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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如霜——花子术

时间:2016-09-28 21:28:22  作者:花子术

  高下立判,慕容霜输得心服口服。然而弥子玉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他十几年如一日心无他物世事不闻的修习武学,习武只为习武,对于出招攻人要害全无意识,武功虽高但太正派招招留有余地,不会被打败但也没有那么简单能赢,一切皆如决明子先前所说,弥子玉的天分正在于他能在转瞬间找出一个人的缺陷,但他自身的缺陷便是知人之弱而不知攻。
  决明子拍手叫好,笑问弥子玉:“这一招式可有名字?”见他摇头,又向众人笑道:“现有四字恰如其分……‘沉鱼落雁’!哈哈,当共同浮一大白!”齐薇儿笑道:“一个能以攻为守,一个能以守为攻,鞭能使其刚似棍,棒能使其柔似鞭。如此绝妙的武功招式,人间难得见其一二,理当共同浮一大白!”
  几人共同饮过,轮到端木闻玖来当令官。骰子转在碗里,隐约会是五点弥子玉的次序,慕容霜悄无声息地伸出两根手指往桌上一点,那骰子便陡然翻了个身。
  端木闻玖这下可犯了难,横竖都想不出来题儿来。涂清澈清咳一声,见他看过来,便将左手搭了搭右手的脉搏。端木闻玖会意一笑:“此前弥少侠曾以诗经名句为题猜药名,甚是新奇有趣。如今我这里亦有一句话儿,要教禾儿姑娘猜个药名。我这题儿是‘小人之德草’。”
  禾儿本也觉惊慌,听见题后大松一口气,欣然答道:“‘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这药名定是‘随风子’!”
  端木闻玖笑道:“不错!正是‘随风子’,想必禾儿姑娘是熟读诗书的。”
  齐薇儿向众人道:“这题儿出得精巧,答得也妙,当浮一大白。”
  决明子挑眉:“我倒觉得……这题儿出得易了些。”
  端木闻玖笑道:“既如此,我独个吃一杯罢。”
  酒尽杯空,却迟迟不见小蛮来添,回头一看,小蛮正痴痴望着涂清澈。齐薇儿一笑,自行给端木闻玖斟满,将骰子在碗里也转出个三来,向涂清澈笑道:“我这题儿可出得奇,要教涂公子给测一个字。”
  齐薇儿问禾儿借了笔墨,叫小蛮去旁边桌上去写一个字来。小蛮识字不多,会写得更少,半天在纸上画了一个蠻字,红着脸递给涂清澈。
  涂清澈蹙了眉好一番端详,迟疑的道:“测……字?”
  端木闻玖有意替他开脱:“这未免太难为涂兄弟了,又非江湖术士,怎会通晓这相字之术?是不是,晚霜?”慕容霜不胜酒力,面上倦意一染倒晕出了一股子媚态,这会儿正懒懒靠在一旁看着,似乎是没听明白又像是醉了般没做声,决明子却笑道:“会相则相,相不出送个‘吕杯’就是。”
  涂清澈回眸一笑:“不知小蛮姑娘这字要测何事?”
  见小蛮羞窘得说不出话来,一旁禾儿淡淡笑道:“大哥就测一测小蛮的心事吧!”
  涂清澈思忖一番,娓娓而道:“‘蠻’,‘虫’上有‘丝言’,‘瞒’音。‘丝绞如丝绊,于事主流连’言被缠在丝之间,小蛮姑娘心里似乎是有说不出口的话。话说不出口的原因,便是与左右丝字相连的这一个‘虫’字。下半截这一个‘虫’字,字形小巧谨慎而形似‘自’,有自惭形秽之意。丝言为无心之‘戀’,小蛮姑娘定是在思慕着一位公子,但又碍于身份悬殊无法说出口,将自己的心意隐瞒起来,只可惜小蛮姑娘有意,但恐那位公子却无心。”
  禾儿皱着眉低声问道:“大哥可知晓小蛮姑娘思慕的那人是谁?”
  涂清澈听得此问,暗将几人神色稍一揣摩,虽不甚清明,但也隐约嗅出了些不妥,当下懊悔不已地摇了摇头。
  自己千方百计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心思,被心上之人看透,又当着众人点透并当场回拒。世上之事,再没有比这更能伤少女的心了。
  立在一旁的小蛮早已泪眼婆娑。齐薇儿万没想到涂清澈能猜得这么细致,一时哑了声。“你们几个玩够没有?”决明子将那骰子收在手里,向小蛮温声笑道:“再去拿副新骰子来!”小蛮巴不得这一声,如临大赦般逃了下去。
  夜尚未黑透,拐角处尚能隐约能见小蛮举袖揩泪的模样。
  决明子将那骰子扔给弥子玉,似笑非笑地向众人道:“这等拙劣的机关,骗得了不谙世事的子玉,可骗不了在座的各位,怎么……倒都有兴致与它做起戏来了?”众人心思各异,独弥子玉急得满面彤红:“莫非……这……我并非……薇儿姐,你也会掷这骰子?”
  齐薇儿含混应了一句,不自觉地凝神注目着旁侧的决明子,以往记忆如走马观花般在脑中浮现,威仪的,温柔的,风流的,无赖的,凶狠的,邪淫的,他脸上的面具太多真真假假看不分明,似鬼魅般让人无法捉摸。多年前的那一个秋末,若不是这个人突然收兵,恐怕双仪城共整个天下都会被他攻下。那些年连年旱涝,举国上下颗粒无收,他手持各大粮仓,朝野上下一呼百应,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促成那段乾坤互转。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为何突然收手,就像没有人知道,现如今的他到底又为何会帮着皇帝攻打双仪城一样。沾了那道金光的事都会变成绝密,没有人能知道,更没有人敢知道。
  自从双仪城被决明子抢去了囤积多年的粮物,就渐渐隐没无影无踪。但它似乎无处不在,像一洞魔窟般隐在黑暗之中,肆意地吸敛天下银财。攻下双仪城的念头,皇帝自登基以来就从未放下过,只是这恶魔城中既混有江湖正邪两道,又混有朝中忠逆大臣,委实不好下手。明年冬腊便满三年之期,腥风血雨在所难免,不知届时此人又将如何抉择。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齐薇儿在一连串的声响中回过神来,看着席间一张张稚气的面孔笑道:“当为涂公子之相术,共浮一大白。”
  

  ☆、你的话我记住了

  “和尚!何尚!!”慕容晴追着一道袍影转过拐角却跟丢了,她四处张望,望见前方水榭之上,有许些好看的人儿在那喝酒吃蟹。明月水光相映,清风徐徐舞袂,几人或坐或倚或笑或忧甚是有趣。更有一个半醉的白发少年衣衫散乱仰在美人靠上,笑嘻嘻望着天上明月。见无人拦阻,慕容晴快步跑上前去,欢喜地冲那白首问:“你是不是慕容霜?”
  那人不理不答,倒是身旁那个高个柔声道:“这位姑娘何出此问?”
  慕容晴看见桌上有蒸蟹,便抓起一只坐在一边拨着吃起来,眼珠滴溜溜往众人身上转着,一会儿向齐薇儿道:“啊,乾家姐姐,我们那席怎么还没有上蒸蟹啊?”一会儿又对端木闻玖道:“我爹说的,慕容家有一个‘白毛儿’,就叫慕容霜。”
  决明子见慕容霜不悦,一把捏住了她肉嘟嘟的脸,哈哈笑道:“肥猫儿,你爹是哪个?”
  慕容晴伸手要打,却被他躲开,鼓着脸儿淘气道:“我不叫肥猫,我叫慕容晴。我爹是慕容琪,我爷爷是慕容谚,我爷爷的爹跟慕容霜的爹是一个爹。”
  几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慕容晴也跟着笑起来,她笑了一会儿又向慕容霜道:“你真的是慕容霜啊,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这一问还真把座中几人给难住了。几人正理着关系谱,却听见一角涂清澈清脆一声:“叔公。”
  慕容晴循声望去,但见榭中一隅的木椅之上乳灰色猞猁裘中裹着一个清瘦的人儿,苍白的面容之上眼眸澄澈如水。
  慕容晴看了一会涂清澈,将那蟹子丢在一边,突然不再说话,晃着双腿忽闪着眼,就要滚起泪来。涂清澈见自己没由来又惹哭了一个姑娘,憋屈得直抿着嘴转头望天。
  禾儿绕到慕容晴身边,慢声问道:“这位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慕容晴抹了一把泪,指着涂清澈道:“我一看见他就觉得心里悲伤得很,不知怎地就直想哭。”
  众人神情各异,各自琢磨着这个荒唐的理由。慕容霜脸色渐渐冰冷,劈头盖脸一顿怒叱:“闹够了就滚回去!滚!”
  端木闻玖握了握慕容霜的手,笑谓慕容晴:“晚霜醉了,没甚要紧话儿,明日再叙也是一样。”
  弥子玉被慕容霜那凌厉的口气吓得一阵哆嗦,顿然心生厌恶,极温柔地向慕容晴笑道:“慕容凶醉了,走,我来送你回去。”
  慕容晴一见一个这么好看的人待自己这般,顿时又乐得笑容满面,拽着他直往回走。临走时还不忘了催齐薇儿上蒸蟹。回席之后,免不了又挽着弥子玉向席间众昆仑派姐妹们炫耀一番,又将“叔公”夸赞一番。
  乍一见这么多年轻女子,弥子玉心内甚是慌张,寻了个理由便匆匆回返。回席时齐薇儿正向众人笑道:“这慕容家晴姑娘的性子倒真像她爹。”
  弥子玉嫣然入座:“薇儿姐识得她爹爹?”
  齐薇儿叹道:“当年有谁不识‘慕容琴师’?慕容琪性直爽,琴艺艳绝天下。满腹锦绣入得朝廷,御花园里曾以一曲“拨云”奏得仪妃心疾痊愈,先皇大悦,钦名‘慕容琴师’,赐琴焦尾,赏银千万。他人好游历,又好结交江湖人士,脾性乐达语言常笑,常以琴声解人仇怨,是以美名远播。幼年之时因家父之缘我也曾见过的,实在是极好的一个人。只可惜……后来得罪了权贵,绞琴丝而去。”
  决明子灌了杯酒,齐薇儿给他满了。涂清澈见决明子左手握拳,面上无笑,倒似有什么心事。
  弥子玉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听师父说,江湖上有一位名作慕容星的老前辈,能以琴为兵,武艺高强,琴技无双。他二人同姓慕容,怕是有什么渊源吧。”
  众人欲言又止,慕容霜一口气干了一大杯酒,呛得直皱眉头:“慕容琪是慕容星的幼孙。”
  也曾听乾家下人说起过慕容星夺子所爱纳为妾,六十得子的那些花花事,弥子玉前后一思想,才明白慕容霜就是慕容星那个身份尴尬的儿子,他薄面渐染窘态,心中悔得不轻,心道这慕容霜先前原不是无故发怒。
  端木闻玖握住慕容霜发凉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化解尴尬:“论起来,慕容琪还是慕容老前辈的徒弟呢,他的琴技是慕容前辈亲手传教。”并非遮掩或是岔开话题,并无丝毫怜悯与讨好,慕容星是慕容琪的爷爷,慕容星也是慕容霜的爹,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不比谁低贱。慕容霜就是晚霜,慕容星就是晚霜的爹,无论晚霜姓什么,都是他最珍重的人。被握住的手微微颤抖,温度顺着脉络暖进心里,慕容霜已然醉了,毫无遮掩地望着端木闻玖痴笑,笑得醉眼迷蒙满面□□,口中软软应道:“是~!”
  决明子皱眉,涂清澈也跟着皱眉。齐薇儿向慕容霜道:“江湖人许多都自称学艺于慕容星,倒不知道谁才是慕容前辈真正的徒弟了。”
  “他只收了四个徒弟”慕容霜道,“慕容琪、林恬、梅歆芷和唐燮。”
  涂清澈心中暗道,怪不得乾坤说慕容星与双仪城城主关系匪浅,原来双仪城城主梅歆芷竟是慕容星的徒弟。
  齐薇儿道:“真真奇怪,若慕容公子不说,谁能想得到他们与慕容星是师徒,我竟不知道,连唐燮也曾拜入慕容前辈师门。”
  弥子玉好奇道:“这唐燮是谁?”
  禾儿思道:“我曾听过这人姓名,他好似擅长画虎。”
  端木闻玖喜道:“他画功了得,实可谓天下一绝!我曾见过一幅名为‘虎啸’的画卷,那画中之虎爪石而立,凶猛之态跃然而出望而生畏,真个叫人不敢近前。传言有见了那画撒腿就跑的,有吓到腿软瘫倒的,先前只道是谣传,待亲见那画时方知前人话语毫不夸大。”
  涂清澈笑道:“我也曾见过他画的虎,初见时倒真惊出了一身冷汗,只是不知道与端木兄说的是不是同一只。想来这‘唐燮’是个极爱书画的人,坊间他的画作极为常见,只可惜近几年再没见过此人画作。”
  齐薇儿又给决明子添了杯酒,不咸不淡地道:“他让人砍了右臂,自然再做不得画。”端木闻玖直呼可惜可怜可叹。涂清澈看着齐薇儿道:“该不会……”
  弥子玉听得入了迷,无意间碰掉了一只碟子,正砸在涂清澈的脚上。鞋子松软,碟子并没摔碎,涂清澈却住了口。弥子玉快手拾起来,不待道歉却先急道:“该不会什么?薇儿姐也识得这唐燮?”
  决明子看得好笑,绕过来在慕容霜那凳上挤挤坐了,搂着弥子玉笑道:“叫声决明哥哥,我跟你讲一夜的故事。”弥子玉正要推开不料肩上一沉决明子的整个身子都压了过来。原是慕容霜猛得一起,决明子一下坐不稳借故扑上身来。没成想那凳子晃了两晃,险些绊倒了慕容霜。这边弥子玉暗暗运功甩开了决明子,那边端木闻玖却将慕容霜抱了个满怀。拉扯间慕容霜的衣衫散落去半扇。醉美人将头蹭在端木闻玖的颈间,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他挑衅般地看着决明子,双眸中月光粼粼如湖水,露出颈项共肩一大片肌肤,月光之下肌肤更添白皙,酒气浮上眼角多了一份妖媚,颈间青筋隐隐,一处蝴蝶形状的红痕印在上面煞是好看,被滑落下来的丝丝白发掩住若隐若现。
  何苦来哉!决明子默不作声地看着慕容霜,忽而冲他笑了一笑,转身大步踏出了望舒榭。秋夜凉如水,决明子回头看了一眼来人,低低笑道:“怎么?难道端木小少爷也相中了这一棵桂花树,也要在它身上撒尿不成?”
  端木闻玖沉吟道:“方才初见弥子玉,我被他的美貌惊住,我曾以为独一无二的原非绝世无双……我在想,若我当初遇见的是他,是否也会待他如晚霜一般?我是否只是爱慕晚霜皮囊颜色?我是否独爱男儿不爱女子?”
  决明子一笑:“我并不想听你说这些,你大概是认错了人,还请你不要再说错话……”
  端木闻玖自顾自道:“这一段时日你一直有意提点我,极力促成我与他……”
  决明子又笑:“恐怕你会错了意……”
  端木闻玖道:“晚霜对你仍有余情,若你有意,请你收敛举止莫再拈花惹草,将你的真心给他看,我愿与你公平竞争,若你无意,还请你莫要再动手动脚纠缠于他,也无需再做给我下药这种多余的事。如今你这般若即若离不清不楚没有担当,我实在瞧你不起。”
  竟然被一个小自己九岁的小子教训了。 “小少爷,你的话我记住了。”决明子仍笑,“只不过,有句话你可说错了。霜儿的确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看好他吧,或许哪天,我会把他抢回来。”他转身投入黑暗中,秋风噙情抚面,看不清他面上是悲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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