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沈金鸣开场后播放了剪辑后的夜间视频。从沈金鸣的段落开始,他在客房里看书,对着镜头聊天,一会儿还去了Teddy的房里串门,临睡前给自己的老脸贴了一张黑色的面膜。Teddy则在房里脱了上衣健身,露出八块腹肌,一会儿又打开背包,取出一堆零食吃个不停…依次播完视频后,大家纷纷吐槽,笑声不断。连李涛毫无特色的录像都被剪得充满笑点,他的夜生活被评为和老头一样到点就睡,而他频繁去厕所关摄像和冬凌草聊天则被说成肾虚,另外他的销魂睡姿被拍摄下来,做成了李涛睡姿18连拍。
看完所有嘉宾们的视频后大家几乎笑出了腹肌,却并未看见任何异常,就在灵异节目要沦为普通搞笑综艺时,工作人员给沈金鸣亮出新的台词。
“我们六个人平安地度过了一个夜晚,但工作人员的房间发生了灵异现象!请看大屏幕。”
工作人员的待遇没有嘉宾这么好,不能一人一间,好几个人和仪器挤在一起,一张双人床横着躺三个人,一边的沙发上也睡满了人。到了深夜的时候,大家纷纷和衣而睡。他们就睡在之前连通的1434号房和1436号房内,这里原本是个商务套房,用一扇移门隔开两间而已。匆忙之间工作人员漏关了房间内的一只摄像头,而就是这个摄像头拍到了罕见的灵异现象。
从录像来看,前半夜窗帘是静止不动的,工作人员也称已经将窗户全部关闭,而在半夜三点十七分的时候,窗帘忽然动了起来!而随着窗台送进的凉风,地上的纸屑翻卷起来,十分不自然地一被齐吹向了同一个方向,出了镜头的范围。不久后工作人员小陈被一阵马桶抽水声吵醒,起来后发现原本开着灯的厕所已经暗了下来,却还能听见马桶送水的声音。当时他以为是其他人刚上了厕所,他也上了个厕所后继续入睡。直到后续看了录像才发现在他上厕所前并未有人起来过,而据组里其他人的回忆,在早晨时并未在地上看到任何杂物纸屑,那些纸屑平白无故的不见了!
节目组反复播放了窗帘被吹起的那段录像,并用红色圈出了纸屑不自然的飞动方向,那些纸片就像是被一个无形的人捡起后握在手里一样。大家不禁竖起汗毛,一阵阵头皮发麻。
在艺人们激烈讨论的时候,李涛趁镜头并未拍他时朝身边的冬凌草瞥了一眼,冬凌草识相地摆手:“不是我,我在浴缸里玩呢。”
随后大家把话题抛给鬼怪达人,李涛沉吟片刻道:“那天晚上并没有暴雨大风的警示,即使是工作人员记错了有没关窗,风力也不该忽然之间有这么大的变化。如果不是节目组另一次恶作剧的话,可能真的有灵异成分的存在。”
小甜甜伸出做了闪钻美甲的手捂住了嘴巴,沈金鸣慢慢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还有这风的方向也不对,风一般都是弧形的,但视频里的纸片是陆续被风吹起,之后几乎平直地在空中移动。”
“嗯,”李涛沉声道:“还有一些没有被吹起,是一次次地在地上作短距离移动,就像是被人在用脚在踢一样。”
说到这里,演播室里传出了抽气声。
李涛意识到大家的神经已经紧绷,转而一笑:“如果是鬼的话,他也只不过是开了窗,捡了垃圾而已。可能是住在这里的鬼魂觉得我们弄乱了他的地盘,收拾一番,抽马桶的声音也只是一次警示罢了。只要大家在住酒店时注意整洁,应该没什么问题。”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讨论起来。
过了会儿节目组请来了场外科学家,由科学家对此进行了解释:“这可能并不是一次灵异事件,而是一次罕见的风对流现象。在酒店的移窗比较松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关紧,在风不断地吹动下窗户的缝隙会越来越大,而大到一定程度时,加之风突然变大,会将窗迅速打开,这就是为什么一直静止不动的窗帘忽然飘动的原因。而视频中的纸屑的运动路线确实不寻常,却不是一定不可能实现,只是我们没法复制当晚的风向来做实验…”
而马桶抽水则被称为是巧合的“常流水”现象。造成“常流水”现象一般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进水管的控制阀关不住,导致一直往水箱进水,然后水超出后从溢水管处漏出;另外一种情况是冲水底坐没有安装好或者密封圈不密封导致水从出水口处漏出。
科学家发表后,沈金鸣总结:“关于这次的闹鬼事件,我们可以找到相关的科学解释,或许是我们的心理暗示使我们将事物的解释指向灵异事件之上,才将一连串平凡的巧合归结为灵异现象。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不同的地点与不同的人身上,或许压根不会联想到鬼怪之上。但话说回来,这么多的巧合可能同时发生么?所有的灵异现象都能用科学解释么?关于我们这次的探险,你们认为的原因是什么?请扫描以下二维码加入我们的讨论,有机会赢取四核智能手机等奖品…不管相信哪种解释,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让我们记住以下可以规避酒店鬼怪的小贴士…”
第一次节目便在这里画上了一个句号。而李涛压根不信这是什么风的对流现象,太明显是闹鬼了。而他的怀疑对象便是他的房客,冬凌草先生。
回到家后他便展开了一轮审问,关于那晚冬凌草在何时何地干了什么。认为是他捣鬼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是他要报复节目组的恶作剧,第二是他真的很无聊,一晚上在浴缸里玩耍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
冬凌草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瞒你,那晚我确实出去过了。到楼下前台逛了会儿后去了通宵图书馆,等了半天也不见那个书呆子走,又不方便当众看书,只好回来了。但我绝对没有进过其他人的房间,要知道这里是酒店,万一进一间正好别人在那啥那啥,多不好啊。”
“那啥那啥?”
“装什么傻?就那啥那啥呗!”
“嘿!”李涛后知后觉:“你到现在装起纯来了啊?把脑袋探进别人裤裆看鸟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这不一样!”冬凌草说:“他们是明星,我好奇啊,忍不住啊!”
李涛不去细究他的奇葩理由,单刀直入地问道:“你肯定那天晚上进工作人员房间的不是你?”
冬凌草伸出四根手指摆在耳朵旁:“我对天发誓,那天晚上绝对没有进他们房间捣乱,要是骗人,就罚我不得好死。”他想了想,更正:“就罚我永世不得超生。”
这对一个鬼来说绝对是个毒誓了,李涛满意地点头:“我信你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怀疑起来:“那一晚上你到底在干嘛?”
冬凌草捶胸顿足地回答:“抠脚!我在浴缸里抠脚!”
李涛这次是真的信他了,但冬凌草不信李涛了,过了会儿他打开李涛的冰箱,把自己的照片和电子香放进去,捏了点饭菜的灵魂打包从窗口飞走了。李涛在窗口叫住他:“你干嘛去?又去看电影啊?”
冬凌草说:“我去把那鬼给找出来,以示清白!”
☆、Chapter Six 不要恶作剧(5)
冬凌草循着路找到酒店,飘进1436号房,盘着腿坐在正中间的地板上,边吃零嘴边等天黑。他数着数吃,带着的这些零食要吃一晚上,每隔半个小时才吃一小口。没想到这还帮了他,天黑没多久的时候,另一个鬼闻着味道过来了。
那是一个干瘪的小老头,大约六十多岁,皮肤黝黑,皱纹深刻,尤其是眉头眼角处,满是褶皱。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笔挺西装,脖子处系了一只同色的蝴蝶领结,端端正正,不偏不倚。连他的声 “这个房间没定出去过,你是怎么进来的?”小老头一边看着冬凌草手里的食物一边一丝不苟地问道。
冬凌草见他嘴唇绀紫,进门没有声响,就知他不是个活人,指着他激动道:“原来就是你!”
“我什么我?擅闯客房,我要请你出去!”老头愣了一愣,揉着脸道:“你能看见我!你也是鬼?”
冬凌草点头:“几天前在这个房间,偷偷溜进来开窗捡纸还抽马桶的是不是你?”
小老头却牢牢盯着冬凌草手里的零食:“你先告诉我,这吃的是什么?怎么这么香?”
冬凌草分了他一些后,小老头整了整衣角,端端正正地坐在客房里的椅子里,随后一点一点地啃起冬凌草分配给他的食粮。吃完了,他满意地闭眼来回味一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同样没有褶皱的方巾,擦了擦嘴巴才算完成了进食的步骤。
对于冬凌草的问题,他托着下巴想了会儿,问道:“你说的那天是不是在这个房间住了一群人,扛着机器的?”
“对,就是那天。”
“哦,”小老头若无其事地回答:“是我。”
“是你?”
“是我。”
冬凌草兴奋极了,跳起来抓住他的胳膊往外拽:“找的就是你!”
小老头被冬凌草抓着胳膊拖出房间,满世界地乱转,一连走了两层楼后终于忍不住问了:“你到底在找什么?”
“找电话呢,你知道在哪儿么?”
小老头哼了一声,将他的手拍开,皱着眉头拍弄被弄皱的西装:“我怎么会不知道在哪儿?这家酒店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冬凌草停了下来,期待地看向他:“太好了,电话在哪儿?”
这时小老头的脸上多了一丝得意:“跟我走,我带你去个有电话又没人的地方。”
他说的是一间破旧的工作间,里面堆满了各种酒店用品,一箱一箱的卷筒纸,成堆成堆的工作服,还有各种小礼品。在靠近墙角的地方有一张木质方桌,上面摆了一只黑色旧款电话机。
老头解释说这是宝洁阿姨的办公室,但她们嫌弃这里太破,平时不爱待在这儿,而是去公共茶水间。冬凌草懒得听他吹嘘对酒店的了解,看到电话就冲了过去,拧着眉头蹲起了马步,费劲地按了李涛家的电话号码,并戳下了通话键。
电话那头传来“喂”的时候,冬凌草再次抓起了小老头的胳膊,激动地对话筒说:“涛哥,我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了!他现在就在我身边,他是…他是…”他转过头看向小老头:“该怎么称呼你?”
小老头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刻意鼓起他的胸膛:“我是这家酒店的清洁组组长,胡越!”
冬凌草这才看见他胸前别着的一块金属小牌,上面写了清洁组长四字,下面则是他的名字。
“他叫胡越!涛哥,是胡越干的!”
电话那头的李涛却在那儿喂个不停。
“喂?喂?喂!喂?”
“涛哥,是我,是我!”
“我不买房,不卖房,不买保险,不租商铺,不用贷款,别打来了啊。”
“涛哥你听得见我么?”
“…再不说话我挂了啊。”
冬凌草这才意识到隔着话筒李涛是听不见他说话的,情急之下敲了一下话筒。这一敲气力用得大了些,李涛在电话那头哎呦了一声,意外的是他没有就此挂断电话,而是沉默了会儿,问道:“是不是冬凌草?”
冬凌草又敲了一下话筒。
“还真是你。说吧,找我什么事?不是东西吃完了让我送过来吧?”他顿了一顿,补充道:“是的话敲一下,不是的话敲两下。”
冬凌草憋足了劲儿,用尽力气敲了两下。
“那么是想让我请客你吃酒店的海鲜?”
冬凌草敲了一下后,歇了好一会儿才又敲了一下。
“呦,没力气啦?”
这次又过了会儿冬凌草才轻轻敲了一声话筒。
“你说你烦不烦?送也送不走,待也待不住,没事儿还要打个电话来让人猜谜题,你说你是个什么鬼?忒不要脸!”李涛发了一通牢骚后妥协:“行吧,行吧,你在酒店待着,我来找你,前台见。”
见冬凌草挂了电话,吴老头要离开,冬凌草拽着他的胳膊不让走:“你得留下来,你走了,我找谁去?”
老头耸着肩摊手:“好不容易遇到个死人可以陪我说说话,我是不介意在这儿多陪陪你,但我留着有什么意义?我还得查房去呢。”
冬凌草说:“这做鬼呐,要敢作敢当。你得当着李涛的面承认那天晚上是你捣的鬼,不然他要继续冤枉我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吴老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们年轻人无不无聊,就为了这么点小事…不就闹个鬼嘛!即便冤枉你了,就冤枉了,你都死了,又能怎么样?”
冬凌草想了想,确实也不会怎么样,但一想到被李涛怀疑,心里就觉得憋屈:“不管不管,是你做的你就得负责。”他灵机一动,照着葫芦画瓢:“你在这儿待着等他来也没什么损失,待着了就待着了,又能怎么样?”
谁知吴老头又摇起了头:“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清洁组长,这酒店没我不行。”他甩着被冬凌草抱住的胳膊:“起开,起开,我得去查房。”
冬凌草偏不松手,又拗不过他,想了个折衷的办法:“那我和你一起去。”
于是冬凌草就黏着吴老头一起兜兜转转去查房。
吴老头在前台看了眼入住表,跟着表里的内容开始巡房。
被标注打扫过的,他要进去检查一番,摸摸这儿的窗台,爬床下看看床底的灰尘,一边啧啧批评一边把脏东西给清理了。
“这陈向菊,打扫又不仔细,门檐窗杆上的灰都没擦,啧啧啧。”
“这个莉莉,又偷懒,把垃圾扫橱底下就当完事儿了。”
“啧啧啧,你看这毛巾叠的,我们酒店还能好么?”
已经入住了客人的房间,他也要进去闯一闯,即便他在门外敲了门,但敲得特别小声,客人们压根没听见,他就当他们默许了。进了屋子后他左看看右看看,看不惯的地方都得管上一管。
见有人乱扔垃圾的,他把垃圾给偷偷捡了。见有人在厕所抽烟的,他就把排气扇给开了。过分的是,见有人滚床单的,他还要窜到两人中间查看床单上是否沾染了污渍。要是发现了,就趁客人翻滚时把他们自己的衣服垫在下头用来保护酒店的床单,丝毫不顾他人衣服及隐私。冬凌草捂着眼睛说他不对,他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说他那是爱护公物,又说他还经常给来大姨妈的姑娘在睡梦中翻身,防止她们侧漏。他自吹自擂地说有了他的帮助,不知道节省了多少宝洁阿姨和宝洁小妹的工作量。
不耻他行为的同时,冬凌草摸到了重点:“所以那天晚上你是到那间房里打扫卫生的?”
一说起那晚上的事儿,吴老头便皱起了眉头:“那一屋子的人,乌烟瘴气的,真气死我了!这么多人挤一间,有人睡觉还不洗澡不脱鞋,脏得要命。有人倒是脱了鞋了,那味道,熏得我都快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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