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闲的没事儿黑他呀,肯定是挡人家路了。
华晏的势头真是足啊。
这几句话一直在脑海里翻来覆去,霍湛早晨醒来后就被折磨着,最终睁大眼直直望着天花板不吱声。祁阳有事要出门,见他这个样子没放在心上,以为是酒还未醒,自顾自走了。
而霍湛却有几分难受。之前齐文事情带来那那种压抑到窒息的感觉又来了。他总是眼睁睁地看着祁阳在他前面,被各种无形的手伤害、摆弄,难道他只能看着祁阳一次次被打倒再站起来?
艺术家的清高在娱乐圈是吃不开的。霍湛明明白白的感受到那一点。
但他是在旁观的角度,看着祁阳的艰难感受出来的。那么祁阳呢?是在多少次打击、见过多少见不得光却成为不成文规则的肮脏手段时才感觉到的?他旁观亦如此难受,祁阳当初又默默咽下多少不足为外人道的苦楚?
无论祁阳有多难,霍湛必与祁阳同感。
祁阳匆匆从片场出来,坐上了杨海的车。杨海正对着镜子摸他的涂满了摩斯的发型,头也不回:“这大冷天我在这儿等你多久,你怎么才出来?”
“耽误了你和你姑娘团聚真是对不起,”祁阳拉上安全带:“要是不想你姑娘等不下去直接回了英国,就赶紧走吧。”
杨海一脚踩下油门,把着方向盘抱怨:“我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个小妖精?”
祁阳淡淡一笑:“多谢抬爱。”
他偏着头,看向窗外的风景。杨海把着方向盘哼歌,从车内镜里看他。这个年轻人他即将签到手里,和很多他之前看上的艺人一样,祁阳漂亮、年轻、有独特的说不清道不明但绝对吸引人的气质。
而祁阳还有一点杨海很感兴趣,也很避退——薄情。与那种高冷装逼或世俗冷漠不同,祁阳表面对人是客气礼貌的,但又明白保持着距离。杨海和他见面的时候,明明白白感受到祁阳微笑下传递给他的意思——我只对你能带给我的价值感兴趣。
这很有意思,也很实际。
当祁阳坐在会议室里,接过合同那两纸仔细看,杨海坐到他对面,这样想。
祁阳只看了几行,就将合同压到桌面上。他的手极瘦,修长,白皙的手背趴伏着淡青色的血管,杨海盯着这只极富美感的手看了会儿,才明白过来祁阳的话,不可思议:“将分成改为五五,为什么?!这样对你没什么好处吧?”
“原先的分成是四六,也不算承安的诚意价吧。”祁阳显然不再跟他客气,面上几分倦怠之色,他眼神很淡,却给人一股专注的感觉,知道他是在认真的谈事情:“五五分。”
杨海还想问,然而祁阳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杨海直接愣住了,坐在那里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他额上甚至渗出两滴冷汗,短短的一句话让杨海觉察到,祁阳知道了他一直在力图隐秘进行的事。
祁阳向他打开一只手掌,又和“五”有关:“签五年。”
定了定神,杨海道:“签合约是两个人的事,总不能你一味地提条件吧......”
祁阳笑了笑,表面还是优雅的,但态度是爱行不行,不行拉倒。
几秒后,杨海咳了咳:“你还有什么条件?”
“我不带新人、不要安排炒作给我、关于拉皮条的事情也不行、平时没事不要打电话给我。”
杨海无语许久,小心翼翼道:“你是要修仙吗?”
“看在你能从我身上挣不少钱的份上,”祁阳道:“还是不要问了吧。”
“成交。”
杨海派自己的贴身女秘书去修改了合同,不过五分钟的时间,踩着高跟鞋的声音嗒嗒响起,杨海仿佛看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未来,重达千斤的压力从自己的双肩上顷刻间消失于无形。
他惬意地微微眯起眼。
门开了,女秘书有些惊慌的脸:“杨先生,合同签不成了!”
指间旋转的笔停下来,祁阳快速地和杨海对视了一眼。随后他微微皱了下眉,随即眉眼又恢复平和。
在临走之前,他留下一句话:“不好意思,一点私事,很快就没事了。”
霍湛蹲在录音室的角落里,嘴里叼着一根铅笔。上一刻他还在改自己的乐谱,下一刻就被冲进来的李黎手舞足蹈地打断了。
“获奖了获奖了!”李黎有种哭不出来的狂喜:“我就知道我的眼光可以的嘛!霍湛你真是我的幸运星,以后就一辈子跟着我好了!”
“我有老婆的啊!你可不要打我的主意!”霍湛立刻把敞开的运动服拉紧:“你刚刚说的那是什么?什么奖?”
“巴黎国际电影节,”李黎边笑边摇头叹气:“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多少人为了那这个奖专门去拍电影呢,你可是真淡定!”
霍湛嘿嘿一笑,骄傲的神色在眼中一抹而过:“之前拿奖拿习惯了。”
李黎催他赶紧收拾收拾,公司早已见缝插针地安排了一个采访,而霍湛满身烟味儿一副糙汉样儿实在不合适。霍湛禁不住他催,最后在稿子上改了两笔,才从小角落里站起来。
他抻了抻衣服,往嘴里扔了颗口香糖,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勉强抓出个造型来。随即心里默默下决定要去剪个板寸。
等终于弄出个人模狗样来,霍湛没着急出门,掏出了裤兜里的手机。他按键的手指微微抖着,眼里终于绽放出一丝骄傲而欣喜的光芒。
其实霍湛是一个极其傲娇的人,但在面对群访媒体的□□短炮,开始蒙圈了。
“这么年轻就拿到了这么大的国际奖项,你有什么经验要传达吗?”
“其实也还好,就是勤奋点......”
“你长得这么帅为什么甘心做幕后呢?”
“谢谢,其实也还好......”
“有没有想过走到台前来,用你的帅气和才华来征服观众?”
“谢谢......”
“很多名导演都表达了想跟你合作的意向,你有什么想法?”
“当然好啊。”
“下一次想尝试什么风格?”
“就是想坚持自己的吧。”
霍湛心里有个小算盘在飞速噼里啪啦地运算着,不太对劲啊,怎么一个个问题都吐露着点古怪呢?那个小姑娘明明看着自己一脸崇拜,提出的问题一不小心就容易带上个骄傲自满的名声啊。还有这个浓妆艳抹的,一直夸赞他,就差直接朝他抛媚眼了,怎么上来就挑拨自己和同行的关系呢?
后来索性嗯嗯啊啊地回答问题,霍湛一边心不在焉地躲避着陷阱,手里握着手机,一边想,祁阳在忙什么呢?怎么还没有给自己回短信?
他知道自己拿奖了吗?
他在为自己感到骄傲吗?
这个英俊邪气的年轻音乐人,在拿奖之后第一时间就接受了媒体采访。他无疑是高傲的,这份傲气里参了几分漫不经心,但这种骄傲有着结实的基础,令人臣服仰慕。
一个年轻记者被他扫过来的眼神和若有若无的微笑弄得脸红,脱口就问:““你有没有自己欣赏的电影明星?最想跟谁合作?”
此时采访室里不知为什么静了下来。
霍湛淡淡一笑:“祁阳,我最想和祁阳合作。“”
祁阳的名字就是点燃了整场无聊访问爆点的一点火苗,记者们纷纷提起了兴趣,新晋音乐人和当红小鲜肉啊,问:“为什么是祁阳?”
“为什么?”霍湛停了下,眼前好像又看到祁阳看着他,温和干净的模样。无数的记忆飞快掠过,重合起来的人像依旧是那般模样。他笑了笑:“因为他好啊。”
祁阳的手搭上门把,刚刚在走廊上碰到的几个人都对他的淡定投来异样的目光,此时他深吸了口气,因为手上太过用力而指关节泛白。
而他并没有退路。
祁阳推门进去,齐文应声回头,他坐在转椅里,看见祁阳的瞬间脸上扯出一个讽刺的笑,那种斯文有礼貌的面具已经彻底扯下了:“看来只有走到一步,你才肯来见我啊。”
祁阳在离门最近的椅子上坐下,他很自然地双腿交叠,好像很久之前随意来这里串门一样,语气敷衍:“你这又是何必?走到这一步,对你我都不好。”
“啧啧,”齐文紧紧盯着他,目光像是一条阴冷窥视的蛇,“瞧瞧你,自私、薄情、精明,如果这一面被媒体报道出来,还会有粉丝相信你是那个不争不抢的佳公子吗?你装出来的那些样子,还有人会相信吗?”
他因为激动起来而脸红脖子粗:“祁阳,捞了好处就跑,你以为我是你之前摆脱的那些傻瓜吗?!”
祁阳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冬日里的冰凌:“你是为了我想解约,才打算告我吗?还是因为你从此再也不能从我身上榨出利益来,才恼羞成怒?”
“你不要忘了因为谁你才有今天!”齐文狠狠锤了下桌子,歪着头眯起眼睛:“你不要忘了,如果没有我,你就只有个一天天跑龙套的三流演员!如果没有我,你就连陪吃□□都没资格!”
祁阳没有与他对峙,只是坐在那里,审视一样看着他。因为祁阳的安静,齐文有了两份异样的心满意足,继续道:“我为了把你捧上位,得罪了多少人?为了帮你拉资源,多少做同期小生的人看我不顺眼?你没上位的时候,团队挣不到钱,穷成那样也要借钱给你买高定,我每天饿着肚子陪你跑片场!就是个畜生,都懂得感恩!”
祁阳表情没有变化,在这里只淡淡道:“那你就当我是畜生都不如的人好了。”
齐文气急,下一秒几乎要背过气去,看着祁阳道:“你以为你现在脚跟站稳了吗?多少人比你现在的位置还高,也能被给我分分钟搞下去!”
祁阳支起胳膊,看着自己的指甲,出神般端详着:“那当然,您多厉害啊。”他的嘴角微微上翘:“任何人没有自知之明,都很容易被搞下去,你说是不是?”
齐文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从祁阳的镇定自若,和他话里似乎含着的深意里,他本能嗅到了危险。
不可能,他同时带着自信自我安慰地想,祁阳根本没什么背景,离了自己和那个人,还有谁能保他?
☆、12
屋子里的气氛很是紧张,祁阳不说话不笑的时候那种温柔的样子就消失了,更何况他现在忍着怒火上头不发作,眼里淤积了深深的阴沉,更是带来压迫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被你捧上位开始,你就一刻不停地在吸我的血,让我来带新人炒绯闻也就算了,为了赚钱什么代言都接,有些代言费我一分没拿到,这算不算过分?为了给你自己的工作室找靠山给我拉皮条。”祁阳冷冷笑起来:“这些,还不够抵消吗?”
齐文冷冷道:“抵消是一回事儿,合约是另外一回事儿。你在我手里还得再呆五年,我就奇了怪了,你真就不能等我这五年?”
“我等你五年,谁能等我五年?”祁阳道:“一线演员的位置能等我五年吗?”
齐文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这话是在啪啪打他的脸!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祁阳紧接着淡淡道:“直说了吧,我不相信你的能力,你帮不了我到一线。”
齐文就像所有男人被质疑能力一样炸了毛:“祁阳!你在跟谁讲这句话!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能!”
“就凭你贪婪、小气、目光短浅。”祁阳丢下一句话:“我等着你的律师函,千万别让我失望。”
祁阳即将迈出门的一瞬间,房间里一直开着充当背景音的电视里突然传出了霍湛的声音:“我最想和祁阳合作。”
祁阳停下脚步。
“为什么?因为他好啊。”
齐文也注意到电视里的动静,瞥见祁阳僵直的背,阴测测地:“他能让你挺多久?”
祁阳本来想说,挺多久他都无所谓,但话出口却是:“他表哥是华晏副董,你说他能让我挺多久?”
霍湛从新买的车上跳下来,站在小区里给祁阳打电话:“媳妇儿,快来看你老公新买的车。”
祁阳拿着菜刀的手一歪,芒果囫囵滚到了地下:“谁是你媳妇儿,这位先生,你打错电话了吧?”
“哎呀,快来快来,”霍湛心急,想给他看自己用公司奖金新买的车:“我在楼下等你。”
祁阳绕着车身走了一圈又一圈,看着这辆越野车,最终拍了拍车身:“你喜欢就好。”
霍湛跟着他:“公司也太抠了,不是说我拿的是国际大奖吗?怎么奖金才这么少,想买辆名车都不够。”
“大概你哥觉得你是自家人,不必客气了。”
“自家人是自家人,”霍湛道:“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啊。霍城每天都在压榨我,居然还好意思扣我的奖金......”
祁阳转过身来,眼里带着笑意:“亲兄弟也要明算账,那你每天住在我的房子里,要给我多少钱啊?”
霍湛卡壳。
“我也不多要,”祁阳随意道:“按照北京的租房水准,就把工资都上缴,外加全部家务吧。”
霍湛刚想说什么,脑海中灵光一闪,猛扑上去捉住祁阳的腰往怀里一带。祁阳惊叫,刚出了半声就被捂住了嘴。
霍湛在他耳边低声地笑:“虽然是自家人,也要明算账。你老公这点工资是不够算房租了,只能身体力行地服侍你来抵债。”他擒住祁阳的手腕将人按在车身上,从后面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祁阳缓过神,突然自己衬衣被撩开,一只手贴上自己的腰线,惊慌起来:“你先放开,你不怕被人看到?”
霍湛开了车门,将祁阳丢进去,大长腿一迈进了车,贴着祁阳温热此时浸出点汗意的后颈:“恐怕我一个人服侍你也不够,再加上这辆车吧。你要是觉得满意,以后就尽管享受,我一定尽心伺候。”
两个小时后。
祁阳被抱在霍湛的腿上,他的裤子被提上,上衣拢起来,额上的头发凌乱,面部微红,气息还不稳。之前他的身体几乎软成一滩水,任霍湛予取予求。现在也只能靠着霍湛,闭着眼。
霍湛低下头亲他薄薄的眼皮,祁阳无意识抬起手,摸到霍湛坚硬的胡茬。
霍湛笑了起来:“小的伺候得怎么样?房主大人还满意吗?”
祁阳闭了闭眼,一滴汗水流过眼睫。
等不到回答,霍湛去揉他的腰。祁阳倒吸着冷气:“伺候得好,放过我吧,回头有赏。”
“有什么赏?”霍湛不依不饶地问。
祁阳懒懒地问:“你想要什么赏?”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声音。祁阳疑惑地睁开眼,霍湛的声音此时从头顶响起:“我要你有什么事,都和我一并分担,再不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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