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学了,小安不还比那些狗屁大夫强么?那些医院里根本什么都查不出来,用那些仪器检查,检查出来都是正常的。那些大夫护士想要给病人输液,结果血管都找不到!就是这样,那些大夫还要说些甚么恐吓人的话,非让病人留在医院里占个病床,花着钱!敢情花的不是他们的钱,这一天天的,谁家受得住啊!”
“就是就是。要是能查出来是什么病,知道怎么救治也就算了。偏偏他们根本查不出来病根,也找不到法子救治。就是这样,还非让病人待在医院里,输液不能输,灌药灌不进去,吃喝拉撒这些正常人该有的,那些病人都没有,这不是活生生要急死咱们吗?”
张子安这才来了兴趣,戳了戳墨九的后背,让人走开,好奇道:“输液输不进去?吃喝拉撒也全都没有?怎么会这样?那心跳呼吸之类的有没有?植物人……是医生判定的?”
村子里的村民见张子安有了兴趣,忙道:“可不是嘛!要是没了呼吸脉搏的,咱们不就直接准备棺材,也不去医院花那个钱,不来找小天师了么?”
村长在一旁拿着旱烟杆不说话。
张子安想了一会,看向村长:“叔爷爷也在?家里小孩儿也病了?”
村长这才皱紧了眉头,仿佛是老了十岁,开口道:“是小花那丫头,她现在也成了那个植物人,整天不吃不喝的躺床上。我本来说,就算这样也该把孩子送医院去,好歹那里有医生在。结果孩子她妈整天哭哭啼啼的,说小丫头片子命薄,不值当得花这些钱,省下的钱还不如给她肚子里的那个带把的留着……”村长脸上带着怒气,“本来老头子我是不许的,结果小花她爸妈前两天偷摸着就把小花给带回家,放家里床上躺着了!”
村长也是今天刚刚发现这件事的,他原本是要把孩子立刻再送回医院去。毕竟,电视里都播了,说是这样突然昏迷的“植物人”,最好是送到医院去集体治疗。哪怕村长知道医院里根本没有什么治疗的法子,可是那里有医生有护士,还有国家的催促,说不得哪天就有了法子。要是到时候再想把孩子送进医院去提前治疗,那才是真真来不及了。
可是小花的爸妈平日里看着是真疼孩子,什么好的都紧着孩子来。就是小花她妈怀了二胎,家里也都疼着她。谁想到现在一出事,头一个要舍弃小花的就是平日里最疼小花的亲爸妈!
村长每天事情也多,老婆子虽然也疼小花,但小花爸妈说的也对,总不能把钱都给小花花了,小花还没出生的弟弟怎么办?因此家里主张把小花送医院的只有他一个。村长不得已,只能也来张子安这里求助了。
只是村长和张子安原本就亲近,又知道张子安现在没了天眼,可能也帮不了忙,因此其他人追着张子安求助时,村长才一直没有说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张子安微微拧眉。他听村长一说,就想到村长说的那个孩子,应该就是那天去村长家里,机灵古怪的叫他“哥哥”的那个小女孩了。
“那叔爷爷带我去看看小花吧。”张子安想了想,看看其他村民,“我的确没了天眼,但是,还有些医术,大家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把家里的病人送到叔爷爷的家里去,我看完小花,再看看其他人。”
虽然现在天热的让人受不住,但是,大家畏惧天师张家太久,虽然张老天师和张天师不在了,但张子安一回来,就给村子里建了厂子,这样村子里的人就不必费心去外头打工看人眼色。张子安做了这么多的善事,而且这善事还没有做完,村子里的人自然是不会对张子安太过过分。
因此张子安既这样说了,众人也只能听从。
张子安因为闭关太久,还不知道外面的天气变化,刚刚踏出门口,就皱了眉。
“穿上。”墨九站在张子安身后,给张子安穿上一身长及脚踝的防晒衣,又打了把大大的防晒伞,还从一旁拿了一只冰淇淋递过去,“走罢。”
张子安被伺候的舒服,眉眼一弯,任由墨九站得离他很近。
周围的村民都急着自己家里的病人,见状也没有多想,忙忙就回家去搬运病人,村长也担心着小花,带着大大的帽子,举着大蒲扇,快步领着二人往家里去。
村长家里,小花正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就像是睡着了似的。
张子安上前探了小花的呼吸和脉搏,果然都和正常人一样。只不过,小花这样不醒不动不吃不喝没有三急的已经过了七天了,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等村子里其他村民把病人送来了之后,张子安查看之后,的确是和小花一样,一样的不正常。
“小安你看,这、这要不要给他们做场法事?”有人忍不住“提醒”道。
“别乱说!”有人捅了前头那人一下,有些谄媚的笑着说,“小安小时候画符最厉害了,或者给他们画点清醒的符箓,人就能早早好了?”
“对,画符!”
其他人有些不说话,有些则是起哄起来。
张子安不语。
墨九则是往张子安身旁一站,冷冷地往周遭一看。
眼睛里仿佛在“嗖嗖”放冰箭一样。
那些碎嘴的人,立刻闭了嘴。
张子安若有所思:“画符。也不是不可以。”见众人都惊喜的看他,又道,“他们的病,我是不能治的。看面相的话,没了天眼,我也不会看。但是,他们的情形,显然不太对劲。所以……我可以画一种平安符,大家愿意的话,可以明天来我家里买。”
“还是十块钱一张?”一个胖胖的大婶问道。
张子安只笑:“婶子,你忘了,我长大了,现在画的符,不是小时候练手的符了。”
胖胖的大婶讪讪一笑,搓了搓手,又问:“那得多少钱一张符啊?是不是贴上就行了?”
张子安道:“这次画的是可以保持一个月的九安符,除了一定程度的保平安之外,符里头还有别的东西……”他一顿,接着道,“所以价格贵些,咱们村子里的人,五百块钱一张,或是一百斤粮食一张。外人的话,两千块钱一张,概不还价。”
村子里的人没了法子,想到张子安的确厉害,末了也只能应了这件事。只不过村子里的人大都给的粮食,没给钱——虽然粮价涨了,但也没涨到五块钱一斤,尤其张子安也没说必须要给小麦,所以大家自然是打算明天天不亮,就抬着粮食去张子安家。
张子安又看了看小花,见小花的父母在一旁哭的跟什么似的,心中又古怪了起来——为什么这天下会有父母这么奇怪,明明原本那么疼孩子,可是,事到临头,却又能这样大义凛然的说出丫头片子命薄,不值当得花这些钱的话?
张子安想不通,摇了摇头,回到家里,吃了一顿好的,就开始上楼,准备画符。
画符是张子安这一脉自幼就学习的。张子安在这方面的天赋尤其的好,学的也是最好。虽然已经有七年没有碰符笔,但拿起符笔,画起符来,倒没有什么不习惯。尤其他现在要画的“九安符”,虽然是加了特殊的静止指令,让戴上平安符的人除了平安之外,不能行动自如,但到底是最低阶的符箓,就是没有灵气的道士都能画,张子安现在修为又进阶到了练气三层,自然会画起来很容易。
一晚上的时间,他就画出了三百张最低阶的九安符。
张子安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墨九和汪清正在等着他。
张子安微微一怔。
汪清笑着埋怨道:“小安你也真是的,画个符而已,连你干爸的电话都不接。他打给墨九,墨九也只听你的话,不肯告诉你。这不,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张子安道:“那我现在就给干爸回个电话。”
汪清忙道:“不用啦。老板说了,让你画完符,把符留下,我帮你发给村子里的人,你和墨九立刻赶去机场,出国。”然后把帮二人买好的票给了二人,“老板非常急,说是小安你坐上车走了,再给他打电话。”
张子安转向墨九:“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事情么,天气越来越热了算不算?还有那些植物人越来越多算不算?”汪清抢先小声道,“老板说,上面有消息,说要把那些植物人都集中起来,放在医院里呢。也不知道这件事什么时候会做。不过,再过一周,飞机安检就会更加严格,轻易不会放人离开或回国。我猜着,老板就是为了这个才让小安快点出国一趟。老板现在也在国外呢。”
张子安想到祖父和父亲末世前被张家带走的事情,心中有些烦躁。听到陆彦也在国外,他就不再迟疑:“好,这些符给汪姐,到时候收粮的事情,也交给汪姐了。”
汪清自是答应不提。
张子安和墨九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开着汪清的车,往城里去了。
第10章 帝王之相
车子刚刚开出村子,张子安才忽然道:“忘了去山上,把快递来的玩具给小桃树妖送过去了。”他懊恼道,“这下好了,等我下次上山,小桃树妖大概还要生气,不肯见我。”
墨九专心致志的开车,同时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没关系,汪清来了之后,我就抽空去了一趟山上,把网上买的那些玩具都送上山去了。”
张子安眼睛亮了亮,认真看向墨九:“你做得很好,回去给你涨工资!”
墨九:“……”涨工资是好事。但是,说起来,他还一分钱工资都没见过来着……
张子安压根没想到这件事,拿着手机,就开始刷刷刷的在网上下单买东西,等一路买到机场,才停了下来,打电话给汪清。
“汪姐,我刚刚在网上买了一点东西,电话写的是汪姐的手机号,汪姐到时候记得帮我收获啊!还有就是,我住的小楼的房顶,汪姐帮我做成加厚防弹的玻璃房顶吧,最好是是用在外面看不清里面的那种玻璃。钱的话,我转到汪姐账户上了,谢谢汪姐。”
汪清语气轻快:“放心!”
墨九在一旁抽了抽嘴角,希望汪清在几天后签字收货的时候,语气还能这么轻快。
他可是看到张子安刚才一路不停的买买买了,而且,他有预感,张子安还没有买完,等有了空闲,肯定还要继续买买买。
好在张子安画了一夜的符,上了飞机后,就有些劳累,坐下就睡着了。
墨九在一旁看了张子安好一会。
少年肤白如玉,相貌很是夺目。只是从前少年因遭遇了天眼被毁、被迫染了毒瘾、为自保不得不放弃修炼的事情,眉宇间很是有些阴郁。
现在一直在束缚着少年的祖父和父亲死了,少年难过了一段时间,眉宇间的阴郁之气反倒全部消散,人整个儿都精神了起来,显得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墨九想,他心底大约是有些感激张家父子的死的。
他的小安,从来都值得最好的。
不过,注意到张子安的好的人,不只是墨九,还有旁人。
墨九很快察觉到了对方打量张子安的目光。
平静、深沉,带着掠夺的轻蔑和决心。
墨九微微勾唇,侧身过去,在沉睡的少年唇上轻轻一吻。
张子安闭关修炼了半个月,又画了一晚上的符,精神不济,一下子睡过去,就睡得很沉,根本没察觉自己在被一条蛇的蛇信“亲”过之后,又被同一条蛇化成的人给真正亲了。
墨九看到张子安沉睡依赖的模样,只觉自己高兴的要变成本体甩尾巴了!
不行,一定要忍住!
墨九慢慢俯下。身,给张子安盖了毯子,帽檐下拉,遮住眼睛,然后示威的看向那个对张子安有想法的男人。
男人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愠怒,稍纵即逝。随即就低下头来,看文件,不再看向张子安。
墨九也不再看那人,而是拿出纸笔,写写画画,心中想着等张子安从国外回来,再看看情形,是不是要告诉张子安有些事情。
——D球不再适合人类生存的事情,墨九原本知晓的不多,他也好,D球上仅剩的修士和妖修也好,他们知道的仅仅是D球上不再适合修士和妖修的生存,因此早在张老天师和张天师故意透出消息后,D球上的大部分修士和妖修就已经设法找到了D球上仅剩的一个传送阵,一齐离开了。
他们离开之前,曾经向张老天师提出,可以将张子安带走。但是张老天师却以张子安修仙资质太差的理由拒绝了这件事情。
D球上的修士和妖修通过传送阵离开后,那个传送阵就彻底报废,不能再次使用了。
虽然也有些修士因为消息滞后或是天下大义的缘故没有离开,但是——墨九看了身旁的少年一眼,但是,无论如何,他只要说出真相,带着张子安去见留下来的那些修士的话,张子安就会知道当初张老天师和张天师再度舍弃他的事情。
墨九心中一叹,放下纸笔,自己也开始闭目养神。
二人是做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的飞机,才到的M国。
M国这时候却正好是白天。
陆彦最亲信的管家陆叔亲自来接的两人。
张子安在飞机上这一觉睡得太长,有些头重脚轻,看到陆叔,才稍微有了精神。
“陆叔!”张子安看了看陆叔,笑道,“陆叔精神好着,我就放心了。”
陆叔也打量了张子安一眼,道:“陆叔年纪大了,好不好的都无所谓了。小安好,陆叔也就好了。”然后道,“来来来,小安随陆叔去好好吃一顿,然后去宾馆歇着。其他的事情,等小安明日休息好了再说。”
张子安自是答应不提。
等到第二日,张子安醒来的时候,正好接到陆彦的电话。
“东西都放在仓库里了,不过,因为东西太多,所以分散在六个仓库里,小安今天明天就好好跑跑,把东西都收起来,然后大后天就赶紧回来。”陆彦的声音颇为严肃,“京城这边,张家之外,其他三大家族的人也在收敛物资,张家尤其明目张胆。恐怕时候……快要到了。”
只可惜,可笑的是,明明是张家祖父和父亲算出来的时候,身为唯一后代的张子安和情人的陆彦,却甚么都不知道。
张子安定了定神,目光微暗:“干爸放心,我现在就出发,把东西收完就回去。还有干爸,你……也小心。”
陆彦笑道:“放心,还有小安等着干爸照顾,干爸一定会好好地。对了,你回来的时候,飞机给你定的是直接到京城的,到时候,干爸去接你,这边,还有件事情要你亲自来。”
张子安奇怪还有什么事情让他亲自去做,但问了陆彦也不答,他便没有继续问,挂了电话,揉了揉脑袋,就要下床。
然后不出意外的又看到了躺在地毯上的墨九。
张子安:“……我开始重新修炼了,你不用每天这么贴身跟着我。”还非得睡在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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