来一张照片递给靳寻。
靳寻接过照片,背景是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一名男人浑身赤|裸躺在地上,他双手摆放在腹中,头已经和身体分开,脸上神情却还是保持着平和,仿佛睡着一般,身上的皮肤惨白的吓人,可以明显看到手臂上一条条青筋,照片只拍到小腿处就没有了,靳寻翻了照片背后,上面写了一句话,留言的字迹清新飘逸、秀丽颀长。
[艺术被我藏起来了。]
第20章 poison.20
宁鑫的父亲是有名的企业家,家庭经济条件富裕,诺大的房子里雇佣了佣人和管家打理着,姜茶清和宁鑫进来时管家就已经叫人通知宁母。
房子比起六年前在整体格调上更加大气,面前的管家换了人,佣人也找不到当年熟悉的面孔,姜茶清看了很久,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可以激起有关自己过去的东西。
“我爸你今天是见不着了,他总是各地跑,连我都很少能坐下来和他吃顿饭,”宁鑫笑着说,脸上倒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显然是习惯了,他拉着姜茶清走上去,“齐叔不用你招待了,我们自己去楼上。”
“好的少爷。”管家微微鞠躬便没有跟上来。
姜茶清从踏进宁鑫家就犹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他不言不语任凭宁鑫拉着走,宁鑫心里太过高兴竟也没有发现,这样沉默的姿态直到看见宁母时被打破。
宁母出生于江南水乡古镇,身材娇小,头发乌黑浓密得垂放在肩上,皮肤白里透红,看上去如同少女一般,她由于伤到脚便卧在床上,在看见姜茶清时她嘴角的笑容慢慢荡漾开,弯弯的眉眼还没说话就仿佛打着招呼一般。
“茶清,你来啦。”宁母说话的声音也是透着软糯的吴侬软语,如果宁鑫和她站在一起,也像一对姐弟。
这句普通的打招呼让姜茶清脸色煞白,但他由于体质较弱长期脸色病态,没人看得出他的异样,他看了一眼宁母脚上包扎得绷带,垂着眉眼低声应了一句,“阿姨。”
“妈,你今天感觉怎样?”宁鑫关切的问。
“在苏医生的治疗下好很多了,也麻烦苏医生这些日子亲自来我家帮我上药,”宁母这时将目光看向站在床边的苏准。
苏准一身简单的白衫牛仔裤,碎碎刘海散在眉梢上,五官很俊朗,鼻梁架着一个黑框眼镜,给人一种斯文温润的学者气息,苏准推了推眼镜,“客气了,这是我的本职工作,三天后我会过来给你重新上药。”
“苏医生我送你,生姜你先和我妈说说话吧。”宁鑫拍拍姜茶清的肩。
苏准提着医药箱在看见姜茶清时停了下来,“你脸色看上去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只是有点贫血。”姜茶清抿了抿嘴回答,他对这个苏准第一印象很好,感觉对方形象上很像作家。
“贫血这个问题可大可小,需要的话可以去医院做一下检查,不愿意的话平时饮食上多加注意,多吃富含铁质的食物。”苏准远远站着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气质,离近了姜茶清才看见他带着黑框眼镜的双眸在说话间毫无波澜。
“谢谢苏医生,我明白了。”姜茶清点了点头。
随后宁鑫就和苏准离开房间,姜茶清这一刻独自面对宁母身子紧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茶清,过来坐。”宁母朝他轻轻招手,语气软得像是在哄人。
宁母一直给人印象都是柔弱的,你甚至无法从她口中听到一句重话,但哪怕六年过去了,姜茶清在面对她时内心总是止不住恐慌,他僵着身子走过去坐在床边。
“苏医生说的没错,”宁母伸出手触碰姜茶清的脸,指尖仿佛触及到的冰冷温度让她眉头微皱,“你应该多吃点东西补补身子,今晚留下来吃顿饭吧,我让厨房做你爱吃的。”
姜茶清抬眼看宁母,对方脸上是真切的关怀和慈爱,贴在他脸颊上的手也透着一股温暖,他移开眸子,“好。”
“你能来真的很好,宁鑫这孩子看上去好说话,但是特别倔,前段时间我让他和一个姑娘认识认识,他还黑着脸不愿意,”宁母轻轻拍了拍姜茶清的手背,语调轻柔,“我知道他听你的话,替我好好劝他好吗?我并非要他做出决定,只是为他多准备了选择。”
姜茶清心里隐隐作痛,他很早以前就知道宁母可以用如此温柔的语气去毫不费力的扎着他软肋,在走投无路时是宁家收留他,无论是宁鑫还是宁母的任何要求他都无法拒绝,他弯了弯嘴唇,一字一句都是从喉咙里逼出来,“我明白,我会好好劝他的。”
宁母得到回答也很满意,她微笑问着姜茶清这些年的情况,姜茶清也机械一般回答,直到宁鑫回来他才借口先离开了房间。
虽然这里装潢已经变了,但姜茶清依旧记得自己曾经住的房间,他站在房门口,深吸一口气才拧着门把走进去,在看见房内一切时他就愣住了。
房间里面很干净,所有摆放的物品都十分崭新,姜茶清拿起桌面上的相框,上面是曾经他和宁鑫的合影,照片上他们稚嫩的脸庞上扬着笑,可姜茶清只是冷冷看着,内心却没有多大触动。
过去和现在早就被硬生生隔成两个世界一般。
“是不是觉得很惊讶?”宁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走到姜茶清身旁,笑着指了指相框,“那个时候的我们可真是小鲜肉啊,真怀念过去那段时光,当初你离开带走很多东西,现在你看到的都是我重新布置的,像不像?”
姜茶清不答,他放下相框转身就想离开。
“生姜!”宁鑫忽然扬声,他一把抓住姜茶清的手臂,直直看着他,“我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只要你愿意一切都可以和过去一样!”
姜茶清很快甩开宁鑫的手,他看着宁鑫,眼眶红得几乎下一秒就会溢出血,可就是这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眼中却始终不见一滴泪。
“我不能,宁鑫。”姜茶清目光不再是宁鑫看不懂的冷淡,更像是一种决然。
“我不能。”
第21章 poison.21
晚餐时姜茶清看见秦甄才意识到为什么宁母会和他说那些话,秦甄长得十分标致,瓜子脸,黑长发直直垂至腰间,一双杏眼看人都像在放电,她坐在饭桌前,行为举止都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风范。
“宁哥哥,这虾丸很新鲜,你尝尝。”坐在宁鑫身旁的秦甄用筷子指了指虾丸,她声音温吞,说话语气也不紧不慢,和宁母有种莫名的相像。
“我会吃的,”宁鑫不自在得应了一声,心里对宁母突然请秦甄感到不快,宁母总是一直试图撮合他和秦甄,之前他都忍了下来,这次姜茶清在场却让他有些无法淡定,他不着痕迹瞥了姜茶清,夹了一个虾丸过去,“生姜吃个虾丸,很好吃的。”
姜茶清只是垂着眼吃饭,倒是秦甄打量了一下他,只见她惊喜的出声,“这位是姜作家?没想到宁哥哥你可以请到他来吃饭,我真是太高兴了!”
这一句话反而有种反客为主的味道,宁鑫听了眉头微皱,他刚想说什么,宁母就先开口。
“茶清不仅是很出色的作家,他和宁鑫是从小到大的好兄弟,我也一直把他当成自己亲生儿子一样。”宁母放下筷子,弯着唇目光温和得看着姜茶清。
兄弟……儿子……
“您也一直是敬重的长辈,”姜茶清几乎快握不住筷子,一顿饭吃的如同嚼蜡一般,他抬起头,苍白的脸色让人觉得他下一刻似乎就会倒下去,他强迫着自己说着违心的话语,“秦小姐如果没有男朋友不如考虑下宁鑫,他可是相当优秀,选他绝不会后悔。”
姜茶清没有后悔说这句话,哪怕是看见宁鑫诧异、失望、空洞的眼神,他都只是觉得身体哪个部位从深处痛了一下。
然后什么感觉都没了。
再然后姜茶清就看到宁鑫夹着什么东西放进秦甄碗里,两人笑语嫣然极为般配,他视线渐渐模糊,放下筷子刚站起来就一阵眩晕,控制不住地倒了下去。
“生姜!”
姜茶清倒在地上的同时宁鑫跑过去将他拉进怀里,叫唤了两声发现姜茶清情况严重,立刻一把抱起准备送去医院。
“宁哥哥,让我也一起……”秦甄走上前却被宁鑫通红的眼眶吓到,她不可思议看着对方充满敌意的眼神,想说的话只能咽进嘴里。
“宁鑫,”坐在饭桌上的宁母柔声开口,“快送茶清去医院吧,耽搁就不好了。”
“我知道!”宁鑫声音止不住的扬高,姜茶清体重很轻,加上对方苍白的面容,宁鑫这一刻甚至觉得自己抱着一个细碎的瓷娃娃,他双手控制不住的发颤,迈着腿大步走出门外。
宁鑫离开后饭桌陷入沉默,秦甄站在原地发着愣,脑海里浮现的一直是宁鑫那个古怪的眼神。
为什么……宁哥哥要用敌人一般的眼神看她?
“小甄?”宁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甄下意识回过身,脸上的无措显而易见,“伯母,为什么宁哥哥反应那么激动?”
宁母只是静静得看着秦甄,目光温和,可就是这副无害的模样让秦甄莫名的心颤了一下。
“宁鑫这孩子也是太担心茶清了,现在时间也不早,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宁母看了一眼钟表上的时间柔声说道。
“好,”秦甄也觉得此时再待下去也尴尬,连连点头,“伯母再见。”
“再见。”宁母笑着看秦甄离开,嘴边的笑容也淡淡褪去,脸上多了一丝忧愁。
“夫人,先生的电话。”管家走过来将手机递给宁母。
宁母接过手机没有立刻说话,像是倾听着,很快她微微摇头,“不用多说,联姻这件事确实急不来,我知道你一时半会赶不过来,秦家那边我会亲自登门解释。”
……
“铃铃——”
刺耳的铃声从手机发出,靳寻腰间围着一条浴巾从浴室走出来,他看上去刚沐浴完的样子,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发尾时不时滴落水珠在他俊美的五官,从性感的锁骨延伸到腹中健美的人鱼线,浑身上下散发着性感和慵懒的气场。
靳寻垂着眼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划,中年警官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靳寻,死者的尸体已经找到,有一些新发现我发到你邮件上了。”
靳寻直接点开手机扬声器,坐在电脑前一边操纵鼠标一边问,“曾叔,尸体发现的过程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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