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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不寐——青山路远

时间:2016-09-19 22:22:39  作者:青山路远

  景王拿起笔,徐徐描画。他画的既非兰也非菊,而是苑墙边的两株枫。他画技甚佳,枫叶在纸上摇曳如生,随风飘零。枫树四周别无点缀,孑然孤独,更显凄清寂寥。
  公主凝眉,褪下腕上的首饰,也拿起笔。
  景王见状,自觉偏了偏身子,让她靠近。公主于枫树下方画了两只小猫,追逐枫叶打闹,十分俏皮可爱,立时冲淡了整幅画的沉郁寂寥之意。
  景王不禁露出笑意,公主也嫣然一笑。
  殷青玉在附近看着他们兄妹作画,怡然和睦,不由生出几分羡慕。自己从小就是一个人孤单单地作画,从来没人与他品评欣赏,更没人同他一起作画了。唯一的手足……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身侧的殷凤翔。
  殷凤翔笑道:“难道大哥也想看看我涂鸦?我画得拙劣,怕糟蹋了你的笔墨。”
  殷青玉恨他心思机敏至极,每每所想总要被他看穿。不好意思的同时,却当真有些好奇,轻声道:“你画吧。”
  殷凤翔拿起笔,并未犹豫,在纸上画了一枝海棠,画得倒还不错。
  海棠?此时是秋季,为何他画春花?正在疑惑,只见他加了几笔,原来这是一枝并蒂海棠。
  并蒂……海棠……猛然间,仿佛回到了风华山庄那一日,白玉晶莹,翡翠流光,旁边惜香笑着在说……
  ——难道从那天起,他就!忍不住,再度望向殷凤翔,却发现他停了笔,正注视着公主和景王。
  至于景王,此时给画题了一个名字,《枫醉》。
  公主见这两字,微微一愣。她命人将画收起,开口:“王兄,我们回席上吧。”
  一时画师们纷纷画毕,也都聚到一起,入座用餐。
  餐后众人照例等公主宣布头筹,然而这回并无一人得胜,所有人都得了同样赏赐。争强好胜者虽然失落,但赏赐丰厚,也就添了些安慰了。
  秋会结束,宾客四散,殷青玉回到屋子休息。不多时,忽然凝光前来:“秋雨先生。”
  殷青玉问:“姑娘有事吗?”
  凝光道:“方才出了一件蹊跷的事,说大也不大。殿下作画时曾除下手串,可是散席后收拾,殿下的手串却不见了。”
  殷青玉有点惊讶,才一会儿的工夫,人也不多,怎么就丢了。即便丢了,或是被谁捡去,一定也还在公主府里。
  “会不会还在园里?”
  凝光摇摇头,“园里已经找过。所以我来问问大家,有没有线索。”她温和平静道。
  殷青玉回想当时,自己虽然在附近,却压根没留心公主有哪些首饰,何时取下。“我当时,没有留意殿下的手串。”
  凝光面露为难:“……若是连先生也没有留意,那其他人,恐怕就更难了。”
  殷青玉忽然想起,当时他和殷凤翔不但离公主最近,而且去往宴席时唯有他们两人经过公主与景王的画桌……而宴席后,大家就直接出园子了……
  意识到这点,他不由一阵心惊。

☆、失窃

  花厅里,此刻一派紧张压抑,夹杂着窃窃私语。
  刘尚美哼了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情已经很明白了,当时只有他们经过两位殿下的桌子,除了他们,还会有谁?……毕竟是些山野村夫,不开眼,难免会起贪念,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殷青玉听他说得难听,却无法开口辩白。自己是肯定没有做,那么……凤翔?若说他贪图金银珠宝,可真荒谬之极,但……确确实实只有他们两人经过了公主的桌子!
  殷凤翔也没有做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司华微微皱眉:“捉贼捉赃,如今没有确凿证据,刘先生这么说,怕是臆断了。”
  “姑娘此言差矣,当时能接触殿下手串的,只有他们两人……噢咳,和两位姑娘,”刘尚美对着凝光和司华抬袖示意,“两位姑娘贴身伺候殿下,殿下的东西都是姑娘保管着,若说是两位姑娘,岂不太荒唐!所以,只可能是他们兄弟俩!至于是合谋还是其中一人,那就得细察了。刚才姑娘说捉贼捉赃,说得极是,我看应该将他们的居所好好搜查一番,殿下的手串也就找回来了。”
  殷凤翔开了口:“搜可以尽管搜,我们的居所也是殿下自己的府邸。但我有一事想请教刘先生:我们兄弟在这里足不出户,又不像刘先生几位有家可回,即便拿了什么绝世宝贝,又能怎样呢?”
  画师们多数家住京都,可定期回家探视、居住。换句话说,也就只有这些与府外联系的画师,才方便把宝物偷运出去。刘尚美气得语塞:“……你,你这是狡辩!无论如何,殿下的手串总不可能无故丢失!”
  资历最老的穆文堂也哼了一声:“公主府一向清静,断断容不下不自重的人。竟然连殿下的贴身物品都敢偷窃,真是胆大包天。还请两位姑娘禀明殿下,我等不屑与之为伍!”
  他这么一说,议论声顿时大了起来,其他画师纷纷称是。
  凝光道:“真相还未明,召集大家来是问一问当日情形,相互回忆,怎么能草率定论?此事还是等我回禀了殿下再说。”
  “不必回禀了。”公主款款走进厅堂,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公主站定,扫视了他们一眼:“各位都是知书达礼的人,如此嚷嚷,成何体统。”
  一时鸦雀无声。
  刘尚美按捺不住,开口:“殿下,依我之见,手串一定还在府内,窃取之人也在府内。不如搜上一搜,以证各人清白。”
  公主沉吟不语。
  丢失的是一条黄水晶手串。黄水晶虽然算不得十分名贵,但这条手串是她生母锦妃的陪嫁,成色极佳雕工极精,天下也只此一条。锦妃在所有的嫁妆里独爱这条手串,特意交托于她,而她也视作家传之宝,每日佩戴。
  虽然手串价值千金,但府中这些画师平日钱财无忧,又常获赏赐,不会为了一点小利做出这种事。同样,秋雨两兄弟也没有窃取的理由。
  她开口:“即便还在府里,若有心拿走,就一定会藏好。搜,是搜不到的,还会失了颜面。何况,我也不信在场各位会做窃取的事。就等上几日,让它自己出来吧。”
  众人点头。公主所言有理,这个法子确实妥当,不至于逼得窃贼狗急跳墙。
  公主看向殷凤翔,正色道:“殷侍卫,你身为侍卫,却不能看护周全,该当何罪?”
  殷青玉一惊。殷凤翔却从容跪下:“未能看护殿下周全,凤翔知罪,请殿下责罚。”
  公主道:“那么你就将功补过,把东西找出来吧。如果不能,两罪并罚。”
  

☆、隐情

  这两日来,殷青玉可说活在压抑的暗云之下。府上诸画师私下都认定了是他们兄弟所为,见了他不是露出鄙夷目光,就是窃窃私语。他虽然知道“清者自清”,尽量不把别人的指点放在心上,但品行被人误解,始终也是不好过。
  他心里也有一丝疑虑:凤翔知情吗?他有没有拿公主的手串?
  很想当面问问,又担心这时候两人接触会加深他人猜测,引起更多的麻烦。现在,公主要凤翔把手串找到,否则是罪上加罪,凤翔……能找到吗?
  二更已过,他却毫无睡意,独自静静望着烛火。
  忽然一只手轻轻按上他的肩。
  殷青玉吃了一惊,急忙转身。悄无声息站在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殷凤翔。“大哥。”
  “你怎么……”殷青玉对他的到来很不解。
  殷凤翔没有解释,而是简短地说:“跟我走。”说罢拉起他的手。
  “为什么?”殷青玉心里一急,追问,“是不是因为手串的事?你到底知不知道下落?”
  殷凤翔神色有些复杂,点点头。“我知道。”
  那为何……殷青玉正要再问,殷凤翔却紧接着说道:“可是,手串是找不回来的。”
  殷青玉实在不明白,正讶然间,殷凤翔握着他的手微微一紧,望着他道:“大哥,你信我。我们走。”
  他目光极为恳切温柔,殷青玉迎着这样的目光,几乎无法拒绝,但心中依然挣扎不住。这么一走了之,不就等于坐实了窃取之名吗?怎么对得起公主?“就算要走,也要去向殿下辞行一声……”
  殷凤翔听了,沉默片刻便道:“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殷青玉问:“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殷凤翔坚持道。
  殷青玉隐隐感到有些不安。看殷凤翔的模样,分明事关重大。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话到这里,殷凤翔忽然吻上他的嘴唇。
  深深的,灼热的亲吻。火热的温度顿时覆盖了呼吸。
  殷青玉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心剧烈地跳动,几乎撞出了胸腔。当他准备推开他的时候,殷凤翔却停止了亲吻,抓住他的手就往屋外走。
  推开门走出了屋子,秋凉无限的晚风迎面而来,让殷青玉恢复了清醒。他看向殷凤翔,殷凤翔却只顾拉着他向前一直走。
  还没走出十步,十几条人影便拦在了前方。“你们要去哪里?”是公主府侍卫们,此刻严阵以待。
  殷凤翔停住脚步。
  此时住在同一苑墙的画师们也闻声出来。刘尚美见此情形,大感得意:“哼,我说的不错吧?做贼心虚,除了他们还有谁!这不,这就要逃跑了!”
  只见侍卫统领赵江带着另一队人正赶过来,脸色皆有些不好,大概是负责盯着殷凤翔的屋子,可是殷凤翔何时离了屋子他们却没有察觉。此刻听见了刘尚美的话,赵江向他拱拱手:“刘先生的提醒很是!”接着转向殷凤翔两人:“殷侍卫,秋雨先生,二位深更半夜,是打算上哪去呀?”
  殷凤翔毫无惊慌之色。“打算去见公主殿下。”
  刘尚美怒道:“少在这里扯谎了,明明就是想逃跑!”
  这时两列灯笼由远及近,掌灯的侍女走在前面,后面是凝光和司华分侍左右。公主驾到。
  众人给公主行了礼。公主蹙眉:“殷侍卫,你不在自己屋里睡觉,拉着秋雨要去哪里?”
  殷凤翔道:“我们正打算向殿下辞行。”
  公主好笑:“三更半夜来辞行,你们有赶夜路的爱好么?”
  殷凤翔道:“我们只是不想惊动了旁人。何况殿下说过,若我不愿留在府里,可以允我随时回去。”
  公主黛眉轻扬:“我是允过你,可我没有允过秋雨。你难道自己走了不算,还要挟持我府上画师吗?”
  殷青玉一听急忙道:“殿下,不是……是我自己情愿的!”
  殷凤翔不由转脸望了他一眼,抓着他手腕的手微微下滑,握住他手掌。
  刘尚美冷笑:“这是当然了,你们兄弟勾结一气,双双潜逃嘛。”
  殷凤翔道:“殿下没有允过家兄。所以我们来向殿下辞行,望殿下恩准家兄跟我一同回去。”
  公主道:“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殷侍卫应该还记得自己的任务,东西可有下落?”
  殷凤翔道:“有。”
  “在何处?”
  殷凤翔道:“殿下如果一定要知道,就请屏退左右。手串的下落,只能殿下一人知晓。”
  赵统领与刘尚美同时喝道:“大胆!”“竟敢在殿下面前如此放肆!”
  殷凤翔没有理会,只是望着公主。
  公主略一沉思,说道:“赵江,带着你的人和其余无关人等退下。”
  赵统领大惊,急急俯身:“这……殿下的安危……殿下万万不可!”
  公主微微一笑:“这不是还有殷侍卫吗?此时此刻,他仍然是我府上的侍卫。”
  殷凤翔点头应道:“殿下所言正是。”
  赵江又迟疑片刻,极其戒备地看了他一眼,但终是不敢违抗公主,只得一挥手。即刻,所有侍卫及画师、侍从通通散去。
  殷凤翔却仍是没有开口。
  公主明眸瞟了眼身旁,道:“你们也回去。”
  凝光与司华对望一眼,也是微微犹豫。但她们很快遵从了:“是。”
  这时,夜幕之下,除了殷凤翔与殷青玉,就只有公主一人,四周格外安静空旷。
  殷凤翔转脸柔声道:“大哥,你也暂时回屋。”轻轻松开了握着他的手。
  殷青玉倏然有一种极为不安的感觉从心头升起,仿佛会有什么极其危险的事将要发生,一时间,不知哪来的冲动,拉住他的手:“不,既然是你知道的事,那也不要瞒我!”
  殷凤翔见他不肯离开,眼中闪现出复杂难言的光芒,似欢喜,又似为难……映着月光,无法描绘。
  公主心中疑虑更深,上前两步,与两人相距不到一丈。“一条手串,就叫你们成了这个样子,难道它上了天宫,下了地府?”
  殷凤翔不禁苦笑:“若如殿下所言,就是万幸了。”他正色道:“殿下的胆色,凤翔十分佩服,绝不会冒犯殿下半分,也不会有半句虚言。”
  “那日,我们就在殿下的附近,如果殿下的东西丢了,那么确是我这个侍卫的失职,但凤翔不敢有负殿下。”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殿下的手串确确实实是被人拿走了,拿得非常容易,这个人,不是我,不是大哥,也不是两位姑娘……”
  公主神色突然有些异样。
  “……是景王殿下。”殷凤翔道,“我亲眼所见。我本以为他自会还给殿下,没想到却传来手串丢失的事,我很奇怪,便知道这事情不简单。”
  “昨夜,我潜入景王府,本想悄悄替殿下把东西拿回来,可是……”他略作停顿,垂首不看公主,声音放得更低了一些,“东西被景王贴身收藏,让人找不到半点时机……”
  “岂有此理!”公主听不下去了。
  殷青玉心内也是震惊无已。景王竟然对公主……简直是骇人绝伦!当日在场的几人,唯独没有想到他身上,居然……他不由下意识地看了看公主。
  夜色中看不清公主脸色,但从她方才的语气,也知道她现在羞怒非常。
  一阵长久、尴尬的沉默后,公主冷冷道:“你难道不怕自己性命难保?”这种不名誉的事一旦传出去,皇室颜面半点也没有了。
  话一出口她便想到殷凤翔当然知道,否则不会让她屏退左右,连秋雨也要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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