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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神[重生]——半截香

时间:2016-09-21 22:31:51  作者:半截香

    不管是多头还是空头,望江两头都不落好,名声坏到了极致。
    甚至是连当时因天胶9810而批判过常跃的报纸,都隐晦地将他拎出来鞭尸了一通。
    一时之间,公众对于国债317的怨气都撒到了望江基金的头上,说是痛打落水狗也就不过如此了。
    本来计划中要去医院做检查,他当然也没心情去了。这几天常跃一直心浮气躁,晚上睡不着。
    为了不给武道惹麻烦,他本来是打算住酒店的,但是武道执意要求他住在自己家。
    史敏和武志明离婚后,两人都搬出了一家三口的住所,除了保姆在维护日常的清洁打扫,房子已经空置了许久了。
    武道的房间在别墅二层的一角,有一个很大的转角露台,露台上有两只藤椅,常跃坐在其中的一只上,正打算抽烟。
    他刚起没多久,武道就也醒了,男人默不作声地坐在他对面,两个人享受着难得的安静。
    再过几个小时,天一亮,常跃的手机就又会响个不停。
    “你去找过荣凡了。”武道用的是陈述句。他伸手把桌面上的烟盒拿走,常跃无烟可抽,只能颓废的仰头靠在藤椅上,嗯了一声。
    武道:“他怎么说的。”
    常跃自嘲地勾起嘴角:“他说我教给他的,为了钱可以什么都不要。”
    虽然在胖哥家的时候,常跃怒不可遏,实际上在心里,他已经开始动摇。
    回来之后,他也在不停地问自己,自己给荣凡的教导,到底是对是错?
    他对荣凡讲那句话的时候,本意是叫他不为无关紧要的事情影响自身,却没想到荣凡理解成了这样。
    还是说,自己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荣凡只是……看透了自己。
    炒作天胶9810的时候,常跃确实没有违规,但是不管是对芦安化纤的收购,还是对天胶价格的拉升,无疑都干扰到了市场秩序,无形中对社会造成的经济损失不可估量。
    当时他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成王败寇,这是他一直以来信奉的准则。
    现在荣凡的事情却让他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有底线。
    事发之后,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仅仅是武道会不会受到牵连以及望江的未来而已。如果这次没有被证监会查处,他恐怕也不会如此严厉地对待荣凡,顶多告诫一番了事。
    “你说……荣凡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觉得这小孩儿怎么样?”常跃歪头问武道,他相信武道不是那种因为此事涉及自身利益就主观评价的那种人。
    和他的疑虑相比,武道显然看得更加客观:“你现在这么生气,是因为你发现他不听你的话了。”
    “他是我公司的员工……”
    “没有人会去上门见员工,”武道的目光尽管是在夜里,依然是无法让人忽视的深邃,“你是怎么处理简良东的?”
    简良东和荣凡都在一定程度上违反了公司制度,但是常跃连见简良东的心情都没有,直接叫人给他结算了工资,通知开除。
    “你说我太重视他?”一个才那么大的年轻人,给他支配几个亿资金的权利,也许是太重视了。
    武道看着他,目光审视:“我是说你还不到二十五岁,为什么这么着急要给自己找一个接班人?”
    常跃头猝然转向他,神情是掩饰不住的惊慌。
    武道:“你生病了。”
   
    第五十九章
   
    “……我身体一直不好。”常跃干巴巴地说。
    他不确定武道是不是知道了,但是现在他确实没有心情承认,他想把望江基金的事情处理完再说。
    不过武道也没听信他的借口,常跃既然不承认,他也有办法查出来。
    于是他放过这个机会,继续说:“荣凡很崇拜你,他其实有点像你,很冷静,很有目标,甚至……比你更加有野心,他想的没你那么多。”
    如果将常跃比作部队中的尖兵,每项比赛都能拿全军第一,引人注目;那荣凡则更像是一名优秀的狙击手,心无旁骛地等待目标,漫长的、乏味的等待,而后,一击命中!
    尖兵总是会考虑很多东西,团队荣誉、个人成绩,或者一些虚无缥缈的虚荣心;而狙击手只是等待,枯燥的等待让他们认清自己,让他们学会孤独,学会在全军覆没无人支持的时候,依然可以独自一人颠覆整个战局。
    常跃在思考武道的话,之后说:“可是我之前都觉得他不知变通,有点儿死脑筋。”
    这才是荣凡在常跃心中一贯的形象,或者说大多数人在常跃心中都是这种形象。
    一只手撑着额头,武道笑看他:“你确定有人在你心里不是这样吗?”
    常跃自己头脑灵活,行事不遵守规矩,于是全世界大多数人在他心里都不知变通。唯一的区别不过就是“这个人有点死脑筋”和“这个人很死脑筋”。
    武道:“平时行事不守规矩的人,往往更知道底线在哪儿。但是一个平时从不犯错的人,一旦出格,就是大错。”
    他说得好像理解深刻,常跃一下子来了兴趣:“听起来你好像懂得挺多。”
    常跃一直专注于投机事业,很少关心这种员工心理一类的琐事,而听起来,武道好像比他知道的多的多。
    武道失笑:“我带兵有几年了。”
    常跃:“那你觉得,如果荣凡交给你带,你会怎么办?”
    武道:“我恐怕不会给他那么大的权利。”
    对于接班人的渴求,让常跃急于求成,而荣凡又一直表现良好,他没料到一个平时表现良好的人,会突然犯这么大的错。
    常跃想了一阵,突然品出不对味儿来,说:“你他妈是不是总用你带兵的那套对我?”
    武道看着他笑,没回答。
    于是常跃起身过去,膝盖压在他两腿之间的藤椅上,两个人的重量压得椅子吱呀乱响。
    常跃将他的下巴抬起来,低声说:“想不到啊,小伙子,现在就敢算计我了。”
    武道两手本来放在扶手上,这时候怕常跃站不稳,一只手扶上他的背。
    “嗯,所以呢?”男人的眼睛仿若容纳了北京城所有的星光,他的声音喑哑低沉,仅四个字就让常跃把所有事都抛在了脑后,然后发觉,自己已经有点硬了。
    “这可是你长大的地方,我们……”两人呼吸交错在一起。
    武道伸手把他压向自己,手摸到常跃冰凉的皮肤,一边在他耳边说:“这地方确实不错,不过我不是在这儿长大的。过几天我带你去长功……”
    此时夜色正好,说话的声音最后消失在两人的唇舌交缠之中,常跃也就没再问,长功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今天去哪儿?”
    第二天一早,武道正在浴室刮胡子,从镜子离看见常跃进来翻箱倒柜得找东西。
    虽然昨夜放松了一下,但是今天常跃看上去心情并没有好转。
    “见客户,下午有个采访。”
    从重生伊始,常跃一直拒绝出现在公众面前,就算是之前有什么财经记者上门,也净是派别人挡掉。
    但是这次望江基金面临信誉危机,他再不可能无事一身轻,或是把荣凡推出去当挡箭牌,该出面的事就必须要出面。
    即使被骂个狗血淋头也要笑着接受。
    武道回身搂了他一下:“在哪儿采访?”
    “明珠大厦。”
    武道笑了:“我今天下午正好也在那儿开会,晚上接你去长功,我爷爷昨天晚上正好刚回去。”
    常跃本来还心不在焉,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你说你爷爷?!”
    武道解释了一下,常跃才知道长功就是国家给武江雷这种级别的人修建的别墅区,相当的机密,也很安全,进出检查更是严格。
    武道小时候就是在那儿长大的。
    听他这么说,常跃一时间有些矛盾,一方面,他是很想去看看武道长大的地方,另一方面,他还没有做好向老人家出柜的心理准备。
    武江雷的年纪大了,说句不好听的,常跃怕把他气出心脏病来。
    他站在原地,思考着怎样拒绝才能显得真诚一点……
    “他见过你,说你还不错。”武道欣赏了一番他挣扎的表情,这才慢吞吞地补充。
    这下,常跃才是真正的惊了。而且他一时难以分辨,这句话中究竟是前半句比较值得在意,还是后半句比较骇人听闻。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要找什么,愣在原地半响,说:“武将军真有品味。”
    武道大笑,终于决定不再逗他,和常跃说,其实不单武江雷,史敏和武志明都知道常跃的存在,他早就和他们报备过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常跃笑不出来了,他当然知道在还不到二零零零年的时候,要一个出身显贵被寄予厚望的家中独子出柜,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又要破除多大的阻力。
    武道走过去帮他把衬衣扣子扣上,一边说:“你上次来北京我们见面的第二天。”
    常跃当然记得那天,那时候他刚拿到化验单没多久,整个人完全没有要和武道继续的打算,于是狠下心在床上和他说:不要有感情。
    那时候,他是真的感到世事无常,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而感到悲哀。
    而且,直到上一秒种,他都没有后悔过。
    然而现在他才发觉,自己在这段感情里,真的是太懦弱,太不坦诚,或者说……极端的自私。
    他没有给武道任何知情的权利,也没有想过要一生一世。什么戒指、什么家庭,在常跃眼里都是虚的,还没有性来得实在。
    就像他手里拿着股票的时候,只有卖掉股票之后的利润才是真实的,所有的浮盈浮亏都是云烟过眼。
    这让他推迟了这么久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给了自己多重的诚意,以及……多久的承诺。
    他偏过头,看见镜子里,武道低头的模样分外的专注。他迟疑了片刻,目光黯下来:“我……我有事想和你说。”
    武道没有抬头,而是转而继续给他打领带:“嗯,我知道。”
    “不过现在可能不太方便,我……”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决定道,“我们晚上六点见,到时候谈。”
    武道最后将领带结推上来,帮他翻下衣领:“好,六点见。”
    ※※※
    “现在望江基金还是芦安化纤公司的大股东么?”
    常跃坐在记者对面,模样十分放松:“六个月减持期限刚到,目前望江还没有减持计划。”
    记者:“那望江是否觉得,自己现在身受负-面-新-闻缠身,会给芦安化纤带来声誉上的负面影响?”
    说着,记者拿出一份这段时间以来芦安化纤的股价日k线图,很明显,自从几天前望江基金的被爆出□□交易丑闻后,刚因为资金流动开始恢复盈利而摘帽没多久的芦安化纤,股价立时下挫,已经跌去近百分之三十。
    常跃当然知道这件事。
    尤其内行看内行才是精准毒辣,二级市场机构对芦安化纤的不看好,同时也意味着对望江的不看好,所有人都认为望江基金此次无力回天。
    常跃瞟了一眼那张纸,神色依旧自然:“芦安被望江控股,受到影响是必然的,但是我认为外来因素的波动总是暂时的,股价总是会回归它本来的价值。”
    记者捕捉到他话里的漏洞,却不知道这个漏洞是常跃故意留下来的。
    年轻的记者咄咄逼人,有股冲劲儿:“那您的意思是,望江基金已经没指望了,芦安只能靠自救?”
    常跃哈哈大笑,把那记者弄得浑身不自在:“我的意思是,声誉这种东西虚无缥缈,望江不会因为这种外来的评断,而在其真正价值上有丝毫受损。”
    他接受采访的地方在大厦的二十一层,再往上数八层,二十九层,武道正在那里开会。
    因为早晨已经决定将所有事情向武道全盘托出,常跃现在反而极度的放松,其实在他的本来计划中,他会独自承受此次事件的全部责任,用以保全望江的声誉以及未来的盈利。
    这是他本来就想好的事情,但是现在却好像变得无足轻重了。
    记者显然没想到有人会用“虚无缥缈”这种词来形容公司的声誉,登时哑口无言。
    他翻了几页笔记本,才找到了另一个问题:“那望江基金如何看待这次事件带给私募行业的冲击?昨天在一次小型的私募经理会议上,刚有一位经理抨击望江,说望江基金是害群之马。”
    常跃对这样的指责毫无愧疚之色:“我不接受非我责任范围内的指责。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中国的私募行业目前还刚刚起步,有了制度的完善,未来将会走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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