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一听这可不得了,着急道:“怎么了?好好的出去一趟怎么还肚子疼了?你看看家里橱柜,那有个白色箱子,里面好像还有两瓶藿香正气液,要是没找到的话你自己坚持一下,去小区外面诊所取点药吧……”
俞然应了一声,慢吞吞地挪到橱柜,跟着电话里的指示找药。看到藿香正气液还剩一瓶,松了口气:“妈,我找到药了……对了,您跟我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孟青本来是计划跟俞正清在那家亲戚那儿呆一晚的,毕竟两家人好久没见,盛情难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打电话通知儿子,就接到这么个消息,当即做了新的决定:“你爸在这儿待一晚上,我待会儿就回来。你自己倒点热水把药吃了啊,要是不舒服就去床上躺着,别又着凉了……”
听到母上大人还要继续关怀,俞然赶紧道:“行,妈,您路上注意安全,我去吃药了,挂了啊!”
要说俞然这肚子疼,也是他自作自受:中午他置气点了将近十个菜,即便是每个菜都只动两三筷子,也撑得够呛,何况他并不止吃两三筷子;还有后来回家那根冰棍,大概是那“最后一根稻草”。
袁誓这会儿已经到了隔壁X市的公墓。
他每年都来这儿看一眼,每次过来的心情都一样低落。这次他带来了一束白色满天星,放在墓碑前,然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湿巾,慢慢擦拭墓碑。等做完清扫工作,抬头盯着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时,眼睛里已经有些湿润:“妈,这两天放假,我过来看你一眼。”
他看着照片上母亲温婉瘦削的模样,知道母亲与外表不符的要强性格,心知她肯定看不得自己哭哭啼啼的样子,于是开口讲述自己这半年来的生活,就像是母亲仍在倾听一样。
虽然部队生活千篇一律,他也例行公事地重复了一遍,最后,他不知道怎么想的,把最近的两次“相亲”事件说了出来。
说完他仿若自言自语一般低声道:“妈,我也不知道当初给凌旭帮的那个忙对不对……看那小孩儿似乎挺生气的……”
隔了会儿,他叹了口气:“哎,反正今后不见面了,希望他信守诺言,不要告状才好……”
说完这句话,袁誓把另外两束菊花拾起来,转身往公墓的另一边走——那里还有另外两个墓碑等着他去打扫呢。
俞然这会儿正躺床上玩着游戏呢,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把放电脑的床上书桌放到边上,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找空调遥控器:“不至于吧,就是没开空调而已,不能这么快就感冒了吧……”
袁誓的忧心实在多余了,因为俞然并没有告状——他因为肚子疼成了病患,孟青根本顾不上问他相亲结果。俞然看她这么关心自己,心念一动,干脆把锅甩给肚子疼,说自己因为袁誓点的菜肚子疼所以对他也没什么好感。
要是平时,孟青是肯定要跟俞然讲讲道理,教育他一顿让他不要太主观用事,但是这时候看儿子一脸煞白躺在床上,也心疼自己孩子,就没多说什么。之后又跟齐熠委婉转述,说俞然觉得跟对方性格不合,可以不用再发展了。
齐熠听到这消息也是愣了愣,跟孟如雨转述过后,把消息告诉了袁誓。
袁誓接到电话是有点忐忑的,他对俞然印象不算好,也不知道对方是否遵守承诺。没想到得到的是这个结果,他终于松了口气,跟齐熠说:“没事,性格不合确实不适合再发展。”
这桩相亲显然是失败了,齐熠只好意思着劝慰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第八章 你说不见就不见?(一修)
新年一过,俞然又开始了忙得昏天黑地的生活。除了本市和邻近省市以外,好几个项目还得往全国跑。要不是还有淡季的长假可盼,他可真是要辞职不干了。不过也正是因为他太忙,他妈倒是没再跟他提过相亲的事情。
四月的最后一个项目是在Y省紧邻边境的一个景区边上的特色织品厂。
有个投资商看好边境景区这个市场,要给这个工厂投资,老板经过一个熟人的介绍,找上了俞然他们所。因为要审三年报告,又紧挨着五一,时间紧张,所以全组出动,连BOSS也跟着来了。尽管大部分战斗力都在这儿,他们每天也忙得死去活来:账务太繁杂,让他们几个人头疼得不得了。每天加班加点地干活,才总算是赶在五一前做完了。
俞然他们几个这会儿恨不得订上当天的飞机票飞回家,睡他个昏天黑地。BOSS却转告了他们一个“不幸”的消息,说织品厂老板特意请他们一行人去附近景区玩,看看山和水,烤个烧烤什么的。俞然他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是拒绝的。不过BOSS却说:“我已经替你们答应了。总之既然今天事情已经弄完,大家待会儿回去就好好休息,明天早上老板他带着厂里的管理层过来,咱们一块儿上山去玩。”他说完也不管手下人的表情,背着手走了,徒留一群只剩血皮的苦逼审计东倒西歪地躺在各自的椅子上,内心悲伤地啜泣。
第二天一早,俞然就被BOSS的电话吵醒了,等他接完电话,抬腕看了眼手表,才八点。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昨天晚上,同屋的同事王谦打了一整夜呼噜,吵得他几乎没睡着过,只好玩了一晚上手机;好不容易快早上的时候呼噜声停止了,心想总算能睡个好觉,没想到才刚入梦就被电话吵醒了,要不是看到电话联系人显示是BOSS,俞然肯定要骂声艹。
坐起身缓了好一会儿,他才稍微清醒一点,没想到真正唤醒他的,是手机低电量的提示声,俞然终于忍不住骂了句“艹”:明明记得昨天关机前充了电的,结果现在一看插座,呵呵,原来昨晚上只插了USB接口,忘记插座那头了。俞然看着“USB”几个字,顿时觉得这是对自己嘲讽。
这会儿王谦正好吃完早饭回来了,看他还坐在床上发愣,好心提醒他:“小俞啊,李总说了,让我们马上出发。”俞然应了声,看着只有11%的电量长长地叹了口气,心说:算了,反正不用打电话,用另一个备用手机吧。
织品厂老板今天带了几个管理来,加上俞然他们几个,一辆普通的车肯定是坐不下的,所以老板特意租了辆大巴,装上了烧烤的器材,拉着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山玩去了。
看着连绵的山明明没多远,可真要开过去仍然花了不少时间。
老板没带他们去附近人多的景区路线,而是走的另一边:据说是靠近以前的战场雷区,所以那边去的游客不多。又因为路是通往附近驻扎部队的,路修得平坦,倒也不算太难走。
最后他们到了一座不算太高却可以纵览附近风景的小山上。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老板才带着一行人拎着烧烤器材和原料往崖边走——那儿比较平缓,东西能摆的开。
俞然他们本来有点担心在这边烧烤会不会引起山火什么的,老板却拍着胸口保证没事,俞然他们才总算放下心来。
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太累都想回家,这样的一餐确实有趣:四月的Y省温度怡人,这里已经漫山遍野都是各色花草,山岭都被青翠的植被覆盖,有薄雾在山间缭绕,他们坐在崖边瞭望对面开阔的景色,就像是在观看一副巨大的全息画卷。对于这群天天在高楼之间穿梭的审计来说,确实很久没有这么亲近过大自然了。就好像美景真的能让人卸下疲惫一般,几个人到后来吃得确实很开心——以至于下山的路上,他们都撑得有些昏昏欲睡了。
俞然因为没来得及吃早饭就上山,中午这顿就忍不住多吃了点,因为这个原因,他又有点晕车了。趁着途中司机停车下去撒尿,他也出去透了透气。俞然有点爱拍风景的习惯,他估计这车还得停好一会儿,忍不住就朝外面多走了几步,等他照够了照片回头一看,这下傻了眼:车呢?
他反应过来,立刻准备给同事和BOSS打电话,但是一看手机,懵逼了:妈的竟然忘了这手机没卡!
这可怎么办呢?
俞然焦虑地来回走了好几圈,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山腰出现了他们那辆大巴。他脑子里灵光一现:要不然抄近路吧!反正车还没走远,自己走直线肯定能追上走盘山公路的客车。不然等他们发现自己走丢了再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也是太着急了脑子不大好使,没想到他要是站在原地等,就算花点时间,也更稳妥。毕竟这边深山老林的,走无人涉足的小路指不定会遇上什么猛兽。
俞然没走多远就发现了自己的失策。眼看那边的大巴越开越远,自己走的这个路也崎岖不平的。他一边走,一边着急地寻找大巴的影子,没想到一脚踩空,不小心从陡坡上滚了下去!
他倒是难得冷静地在翻滚的过程中想起用双手抱紧了头,免得伤到脑袋。
万幸的是这陡坡不算太高,俞然躺着缓了一会儿,勉强能动弹。他费力地坐起来,检查了下身上的伤势,大概是疼痛感太明显,他脑子终于开始正常运转:现在应该走回公路上,方便同事们来找。可惜这里一眼望过去都是树和丛生的杂草,看不到公路在哪里。他只好顺着这边稍微平缓一点没有树木的地方往下走,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走到底下的公路上。
俞然的胆子本来就不是很大,一路走,一路听见偶尔几声凄厉的鸟叫声,越发胆怯。又好死不死想起在来的路上,老板给他们介绍说这附近以前是雷区,更是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走着走着,俞然感觉觉得自己踩到了什么坚硬的圆形物体,在这一瞬间,他脑子里划过了N部军旅剧抗战剧警匪剧,心里一震,一身冷汗都下来了:卧槽,这……这不会……是……雷……吧……
他没敢再动,全身因为太过紧张甚至止不住小幅度颤抖了起来:怎么办?我真要挂在这儿了?
再回到俞然他们同事那边。他们一行人实在太累,烧烤过后又吃得太饱,都困得不行,所以一开始都没有发现俞然没回来。过了半个小时,俞然座位旁边的同事因为车子颠簸醒了过来,一看俞然不在,四下看了车里都没有发现俞然的身影,才赶紧告诉了后排睡得正香的李正。李正一听,这还了得?立马跑到车子前面,跟老板说丢了个人,让司机赶紧掉头回去找。车上的人因为这动静都清醒了过来,一时间有点骚动。李正稳定下车上人的情绪,赶紧拿出手机给俞然打电话。可这山上根本没什么信号,电话完全拨不出去,就算想报警也没办法,这才再次着急起来。
大巴自掉头开始一直开到了烧烤的地方,都没人没看到俞然的身影。这下所有人都着急起来,纷纷下了车,一行人一边沿着公路走,一边喊俞然的名字,就这样又找了半个多钟头,还是没有听到响应。
看这群审计他们急的要命,织品厂老板也出了一身汗:上山的建议是他提的,人也是他带出来的,这出事了也是他的责任啊!他拿着手机焦急地翻电话簿,突然有了办法,懊恼地一拍脑门道:“哎呀!我怎么忘了这边有驻军!让他们帮我们找人啊!”
李正一愣:“这,能行吗?不先报个警?”
织品厂老板有点激动:“当然行啊!反正咱们电话也打不通,要报警得下山找有信号的地方了,到时候又是两个多小时,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再说,他们部队里的人对这边熟,找起人来应该方便很多!”
李正只犹豫了一瞬,立刻拍板:“行!不过章老板,咱们怎么找部队帮忙啊?”
那个大巴司机一听到这里,突然插话道:“你说这边的XXXX部队吧?我之前送市里的中学生去那里参观过一次,认识路,我带你们去吧!”
又过了差不多半小时,一行人乘着大巴车到了部队基地门口。
他们当然是不能轻易进去的,因此一群人都下了车。李正拿出自己的证件,试图跟门口的守卫讲述情况。用了差不多10来分钟,对方才决定通报给上头领导。
听过几人的描述,基地副司令陆卫国皱起了眉头:那附近似乎是以前的废弃雷场……虽然几年前工兵训练都在那儿进行的,现在应该比较安全,但是考虑到附近都是陡坡,有可能因为泥石流等因素,把其他地方的地雷送到那里。经过仔细考虑,陆副司令决定派工兵连的一个排过去看看,然后让织品厂和审计这一群人先在部队营区等待。
袁誓刚接到上头的命令,就立刻准备齐了东西,带着手下的一排往指定地点去。
命令只说让他们去以前的雷场找一个走丢的游客,没说细节,所以一排长有点纳闷:“游客怎么走到雷区了?”
袁誓瞪他一眼:“叽歪什么?”
一排长赶紧闭嘴。
一路搜寻,都没有什么发现。袁誓拎着军工匕首和探针,一路走一路看,却只看到零星几个地雷残骸,看来这附近的雷场确实已经相当干净。他正拨着树枝往前走,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同行的士兵喊了一声:“袁教官!那边有人!”
袁誓闻声小跑过去,很快看到陡坡下有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只不过那人背对着他们,像个雕像一样,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袁誓试着喊了一声:“喂!”
那人却突然喊道:“别过来!我踩到地雷了!”
袁誓一行人俱是一惊。
几个装备齐全的士兵刚想上前,袁誓却拦住了他们,自己拿过了工具箱,慢慢走了过去。
袁誓半蹲着,用军工匕首小心拨开这人脚边的泥土。看到这人腿抖得不像样,担心对方坚持不住,便问:“还站得住吗?”
这人似乎图为被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身体都僵硬了,此时无法动弹,也没开口说话。
袁誓之前没顾上看他长什么样子,这会儿听对方没反应,抬头看了一眼,心里纳闷:怎么是他?
不过袁誓也只是念头一转,手上的动作没停,继续拨开泥土。他看到俞然的腿抖得更厉害了,心知对方坚持的时间太长,估计已经到了极限。他转头看了眼附近紧张候命的众人,道:“一排长,过来扶着他。”
一排长闻声连忙道:“是!”接着放下手上的工具,小心地走了过来,扶住了俞然。
随着泥土被一点点拨开,袁誓终于看到了地雷的大体形态。仔细确认了半天,他松了口气:“没事,这雷只有壳子……”
俞然站得已经有点懵了,脑子不大好用:“啊?”
一排长看他还傻乎乎地站着,忍不住拍他肩膀提醒:“诶!诶!没事了!”
俞然这才像是被赦免了死刑一样,放心地往边上挪动——只不过他保持一个动作太久,一时间眼黑腿软,直愣愣地往正准备站起来的袁誓身上砸了下去。
一排长的手还伸在空中,看着差点站起身的教官被面前这人砸倒在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危机解除,后面等候的众人也放下心来,纷纷装作四处看风景的样子,假装没看见教官出丑的那幕。
☆、第九章 改观(一修)
俞然倒下去的那瞬间还残留了一丝意识,感觉自己好像撞在什么东西上了,只是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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