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尤利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就当我中了个摄魂咒呗。”
“……”薇薇安盯着他的眼睛,“所以,现在醒了吗?”
尤利刚想回答,一抬头看见了赛文·霍克尔缓缓走来,他的视线注视着自己,在瞥到靠在自己身上的薇薇安时,皱了皱眉毛。
“尤利……”赛文不知道说什么。
尤利看出他的为难,第一时间站了起来替他解围,“我们去那边,走吧,边走边说。”
被丢下的薇薇安心底冷笑,哦,还没醒。
赛文想问尤利为什么会退役的那么突然,但话在嘴边溜达,就是问不出去。他心里的疑惑太深了,又诚惶诚恐的预感肯定是自己忘了什么,愧疚与委屈在心底深处撕扯着他,刺的他恨不得现在就转身逃走。
尤利与赛文并肩走在林荫小道上,春天即将过去,褪去冬天的寒冷与春天的青葱,夏天的绚烂马上就要开满枝头。尤利抬头去看路旁的植物,不自觉说了句,“春华秋实。”
赛文听到了,抬头看他,眼里是坦荡和信任,尤利一瞬间笑了。
“彗星队交给你我很放心,它还会有无数个美好的春天。”
赛文轻轻摇头,“如果输了呢。”
尤利想了想,回答,“彗星队也不是一直在赢。有胜利就有失败,之所以会期待下一个春天,因为盛衰是一种轮回,春花会败,冬雪会散,待到来年又是一春一夏的绚烂。”
赛文道,“我总以为你还能打很久很久,你退役的太突然,突然到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尤利干笑了两声,“很多事情本就是猝不及防的。”
这么说着的尤利有点心虚,他被伤病缠缠绵绵的折磨了许久,几乎每一次上场都有可能是谢幕战,他心知肚明,却只能淡定的告诉赛文这次退役是命运的“猝不及防”。
赫奇帕奇的敏锐让赛文觉察到不对劲的地方,他抬头去看尤利,试图从拉文克劳淡定的脸上看出些端倪,“我总觉得我遗漏了什么。”
战场上的赫奇帕奇无所不能,善于在进攻端把握对手所有微小的漏洞,但生活中的他却尴尬的不知所措。
尤利笑了,“谨慎是你最大的特点,但抓不住破绽的时候也别忘了,时间会证明一切,不用太担心了。”
很好,这样的说法很拉文克劳。
赛文·霍克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尤利走的很慢,这短短的一条小径让他走出了临别感言的意味,素来拥有文艺气质的拉文克劳在临近终点的时候放慢了步伐,慢慢说道,“我也想多打几年,每个魁超的选手都想多打几年,但是时间到了,终点就在眼前,再巅峰的英雄都该谢幕了。”
尤利踏出最后一步,拍了拍赛文的肩,重复了一句,“彗星队交给你,我很放心。”
哪怕到最后,尤利对赛文说的仍然是魁地奇。
“击球手尤利西斯与追球手赛文的故事告一段落。”
赛文的身影消失眼前,尤利回头冲缓缓而来的格拉芙微笑,换来对方一个白眼。
格拉芙说,“不愧是冷静的拉文克劳。”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尤利感觉背部又开始隐隐发痛,找了个路边的长椅坐下,“我希望他有徽章,也有世人的尊敬,享受荣耀和成功。希望他有最好的队友和对手,不论过去是美好还是遗憾都不要回头或停下脚步。没有了我们,他的未来、彗星的未来必然艰难焦灼,但我希望他无所畏惧,永不急迫,泰然自若的前行。我珍视他,所以我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
格拉芙无语,“你这是贬低自己,还是为自己的高尚唱赞美诗?”
尤利,“都不是。我是在给自己的职业生涯道别,我希望彗星队能平稳过度,就好像你退役的时候那样,安安稳稳的进季后赛、打总决赛,尽管这样会显得我们看上去毫无价值。”
格拉芙点了点头,又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没有价值呢,总有一片夜空不负彗星陨落。”
尤利一怔,“我们陨落了?”
格拉芙反问,“难道没有吗?夜空里最耀眼的就是彗星了。”
尤利笑了,“当然。”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了,但是我们还有番外啊。
☆、第二十五章 番外上
每个人都有他混的风生水起的时候,好比斯洛特·布朗,年纪轻轻就被火炮队誉为丹尼尔的接班人,成名那会儿连克林·布瑞的关注度都比不过他,职业生涯第二年就史无前例地夺得了赛季MVP。
这是什么概念呢,就是克林·布瑞没做到,赛文·霍克尔没做到,尤利西斯·格里菲斯没做到,就连魁地奇之神的丹尼尔也没做到。
职业生涯第二年的时候,克林跟着艾尔莎后面练防守,赛文刚经历了分别与失败,尤利终于被桑格教练放进了正选名单,魁神丹尼尔还在半决赛和龙卷风队死磕。
但后来,风光无限的斯洛特·布朗就大伤了,伤在一次无关紧要的热身赛上,从高空坠落在地面上,毫无防护的情况下右臂和脊椎受到重创,再再后来斯洛特就再也没办法延续他巅峰的竞技状态。
赛文直到尤利西斯退役之后才渐渐回忆起一些曾经被忽略的东西:尤利西斯几乎和斯洛特受到了同样的伤,尤利西斯更衣柜里的魔药,以及尤利自从那次大伤之后再也没有饮过酒。这些回忆在随着时间的累积越发清晰,清晰到任何场景都能联想到尤利,等到赛文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尤利的名字已经从他的生命中消失,如石子沉入湖水,时间久了连涟漪都不见了。
新赛季开始,彗星队一派新气象,格拉芙作为新的助教带领队员们开始训练,并安排了与黄蜂队的训练赛进行热身。更衣室外间的小题板上写着首发7人的名字,赛文路过的时候看到工作人员在清理提板上的字。
“尤利的名字都擦不掉了” 工作人员无奈地转身去拿魔杖,“还是得用魔法。”
赛文撞上这样的场景,突兀的一愣。
十年。
尤利西斯的名字在这块小题板上呆了十年,挤在赛文名字的上面,十年来稳如泰山,字迹溶进题板,居然深刻的擦都擦不掉了。
那场与黄蜂队的训练赛,赛文发挥糟糕,他在右路几乎显得非常的茫然,即便费尔南多拼命地指挥攻防线,赛文都无法准确地飞到合适的位置,彗星以大比分输掉了训练赛。
赛后费尔南多诚惶诚恐,与队内王牌配合失常,连他自己都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但格拉芙旁观了一切,她清楚,彗星的追&击配合缺少了追球手的果断,光有击球手的创造力是远远不够的,赛文太习惯尤利西斯的节奏了。
桑格看倒了格拉芙的担忧,“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文森特离开的时候,尤利和赛文几乎是天然敌对。”
格拉芙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面无表情道,“这么说来,赛文的每次蜕变都始于离别,这是属于赛文的‘墙’。 ”
每个职业选手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墙”,格拉芙对此有清晰的认识,却无法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比如说所有球员都心知肚明的“新秀墙”,一个不小心就撞的头破血流,像肯特·斯托瑟这样的大基本功毕竟还是少数。再比如尤利西斯,先后遇到的、翻过去的墙数不胜数,赛场上的赛场下的风吹草动都能给他造成影响,未必是坏事,也谈不上是大好事。而赛文·霍克尔,每一次的离别对他而言都是要翻越的“墙”,并且每一次都看上去牢不可破高不可攀。
桑格叹息道,“这就是魁地奇。”
格拉芙略带疑惑地看着桑格。
桑格眨眨眼,“人来人去,新人代替旧人,最正常不过了。”
这句话成功把格拉芙呛到了。
新赛季开始前一波热身赛,卫冕冠军彗星队发挥糟糕,唯恐天下不乱的《魁地奇日报》每天换着花样地喷赛文·霍克尔,基本的调调就是“这名体系球员在离开了尤利西斯之后,终于退去了光环”、 “有尤利西斯这样传说级的击球手,我奶奶和他做队友都能夺冠”。
“陈词滥调。”格拉芙对这种评价不屑一顾。
“《魁报》的特色就是这样,但球迷也只看结果,看不懂你们内行的门道。”桑格叹了口气,又道,“你想做教练,不仅得适应球员的低潮和□□期,还得适应非专业人士的赞誉和抨击,你明白吗。”
格拉芙大声嚷嚷,“我太明白了!”
赛文的状态延续到了常规赛,事实上他在纯技术层面依然保持了一如既往的水准,但却始终无法和现有的击球手配合。桑格调兵遣将,费尔南多、朱迪这样的生力军几乎无法与赛文协作,而史特文斯这样半退役的老将在飞了几次之后也坦言跟不上赛文的节奏。
史特文斯,“他飞的太果断了,但我们不是尤利西斯,无法预判他的位置。”
这样的赛文就好比某一个阶段的克林·布瑞,个人能力日天日地,但几乎切断了与队友所有的联系,仅凭个人能力在前场厮杀搏命。格拉芙已经无奈的连话都不想说了,强悍如克林·布瑞最终也得找保罗帮他分担前场压力,彗星的体系里并不适合赛文这样的个人英雄主义。
教练和队友心里着急,而赛文的焦虑已经影响到了他的社交,他变得沉默寡言,而后越发感受到尤利的重要性。
“没有尤利,我好像不会打球了”
赛文的坦然让格拉芙无言以对,她作为球队守门员的时候就知道尤利对整只球队的重要性,不仅仅是在进攻上,在防守端尤利也是个球商极高的球员。在由守转攻的刹那,他对比赛的阅读能力瞬间体现了出来,近乎本能地选中最好的战术,通过游走球的传导击破对方的防线,拉扯出空间,让赛文可以更舒适、更具有威胁性地切入。桑格说过,击球手这个位置成熟的都很晚,因为对比赛的阅读,对攻防体系的了解都需要时间去积累,近年来唯二在这个位置上少年得志的就是斯洛特·布朗和尤利西斯·格里菲斯,而前者因为伤病使得他无法触碰到击球手的顶端,而尤利因为有了赛文,让他那些超前的能力得以全面的展现。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魁地奇这个世界,从前是克林布瑞的,后来是尤利西斯的,而现在还不是我的。”赛文低着头,缓缓说道,“尤利太重要了。”
尤利太重要了,可是直到对方离开,赛文才真正体会到对方的重要性。
他是防守端的壁垒,他是进攻端的战矛。
这一点,史特文斯比不了,现在的朱迪或者费尔南多也比不了。
慧星队逐渐开始改变节奏。赛文在场上的时候,他们打的毫无彗星队的风采,就犹如传统的强队——类似于克林·布瑞单打时期的狂人队,以赛文个人能力进攻得分;轮换阵容上场的时候,他们打的更像是一只彗星队,前场的配合和后场的防线拉锯的很好,一如当年格里菲斯姐弟还在队伍时的模样。
“其实吧,彗星队一直在变。”
全明星赛前夕,格拉芙带着赛文接受了《魁地奇手》的采访,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我们先后经历了不同的规则、赛制、人员变化、打法变化,如果仔细去看的话,即便是三连冠时期的彗星队也是逐年在变化的,只是因为那段时期我们的成绩太稳定了,让大家误以为我们一尘不变。”
“是是,从最早的阵地战,到后来的跑轰,还有主力阵容及主力的作用也不同。那么您觉得对彗星队而言,最重要的成员是谁呢?是霍克尔吗?”
格拉芙摇摇头,笑了,“是尤利西斯。”
她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赛文回过头看向她,眼神里还有缱绻的怀念,嘴角的笑容已经勾了起来,一如笑起来要人命的18岁。
记者跟着笑了起来,“尤利是赛文最好的搭档。”
格拉芙点头,“是了,他们是最好的、也是最合适的搭档,场上的默契让他们无所畏惧。”
“他们从一开始就这样吗?”
“嗯……其实并非如此。但是尤利后来一直在观察赛文,记录他的飞行习惯、飞行节奏、最好的接球方式、命中率最好的位置等等,尤利享受这样观察的过程,偷偷摸摸、悄无声息的。”
“哦?偷偷摸摸的?很好,这很拉文克劳,那么赛文知道尤利在观察他吗?”
两人回头去看赛文,而赛文木讷地愣在那里。
这个提问太尖锐,一瞬间就击中了赛文内心最敏感的地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愧疚感漫溢了出来,赛文喃喃了几声,最终放弃了回答,摇了摇头。
记者似乎觉得这样的话题很有趣,掩嘴而笑,继续道,“霍克尔真是个迟钝的人,和场上表现出来的果断完全不同呢……好吧,最后让我们来看几组照片,霍克尔来谈一下这些照片带给你的回忆吧。”
最后这一部分的采访与格拉芙无关,她沉默地看着记者给霍克尔放照片。
被施加过魔法的图片上人物生动形象,隔着是时空却仿佛身临其境。
第一张照片是赛文刚来彗星的那一年,季后赛时接住文森特的传球,长驱直入杀到得分区前,命中了一个漂亮的进球。照片的边缘出现尤利西斯,他的游走球飞的恰到好处,拦住了补防的对手。
赛文干巴巴地说道,“我的第一个赛季,文森特很照顾我,尤利……我和尤利的配合还不是很好。”
第二张照片,彗星队排着队列从球员出口飞驰而出,赛文待在尤利的身边,两人回头对视,尤利笑的轻松,赛文一脸紧张。
“那是第一次魁超决赛,比赛前尤利和说‘胜负与荣誉,在此一战,但比起漫长的职业生涯而言,今天这一战便算不上什么了。我们尽力而为’。”
第三张照片视角不好,似乎是球迷偷拍的。
赛文被一堆球迷围在中间,尤利西斯骑着扫帚从天而降,在半空中展现出惊人的飞行控制力,俯身弯腰就把赛文拽上了扫帚绝尘而去。
这张照片带来的回忆一下子涌现了出来。
“那是我第二届全明星,被球迷堵在休息区门口,尤利一瞬间就从人群中找到了我。那次全明星有我,有尤利,还有格拉芙教练,我和尤利被分在了两个队……”说到这里,赛文羞赧地笑了,“比赛的时候尤利全程在放水,他说‘赛文,你这样这样攻过来,我侧身腾出射门位置,然后你就可以得分了’。米格安在赛后非常生气,她的球门被攻成了筛子,她说尤利简直是后防线上的黑洞。”
“……哦对,那年我拿了全明星赛的MVP,我职业生涯的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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