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房间前,我回头看了看姑姑,她像是沉浸在什么美好的回忆里,脸上写满了快乐和期待。
五点多的时候我去了车站接了姑父到宾馆,带他们去吃了晚饭之后就直接去了宋佳仪演出的地方。
来的比较早,还没开始,现场也没太多人。我准备去后台宋佳仪打个招呼,谁知道姑姑非要跟我来。
刚走到拐角,就看到佳仪正在跟文森特说话,两个人耳语了一番,咯咯地笑了起来。
“哥!”她转过头就看见了我,挥着手给我打招呼。
我转过头跟叶辰示意让他带着姑姑他们先去找座位,先暂时不让佳仪知道他们来了。
我笑着走了过去,“我看还没开始就先过来看看。”
“来了也不吭声,站那看什么呢?对了,我‘小嫂子’呢?”
“哈哈哈,这话你可不能当着叶辰的面说。”我心里暗笑,这小子要听见肯定埋怨是我教的,“他去找位子去了。”
“哎呀,干嘛不一起过来。我都好几天没见他了。”
“一边去,见什么见,见你男朋友去!”我推了推她,结果这小丫头凑上来抱着我胳膊不撒手。
“有不跟你抢,看你急的!”说完还撇了撇嘴。
“你再说一句?”我瞪了她一眼。
“佳仪!”远处一个小姑娘喊了她一声,应该有事儿。宋佳仪转过身应了一句,就松开我的胳膊了,“哥,我还有事儿,不跟你聊了。你跟叶辰找个明显地地儿坐,省的演出的时候找不到你,待会儿见!”
说完之后就火急火燎地跑了,我笑着摇了摇头就出了后台,刚到转角的地方,就看见叶辰和姑姑、姑父还站在哪儿。
我看了眼叶辰,他冲我摇了摇头,看样子老两口是不愿意走。我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发现他们在盯着佳仪看,原来这丫头被喊她帮忙搬箱子了。乐队人手不够,忙起来重活儿累活儿女孩也要干。箱子里估计是器材,她那小胳膊搬起来有些吃力,好在文森特及时赶了过来接了过去。
这没良心地小丫头还嘻嘻地笑,跟在后面像个小媳妇。
我偷偷瞥了一眼姑姑,她眼睛都红了。宋佳仪从小就被他们宠着养大的,在家一点重活儿都没干过,出来跑这几个月,吃的苦可想而知。
姑父指着前面半天没说话,最后叹了口气。
我看不能这样了,就拉着他们朝外面走了。
坐到位子上,姑姑的情绪还没缓过来,低着头没吭声。我帮他们要了两杯低度的果酒。
舞台上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宋佳仪他们已经要出场了。
跟平时一样,他们出来之后,做了自我介绍,感谢了粉丝和支持者之后就开始演唱今天的开场曲,一首节奏很快的英文歌。
舞台上的宋佳仪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充满了活力和年轻的气息,整个场子的人都被这股热烈的氛围带动了。
姑姑一脸吃惊的样子,显然她没有想到这丫头会有今天这种表现,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
之后是几个抒情的歌,明灭的灯光在头顶一闪一闪,伴随着宋佳仪独特的嗓音,情绪一点点地传达出来。
叶辰偷偷地拍了拍我的手,我朝他看的方向看去。姑姑和姑父正专注地盯着舞台上的人看,眼神里难掩的骄傲和欣慰。
看吧,那就是你们的女儿,值得你们为之自豪的女儿。
表演结束的之后姑姑还盯着舞台上看,对姑父说:“老宋,你看这丫头是真长大了。”
“是啊,这孩子总放在身边也才发现不了,不知不觉孩子都这么大了。”说着拉起了姑姑的手,“咱俩也老了啊!”
姑姑抽出手拍了姑父一下,“一把年纪了,也不嫌肉麻。”
“哎呦,你看你。佳仪这脾气就遗传你,一点就着。”
姑姑正想回嘴,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了声:“妈。”
一回头看,是宋佳仪,身上还挂着吉他,估计演出的时候看见了,一结束就跑了过来。文森特跟在后面,还有些茫然。
“妈,我……”她还不确定姑姑还生不生气,支支吾吾不敢上前。
姑姑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你什么你,在外面跑这么久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要不是你哥把我们接过来,你不是就不打算要你爸妈了。”
“我没有,我是怕……怕你们还在生我的气。”小丫头低着头。
“你妈早就不生气了。”姑父也站起来,走到宋佳仪身边,把她拦在怀里,“做父母的哪会真跟孩子生气啊,傻丫头。”
宋佳仪趴在姑父的怀里小声地哭了起来,这丫头这些天也一定心里不好受,两边都是自己心爱的,都舍弃不掉。
姑姑看不下去了,走了过去,把‘哭包’拉了出来,用手擦掉小丫头脸上的眼泪,“好了,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刚说你长大了,这会儿又缩回去了。”
不说还好,这一说,宋佳仪就抱着姑姑地腰撒起娇来。
姑姑一遍安慰着宝贝女儿,一边数落着文森特,“早知道你个小洋鬼子也是搞这个的,我当初就不该同意你俩的事儿。”
“妈,你别怪他,是我让他玩的。”宋佳仪哭着还有空护犊子真不得了。
“还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还没出门呢就胳膊肘朝外拐了。”姑姑又开始嘀嘀咕咕数落起她了。
不过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正傻乎乎地乐呢。
第二天一大早姑姑就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我问她那么着急干什么,等宋佳仪演出结束后一块儿回去多好。她说家里还有事,她是请假过来。而且姑父也要去上班了,看佳仪没什么事就放心了。
姑姑脾气大,决定了就不容易改变,我也就没劝,反正这儿有我,宋佳仪也不会有什么事。
临走之前,她把佳仪和姑父支走,估计有话要跟我跟叶辰谈。
我们俩只好老老实实坐了下来,叶辰有点紧张,我拍了拍他的背,小声在他耳边说:“没事的,相信我。”
姑姑倒了杯茶就在我们对面坐了下来,看叶辰一脸严肃就笑了起来,“看来我把这孩子吓的不轻啊。我又不是什么恶婆婆,你怕什么。再说了,我不是说过不反对你们了吗!”
“我没有怕,只是……只是有点紧张。”叶辰都结巴了。
“哎呦,这小子还真可爱啊!”姑姑指了指我,“跟着你浪费了。”
“这话我可不爱听。”我坐直了跟她抗议。
“不爱听我也说了。”姑姑端着杯子喝了口水,“你们俩的事佳仪那丫头跟我说了,一开始的时候我也很难接受,好几次想打电话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可佳仪一直跟我讲你们俩的事,也跟我说了其实像你们这样的也很多。我一想,也对。你们俩在一起能好好的就可以,这人活一辈子能碰上一个愿意去疼也能被疼的人不容易。我们这些长辈别的做不到,至少不想给孩子们找不自在。”
我在心里想着,这次还真的要谢谢宋佳仪了。
“叶辰啊。”姑姑拉着叶辰地手跟他说,“文兴他爸妈不在了,你也知道的。这孩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之前的事也多亏了你,阿姨在这替他爸妈谢谢你了。以后他如果欺负你了,就跟我打电话,我帮你骂他。”
叶辰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嗯,谢谢阿姨。”
姑姑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你们俩今后要好好的,相互扶持着。外人说什么让他们说去,你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够了。”
我跟叶辰都应了下来,藏在桌子下的手紧紧地拉在了一起。
吃完午饭,我跟叶辰送姑姑和姑父上了火车。
“路上小心点,苏麻喇姑。”
“你个臭小子,还不把称呼给我改了。”姑姑伸手要打我,“记住了,有空俩人一块儿过来。正好快过年了,我们一家人好好热闹热闹。”
“知道啦。”我冲他们挥了挥手,“车要开了,你们坐回去吧。”
火车轰隆隆地开远了,叶辰还盯着远去地车厢发呆,我揽着他的肩膀,“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很温暖。”
这小子又感性起来,“那就好。我们回去吧。”
“嗯。”
“终于把这事儿解决了,看宋佳仪还用什么借口赖在我们家,耽误我们二人世界。”
“喂,你不会一开始就是这个目的吧。”
“嘘~这是秘密。”
【宋佳仪】
今天晚上是我们乐队在这里演出的最后一个晚上,不管是我们还是台下的观众都有些不舍,有几个女生还哭了。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尽全力为他们演好这最后一场。
我正在给吉他调音,文森特走了过来,问我饿不饿。
我笑着摇了摇头,拉着他的手让他坐我旁边。
我记得很清楚,第一次看到这双手弹钢琴的样子,就像在键盘上飞舞的蝴蝶一样。可是现在这双柔软的手,已经因为跟着我东奔西跑变的有些粗糙了。
文森特摸了摸我的脸问我怎么了,我眼睛酸酸地跟他说:“对不起。”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把我抱在了怀里。
其实一开始他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并不相信,他在学校还是很多人追的,我一个交换生过去,什么都不懂,傻乎乎的谁会喜欢。而且,他看上去一副贵族公子的样子,真的让人很难相信他是认真的。让我没想到他竟然跟我一起来了中国,还不顾家里人反对跟着我玩乐队。
如果不是我的话,他还是那个被少女心目中的金发王子。我盯着他的眼睛看,那像湖水一样的双眼盛满了深情,让我感动地几乎落泪。
“我看见你哥哥了。”文森特笑着跟我说,他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开心起来。
“是吗?太好了。”我果然激动地坐了起来,“我正说今天是最后一晚,他们不了就太不够意思了。”
我窝在文森特的怀里计划着一会儿的事,安心极了。
表演开始了,我看到坐在楼上的哥哥和叶辰,冲他们笑了笑。
一切都跟平时一样,到了最后一首歌的时候,我停了下来。拿起了话筒:“首先我要感谢各位的喜爱和支持,我们Lucia乐队将会一直陪伴着大家,谢谢。然后,我个人在这里要感谢我的哥哥和他的爱人。”说着我对着叶辰眨了眨眼,他被我弄得一脸无奈,“使他们帮助我站在了这个舞台,面对自己,面对梦想。从他们身上我学到了很多,所以接下来这首歌我要送给他们,梁静茹的《崇拜》,谢谢。”
“你的姿态,你的青睐,我存在在你的存在。”
小时候我住在西藏,汉语说的不好。每次放假回来,住在一起的小孩子都因为听不懂我说的话不跟我玩,是哥哥带着我到处去跑去转,一直保护着我。只要有哥哥走在前面,遇到什么我都不怕。我是看着他的身影长大的。
“我活了,我爱了。我都不管了。”
后来舅舅和舅妈去世之后,哥哥整个人都变了。他不再天不怕地不怕,而是像个胆小鬼。我想这次我要走到他前面,轮到我保护他了。是哥哥让我活出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幸福好不容易,怎么你却不敢了呢?”
我本以为哥哥一直这样下去,知道叶辰的出现,让他从过去走了出来。我才明白那个我崇拜哥哥又回来了。可是幸福没有持续很久,他就把叶辰赶走了,我知道他又胆怯了,他害怕再次地失去。
“我还以为,不可能的,不会不可能。”
好在两个人的分开只是为了能更好地在一起。重逢之后,哥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每天都笑得很开心。我以为已经不可能再看到的那个笑容,又再次挂在了他的脸上。他们让我相信,很多不可能的事,并不是不可能的。因此,我为了梦想和爱情踏出了第一步。
“风筝有风,海豚有海,我存在在我的存在。”
现在的我已经放弃了崇拜哥哥,我已经有了自己的人生。
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存在。
一首歌唱完,底下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响起一阵阵掌声。我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他们都带着天天的笑容和温暖的眼神看着我,慢慢地张开口,说出了两个字,让我彻底无法止住眼泪。
“谢谢。”
要说谢谢的是我啊……
第 29 章
【叶辰】
转眼间已经12月底了,这一年眼看快要结束了。想想这半年过的还真是快,从跟许文兴重逢之后,我真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的交错感。两个人恨不得把错过的日子都补回来一样,每天都恨不得有二十八小时。
虽然这半年各种大小事不断,但好在也算顺顺利利地走了过来,到年尾了,不自觉地产生了一些感慨。
“叶辰。”许文兴喊了我一声,“发什么呆啊,我问你话呢?”
“啊?你问的什么?”
“我问你,今天晚上我们怎么过?”
“什么怎么过?”
“今天平安夜啊,你忘了,前几天还兴奋地计划这计划那的。”
我一拍脑门,“哎呀,我都忘了,都是这两天那个案子闹得。”
“这个案子是有些棘手,不过好在还有时间,你别太着急。”许文兴摸摸我的头。
“不说这个了。”我拉过他的手,“晚上我们怎么过?”
“我这不正问你吗?”
“唔,我想想。”
我翻出pad查了查,最近好像也没有什么想看的电影,所以看电影pass。出去吃饭吧,大过节的肯定人特别多,挤来挤去还是算了。想来想去,还是没什么好主意。
“许文兴,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我?”许文兴想了一会儿,“还真没有,比起出去,我更想和你在家里老老实实呆着。”
“那我们就不出去了,一会儿去逛逛超市,买点材料,我们自己做大餐吃!”
“行,都听你的~”他笑着说,眼神宠溺。
我面上一热,马上转过头。
我们俩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完,就简单收拾收拾出门了。
刚到超市,我就拉了个大推车。这段时间忙,我们俩都没怎么逛过超市.家里都“饥荒”了。
我跑到零食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在购物车里放了一大堆喜欢的零食,回头想问许文兴有什么想吃的,结果一回头不见人了。
真是的,乱跑什么啊,小心我不给你爱吃的薯片了。嘴里嘟嘟囔囔了一大通。手上却没停地拿了一大堆他爱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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