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没料到上皇会对恩王如此厚爱吧。”封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但谁又能保证这圣宠能一如既往,十年,二十年,乃至一辈子不变呢?”
侯孝康淡定:“纵然朝代更替,以我纵横沙场之功,想必皇上也不会自毁长城。”
要是一辈子辛辛苦苦,到头来连退休养老都不让他好好过日子,那他直接带着人走了。
这世界之大,又真不会只有华锦。
更何况,他家恩侯有老大。
贾赦闻言一震,看向侯孝康的眼里多了一丝崇拜,忍不住拉着人袖子,花痴着:“康康,你刚才这话说起来可霸气了。”说完,眼眸一闪,贾赦脸上现出了微妙神色:“这就是实力啊!”若是他也有就好了。
封温继续捂脸。真是难为死他这个糟老头子了。
亏他先前担忧这个忘年交脑子不正常才忽然遇真爱,还处心积虑打腹稿来试探贾赦,从表字称呼一路上眼药到家庭关系,不知之前演练了多少遍。
但是眼下,他好友看起来清醒无比。这大逆不道的想法都冒出来了,他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为了避免自己再被闪瞎眼,封温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几个分贝,以此来吸引两人的注意力,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事不宜迟,让暗卫给下药吧。”
贾赦忙不迭的点点头,表示自己要去围观。
封温嘴角一抽,面无表情的打个哈欠,“我老人家熬不住夜,就在此恭贺你们马到功成好了。”他断案几十年,还是头一次有使唤暗卫的机会,这种万事只要动动嘴皮子,就有人把过程事无巨细的奉到眼前,实在是太爽了。
“谢谢。那您去休息吧。”贾赦弯弯腰,此对封温的到来表示感谢。
封温见状,眼眸微微一眯,嘴角弧度慢慢上翘,对着侯孝康点了点头。原来以为是个纨绔,但看起来还是很懂礼貌的。
不错!
送走封温后,贾赦拉着侯孝康迫不及待的想看暗卫是如何大显神通的。
但不消一刻钟,便耷拉下脑袋,很失望。
实在是太简单粗暴了!
暗卫直接手脚麻利的将带着蛊的虫宝宝往正烧好的大米饭上一扔。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没有然后了!
“你们不把虫宝宝回收回来吗?”贾赦不耻下问,深深担忧着:“万一厨娘发现饭里有虫子,怎么办?”
“恩王爷,人家厨娘自己没洗干净米,有米虫在,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啊?”暗卫一本正经的回道。
贾赦:“……”
侯孝康揉揉贾赦,看着人一脸懵逼的模样,有些心疼,替人解释着:“研究出蛊虫多么不容易啊,就这么给报废了,怪心疼的。”
“侯爷您多虑了,这蛊虫被当今看上了,以后定会支持封大人。”
听懂话外音的贾赦啧啧了两声,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跟侯孝康咬耳朵:“我敢保证皇帝肯定不把他率先应用到刑侦破案上。”
“嗯。”
“要是我,这东西大批量生产后,给儿子们一人喂一个。”贾赦闪着精光,道:“我敢打包票,他肯定先给我敬大哥来一个。”
侯孝康:“……”没准还真有这可能。既然封温能坦然自若的拿出这宝贝,又交予暗卫,还让他不用忧愁,定然与当今有什么约定。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冷不冷?”侯孝康忍不住抬手将贾赦禁锢在怀里,“马上就要起风了。”
“不冷,”贾赦往里蹭蹭,精力十足道:“就是……”眺望了眼屋内正用晚膳的兄妹两与薛总管,贾赦坳头望了望身旁一身乌黑的暗卫,敬佩道:“你们太不容易了,而且也太厉害了。都能看懂,并记录下来。”
冷不防收到赞誉,暗卫腼腆的笑了笑,在月色的照耀下露出闪亮的牙齿,轻轻道了一句:“很高兴能为这个国家,为皇上尽一份微薄之力。”
说完,又目不转睛的看着屋内的身影,手飞快的舞动着。
然而,他没有意识到在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贾赦眼里有一丝奇妙的波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听着砰砰直跳的心,觉得有些荒谬。
他这么一个于国于家无望的纨绔,有什么资格来让精锐的人员花费大量的时间,浪费人力物力?
但又想到自己竟能与国家大事等同对待,不由有些想哭。
他这一切恩宠来源与上皇。
而上皇对他……大抵是爱屋及屋。
虽也在关注屋内动静,但是侯孝康还是第一时间发觉了贾赦情绪中隐藏的一丝忧郁,立刻回眸望了望。
“康康,看啥呢?”贾赦暗中告诫自己不要伤上皇的心,努力败更多的家产来修路,也就把那一点点忧伤随风而逝了,见侯孝康转过头来,不由好奇道。
“我……”
“两位大人,药效发作了。”暗卫贴心的问道:“需要我叫口技组的兄弟来,给两位配音吗?”
贾赦:“!!!”
除却身份,他一直来被碾压,各种意义上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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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薛蟠依依不舍的放下碗筷,转眸木然的望了一眼薛总管,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他知道薛总管忠心耿耿是一回事,但整天叨叨逼逼的,也会厌烦的好不?
眉头紧蹙,薛蟠脸上闪过一丝不耐,朝薛宝钗扫了眼,瞥见对方日渐消瘦的身影,虽不喜对方跟着一起念叨,但总归是自己的妹妹。
耐下性子,薛蟠道一句:“你晚上也要记得早些休息。”
“大哥,”薛宝钗放下筷子,抬起手绢擦拭嘴角,小心翼翼的用眼角余光扫了眼在他们下方,另一张小桌上用膳的薛总管,道:“食不言寝不语。”
薛蟠:“……”
听了这话,薛蟠忍不住眉头倒竖,忿忿不平:“爹娘还在的时候都没这些破规矩!”
他真是受不了。
这一年半时间,他受够了!
当下,薛蟠起身跑了出去,无视背后的呼唤。
薛宝钗面上露出一丝惊讶,错愕的看着薛蟠离开,目光又小心翼翼的望了眼站起身的薛总管。
虽然她如今知晓父母离开之后,把他们过继到叔叔名下。但她二叔一直在外做生意,连自己儿女都没有带身边,把他们两个带上也根本不可能。
更何况,他们还要守孝三年。
眼下,这薛家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人,不倚靠着父亲留下的忠仆总管,其他人还不欺负死他们。再说了,在京城做官的舅父也对他们私下说过,薛总管对他们兄妹忠心耿耿。
“小姐受惊了。”薛总管对着薛宝钗微微鞠躬,道:“还请小姐回去继续学习,大少爷我会把他请回来的。”
“劳烦总管了。”薛宝钗抿嘴笑笑,“大哥也是一时耍个脾气,等他回过神来了便也知晓总管你今日对我们严苛要求是为了我们兄妹日后能手刃仇敌。”
“哎……”听到这话,薛总管幽幽一叹:“若是大少爷能能明白老薛我这一番苦心,我就算是死--”
顿了顿,薛总管看向薛宝钗,莫名的心中腾起一股怒火,“若是少爷能有小姐这份心性,那老薛我真得是死而无憾了。”
哼,若不是薛家只剩下薛蟠这一血脉,而这唯一的独苗苗除了继承老爷的几分相貌,除此之外,心性一点也不像老爷。
若不是因此,他也不会苟延残喘,逼着人头衔粱锥刺股的长大成材。
索性……
薛总管嘴角缓缓勾出一抹阴鸷的笑意来,索性他提前做好两手准备,若是薛蟠能够成材,他便可亲手报仇,若不然……这贾赦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中毒了。
“来人,你们去把大少爷请到祠堂。”薛总管对着两旁的护卫吩咐道。
旋即护卫领命而去,薛总管也抬腿往祠堂而去,静等被五花大绑的薛蟠。
目送着薛总管离开,薛宝钗叹口气,揉揉自己的额头,加快步伐往秀楼而去。没来由的她今天感觉好困,上下两眼皮打架着,但若没完成功课却休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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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树上喂蚊子的贾赦对此意兴阑珊,捏捏有些蹲发酸的腿,不解:“这算药性发作了?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啊,就是熊孩子不读书,当家长的生气揍人嘛。想当年,我还会提前收拾包袱,然后写信离家出走呢。”
“嗯,听闻过。”
“咦?”贾赦有些惊愕的看着接声的暗卫,不由转眸瞧侯孝康。按照常理,该是侯孝康吐槽那些年陪他干得蠢事才对啊。
见两人纷纷呆滞,暗卫继续腼腆一笑:“我们训练枯燥时,公公也偶尔给我们讲讲古说些乐事,期间最让他毕生难忘的便是……”
“什么?”贾赦好奇,皇家八卦应该挺带感的。
侯孝康莫名的有种不好预感。
果真便听人道:“某年元宵节,某个因父辈拦着不能去看灯会的熊孩子一怒之下收拾了包袱……”
侯孝康捂脸。
当时荣国公以为贾赦来找他玩,他们家也以为他去安慰贾赦,以为在对方家中,并未在意。
等到第二日下朝后,两人还互相客气自家儿子略淘气,给添麻烦了。
结果,不仅他们脸绿了,京城太守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自古灯会多拐子啊!
等长辈们意识到两淘气包真甩开仆从溜走了还被拐了,他们两已经捏着卖身契,还认了个干爹。
贾赦也回过神来,对方在说他,不由老脸一红,但还忍不住诧异:“你们怎么会知道的怎么一清二楚。”他们爬狗洞甩开仆从的细节都知道?!
要知道当初当年虽然他们被拐,但他可颇有眼色的,或者说怕疼人也怂,节操什么的早就喂狗了,人贩子叫他往东,他绝对不往西,乖得不得了,还能罩着跟厥驴子的康康,除了吃糠咽菜,基本没受过苦。
但是!
这种因为糖人就被拐跑的糗事怎么能说出来呢!
他回来后直接撒泼打滚,让他祖父对外宣称都是他们两个见义勇为,反被人以大欺小,才会被截走的!
对外口径上下都统一了!
真的,他还拿压岁钱来封修国公的口,被侯老爷子夸奖后又被他爹揍了一顿! 。
记忆也算颇为深刻了。
暗卫面露骄傲之色,贴心的为贾赦解惑:“发觉你们不见后,皇上安抚贾将军侯便第一时间下令我们着手调查,是我们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而后一举剿灭拐子!此后人口拐卖什么的再也不敢在京城兴风作浪。”说道最后,暗卫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原因无它,他也是被拐子拐走的。
贾赦莫名的想给当年拐了他们两的拐子点个蜡烛。
侯孝康扫扫贾赦,又看看暗卫,拍怕贾赦的脑袋,示意人拉回注意力,道:“你还要去围观不?”
不能在让人聊天下去了,否则他会对岳父大人和上皇的关系感兴趣的。
上皇暗卫那是拱卫天子的存在!现在几乎全部扎根在江南盘查贾赦中毒的真相,更别提当时闹得血雨腥风了的全国打拐案了。
贾赦忙不迭的点头。
侯孝康夹着贾赦离开,一行人恍若在自家一般朝祠堂而去,在屋檐上找了个绝佳的风水宝地。
贾赦直接趴着透着瓦砾看下面的景象。
薛总管愤怒咆哮:“我这都是为了薛家!只要你能成材,为了薛家,哪怕我去死都愿意!”
薛蟠生气:“成材成材,我又没说不读书,你那么严厉干什么?到底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就是只有你一个主子,老奴才想着要你成器啊,要知道你有多少时间能奋斗到贾赦那个权势,然而扳倒贾赦?”
“扳倒扳倒!”薛蟠暴走:“我现在也认字的,不认字我出去也会有人在指指点点,难道全部人都碍于贾家权势,反过来污蔑我薛家吗?”
见薛蟠不争气,薛总管陡然提高一个分贝:“那些愚民是被贾赦给收买了,他给所有人交了一年赋税,这些前可都是他收来的民脂民膏,可恨……”
听着一口一句要找他报仇的薛总管,贾赦万分不理解,“就算对方骂我,你们怎么确定他们会有千里香?”
“直接下去问他啊。”暗卫理所当然道:“现在显然药性发作,两人都把心里的压抑爆发出来了,我们下去插句话又不碍事。”
贾赦:“…………”
仰头看看站起身也一身黑,隐匿在黑夜中的暗卫,又低眸望望撕逼正换的主仆两,贾赦弱弱开口问:“这祠堂里只有他们,我们其实可以直接下去的,对吧?”
“嗯,可不是您想要围观外加体验生活吗?”
望着一脸纯良的暗卫,侯孝康再次揉揉贾赦的头,默默安抚对方受伤的小心脏。
贾赦抖抖被风吹乱的发型,又揉了揉脸,让自己脸看起来笑得不那么僵硬,道:“请你们自由的工作,不要在意我们两个打酱油的。”
话音落下,贾赦便见眼前一道黑影飞过。
顿了顿,贾赦忙趴回去看戏。
透着袅袅香烟,贾赦眸子瞪大的看着直接飘进去暗卫。
前去问话的暗卫淡定无比,手轻轻一弹,点了薛蟠的哑穴,捏着嗓子,瞬间将薛蟠的腔调学得活灵活现,“既然你等不及,那就直接买些老鼠药,毒死他算了。反正我爹说了有些事情只要有结果就好了,过程并不重要。”
闻言,薛总管下意识一紧,但又听人说起主子,脸上带了一丝黯然,回眸看向薛蟠。
贾赦在上面看的心惊胆战,这暗卫进去的时候,薛总管可是背对薛蟠,给薛老爷在上香,现在转身回来,不就露馅了吗?
“恩侯,别激动。”侯孝康小声提醒道:“暗卫经验很丰富,你看。”
顺着侯孝康手指的方向,贾赦忍不住捂眼。
暗卫压根没藏藏掖掖,反而直面薛总管。
回过神来的薛总管呼喊之声还没发出来,便见那贼子把刀架在薛蟠脖子上,顿时慌了神。
“这位好汉,你有话好好说。”
“听说薛家族上曾有秘药?”暗卫漫不经心的刀划过薛蟠的脖颈,轻笑着问道。
见薛蟠脖颈上的血迹,薛总管面色瞬间一白,开口的那一瞬间却踌躇了一番。
“呵呵。”暗卫淡定打个响指,“收工。”
薛总管傻眼,紧接着便见一群黑衣人涌入,让他动弹不得。
不仅薛家人傻眼,连贾赦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由拉拉侯孝康,问:“你看懂这发展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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