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定了八点半的闹钟,然并卵,六点他又醒了。他躺在床上鄙视了自己十分钟,无奈的爬了起来。
他咬着牙刷满屋子转了一圈,被汪妈嚎了一嗓子之后靠着窗台开始刷牙,打算瞅一眼院子里的早餐摊子都摆上没有。
然后他嗷的一嗓子就跳起来了,嘴里的牙膏沫子吞下去一大口,呛得他一路咳进卫生间。
汪妈终于忍不住从卧室甩了一只拖鞋出来,正中红心的打在他后脑勺上。
但是汪洋没觉得疼,他兴奋的跺着脚,光速漱口洗脸,风一样蹿了出去。
他看见方申的车停在楼下。
方申在车里睡了一宿,神奇的没有觉得难受,除了腿有点儿僵,被汪洋拍着车窗户叫醒的时候他还觉得挺神清气爽的。
方申打开车锁,汪洋蹿进了副驾驶。方申还没醒神儿,他躺着伸了个懒腰,衬衣下摆被扯了上去,露出一截白花花的腰。
汪洋眼睛直了,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方申的皮肤像女孩儿似的滑不溜手,可是又不像女孩儿的皮肤那样软绵绵的,他的皮肤紧致的绷在线条流畅的肌肉上,充满力量。
汪洋想着手上的动作就忍不住从摸变成了捏。
早晨是万物复苏的时候,刚睡醒的小方申本来就有点儿抬头的意思,让汪洋这么一顿捏,很快站了起来。
方申有点儿尴尬,让人摸两下就硬了,他都多少年没这么丢人过了。
他咳了一声,拍开汪洋不老实的手,拽了一下衬衣,调直座椅靠背,坐了起来。
“去买点儿早餐吧,饿了。”方申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汪洋也被自己刚才魔怔一样的色\狼行径搞得有点儿尴尬,应了一声就蹿下了车,关上车门才发现,自己这样儿没法儿走……
他扶着车门儿站了一会儿,才慢腾腾的朝刚摆出来的早餐摊子走过去。
方申看着汪洋的背影,扯了扯裤子,调整了一下小方申的位置,啧了一声。
这么天天见面的不行,别说汪洋正在荷尔蒙能要人命的年纪,就是他也可能会憋不住。
好在汪洋还有二十来天就开学了,等他开学了,还是不要常见面比较好,方申在心里寻思着。
汪洋买回来两杯豆浆几根油条和两个煎饼果子,早餐摊刚摆上,麻烦的东西都还没来及做。
现炸的油条很香,方申闻着味儿倒是真饿了,接过来就开始吃。
汪洋咬了一口油条,歪着头问方申:“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啊?你不会昨晚上睡车里的吧?忘带家里钥匙了?”
方申咽了嘴里的油条,顺着汪洋的话点了点头:“嗯。”昨天晚上的事儿他不想回忆,也不想提。
汪洋啧了一声:“那你也不能就睡车里啊,这么窝着多难受啊,你好歹去个酒店啊,或者去朋友家睡一晚上,再不然去你姐那儿也行啊。”他拧着眉瞪着方申,想不通这么大个人怎么总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方申喝了一口豆浆,热乎乎的,喝下去整个人都舒畅了,汪洋那种关切中带着一点儿严厉的眼神儿让他觉得心情很好,豆浆好像不是流进胃里了,而是进了心里,热乎乎的。
“怎么不让我去你家呢?”他顺嘴开了个玩笑。
汪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气势弱了下去,抿着嘴好一会儿才说:“来我家也行啊,我就跟我妈说你忘带钥匙了,他们也不会说什么……”他越说声音越小,很挫败的样子。
方申叹了口气,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说错话了。他伸出手想摸汪洋的脸,可是手抓了油条油乎乎的,他只好又放下手,想了想,伸头过去在汪洋脸上亲了一下,结果还是蹭了汪洋一脸油。
“别胡思乱想,我就是懒得跑,反正早上要接你,大夏天的,睡车里也不难受。”
汪洋知道方申在安慰他,心里一阵过意不去,明明睡在车里一整晚累的人是方申,怎么到头来还要方申安慰他,他啧了一声,从纸巾盒里拽了张纸擦了一下嘴,也探过头去亲了方申脸一下。
“那你今天晚上怎么办啊?”
“我姐那儿有我的备用钥匙。”方申说完低头啃着煎饼果子,猛地想起丁一那儿还有他一套钥匙,他不想去要,要不还是换锁算了,他在心里打定主意。
经过那天的事之后丁一没再来找过方申,有了汪洋这个实习生,方申的工作时间慢慢变得规律了很多,吃饭也都能按时按点儿了。
汪洋觉得跟方申在一起的时间过得简直像是坐着火箭,无论他多么小心翼翼的一分钟掰成120秒过,还是要开学了。
不过实习的这段时间他也确实下了一番苦功,学到了不少东西。
走的时候汪洋的师父在方申的瞪视下摸着他的头抒发了好几遍不舍之情,说他走了就跟少了条胳膊似的。殊不知他继续在汪洋的头上摸下去,他剩下的胳膊也要没了。
晚上方申请全公司的人吃饭,算是汪洋在他们公司的散伙饭。
动画公司都是比汪洋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一伙人吃完饭又续摊去了KTV,玩儿的很疯很热闹。
方申开了车,没喝酒,也不怎么出声。他是老板,这种活动他参与的太多大家多少会有点儿拘谨。
以往每次公司的聚会都是这样,他就负责默默跟着刷卡就行。
汪洋喝了不少啤酒,酒量看起来倒是不差,只是脸有点儿红,眼神儿很清明,走路不晃,说话也不大舌头。
他从闹哄哄的人群中挤出来,坐到方申边儿上,从方申手里拿过他的茶杯,毫不客气的喝了一口。
方申也不介意,看着他笑了笑:“喝多了?”
汪洋笑着说:“没,你怎么今天这么文静?”
方申啧了一声:“我一个boss,在员工面前活泼起来合适吗?”
汪洋笑了,凑在方申耳边说:“看你端架子端的这么寂寞,小爷给你唱首歌儿听。”他站起来从麦霸手里抢麦,抢半天没抢过来,干脆点了歌站在立麦那儿唱了。
音乐响起来方申嘴角的笑就浮了起来,汪洋平时虽然也算不上内向,但是年轻小伙子脸皮总是很薄,在人前还是会端着点儿劲儿,看起来多少有点腼腆的意思。
这会儿可能是喝了酒,他站在立麦跟前的样子颇有一点儿潇洒的张狂,看着挺带劲儿。
他手搭在立麦上,眯着眼睛看着方申,跟着音乐轻轻地唱:“Even though the world I'm in ,The perfect pitch this way appears,The greatest pressures of my sin don't disappear,Although alive and without much,The wishing, well I wished for you,Then I look to see myself within it all……”
他的声音带着酒精浸泡过的沙哑,年轻的嗓音褪去了青涩,带着一点点深情的性感,每一个词,每一句话,清晰又模糊的传进方申的鼓膜。
像是恋人的呢喃,带着隐忍的爱意和固执的温柔,一句一句耐心的告白。
“My oceans deep my rivers wide,The strangers weep at pleasures side,Oh why do I not see the only one unseen……I'm lost without it seems so true,You left from here from me to you,Well my heart is broken,I'm trying can't you see, can't you see……”
那一段方申最喜欢的透着股绝望的唱词,这一刻却让他感到不安,他几乎想把汪洋抱进怀里,跟他说你不会失去我,你不会看不见我,我永远也不会让你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