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鼓着腮帮子点点头,欢天喜地的往方中元怀里蹭。这孩子也是被憋得狠了,这会终于有人陪他胡闹,他可是来了精神。一大一小两个人在一旁玩的欢乐,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这两人才真真正正的像个孩子。
“皇上想让太子早点继位,这段时间把这孩子逼得太紧了。”皇后娘娘看着不远处玩成一团的两人,感叹道,“太子听话,又聪慧,也跟着他父皇胡闹。这孩子才十二岁,那就那么着急呢。生生把这孩子弄成了小老头。”
“中元也一样啊。”杭明武附和道,“这孩子平常也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能玩成这样的时候也是少见。”
方中元可是带孩子的一把好手,简单的几个小玩意儿几段故事就把太子哄得高高兴兴的。太子和方雅淑同岁,正是好奇心极强的时候,方中元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内容又是太子从未接触过的山间野趣,很快的,太子就沉迷于方中元塑造出的故事世界中不可自拔。
“玩的很不错嘛。”谈完了事情的杭崇文从内殿出来,打眼就看见自己那个总是一板一眼的大儿子正窝在新鲜出炉的小外甥怀里玩的开心。他走到皇后身边,很是欣慰的看着自家儿子的笑脸,默默反思自己是不是把这小子逼得太紧了。
“皇儿很喜欢中元。”皇后笑得慈祥,“真是好久没见到皇儿这般开心了。总算像个小孩子了。”
杭崇文自是明白自家皇后正给他上眼药呢,讪讪地momo鼻子,不开口搭话。关于太子的教育问题,皇后已经跟他抗议过很多次了,甚至还说动了杭明武,让他来求情。这次杭尚德归来,也跟他提起了这事,字里行间都表露着对他这种高强度的教育方法的不认同。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的杭崇文默默叹气,心下百千思索,捉mo着是不是给太子松松弦,别把孩子累狠了。
“太子聪慧机敏,心xiong宽广,前途不可限量。”杭尚德站在一旁说道,“只不过凡是要讲究顺其自然,你若一味的逼迫他,揠苗助长,说不定还会毁了这个孩子。小孩子爱玩,天性使然,况且太子严谨自律,定能规划好时间,不会荒废了学业。崇文,你可莫要逼得他太紧啊。要知道,你想太子这么大的时候,可是天天胡闹,没见努力读书啊。”
“兄长说的是。”杭尚德的话算是说道点子上了,杭崇文左右一想果真是这个理,当即大手一挥,许了太子的假,让太子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太子玩了一会,便整整衣襟告辞回宫了。这孩子向来自律,也不贪图玩乐,此时玩够了,他便要会宫读书了。临走前,他还依依不舍的扯着方中元的衣袖,希望这位小哥哥可以多来京城。
“皇儿说的是啊。”杭崇文笑着说道,“中元你要是有空就常来京城转转,小住一段时间。方家的根基在京城,你在那山高水远之地住着,总是不方便的。”
“我能不能来京城常住,这还要看您呢。”方中元也不怯,大着胆子跟杭崇文开起了玩笑,“您若是早早派兵灭了那西夏国,我自是有机会来京城游玩了。”
“哈哈哈!这样看来,朕可要好好努力了!”杭崇文也不恼,顺着方中元的话头接下去,“朕定不负所托!”
“明武,这几日长兄住在你府上,你可要好好照顾,若是敢有丝毫怠慢,小心我扒了你的皮。”杭崇文话头一转,又吩咐起杭明武来。
杭明武高声应是,心想着不用你吩咐我也不敢怠慢啊,这俩人一个是自己媳妇一个是媳妇的舅舅,他可是哪一个都不敢得罪啊。
“皇后娘娘。”离开之前,方中元突然出声唤了皇后一声,“晚辈有一事想请您帮忙,不知您可否愿意助小子一臂之力?”
“哦?”皇后闻言很是诧异,“何事需要本宫出力?”
杭明武不知少年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他冲杭尚德使了个眼色,想看看对方是否知晓少年的打算,却也只得到一个否定的眼神。
算了,不管了。杭明武很是无所谓的想到,反正这孩子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随他去吧。
几人离去后,杭崇文望着宫殿门口的方向,沉默半晌,最后可怜兮兮的跟皇后娘娘絮叨。
“当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这话说得是谁,大家心里都有数。
作者有话要说: 哇嘎嘎!!!六级过啦!!!好开心!!!
被锁的章节也解锁啦!!!
阳光好明媚啊!!!
开心!!!撒花花!!!
☆、终章 命中注定(中)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杭崇文有事没有就会把杭尚德召进宫中小坐,两人二十多年没见面,自是有许多话要讲。杭明武还有公务在身,天天带着茂春四处奔波,忙的不可开交。而方中元则是一头扎进了戏园子,成天泡在里面不出来,逍遥快活的很,愣是跟那入了水的鱼一般。这小子还不满足于听戏,最近这两天跟着戏园子里的名角学上唱戏了。杭尚德和杭明武也chong着他,由着他去,只是在每日傍晚去戏园子接他回府吃饭。
没几日,京城中就传起了逸闻,说是万年铁树终开花,信王爷可算找到了意中人。街头小话传的惟妙惟肖,说信王爷的意中人长的跟天仙似的,把信王迷得五迷三道的。这位意中人酷爱听戏,信王为了与他相会,从来不进声色场所不听戏曲的戎马王爷天天往戏园子跑,很是殷勤。民间小话真假不定,但是这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之事。朝中有那么几个好事者想要一探究竟,这不,这一日,国舅爷拽着几个同僚就去了杭明武这几日常去的戏园,誓要探出个究竟。
国舅爷是个文人,但陪他一同前来的可都是战功显赫的将军。这俩人也不是什么外人,一个是草莽将军任江流,另一个则是方家三爷,当朝禁卫军统领,方义。
杭明武看着这三位爷,嘴角直抽抽,很想一巴掌甩在国舅那张嬉笑不停的脸上。这种阵营绝对是故意的吧!方中元你那天神神秘秘的跟皇嫂说的原来就是这事吗!
“明武,你那小情儿呢,叫出来我们看看。”方义一边说着,一边左顾右盼,好像这样就能发现杭明武的心上人一样。说来也奇怪,这方家的三兄弟虽说都是武将,征战沙场武功高强,但性格却迥然不同。老大方信为人正直忠厚,老二方忠脾气急躁,老三方义却是个花花公子的性子,只要不在工作,那基本上跟个纨绔没啥两样。
“你闭嘴吧!”杭明武很是头疼的默默额角,当真不知道拿着三位爷怎么办。他们平常关系都很不错,随意调侃那也是常有的事,只是此时此刻绝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可记得这任江流是杭尚德的姘头,现在杭尚德在后台陪着方中元,待会两人撞上了,那这戏园子还不得变成修罗场啊。
要知道,任江流的脾气可是比方忠还不如。这人发起火来,能生生把一个大老爷们吓尿裤子。
大哥,你自求多福吧。
“怎的,这么宝贝着,让我们见见都不行?”任江流眼一瞪,粗声粗气的说道,“难不成还怕我们把他吓着!”
“倒是不会吓着他。”杭明武摇着头,叹道,“我是怕吓着你们。”
“小子,你这话说的我们可不愿意听了!”武将之间不太讲究身份地位的,几人又多少有点姻亲关系,因此说起话来也是没大没小的。方义听着杭明武这话当即不乐意了,戳着他的肩膀嚷嚷着,“哥几个还能让个男人吓着!难不成你那心头好是个妖怪不成!”
杭明武忍不住伸手搓揉眉心,摇着头就是不说话。知晓内情的国舅爷站在一旁摇着扇子笑眯眯的看着几人胡闹,不言不语,深藏功与名。
“你这小子到底藏着什么幺蛾子,别搁那摇头了,脑袋都快要晃下来了!麻利儿的把你那口子叫出来让哥几个帮你相看相看!”任江流很是不耐,皱着眉头四处打量,眼睛里是满满的嫌弃。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声色场所,总觉得这种地方脂粉气太重,流里流气的不是他这等正直的武将应当去的地方。这不,来了还没到一盏茶的时间,这位爷就快待不住了。
“这京城地界竟也有这等粗鄙无礼之人,小子今日当真是开了眼界了。”
任江流出身草莽,为人粗狂不拘小节,说话的时候从不知降低音量,即便是在朝堂上也是如此,更不要提这小小的戏园子了。京城人早就习惯了这位爷的粗犷作风,没人会揪着这点事儿不放。但这京城中总有外来客,这不,还真就有人有这个胆子揪着这点小毛病,跟这位将军叫起了板。
杭明武一听这个声音,当即翻了个白眼,心想着方中元这臭小子还真是什么都敢干,老虎的胡子都敢捋,这是从杭尚德那里借了几个胆吧。
不明真相的几人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有三人从后台鱼贯而出。头里走着的是戏园子的班主,长相俊朗,此人平时清高的很,这会子却是一副低三下四的模样,很是谦卑的将身后的两人引到人前。跟在他身后出来的是一个风姿翩翩的少年。此人身着玉色锦衣,腰配玄色玉石,手持一把折扇,头戴青色抹额,面目俊秀,剑眉星眸,长衫玉立,真是一个俊俏非凡的公子哥。
这人也不是别人,就是这日泡在戏园子不出来的方中元。脱去了山村的粗布麻衣,换上绫罗锦缎的少年人当真有几分大家公子哥的风采,一行一动之间儒雅非凡,丝毫不像是从没见过世面的山村小土包子。
紧跟在他身后的那名中年男子也格外的引人注目。如果说方中元是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这人便是儒雅深沉的文人墨客。这人面带浅笑,气度不凡,行走间尽显文人风采,儒雅中又带着一点江湖人的洒脱与逍遥。这三人同时间从后台走出,高下尽显。班主也是个风姿绰约之人,俊朗的容貌清高的姿态一直是他受人追捧的依仗,可当他站在这两个人身边时,本来备受赞许的容貌顿时被衬得黯然失色。这位班主美则美矣,却太过呆板,身上的清高之气多半是装出来的,并不自然。而反观这舅甥俩,两人是实打实的气质非凡,再加上容貌俊俏,自是旁人无法相比的。
园中闲人还有心思比较三人的气度容貌,这边几位爷的脑子里早就开起了烟花。国舅爷还好,人家早先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见过杭尚德一面,因此此时并不激动也没有失态,只是饶有兴致盯着方中元看。而另一边,方义瞪着眼张着嘴,以一副下巴都快掉下来的样子紧盯着杭尚德不放,那副模样跟方忠倒是如出一辙。而在他身旁的任江流此时已经接近石化了,他的目光钉死在杭尚德的身上,到没有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他的眼中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杭尚德仍是一副云淡风轻言笑晏晏的模样,方义和任江流此时此刻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园中闲杂人等早就识时务的退下了,此时戏园子的大堂中就只有他们几个人。没人说话也没人行动,场面一时尴尬而凝重。
“你们要对视到什么时候!”开口打破沉默的是方中元,他受不了这样的氛围,自然要想办法做些什么。他站在杭尚德身旁,很清楚自家舅舅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淡定。一贯云淡风轻的柳江先生此时虽说面带微笑纹丝不动,但仔细观察还是可以发现这人掩藏在阔袖下的手在不停的轻颤。
二十多年来心静如死水一般的杭尚德很激动,得到这个认知的方中元心下了然。少年早早的做好了功课,自然知道对面几人中哪个是舅舅曾经的爱人。他瞅准了时机,一句话打破了宁静,也唤回了几人的思绪。而这时,还没等几人开口说些什么,少年伸手向身旁一扯,一个用力把毫无防备的杭尚德推了出去,直接把人推到了任江流的身上。任江流虽说脑子没转过弯来,但下意识的伸手圈住了被推过来的杭尚德。他抬眼看向突然使坏的方中元,眼中的尽是疑惑。
“戏园子不是谈事情的地方。你俩出门左转,或者去将军府或者去信王府,总之找个地方好好的仔细的谈谈。别搁着杵着跟两块石头似的。谈的时候也都克制着点,别打起来。我知道任将军这些年不容易,但我舅舅也是有苦衷的。你俩切记不要动气,能和好当然皆大欢喜。要知道我们哥几个可是盼着赶紧把他嫁出去,省得他整天清心寡欲跟个和尚似的。”方中元无视了杭尚德的怒火,干干脆脆的一段话就把自己舅舅给卖了。
任江流这时候可算是回过神来了。他也不说话,扯着杭尚德的胳膊就跑,风风火火的。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杭尚德被任江流拖扯着往外走,嘴上还不忘恐吓不听话的方中元。他这人整天仙气飘飘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模样,结果这样一折腾,身上好歹有了些人气,看着也更显年轻了。
“诶!你这莽汉!你放开我……”转眼间,两人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我等着呢。”方中元犯了个白眼,显然对杭尚德的威胁不以为意,“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别扭呢,早这样多好。”
“这……这……”方义到现在脑子都是懵的。他看了看笑眯眯的国舅爷,面无表情的杭明武,又盯着方中元看了半晌,最终将视线落在方中元腰间挂着的那块玉佩上。之前杭尚德那一段已经被他扔到脑后了,现在他的思绪全然被这块代表方氏一族族长之位的玉佩占领。这人看看玉佩又看看方中元,就这么上看下看了半天,终是抖抖嘴唇,没挤出半个字。
“这样见面着实有些突然,还请您见谅。”方中元规规矩矩的向方信行了一礼,说道,“小子方中元。”
“你姓方?你这块玉佩是……”方义上下打量方中元,脑中思绪流转,终于想起来这个少年长得像谁了,“你父亲是谁?”
“家父方信。”
此话一出,再加上有杭明武在一旁作证,方义很快就接受了方中元的身份。叔侄俩还有不少事情要谈,急匆匆的离开了戏园。
“眼光不错。”几人走后,国舅爷摇晃着折扇说道,“最起码长得不错。没想到你小子还真玩得开啊,一上来就弄了个舅甥,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滚蛋!”杭明武头疼的揉揉额角,骂道。
方中元此番进京主要是为了交还方家族长玉牌,他虽是长房嫡子,但奈何常年不在京中,实在担不起这族长之位。此事了结之后,方中元又过上了米虫一般的生活。没有繁重的农事和家务,少年整天撒了欢的在京城中游荡。他大多数时间是泡在戏园子里的,再有就是进宫陪陪太子爷,或是去方府代替父母兄长尽孝。方信兄弟的母亲如今还在世,老太太八十多岁了眼明心亮,身体硬朗。方信去世前一直悔恨于没能在老人家身旁尽孝,如今方中元到了京城,自是要替父亲替兄长尽一番孝心。
冬雪初落时,杭尚德动身离开了京城。他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不愿意在京城逗留太久。杭崇文知晓自己这位兄长的性子,只能无奈放行,临别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务必记得书信来往,别断了音讯。
方中元并没有跟着一起离开。方老太太想让小孙子陪着一起过个年,方中元不能不答应。所幸杭尚德这一路也不会是孤单一人,少年还是很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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