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张汉升看着墙上滴滴答答走着的钟表,心里有些奇怪罗一怎么去个卫生间去了这么久,再有一刻钟他们就得上台了,不会是那傻孩子迷路了吧。也不能怪张汉升把罗一想得这么傻,因为这种情况以前还真的发生过。想了想,张汉升决定出去找找罗一。张汉升先去卫生间看了看,发现罗一果然不在卫生间了,因而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想,准备在周围绕一绕,把迷路的小孩领回家。在卫生间四处找着,张汉升发现附近的楼梯口一片漆黑,觉得有些奇怪,便走了过去。
关上灯后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后,罗一的眼睛顿时有些不适应,只能勉强发现小姑娘在角落里捯饬着什么,“别偷看哦”,听着小姑娘传来的话语,罗一自动自觉地闭上了眼睛。闭上眼睛后,其他感官变得更加灵敏,他能感受到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向他走来,还有一点光热正在慢慢向他接近,他想大概是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插上了蜡烛,捧着亲手做的蛋糕,慢慢向他走来,只为祝他生日快乐,这么想着,他嘴角的笑意更浓,感谢着上苍赐给他这么多这么可爱的粉丝。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这句话比之先前语气似乎冷淡了许多,但罗一并未在意,只是顺从地睁开了眼。睁开眼后,跃入他眼前的不是想象中的蛋糕,而是一只白蜡烛,罗一有些疑惑,眨了眨眼,低头用力地确认,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小姑娘手中的端着的是一个玻璃杯,而玻璃杯中装着的赫然是一只粗粗的白色蜡烛。罗一有些疑惑,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抬头看向小姑娘,突然发现,在烛光的照耀下,先前可爱的小姑娘似乎变得有些阴冷,面色深沉。这时,小姑娘开口了,一改先前的雀跃口气,吐出的话语冰冷,“罗一,你这个什么都不会,只会拖后腿、傍大腿的家伙,我祝你早日下地狱,祝你和你的爸爸妈妈、祝你全家都早日下地狱!”听到这句话的罗一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愣愣地一直看着小姑娘,小姑娘的脸似乎变得扭曲了,嘴巴也变成了血盆大口,四周静悄悄地,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小小的噩梦。
张汉升推开楼梯口的门时,听到的就是这句,他无法形容自己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原来电视里演的、小说里写的迈不开步是真的,他的理智在叫嚣快过去保护那个孩子,快把那个孩子拉到自己身后,把那个孩子的耳朵捂住,可是他的身子彷佛被定住了,怎么也迈不开步。
烛光一闪一闪,小姑娘的脸也随着愈显狰狞,“这次只是个警告,你这个贱货,别妄想着攀上我们家张汉升,你这个贱人有多远就走多远,要是你再黏着他,下次我就不客气了”
眼前的小姑娘狰狞着,恐吓着,突然四周重现光明,原来是张汉升打开了灯,他冲到小姑娘和罗一之间,将罗一护在自己身后,大声呼叫着保安,小姑娘拉着张汉升的衣袖,“汉升哥,你别被这个贱人诱惑,你要小心啊”。小姑娘说着,拉扯着,然后被赶来的保安带走了。即便被带走了,小姑娘还是在叫嚣着。
见女孩被拉走了,张汉升立马回头看身后的罗一,罗一一脸茫然,看不出情绪,看着罗一这样,张汉升很心疼,也很抱歉,他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却不知如何开口,刚刚对罗一做出那么狠毒的事的人是自己的粉丝,是因为自己罗一才遇到这种事,而且自己发现这种事时居然没有立即冲上了保护罗一,让他受到了更多的伤害……
张汉升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他扶上罗一的肩膀,搀扶着罗一回到等候室,一路上,罗一就像个机器人一般,面无表情,只是乖乖地随着张汉升的动作而动着。回到等候室时,离他们上台只有几分钟了,化妆师、助理、队友们一拥而上,叽叽喳喳地询问着,张汉升刚要开口,一直呆滞着的罗一突然有了动作,他轻轻地扯了扯张汉升的袖子,微微地摇了摇头,张汉升本要说出的话就这么吞了回去。罗一乖巧地让化妆师补了补妆,默默地跟在大家身后上了台。
上了台,张汉升的眼神忍不住总是往罗一那里飘,看着那个小小的少年故作坚强的模样,心里愈发心疼。
下了舞台后,张汉升立刻找到经纪人向他汇报了情况,经纪人让蔡宇和封诚先回宿舍,将张汉升和罗一带回了公司。经纪人向公司请示后,公司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经纪人大哥告诉张汉升和罗一这件事公司打算不予追究,并让他们保密,对于蔡宇和封诚也不要提及,听到公司的打算,张汉升心有不甘,忍不住为罗一抱不平,经纪人大哥拍了拍他的肩,“汉升,罗一是委屈,可这件事毕竟是你们的粉丝做出来的,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只会让大家觉得你们的粉丝是脑残粉,非常不理智。”张汉升理智上明白这其实是正确的处理方法,但是看着身边全程不发一言,彷佛这件事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罗一,他真的无法原谅自己,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chapter17
罗一和张汉升一回到宿舍后,早已察觉不对劲的蔡宇、封诚立刻围上来,迫切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面对这两人的围攻,尤其是蔡宇的步步紧追,罗一故作镇定,努力让自己变现地与往常一致,只是淡淡地表示自己身体不太舒服,尽管面上淡淡的,但是罗一内心却有些烦躁。本来蔡宇是住在家里的,年中时为了好好准备第一张正式专辑,才搬过来合宿,罗一一直对蔡宇搬过来一起住很开心,因为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开朗的、最先对他释放善意的弟弟,可是此时此刻,面对关心的自己的蔡宇,罗一却觉得他有些聒噪。明明心里知道自己这样想是不应该,可是罗一却控制不了自己,此刻的自己在努力压制心中的负面情绪,却有些力不从心。封诚本还有些疑惑,但看见罗一一脸憔悴的模样,再看看张汉升一言不发、面色沉重,想了想,拉住了还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蔡宇,让罗一早些休息。罗一正好以此为借口,趁机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张汉升见罗一回了房间,便让蔡宇与封诚也散了,别聚在客厅里吵吵闹闹的。把两人变相撵走后,张汉升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用小号上了微博,开始刷罗一今天表演得预览。在舞台上,虽然张汉升恨不得整个眼睛黏在罗一身上,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但是张汉升毕竟知道自己身为偶像的职责,只有在不是自己的表演部分时才能看向罗一,而且在舞台上,在镜头前,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再加上舞台灯光的阻碍,他只能感知罗一的故作坚强,罗一当时具体怎么样,他并不太清楚,因而才会有看预览的举动,打算借粉丝拍的照片看看当时罗一的状态究竟怎么样。
粉丝也有些感知到了今晚的不同寻常,发现了罗一的状态似乎不太好,微博上一片猜测与担心。张汉升刷着微博,很想把今天发生的事说出来,很想劝诫劝诫那些太过疯狂的粉丝,可是他不能,身为偶像,粉丝可谓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还未站稳脚跟,实力还不够,只能沉默、沉默再沉默。粉丝拍摄的照片中,罗一努力在笑,可还是能发现他的眉头微锁着,整个人就像一只委屈的小动物,无助又可怜。有一张照片,罗一的眼睛竟泛着点点星光,那是他含在眼中的泪水,他的贝齿紧紧咬着嘴唇,眼神忧郁地看着前方。
看到这张预览,张汉升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愈发痛恨自己,痛恨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的自己,更痛恨当时那个连最简单的安慰、哪怕只是一个拥抱都没有给予的自己。
房间内的罗一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眼睛睁得圆滚滚地盯着天花板看,那女孩明明是在自己的面前诅咒谩骂自己和自己的家人,那一切明明是发生在自己的眼前,那些恶毒的话语自己明明亲耳听到了,可是恍惚中,罗一觉得这一切似乎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似乎是个身外人,虽然身体还在,但是灵魂却飘到了上方,以一个第三人的视角旁观了那一切,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罗一慢慢地回想,慢慢咀嚼那些恶意的言语,才渐渐有了些真实感。身为公众人物,在娱乐圈里混,罗一知道谩骂与诋毁是不会少的,毕竟谁都不能做到人见人爱,罗一虽然知道,但还是会因为别人的谩骂、诋毁而或多或少地影响到自己的心情,因此罗一平时很少上网看那些恶意留言。这次更甚,他直接当面遇到了那些谩骂,那个女孩不仅诅咒了自己,而且还诅咒了自己的父母、家人,这让罗一更为难受,自己身为公众人物,获得了那么多人无私的喜爱,一些谩骂、诋毁就当做是小小的代价,可是自己的父母、家人何其无辜,为什么他们还要伤害自己最爱的人呢?那个女孩是汉升哥的粉丝,而自己和汉升哥是一个组合的成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什么她要那么讨厌我呢?是发现了我对汉升哥怀有的感情还是觉得我这样的人不配呆在汉升哥身边,自己放纵自己喜欢汉升哥的感情,放肆地呆在他的身边,享受着他的关心照顾是不是错了,这是不是老天对自己的惩戒?罗一越想越混乱,心中有迷茫有委屈也有小小的怨念……
独自呆在一片漆黑的客厅,坐在沙发上的张汉升也再度回想起当时那个疯狂的女孩对罗一的诅咒、谩骂,想到她恶意的来源时,不由有些失笑,那理由怎么想怎么可笑,罗一和自己亲近怎么了,队友间亲密不是更利于组合发展嘛,难道是因为炒cp粉丝担心自己和罗一真的是一对情侣,自己交的向来都是女朋友,而且罗一早就有自己喜欢的女孩了,真是假象和现实傻傻分不清楚。话说,罗一喜欢的究竟是谁呢,照理说肯定是身边的人,因为罗一除了练习,都一心扎在音乐上,基本上宅在宿舍,所以他能接触到的人都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接触到的。罗一除了在网络剧中有和女演员有接触外,就没有和什么女演员、女歌手有接触了,而那时他和自己分享感情经历时才开始拍摄网络剧没多久,而且他那时为情所困时正是为了新专辑进行筹备时,所以可以排除合拍网络剧的女演员们。在为专辑练习时,接触的除了舞蹈老师、声乐老师,就是经纪人大哥了,当时大家的身边都只有同性,没有异性的踪影啊,而且按照罗一所说,那个人很优秀,感情经历也很丰富。那个人究竟是谁呢?正当张汉升一一排除人选,他突然福至心灵,一个大胆的猜想跃入脑海中,并且深深扎根,虽然这个猜想有些荒唐,可却无法驳倒,而且越想越觉得处处契合,张汉升越是想要消除它,它越是根深蒂固。
这个夜晚,不管是于房间里的那个他,还是于房门之外的那个他,都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chapter18
对罗一当初的话语回味再回味,对身边的人排除再排除,再联想起那次酒后罗一对自己的告白,张汉升越想越怀疑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自己。这个猜想刚刚进入脑海时,张汉升觉得太可笑了,自己怎么会觉得那个人是自己,且不说罗一是男的,自己也是男的,退一万步讲,就算罗一的心上人是同性,也不见得就是自己啊,那次告白可能就是弟弟对哥哥的喜欢嘛,虽然想竭力排除这个可能性,可是这个猜想一旦生成,他就无法将之从脑海中清除,反而怎么看怎么觉得各方面都符合,这个猜想似乎颇具合理性,可谓排除了合理怀疑。
想法一旦生成,就在脑海中深深扎了根,在接下来的相处中,张汉升忍不住总是把自己的眼光黏在罗一身上,不知是想要证实这个可能性还是排除这个可能性。
假期第一天时,罗一顶着鸡窝头,照例睡到日上三竿才邋邋遢遢地走出房门洗漱和觅食,出门一看,发现张汉升居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上回放着前几天的NBA球赛。看到张汉升这个点还在宿舍,罗一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想太多。原本心不在焉地看着球赛的张汉升,听到房门开的声音,立马相当敏捷地回头看过去,一双眼睛略带迷茫地盯着罗一,彷佛遇到了什么难解的谜题,而这谜题就出在罗一身上。罗一感受到了张汉升的视线,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刚刚睡醒的人,怎么汉升哥的样子比自己更像是才睡醒一样,整个人呆愣愣的,似乎全身都在叫嚣着我很茫然的感觉。张汉升就这么直直愣愣地盯着罗一,罗一被他的视线搞得有些无措还有些小害羞,张汉升身上穿着黑色背心,白色篮球裤,简简单单但依旧帅气,罗一看着眼前帅气的张汉升,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邋遢样,他立刻摸摸自己的头发,果然前面的刘海翘起来了,再低头看一下自己的衣着,上身的白T经过一夜的□□,早已经皱皱巴巴的了,T恤斜斜地挂在自己身上,偏偏这件T领口有些大,自己大半个肩头露在外面,下身则只有一件内裤,还好是四角的……虽然大家都是男的,但是一大早就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以这么衣衫不整、邋里邋遢的模样出现,罗一还是不太好意思,觉得有些丢脸,脸上浮起了些许可疑的红晕,略带尴尬地和张汉升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咻得奔去了卫生间整理仪容去了。而全程关注着罗一的张汉升显然没有错过罗一脸上出现的那点红晕。
洗漱过后,两人一起叫了披萨的外卖。叫完外卖后,罗一本想回房间,可想了想,宿舍里就自己和汉升哥两人,自己就这么回房间似乎不太好,而且他现在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心里或多或少还会受到昨晚那件事的影响,一个人有可能会越想越多,把心情搞得更差。于是罗一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坐在了张汉升的身边,一起看起了比赛。看比赛时,罗一能感受到张汉升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他回过头,视线不期然地与张汉升的视线对上了,两人就这么默默对视了一两秒,然后张汉升突然慌慌张张地收回了视线。这样的情况重复了好几遍,就算罗一的反射弧再长,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他以为张汉升是因为那件事而担心自己,而感到不好意思。
“汉升哥,你不用担心我啦,我没什么的,在踏入娱乐圈那一刻开始我就明白,身为公众人物,被黑是司空见惯的,我抗压性不错的,虽然昨天表现有些失常,但是我今天已经完全缓过来了哦”
看着罗一稍带勉强的故作开朗,张汉升心中的自责更强,”我的粉丝居然这么对你,真是……”
”汉升哥,别这么说嘛,你的粉丝又不代表着你,而且人总会遇到几个有些疯狂的粉丝嘛,没事的“
受到伤害的他居然还反过来安慰自己,真不知道是太善良还是太傻。”这次真是委屈你了,不过我向你保证,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我会保护好你的“
”恩“
眼前的人露出了笑容,眼角微微向上翘,因为这个真挚的笑容,张汉升心中的愤懑顿时消散了些许,他想起了自己的猜想,犹豫了片刻,试探着开了口,”不过,现在的粉丝想法真是太奇特了,居然担心我们两个会真的在一起,明明你都早已经有了心上人“
张汉升一边试探着,一边一瞬不瞬地看着罗一,听到这话的罗一明显楞了一下,显得有些尴尬,眉头下意识地皱了皱,咽了咽口水,又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脸上挤出有些僵硬的笑容,模模糊糊地回答,”是啊是啊……“
正在罗一不得不撒谎附和张汉升的话时,外卖及时地到了。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着披萨,看着电视,第一天就这么平淡地过去了。
假期第二天,罗一发现张汉升居然还呆在宿舍,没有出门,心中的惊讶更甚。中午在张汉升的提议下,两人一起煮了泡面。下午时,罗一窝在单人沙发上听歌,间或偷瞄几眼身边的人,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而张汉升躺在旁边的长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看书看看旁边的人。虽然两人没怎么交流,各干各的事,但却意外的和谐,一点都没有预想中的尴尬,像一对相交已久的老友。罗一很开心拥有这样安宁的和张汉升独处的时间,所以脸上的笑容挡也挡不住,而这样灿烂的笑容也总是闯入张汉升的眼眸中,落在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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