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加强听力的办法,柴非走出学校,脑海里还循环背英语单词。
柴非回家有两条路,一条人多热闹但是路线长,花的时间比较多。一条是抄小路,走回家很快。他平时都是直接抄小路回去,这次却出了问题。
柴非一脸冷静地看着拦住自己的三个人,脑中快速转动。
打头的那个人叫张勇,家境不错,他父母每年都会给学校和班主任送不少礼。他在二年九班就是个刺头儿,打架抽烟谈恋爱什么都敢做,连老师都敢顶撞。不少学生都极其厌恶和害怕他,没什么人敢惹他。因为就算他惹了事,班主任龚良平也会偏袒他。
至于边上围住柴非的三个人,也都是九班的。跟着他的两个人和张勇玩得比较好,据说他们三个拜过把子,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此时张勇的校服大敞,嘴里叼着烟,双手插在裤兜里,头微微扬起,一副“老子最拽”姿态,鼻孔对着柴非冷笑:“废材是吧,你最近很狂啊,刚刚叫你把老子的卷子写完,你竟然敢不理老子——不想在三中混下去了吧!”
柴非蓦地记得前世还在读书时,张勇没少欺负过他。最严重的一次是在下雨的时候,把他所有的书撕了丢到了外面。
那个时候的他不敢反抗,只能冒着雨去把书捡回来,而张勇却在楼上看着他大声嘲笑。事后他却被班主任龚良平狠狠教育了一顿,罚写一万字检讨,并且还罚他连续一个星期都站在教室最后面上课。
我本不想计较,奈何你还来惹我。
柴非把手中的书包扔到一边,活动活动手腕,笑了:“我想不想怎么三中混下去关你什么事?你这么有本事,把我弄出去啊。”
第十六章
张勇最看不得别人比他更嚣张的劲,一口呸掉叼着的烟,冷笑一声:“嚣张个屁,想吃家伙老子成全你。”说完,挥舞拳头向柴非揍了过去。
柴非侧身躲过迎面而来的拳头,一个扫腿将张勇重重撂倒在地。两个跟班见张勇吃亏,面面相觑,不甘示弱地纷纷加入战局。
他们并不知道,暑假里柴非跟着周振云学了一个多月的防身术和力量训练。周振云在部队待了好几年,教他的都是特别实用的战术。因此眼前这三个虚张声势、只会些花花架子的中二少年,还真不是柴非的对手。
柴非矮身躲过迎面而来的一拳,手肘用力击在身边人的腹部,被击中的人一声痛呼,抱着小腹弯下腰,无力攻击。他随即一脚踹在另一个人肚子上,力道不重,却足够那人“砰”地趴到在地上,痛得半晌爬不起来。
这些伤口位置很刁钻,足够让这三人痛上一阵却又不会留下一点伤痕。
解决完三个人,柴非瞧着张勇阴毒的眼神,猛然拽起他的手腕狠狠向后折去。张勇惨叫一声,疯狂挣扎。奈何柴非的手仿佛像铁钳一般,无论怎样都脱挣不开。
身后那两个跟班也相互搀扶着站起来,不停叫着让柴非放开张勇。
“被以前欺负的人欺负回来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感觉非常难堪耻辱?是不是特别想报复回来?”柴非嘲讽地笑笑,松开禁锢张勇的手再一次将他丢在地上,蹲下身一只膝盖顶在他腹部,双手拉扯起他的衣领,“我告诉你,你现在的感受就是以前你欺负我的时候我的感受。张勇,你也不过仗着自己家里有钱而已,没有你家里的关系你什么都不是。记住了,以后再敢找我麻烦,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柴非松开他,起身整理自己因为打架而有些凌乱的衣服,皮笑肉不笑道:“当然,你可以像小学生一样告诉你爸妈或者狗屁龚让他给你出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不过这样,你上下学的时候多找点人陪着你,最好让你爸妈每天接送,呵呵。”
最后这“呵呵”两字,充满了讽刺与鄙夷。
见柴非放人了,跟班们连忙扶起张勇,粗手粗脚又弄痛了张勇,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叫声。两个跟班不知所措地看着对方,只有张勇死死盯着柴非,眼带愤恨咬牙切齿:“柴非你给我记住!我不会放过你的!”
柴非嗤笑。他揉揉手腕,作势要再来一拳,张勇顿时慌张抱住头。
瞧见他这副畏缩模样,柴非曾经对他的恐惧与愤恨,都烟消云散。他在心内自嘲道,你看,只要你改变了,曾经所害怕的人都不过如此。
他走到一边,捡起自己丢在一边的书包,拍拍上面的灰尘。而后也不再理会他们,提着书包扬长而去。
回到家,柴非铺好草稿纸,手边放着一本厚厚的《英汉词典》,一边查单词,一边思索着语法用英文给杨越写信。
他隔一段时间会给杨越寄一封信,很快就会收到他的回信。第一次收到杨越的回信时,他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好,时不时拿出他的信读一遍。
杨越的回信不长,寥寥数语不到一张纸。但他的字迹苍劲有力,潇洒飘逸,很有大家风范。柴非喜欢的恨不得捧在胸口,每时每刻都不放开。他将这封信读了好多遍,才小心翼翼地按原样折起来,放回信封,和杨越送他的游戏机放在一起。
现在,他收到的回信越来越多了。
开学前,柴非写信时提及英语难学,复习功课和看天书一样完全不懂。没想到上一次收到的回信里,杨越竟然干脆用全英文写了!柴非一脸呆懵,翻着字典连蒙带猜,才勉强看懂了信的意思。
回信的大概意思是:既然英语不好就要多练多说,以后给他写信就全部用英文吧,必要的话通电话也全部用英语表达。
杨越这是在表示自己可以给他电话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柴非抱着信在书桌前傻笑了半个多小时,完全忽略了自己惨不忍闻的口语,一晚上跟吃了迈炫一样打着鸡血写下几百个英语单词,比英语作文要求的字数还要多!
至于写的正确与否……
不多久,柴非收到了回信。里面除了杨越的信外,他寄出的那封英文信竟也被退回来了。
——杨越在他的信上,像是批改作业一般用红笔标出了每句话的语法问题,以及正确语法该如何表述。
看着信上密密麻麻的红色标注,柴非涨红了脸,抱信以头抢地。这才认识到,杨越所谓的用英语给他打电话其实也就是一种非常委婉的拒绝,因为短期内,自己的口语完全无法和人交流。
心里失落了片刻,瞧着杨越的回信,柴非又振作了起来。
不就是英语么!
自己可是要成为学霸的男人,学不好英语以后还怎么高考!
这个念头实在太有动力了,柴非灵感突飞,先在纸上打了回信的英文草稿。检查好几遍把单词和语法改了又改,才一笔一笔认真誊写到信纸上。
写完回信,柴非收拾好东西下楼,准备去邮局寄掉。
柴爷爷在院子里整理东西,柴奶奶和李柳妞在择菜准备晚饭。
开学之后,李柳妞也进了育才三中,并在入学考试的时候考进了一年一班,很是争气。她性格温柔,人也聪明,放学后也不用像以前一样赶回家做家务做饭,有了充足的时间,这两周里交了几个朋友,就像向日葵一般渐渐明朗灿烂起来。
见到柴非准备出门,柴爷爷问道:“你要去哪里?马上要恰饭了。”
柴非扬了扬手中的信:“爷爷我去寄信,马上回来。”
柴爷爷也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喜欢交笔友,点点头:“快去快回。”
从他家到邮局会经过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柴非隔得远远的看到路边坐着一个人。走近一看,才发现竟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现在临近傍晚,家家户户都在做饭,也不知那老人怎会一个人坐在那里,他家人都去哪里了?
柴非心里浮现出这样一个疑问,又走近些,才看到老人面色苍白,嘴唇却发着紫色,胸口也在剧烈起伏。
柴非心里一惊,顿时跑了过去轻轻询问:“爷爷,您没事吧?”
老人微微睁开眼睛看一眼柴非,忽然抓住他的手嘶声道:“尚清啊!是尚清吗!我终于见到你啦!我以为……我以为……”话还没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
第十七章
柴非心中震惊,尚清是他爷爷的名字,难道这位老人是爷爷的朋友?怎么从没见过他也从来没听爷爷提起过?
虽然心中疑问不断,柴非也明白老人现在身体状况不大好,最好能马上送去医院。他轻拍老人的后背,等他的咳嗽平缓了些,才说:“老爷爷您身体不舒服吗?我送您去医院吧。”
老人用力抓紧他的手,喘息了几声说:“我、我没事,老毛病了,吃点药休息一阵子就好……咳咳。尚清啊,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我找了你好久,可是找不到你家,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啦……咳……我老啦,没想到你还这么年轻……当初、当初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柴安他……他也不会那么小就夭折了……”
老人说着,眼眶渐渐红了,拉着柴非的手前言不搭后语的絮叨。
柴非心中疑惑更甚,但见老人此时神智不大清醒,也不多思考,背起老人就向医院跑去。
老人身材高大,看着瘦弱,体重着实不轻。柴非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背着老人到医院时气喘吁吁的,衣服都被汗浸湿,几近脱力。
医生初步诊断,老人是心脏有问题。至于究竟怎样,还要拍片子做进一步检查。好在老人衣袖上缝着他家人的联系方式,柴非就借了医院值班室的电话联系了他的家人。
电话那头是个十分温柔的女声,听柴非描述了老人的情况,声音也十分着急。一边在电话里不停道谢,并说会马上赶过来。
只是老人的病情耽误不得,柴非就直接为老人办了住院手续。
住院要交两千块的押金,他手上没有这么多钱,也不知道老人的家人什么时候过来,便拨了张立新家电话,简单说了情况,让他去找周振云帮忙送点钱过来。
过了十来分钟,周振云终于赶过来交了住院押金。手续办齐,医生就让护士推着老人去做心电图检查和心脏b超。
直到这时,柴非才松了口气,全身的疲倦感涌了上来。
担心柴非一个人在医院里遇到什么问题或应付不过来,周振宇便留了下来,和他一起等老人的家属过来,顺便聊起了烧烤摊子的事。
距离开业已经有了三个月,每天生意都稳定了下来。从上个月开始,前期投入的成本基本全部收回,也开始盈利了。
生意红火了,跟风的人肯定少不了。青河镇的烧烤摊子也一个个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包括张立新家隔壁新开的宵夜小店,多多少少还是分散了自家的客源。
柴非早就知道这些事了,和李柳妞一起从每家摊子都买了一点回来。他知道有几个摊子味道不错,但种类没有自家的多;有几个种类和自家差不多,味道却远远比不上自家。
何况柴非时不时推出新品种,大多客人还是更喜欢去他们家吃烧烤,因此生意也没差多少。
山寨跟风是永远无法解决的问题。柴非当然预计到了,不过他的目的本来就只不是烧烤摊。
说完烧烤摊,柴非又说起了下午他被班上的三个同学堵的事情,笑了:“……振云哥你不知道,他们以前经常欺负我,现在揍回去之后我心里别提有多舒服了。”
柴非捧着胸口,特别夸张地做了个松口气的动作,逗得一向不苟言笑的周振云都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做得好,下次再多教你几下阴招,把他们打痛上几天都不会有一点伤痕。”
周振云是个很护短的人,和柴非相处了这几月,也真心拿他当弟弟看。他并不觉得打架有什么不对,甚至在他看来,自家弟弟被欺负,他得亲自揍回去才对。
时间将近过去半个小时,老人的家属才赶了过来。那是位年近四十的女士,戴着金丝眼镜,眼角有淡淡的细纹。虽已不再年轻,岁月却在她身上沉淀出典雅端庄的气质,很是迷人。
女士眼睛微红,握着柴非的手不停道谢:“真是谢谢你了同学,我和我丈夫才刚搬来,忙的头昏脑胀的。我爸有时候犯糊涂了就会乱跑,他又有心脏病……今天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真是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谢谢谢谢,你是个好孩子……”
柴非被女士连声的道谢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抽回手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没关系的阿姨,就算不是我,别的人看到也会送老爷爷到医院来的。”
女士目光温和的看着他,“我姓杜,你叫我杜阿姨就好。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学校的?我去你们学校给你送奖状去。”
柴非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您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他停顿一下,“我叫……”
正说着,老人做完检查被送回病房,柴非截住话头和周振云帮着护士一起将老人安置在床上,医生紧随其后问道:“病人的家属在吗?”
杜女士应声道:“麻烦您了医生,我是病人的媳妇,我爸怎么样了?”
医生看着病历点头:“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杜女士看着柴非有些不好意思说:“好孩子,能不能麻烦你等等,我出来了再把我爸住院的钱给你。”
柴非摆手道:“没关系的,您去吧,我在这里再陪一会老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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