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跟韩钟磊握了握手,算是打招呼。
“我跟你说啊,我们队长可厉害了,以前可是特种兵。”
“傅阳。”韩钟磊出声示意他不要说了。
“其实吧……”傅阳一副憋不住的样子,凑到我耳边说,“他就是我家那位。”说完还笑的一脸腼腆。
他这副样子我看着跟见了鬼一样,这厚脸皮的还会害羞啊!
“傅……阳……”韩钟磊都有点咬牙切齿了。
“没事的,队长,同道中人同道中人。”他挤眉弄眼地解释道。
我顿时感觉一头黑线,正无语的时候,我看到许文兴走过来了。
“聊什么呢,那么开心。”问了一句,手顺势搭在我的肩上。小心眼儿劲儿吧。
“来的正好,还没好好跟你介绍呢,这是傅阳,我初中同学,旁边那位是他们大队长韩钟磊。”
“你好,傅警官,韩队长。许文兴,叶辰的室友。”许文兴伸出手。
呵!室友?也对,也算是室友。
我们几个聊了聊那个割了许文兴一刀那个混蛋的事,具体情况还要等审完犯人才清楚,持刀行凶可大可小,主要看受害者,也就是我们这边了。想放过他让他赔点钱就算了,不想放过他的话,坐牢是没跑了。
虽然情感上恨不得让他把牢底坐穿,但作为律师的职业道德让我不能那么感情用事。我看了眼许文兴,他也没说什么。
韩钟磊说一会儿可能会先审他,问我们要不要去听。我一想去听听也好,我倒要看看这混蛋跟我们有多大的仇。但许文兴可能是看我有点激动,就没让我去。傅阳也留下来陪我来聊天。
“辰儿,你做律师的可不能感情用事。我们警察靠一腔热血的抓犯人,能力有限,难免有打眼的时候。如果你们律师在凭感情来辩护,那被冤枉的人就真的没地方说理了。”可能是听出来我言语间的气愤,傅阳开导着我。
“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好。我真的被吓到了。”我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
“哈哈,你小子,从小就胆小,但脾气却倔的不得了。”
“你不知道,我跟许文兴费了多大劲才走到今天,一想到他差点被……我手都是抖的。”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傅阳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警察手册,看着上面的警徽发呆,“我们做警察的,说句实话,都是在血里滚来的,不说我,韩钟磊当初做特种兵的时候都不知道死了几次。说你胆小,我也没什么资格。那种怕的要死的感觉我不止一次地体会过。”
我一直都忽略了,傅阳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却敏感的很,最怕看到人受到伤害。偏偏过上这种伤害不断的日子。
“傅阳……”
“哎呦,你这什么表情啊,轮不到你安慰我啦!”看我一张苦瓜脸他也受不了了,“别担心啦,韩钟磊不做特种兵就平静多了。我这不安慰你的嘛,一会儿再反过来了。再说了,他多厉害,谁伤的了他啊,平时都是他一个打一群。”
“行了行了,看你把你们大队长夸得。”
“我说真的,你不知道,我们队长……”
看着傅阳滔滔不绝地讲着韩钟磊的英勇事迹,我也不自觉的笑了。不管以前怎么样,他现在过的很幸福就够了。
什么?问我怎么知道?看他那双弯弯的眼和那一排大白牙就知道了。
【许文兴】
在警局折腾完回去已经十二点多了,叶辰又惊又吓地刚坐车上没多久就睡着了,到家门口我才把他喊醒。
进屋了他还迷迷糊糊的,我轻轻地拍拍他的脸说:“上去洗洗澡再睡?”
“你呢?”他揉揉眼嘟囔着。
“你洗完我再洗。”我拉着他上去。
“不,你先洗,我帮你,你伤口不能见水。”
“你不困了?”
“不困!”他努力睁睁快黏在一起的眼皮。
天天张牙舞爪的小子犯起困来可爱的不行,他的我揉了揉头发,“行,我们洗快点。”
我去拿了换洗的衣服,叶辰已经把水放好了。这会儿看着清醒点了,估计刚洗完脸的缘故。我脱了衣服坐了进去,叶辰一只手举着我受伤的胳膊,另只手帮我撩着水。我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一起洗,谁知道这小子一脸戒备地看着我。
“放心,不动你。”我冲他挥了挥受伤的手,“看你困得,俩人洗快点。”
看我确实没什么歪心思他才脱了衣服坐到浴缸里,给我轻轻地搓着后背。
“你去听他们审犯人,那个男的说什么了。”叶辰问道。
“也没什么,那个男的叫李国发。他被裁员了之后没工作是一方面,老婆也天天在家骂他,心理落差太大。”我用另只手撩了撩垂下来的湿发,“再加上今天他又在外面喝点酒,我们从电影院出来正好被他看到,越想越觉得都是我害的他,就在超市买了把水果刀跟了我们一路,看周围没人就冲上来了。”
“呵,他到推的干净。”叶辰开始朝我身上打沐浴露。
“在警局测过他确实喝了酒,被我揍了一顿,就醒了一半。警察在一审早就把吓醒了,没怎么问就都招了。”
“你准备怎么办?和解还是起诉。”
“明天我再去躺警局再说。他态度好的话还是和解吧。”我有些累了,向后靠在叶辰身上。
“你这次怎么那么好说话,我以为你会让他坐牢呢。”
“我就那么小心眼?”不禁拿眼斜他,“发生这事也怪我,对他们公司做的太绝,如果之前处理的时候给那些员工留点余地,今天的事本可以避免的。”
“许文兴,你没事吧?”叶辰有些担心的看我,可能是语气里的疲惫让他误会了。
我坐起来,转过身看着他,“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以前我自己一个人,也不怕有人报复。而现在,我有了你,我不想让你因为我受到伤害。今天,虽然李国光冲我来的,但难保哪天会因为我把矛头指向你,我害怕了,叶辰。”
叶辰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没有说什么,朝我伸出手,抱住了我。
浴缸里的水渐渐变凉,彼此的体温太多温暖,我们都不愿松开手。
第二天下午,我又去了趟警局,李国发被关在拘留室,估计一晚上没睡,胡子拉碴没个人样。和当初的做经理的时候判若两人。说到底,人还真是脆弱,我举手间差点毁了一个人。
“许先生!许先生!”看我来了他立马激动起来,“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我都愿意给,你不要起诉我,拜托了,我要坐牢的话,我们家就完了,求你了,求你了。”说着就跪下了。
我在一旁冷眼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我虽然想和解,但并不代表原谅他了。光是把叶辰吓成那个样子我就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了。自从爸妈那件事后,我发现家这种东西真的太重要了,丢了就再难找回来了。如果我在这让他坐牢,那么他那个家也算是毁了。所以才想着要和解。
这次我心软了,可我怎么仁慈。即便要和解,我也要让他在这里担惊受怕、吃不饱、睡不好地呆上段时间,让他明白自己到底惹着谁了。
本来想他如果不害怕的话,我这次就来吓他一吓,没想到,我还没说什么,这男人就愁的睡不着了。
算了,把他交给叶辰吧,也好让叶辰出口气。
“李先生,过几天我的律师会过来,有什么话你跟他说吧。”说完我就转身走了。
你呀,就在这里等待吧,不停地希望然后再失望才是对人心最大的折磨。
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了韩钟磊,似乎在这故意等着我。
第 22 章
【许文兴】
我猜韩钟磊等在这应该是有话跟我说,就上前打了声招呼,递了根烟,一起倚在窗户前透气。
“今天自己来的?”果然他先开口了。
“恩,叶辰有点事儿没过来。”
“和解还是起诉?”这人说话还真省事。
“和解吧,省事儿。”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抽着烟看着窗外,看不出喜怒。不得不承认,这个韩钟磊不愧是当过特种兵的,情绪几乎没有外漏。
“听叶辰说你以前是特种兵的?”我有些好奇地问了他。
“恩。”
看他没有明显的拒绝态度,我又追问了下去,“那为什么不继续了?”
他沉默了半晌后开口,“受了点伤,折腾不起了。”
我感觉出来他有想交谈的想法,但这样我问一句他答一句太让人胸闷了,索性我直接问了,“有兴趣讲一讲你们俩的故事吗?我的意思是,我刚跟叶辰在一起,不太清楚其他的同性恋是什么样的。”
韩钟磊看了看表,“我们换个地方说。”
警局外面有家茶馆,我跟着韩钟磊走进去找了个雅间。心想,这可真是被警察请喝茶了。
“跟傅阳是在警校认识的,我算是他的教官。”韩钟磊抿了口茶,“其实也没什么,那时候部队有事就出任务,没事就来给他们上一些搏击课。”
我盯着面前的茶发呆,其实我从刚才就在奇怪,韩钟磊为什么要特意在房间外面等我,难道就是为了告诉我他跟傅阳的故事?
“一开始也是傅阳先打招呼的,他像个猴子一样,半点不老实。”提到傅阳,我发现他冷峻的脸变得温和点。
“你大概不清楚,在部队的生活有时像白开水一样无味,有时又像滚刀尖一样惊险。”他望着窗外,目光没有焦点,“我17岁入伍,在部队呆了15年……进特种部队也有10年,日子几乎一成不变。但是傅阳的出现让我觉得人生可能不止如此。”
17+15……这么说韩钟磊差不多有35往上了!傅阳大概24左右,这么一算,比我和叶辰差的还多。
“你不做特种兵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傅阳吧?”心里有些猜测便问了出来。
“是因为他,受伤的原因也占一部分。执行任务面对的都是亡命之徒,受伤甚至死亡都是不能避免的。这是我们作为特种部队应该面对的,是责任。但是,傅阳他们作为我们的爱人不该跟我们一样担惊受怕。”他又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每次我看到,傅阳知道我受伤时那个表情,真的比身上的伤疼一百倍。”
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回想起叶辰那吓得发抖的样子,觉得心口这针扎地疼。我明白韩钟磊的感受,也明白了他跟我说这些的话的原因。
“那段时间我总是想,我们这群人出生入死保护人民,保护他们的生命、财产、家人,可是我们的家人呢,谁又能保护。说什么保家卫国,这双手连最亲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说着这段话的韩钟磊神色平静,我却心里五味杂陈。
情不自禁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能保护好叶辰吗?
“傅阳骨子里正义感强,虽说不愿意看到我受伤,但也不可能开口让我放弃我的荣耀。所以,后来他被调到这里,我们之间分开了几年。”
“也是在那几年我出任务时都恨不得拼出这条命,有好过过着这没指望的日子。最终那次的任务我差点就死了,在重症病房住了一个与才保住命。也多亏了这个,我和傅阳和好了,部队允许我退役,我却请求了调离,成了这里的大队长。我们俩的故事,就这么多了。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说着给我倒了杯茶。
我抬头看着他,韩钟磊讲完一脸轻松,而我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脸色有多难看。韩钟磊虽然讲着他们的故事,却字字戳在我心上。即便像他那么厉害的人也很难保证不会让傅阳不受到伤害,而我又能为叶辰做到多少呢?
“人的力量有时候真的很渺小,盲目的自大只会害人害己。”
“你在外面等我是为了劝我和解吧?”我语气肯定。
“这事儿不该我插手。我只是来找你来喝茶的。”他手指在茶壶上轻轻地点了两下。“你是聪明人,有些道理不用我说。”
“明白。”我无奈地笑着说,这个人说起话来还是滴水不漏。
离开茶馆之前,韩钟磊对我说了一句,“许文兴,爱情不只是承诺和占有,更多的是妥协和信赖。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
【叶辰】
两个星期后,许文兴胳膊的伤差不多好了。公司最近有开始接新的单子,不过这次许文兴不再像以前那样雷厉风行,下手又狠又准。而是开始寻求比较稳妥的方法。我并不是这种方法不好,但是对于企业并购来说,要的就是杀伐果断,一但犹豫就有可能让机会白白流失。最重要的是,这样的瞻前顾后让许文兴很受折磨,他陷入了矛盾中。果然,李国发的事让他开始有所顾虑。
上个星期,其作为许文兴的律师去看了李国发,才被关了没几天他人已经瘦了一圈了,不停地求我希望和解,虽然许文兴也是和解的意思,但我一时半会儿很难原谅他。
“李国发,男,42岁,因个人恩怨持刀行凶,致使一人受伤。我的当事人许文兴先生提出和解……”
“和解?太好了,许先生同意和解了?太好了……”
“但是。”我打断他,“我作为当事人之一并不同意和解,所以,你可能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
“为……为什么?”
“想想你家里人现在的心情,就明白为什么了。”我语气不善,但很快话锋一转,“不过,你放心我们应该不会起诉你。”
听到我这样说,李国发一下高兴起来。
“但是,也别想我们这么轻易放过你,这一个月你就在这儿好好体会体会你一时冲动的代价吧。”
李国发的事算告一段落,但许文兴的状态让我很担心。虽然他嘴上说没事,可神色间的疲惫和不再从容烦的样子我还是看在眼里。这让我很烦躁,他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意气风发,他应该天不怕地不怕,他应该自由自在。而不是现在这样畏首畏尾,就像回到了五年前,我想我该跟他谈谈了。
吃完晚饭他在书房研究最近的新接的单子,我热了背牛奶给他,这几天他都睡的不太好。
“许文兴。”我坐在他对面,“你最近状态很不好你知不知道。”
“叶辰,我知道,我很清楚。你别担心,我在调整,过段时间就好了。”他拉着我的手说。
“你骗不了我的!”我看着他的眼睛,“你是因为我才这样,你怕再遇到之前那样危险,你怕我受伤,怕我伤心,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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