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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苦不过下堂夫——轻微崽子

时间:2016-09-17 11:04:46  作者:轻微崽子

  没过多久,叶锦添颠颠儿地带着他的人去了庆细,打点青龙帮分舵去了,说是打点分舵,也还是做生意。江湖关系门路只是保驾护航,赚钱是要紧事,带着金粟,什么事儿都能办得妥妥当当。就是每年年底总要面对叶霸江的刁难,一会儿让他找天山雪莲,一会儿让他找虎胆熊胆回去,路上又要设计考验他的身边人,挑剔地选择可以修行叶家独门心法的人,还不让别人拜在门下。
  叶霸江奉行一套极其残忍的竞争手段:自相残杀。
  就像最初选择金粟那样,他要选一个能够继承衣钵的人,依然要让最有前途,武功最高的两个人,你死我活。
  正是叶锦添离开的那一年,叶霸江开始观察他身边最听话的一条狗。叶霸江毫无保留地将所学传授给金粟,除了从前已经教他的,连压箱底的功夫,也借着每年金粟送东西回总舵,找机会教他。
  而叶锦添去了南边之后,就成了一头脱肛的野马。
  这下他可以大张旗鼓找他的小舒筒了,这件事当然还是交给金粟去办,要办得隐秘。前些年怎么着也找不着,叶锦添失却耐性,为了这事责备过金粟很多次,说他办事不得力。
  后来连叶锦添自己也像放弃了,就让金粟去搜罗长得像舒筒的人。
  当时舒筒已经离开好几年,金粟便向叶锦添求一幅画像,想照着画像去找。
  叶锦添执笔冥思苦想了一整天,最后一把将蘸满墨汁的笔劈头扔在金粟的脸上。
  “你不是见过他人吗?还画什么像?去找去找,该不会你记不起来了吧?”叶锦添像只懒洋洋的老虎那样眯起眼。
  金粟肩膀僵硬地一抖,这往往意味着叶锦添已经很生气。
  “少爷,其实找一个相像的人,无论如何也不是他本人,这不好。”
  “哦,那你说怎么才好?”
  金粟仔细地端详叶锦添的神情,见他已经恢复寻常,放了心,又道:“不如和新的人,重新开始,舒筒是少爷年少时的玩伴,感情当然不同。可人不在跟前,少爷不妨找一个触手可及的人,也许也能得到少爷想要的感情。”
  叶锦添吊着眼角,冷冷地笑了:“触手可及的人?我眼前不是就有一个吗?”
  金粟心里猛然一跳,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话里也许有这样一层意思,他匆忙垂下眼帘,掩饰慌乱的情绪。
  “好啊,你能给我我想要的感情?你知道我要他回应我什么样的感情吗?”
  那声音如同淬了冰。
  就在叶锦添牢牢抓住金粟的双手按在背后,强迫地亲他的脸和嘴角时,那张邪魅的脸不经意撞进金粟有些恍惚的视线。
  那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叶锦添的神情里没有一丝动情,还带着些厌恶。
  金粟突然挣扎起来,他的武功不弱,即使和叶锦添比还差点,但逃脱也是绰绰有余了。
  过了几天,青龙帮分舵里就开始陆陆续续多了些美人。
  他们或者是眉毛或者是眼睛,或者是鼻子嘴巴,或者是一个笑容,但凡有一点和舒筒小时候挂相的地方,就被抢到青龙帮来。
  叶锦添吩咐人安排院子给这些美人住,懒靠在虎皮大椅里夸金粟办事得力。
  “这件事办得这么漂亮,我看你是彻底想清楚了。”
  金粟呼吸一滞,他的手指微微痉挛着,却没有攥起来。
  “想清楚了。”金粟垂着头,没有透出一点黯然,平直的声线不带一丝感情地说:“以后我不会越矩了,请少爷恕罪。”
  “不要叫我少爷了,这里没有老爷,以后叫我主人。”
  “是。”金粟艰涩道。
  “私底下,咱俩还是好兄弟。”叶锦添拍了拍金粟的肩。
  金粟抬起头来,连忙扭过头去,叶锦添已经走得够远,背影都模糊起来。
  找到舒筒完全是个意外,这件事可大可小,也可以不用禀报给叶霸江。
  这一个月,金粟却反常地送出了第二封信,还是奉叶锦添的命令,传书给叶霸江,提前问年礼的事。
  金粟很喜欢做暗卫,他有很多办法藏匿自己,屏息闭气的时间比谁都长。
  今天叶锦添跟一个看上去没什么特别身份的人见了面,金粟在树冠里坐着,静静听着那个磁性的慵懒声音说话:“我要是你,就知难而退,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带着孩子回去过他是日子。”
  紧接着那个普通人就走进了屋子里。
  叶锦添坐在石凳上,喝了两口酒,遥遥望向天空,那里悬着一轮孤孤单单的月亮,正是一个月当中月亮最圆的时候,天空中一颗星辰也没有,唯余硕大的银盘。
  喉头微微鼓动两下,叶锦添睨起了眼睛,眉宇间一丝痛楚扭曲着掠过。
  那月光像倾洒在金粟的心头,自从舒筒回来,就算他一天两天不出现在叶锦添的面前,也不会被注意到。这一天两天最倒霉的事就是叶锦添又把那个小主子弄伤了,所以金粟一直也不敢偷工。
  “主人,酒。”不该关切的时候,金粟还是跳了下去,没收了叶锦添的酒囊。
  没一会,金粟站在窗下,他是很不想站在窗户底下听这些,但这是他的职责,日复一日地,他都得站在这里,听叶锦添那些旖旎的情话,他从来没有听过,从叶锦添的嘴里,说出那些让人面红心跳的话来,只能想象着,说的人,和听的人,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数日后,年礼单子跟着叶霸江最新的指示来了。
  冷冷扫视完那一封信,金粟定了定神,把礼单拈出来重新封好。
  一个完整的、清晰的计划,在他脑海里逐渐成形。
  屋里,叶锦添又在喝酒,看见金粟进门就老大不高兴,撇着嘴不太情愿地交出了酒罐子。
  “我爹来信了?”叶锦添斜眼看金粟。
  “嗯,刚刚收到。”金粟默默垂着眼。
  也许是屋里的烛光太晃眼睛,叶锦添模模糊糊地边拆信边打量金粟,半晌,视线落回到抽出来的礼单上,不悦道:“你是越来越像根木头了,就不能多点趣儿,留着你在跟前看着就烦。”
  金粟沉默着,从此,他就只是沉默,像一尊完美的泥塑木胎,心里再也没有起过波澜。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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