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你与我(一)
景曜两眼泪汪汪的跪坐在键盘上,沮丧地耸着肩皱着一张脸显得他可怜巴巴的。周身盘旋着“我冤枉啊”的气息几乎凝为实质写在他浑身上下。
阿鸿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这种老式终端的外界用品的啊,居然不是虚拟键盘而是实体键盘真的很硌人啊!最主要的是真的很容易坏掉的啊?实际上他是不累的,这键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他不敢动……
景曜偷偷去看一旁的温鸣鸿,在见到对方有转过来的趋势时立马低下头做出认罪状。
他惹温鸣鸿生气了,这次阿鸿没有骂他,只是在医务室拿出了一个旧式键盘给他跪,还不准他压坏。
实际上,等到景曜回来的时候,他要教的课程已经结束了,还是温鸣鸿越俎代庖的帮他说了个解散并且给他解释了一下。之后,温鸣鸿就抱着书坐在原地等了他很久,期间经历了天空突然一片漆黑这种奇怪的异象、某种不安感扩大到最后的感觉,待到天空变回晴朗,那种感觉也消失不见后,温鸣鸿才堪堪松了口气。
后果便是……看到景曜后他更生气了。
景曜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温鸣鸿几乎黑成了一个锅底的脸,温鸣鸿连一个问候都没有给他,只是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确定景曜没有受伤之后就径直走向了医务室,期间没有和景曜说一句话。景曜只好有点忐忑的跟上去。他都确认过了,他身上没有泥土,也没有树叶,什么乱七八糟的气味都没有,阿鸿应该是看不出来他出了县城还去了后山的。可是阿鸿还是生气了。
景曜苦着脸,愣是没想到温鸣鸿为什么会生气。
他跟着温鸣鸿走到医务室,温鸣鸿二话不说让他跪键盘反省。景曜觉得这样还不如被骂一顿呢,可是温鸣鸿别的什么话也不说,让他心里七上八下,怪奇怪的。不,倒不如说是忐忑不安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了,他又不能插科打诨,要是那么做了的话才是真的彻底完蛋了吧。
温鸣鸿还在摆弄他那些新到的药物,一个个分门别类的贴上标签放好,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景曜刚刚干完了一件大事、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的那点小嘚瑟的踌躇满志都飞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脑海中盘旋的“阿鸿生气了!”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旁边委委屈屈的蜷缩着几个小字“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乃是可怜到了极点。
景曜可是委屈极了——他明明是解决了一个即将到来的威胁,并且把它扼杀在了摇篮里啊!阿鸿不夸他就算了,反正他也没有打算让阿鸿知道,可是阿鸿居然还惩罚他跪键盘。简直不能忍哇!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很多年前,不、就算是现在也有地方保留着老婆让老公跪搓衣板、遥控器、键盘什么的习俗?景曜莫名地又有点高兴,耳根都泛起了红晕,他这一开心,脸上就差点露出傻笑了。
“你知道错了么?”温鸣鸿终于收拾好了东西,端着杯茶水坐在椅子上。他不看景曜,只看自己手中的茶杯冒出袅袅热气,透明的水液泛着一圈圈波纹,可以看到最底下的白瓷上有个红色的印章状花纹。是人工制造的白瓷茶杯,这花纹便是制造者的印记。
“知道错了。”景曜低着头,有点心虚。
“那你错在哪儿了,和我说说?”温鸣鸿眼皮子都没抬。
“我……我……”景曜没忍住咽了口吐沫,他想抬头去看看温鸣鸿的表情,可是对方语气又冷得掉渣。肯定是因为他没有做好阿鸿拜托他的事情所以阿鸿才会生气的,景曜一下子就确定了自己的错误,并且非常有思想觉悟、坦坦荡荡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我下次一定会把阿鸿的嘱咐贯彻到底,坚决落实阿鸿的决策,绝对不会中途开溜的!”
“景曜。”温鸣鸿思考着合适的措辞,却只能想到二货两个字,或者是替换的蠢货、二逼、傻帽。他感觉自己都要秃头了,“你以为我是因为这样才生你的气?”
“不、不是吗?”景曜呆了呆,眼睛一亮,“阿鸿你不生气啦?!”
“不,我还在生气,非常生气。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气。”
“噢……”
半晌沉默后,景曜抬头:“阿鸿你别生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实在是生气的话,要不,你骂骂我出出气?实在不行的话打打我也是可以的。”
“蠢。”温鸣鸿放下茶杯,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气景曜太不知道爱护他自个儿,笑他事事都想着自己。温鸣鸿顿了顿,继续说:“景曜,你是不是觉得我挺没用的?”
景曜连忙摇头,一堆我觉得阿鸿特别有用特别棒你怎么能自暴自弃呢云云大量夹杂着溢美之词的话都被他一口气连珠炮似的说了出来。但是温鸣鸿不吃他这套:“既然我这么有用,那你有些事情敢不敢和我分享一下,嗯?处处瞒着我很有意思?”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往危险的地方跑,你呢?听了几句?”
接触虫这么些年来,温鸣鸿哪个样子的宿主没有见过。面对危险的直觉他是绝对不会比景曜差上多少的。而之前那一下子,他的感觉是非常危险,景曜跑出去了,他愿意相信对方就是去看看情况看完回来他们一起想对策,可是他没想到这家伙不仅仅是看情况,反而过了那么久才回来,明显是和那不知名的危险正面对上甚至是解决了危险!但是他自己呢?要是出了个什么事怎么办?
这家伙的身上别的都给清理干净了,可是他袖口还沾着点血迹呢!温鸣鸿不知道这是谁的血,他也不想去想这是谁的血,他只知道,景曜这家伙又跑到危险的地方去并且极有可能是为了他——这不是自恋——去消灭未知的强大危险。这种感觉对温鸣鸿来说并不好。
“阿鸿是在担心我吗?没有危险的,不用担心!”想到一开始进入森林后看到的漫山遍野从地底钻出来的虫,景曜又补上一句,“我、我以后绝对会和阿鸿说一声的。”
他跪坐在实物键盘上,温鸣鸿坐在高脚椅上,景曜要微微抬头才能看见温鸣鸿的眼睛。他仰着头,一双眼睛pikepike的闪着光,双手合十,可耻的卖着萌撒娇:“原谅我吧阿鸿——”
“……”温鸣鸿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给熊孩子瞎操心的傻家长。嗤,太天真了,他怎么可能会觉得一个比自己还高的雄性生物可爱。呵呵,这种撒娇卖萌攻击对他来说是绝对完全无效的。
“算了,先起来吧。”然后温鸣鸿就大度的表示了爱卿免礼平身。
景曜闻言高兴坏了,刷的一下站起来。景曜跪坐的时间有点长,虽然他的伤口恢复能力出众,在站起来的时候脚还是会麻的,于是他就这么啪叽一下仰面摔了下去。
“哇啊啊啊我摔倒了要阿鸿亲亲才能起来——”
“……”温鸣鸿:撒娇卖萌可耻。
景曜这家伙,他第一次知道这人怎么能这么幼稚呢?哪有人腿麻了站起来是仰面倒的!还什么要亲亲才起来,当自己三岁小孩呢?温鸣鸿叹了口气,拉住景曜的手腕:“得了吧,你啊……”
话是这么说,他却极为配合的把人拉过来,照着景曜的额头亲了口:“好了,起来吧。”
“啊犯规犯规——阿鸿亲额头犯规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算不算!”
景曜红着脸吵的这句毫无说服力,眼看着他简直要拿出撒泼打滚的架势,温鸣鸿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干脆朝景曜勾了勾手指,在对方过来后,凑过去狠狠一咬。
景曜捂着红彤彤的鼻尖,满眼你无情你无义你无理取闹的神情瞅着温鸣鸿。内心满是哇啊啊啊真悲伤阿鸿都不配合居然还咬他的小小悲伤。就差捂着脸蹲到角落里嘤嘤嘤了。只不过他转念一想,一个跪键盘的惩罚拿到了阿鸿一个额头吻和一个咬鼻尖,好像也挺值的耶?
只是稍微想一想景曜的脸就红成了个猴屁股,之前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实际上阿鸿他都!吻他了!虽然位置不太对,但是没关系啊!有了第一次还怕没有第二次吗?有了额头还怕以后没有脸颊没有……没有嘴唇吗?
“你发烧了?”
“没有没有没有,我的身体倍儿棒!”景曜连连摇头,嘿嘿笑着,“阿鸿在关心我,但是不用担心,我绝对不会有事的~”
“嗯。”温鸣鸿随口应了,他拿起电子体温计,一本正经道,“过来,脸红成这样了,我给你看看。”
景曜这次可不肯乖乖过去了,他捂着脸死命摇头:“没事没事。我就是、我就是觉得今天的天气正好啊哈哈哈有点热所以脸一不小心就红了。”
温鸣鸿沉默的看了看被大风吹起的窗帘。
“呃,不说这个了。阿鸿阿鸿,晚上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吧,我想……阿鸿肯定会喜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景小曜卖萌(蠢)日常~
☆、>>047.你与我(二)
在下班之后,景曜拉着温鸣鸿上了教学楼顶楼。
楼顶意外的并不是荒废的模样,反而充满勃勃生机——是花园。
这么说似乎也不太对,本该是合金的地面覆盖着一层泥土,泥土上是柔软的草毯,草地里开着黄色的小花,有两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停留在花朵之上。一旁甚至还有个小小的葡萄架,叶片中藏着星星点点黄色偏绿的小花,这个时节,葡萄花开了。再过一两个月葡萄就会熟,结出饱满的果实来。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闲情逸致,在这顶楼弄出这么一片“小花园”来。
景曜拉着温鸣鸿的手,避开地上的小花,准确的找到一条路,找到埋在连绵的葡萄架边的一条长椅。两人坐下,听着蝉鸣鸟叫,一时之间竟有些相顾无言。
此时大风已停下,天气又恢复初夏的暖热。坐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昏黄,太阳被高高低低的楼房遮掩,只见得到天边云层猛烈燃烧,一层又一层,卷在一起。像是被打翻了橘色的墨水,用毛笔沾着一层层染上去。
温鸣鸿抬头去看云,他目光专注。却是想到了小时候他和温优弥被景曜拉去两家的花园里头看日落,结果突然就下了暴雨,将三人淋成了落汤鸡。虽然很狼狈,景曜言之凿凿的“超级漂亮的天空”也没看见,但是很开心。
在那之后暴雨下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停下,没多久就出事了。所谓三个人哪天再来看一次一定会看到的我从来不骗人——这种话变成了彻底的空谈。
——景曜死了;温鸣鸿的父母死了;温优弥躺在病床上不死不活的过了一年多之后却再也没出过家门,从社会层面上来说,也死了。
温鸣鸿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难得你还记得,景曜。”景曜正欲说话,又听见温鸣鸿继续说道,“所以,你是什么时候、怎么发现、知道这里的?”
“……”景曜觉得之前的大好气氛全像天边的火烧云一样被烧红然后没了原色。他本来是想借此机会培养气氛然后、然后悄咪咪的说一句“我喜欢你”的,可被这么一问之后,满脑子都只想着应该怎么解释了,总不能说是从落日那货原本当攻击路线图的地图上看到的吧?!
“没关系,不必回答。你只要注意点别把自己作死了,其他的,我不是什么管家婆,也不必和我汇报。”温鸣鸿抬手,一只蝴蝶飞到他的指尖,颤了颤触须,又飞走了。
“呃嗯。”景曜相好的话给憋回了肚子里,不由得有点小小的郁闷。
温鸣鸿取下眼镜揉揉眉心。不知为何方才他的心下猛然一跳,有点闷得慌,更多的是不适惶恐心惊肉跳……莫非优弥出事了?
远在京都的温鸣鸿家中。
“咳咳咳……呼……”面色青白的小女孩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恢复了呼吸。
“你感觉怎么样?”沈雪芙搂抱着小丫头的身体,她的手边散落着一管空掉的针剂,地上也是一片狼藉。她仅剩的眼中带着对于对方的担忧:“还能坚持吗?别乱逞强啊。”
长发小女孩面色苍白,嘴唇颜色淡到几乎看不见,她的身体还在颤抖,冷汗已经停下,虫纹停留在肩头不再前进。她摇摇头:“没事,谢谢雪芙姐。”
“你可别谢我。”沈雪芙见温优弥的情况好转,抱着她放到房间的床上。之前情况紧急,她只能在地上给小丫头进行急救,现在好多了,自然不能让体虚的女孩子继续躺在冰凉的地上。
沈雪芙实在不是个会照顾人的主,所幸温优弥听话又懂事。说来也惭愧,她还要对方反过来照顾她,比如做饭吃什么的。还好出现了这种情况的话,她还是派得上用场的——即使完全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
独眼龙大姐姐把长发小萝莉放到床上,再用被子将小萝莉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点鸦羽般的头发丝,大功告成!
沈雪芙在温优弥床边给温鸣鸿准备的椅子上坐下,她本想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来抽抽,可见到温优弥白着脸从被窝里探出小脑袋来,蠢蠢欲动的手指还是停下了。起码不能让这小妮子吸二手烟,她自认还做不出那种事情。
“我说你们兄妹也是倔,一开始选择成为刃的话指不定现在就不是这样喽。”沈雪芙瞧着温优弥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伸手揉揉对方的头,“好好好我明白我明白。”
她砸吧嘴:“……或许这就是命吧。”
十三年前的那场虫潮灾难发生前,沈雪芙还是个被章豪从某个恶贯满盈的富商手里救出的小女孩。
十几岁的年纪,还瞎了一只眼,却跟着当时还是个普通联邦士兵的章豪上过许多次战场。因为虫的出现起了异心、因而不服从联邦政府统帅的某些州发起了一些小小的内战。
其中章豪与沈雪芙就是战场上的一个变数,章豪打起来就是个不要命的滚刀肉,肉体力量颇为强大,沈雪芙则是战场上的神狙击手。两者一明一暗一前一后相互配合,弄死过不少反叛者的首领,那些试图挑战联邦政府权威的州长不是被章豪拧断了脑袋就是被沈雪芙一枪崩了个肝脑涂地。
虫潮大灾变后,不老实的州长都被宰了,老实的州长更老实,章豪与沈雪芙两人也轻松了。
联邦最高特别安全对策局SC原本名义上的掌权者是联邦总统,之后却直接摞担子给了章豪。这时众人才发现,原来这条滚刀肉并不是表面上的只有肌肉脑子里都是浆糊的大猩猩,实际上他早就受到联邦总统赏识——SC的局长位置一直都是留给这个家伙的!因为总统需要这条滚刀肉去发挥他横不怕死的精神,比经过训练的特种兵还要厉害的身手,去帮他宰了那些胆敢起异心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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