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第二天上午,廖文清裹着被子蒙头睡懒觉,直到听见有人可劲儿的按门铃,才直接起身去开门!
没想到,打开门后,见到的竟是乔晟和莫黼冬,“学长,老师还等我去做饭,先撤了哈!”说完就很快的下楼去了。
这是教师公寓,廖文清不可能把人留在门外,便让乔晟进门来,再关了门!
廖文清还穿着睡衣,便打算去洗漱,一边向里走,一边随意的问道:“有事吗?”
乔晟一路从B市赶来这里,各种心情变幻不定,但更多的是愤怒,刘晗怎么可以这样……但此时,“刘晗……”
廖文清不在意的摆摆手,“我昨晚就知道了!有什么好意外的!两情相悦,在一起也是应该的!”
乔晟紧紧的攥着手,忍着火气说道:“那你呢?”
廖文清觉得还是有点困,改主意想去睡觉,便转了方向,听见乔晟的话,有些好笑,转身看着他,疑惑的看着乔晟,说道:“再找就是了!分分合合,同性恋就是这样的,聚散无常!”
说完就进了卧室,钻进还带着温度的被子里,打了个呵欠,把被子拉高了,闭上眼睛打算睡回笼觉。
乔晟也跟到了卧室里,他看着并排在一起的两个枕头,空了一半的床,火气终于忍不住了,几步走到床边,把被子扯开,扳正廖文清的头,直接吻了上去,不容拒绝的撬开对方的牙关,不顾廖文清的挣扎拍打,硬是吻到缺乏氧气才放开对方,才抬身就听见啪的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发什么疯,滚!”说完要把被子裹上,背对着乔晟。
乔晟把裹成一卷的人连被抱起来,坐到床边,“阿清,如果你要换人,就换我好不好?”
廖文清把头露出来,对着乔晟一字一句的说道:“不可能,我们和你不一样,不会喜欢直男的!”
乔晟现在也是查过资料,做过功课的人,他听见廖文清这么说,也不在意,笑笑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和你不一样!”
“猪鼻子插大葱!”廖文清说完就把自己的头盖起来,继续睡!
乔晟见他这样,一路上的变幻心思很快就静了下来!在他的一贯印象中,文清就该是这样的,出手快捷,言辞犀利……他自从去医院里见了万俟暄,听了他那句“你也喜欢廖文清”后,当晚就做了意味不明的春梦,之后的几晚也是,直到回到学校那天晚上,他才看清了对方的脸,心中竟然也没多少惊讶,就像是认清了本就暗藏的心意一样……
这近两个月以来,他过的很凄惨,都是在后悔和愧疚,为当初不明心意而后悔,为当初口不择言、中伤对方而后悔,为怪罪文清背叛友情而愧疚……这些悔恨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才明白在S市时候的那些心痛和不爽为何而来,也才明白为何给人拍照,入像最多的是文清,更是才明白为何从未想过和心中认定很优秀的林清雅结婚,以及他为什么下意识的只挑选在S市的实习公司,甚至连保研学校……他的皮相还不错,大一的时候就总有人表白,但他到大三下学期才草草选了最安静、知进退的林清雅,心中只是觉得她不烦!
他还没想好怎么来见廖文清,他想拖到研一开学,和文清成为校友,在一个不经意间相逢……却在昨天晚上看到了那样的消息,匆匆忙忙要订机票,却接到电话说是他的盟友给他订好了……
但,即使是这样,他来到S大,把莫黼冬磨来带路,敲开了文清的门,却听见他说那样的话,什么“早就知道了”,什么“聚散无常”,什么“再找就是了”,还一副无所谓的神色。可是,他乔晟能说什么,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以为的啊,他就是用这样的态度和诸如“变态”的词,把那个张扬肆意的廖文清变成了温和平淡的模样……乔晟的心很疼,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揪住,一点一点的撕扯成块,血肉模糊。他不知道也不敢问文清在高考以来这四年是怎么过的,他还记得万俟暄说的那几句话,或许,文清对他的心思,真的淡的没了,或许,他真的没有机会了!
不,万俟暄说他“懦弱”,可是,他不是懦弱,而是蠢,这四年的相思分隔,都是他的错!
或许,他该寻求盟友的帮助,毕竟,万俟暄的黑历史也不少啊!
可惜,在他还没开始动作的时候,有人拿钥匙开门进来了。他本以为是刘晗,就把人放回床上,出门去看。
“哟,你怎么在这里?阿清呢?”来人就像回自家一样,一来就直奔冰箱,“他肯定还在赖床,哎,怎么越来越懒了呢,好歹记得起来吃饭啊!”说完,也不管乔晟回答与否,就端着从冰箱里拿的东西直接去了厨房,只留下一个背影给乔晟。
乔晟抿着嘴看那个人在厨房里洗菜,切菜,还哼着歌。片刻后,他吸了一口气,闷着声问道:“你来做什么?”他心中有一个隐隐的念头,这个沈黎,来者不善,或许,他就是……
“当然是来给阿清做饭的啊,真是的,就该让他和我住在一起,两头跑不方便啊!”他一边说一边苦瓜对半切,掏出里边的瓜瓤扔到垃圾桶里,话语轻快,就像他已经做过许多遍一样。
乔晟心中凉成一片,他记得的,苦瓜清热袪火,文清经常以此做食疗,只是在学校食堂里,几乎不见苦瓜的踪迹,就是有,炒的也软烂苦涩,不好吃……
“我来炒吧,我喜欢炒苦瓜!”乔晟进了厨房,洗了手,把沈黎洗好的苦瓜放在案板上,快刀切成薄片,整齐放在瓷盘里,又去冰箱里找了姜,刮了一小块,切成细丝放好!拿了三四个干红辣椒,剪成一厘米长短,又取了小条廋肉剁成肉沫!“你去煮饭吧,菜我来炒!”
沈黎怀疑的审视着乔晟,把白菜放回水槽里,抱着手说道:“你会做饭?看不出来嘛,但是,那又如何?呐,你就是会做御膳,阿清也不会选你的!早点回B市去吧!”
乔晟不理他,专心切肉,沈黎撇撇嘴去煮饭了!
乔晟切肉的技术,很一般,他皱着眉把所有的肥肉都剔出来,一丝都不放过,然后把瘦肉切成薄片,可惜,切出了很多横刀肉!切好肉装盘,又去水槽里捞沈黎泡在那里的菜,把牛角辣切成不大的菱形块,把葱切成两厘米左右的斜段,然后架上蒸锅,放上一瓢水,快火烧水。
不一会儿,水就沸腾了,乔晟又把白菜随手拧断放进锅里,架上两层蒸笼,一层蒸一盘香肠,一层蒸一个茄子。
……
廖文清睡饱了才醒过来,见卧室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脸上闪过一丝落寞,随即又换上漫不经心的样子,施施然起身洗漱!
沈黎见廖文清穿戴整齐出来,就笑着说道:“你总算醒了,刚好开饭!”说完就把人拉到餐桌旁坐着,自己进去拿餐具。
廖文清看到桌子上有肉沫苦瓜,小炒肉,凉拌茄子,炝锅白菜,香肠,随即,乔晟又端了一大碗紫菜蛋花汤放到桌上,沈黎也把碗筷放好了。
沈黎和乔晟,拉了椅子,一人占据廖文清一边,三人并排而坐,沈黎盛饭,乔晟就夹菜,沈黎盛汤,乔晟夹菜……廖文清很疑惑,刚想问,就见沈黎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他只好闭嘴吃饭,不管两人的明争暗斗。
苦瓜切得厚薄均匀,又放了干香辣椒段、姜丝和肉沫,猛火爆炒,颜色翠绿欲滴,也极大的调和了苦味。廖文清记得,这是鸿源饭店的炒法,学校门口也有连锁店,据说是秦弦收购,把一家小饭店从苑和那边开到了S市……廖文清可以断定,这一桌子菜,是乔晟做的,浓郁的家乡味道,还有,沈黎的水准,只在于清水煮菜……只是,他乔晟,什么时候会做饭了,果真是有女朋友就不一样了啊,糙汉子也会变得贤惠持家起来。
“阿黎,你也吃点苦瓜,别挑食!”说着就夹了几片苦瓜给沈黎,见沈黎开口吃了一片,又夹了几片给他。
乔晟夹菜的手一顿,随即又把手缩回去,低头闷声吃饭。沈黎眼光瞥到乔晟,脸上笑的更加欢快,“阿清,汤晾好了,喝点去去辣!”
“嗯,你也不许挑食!”
吃完饭,乔晟抿着嘴主动去收碗筷清洗,沈黎乐得拉着廖文清去看电视!
不一会儿,门铃响了,廖文清去开门!
“哥哥,你猜我是谁?”廖文清只见莫黼冬和涂半夏身前站着一个小孩,和临阁年纪差不多,此刻正抬着头看着自己。
廖文清俯身摸摸他的头,笑着说道:“你就是祁宝宝吧!”说着还捏捏他的小脸。
“我叫祁裕,哥哥可以叫我祁宝宝,只是,能不能不捏脸啊!”他才说完,沈黎就冲出来,捏了捏他的右脸,他立刻“悲愤”的转身抱着莫黼冬的腿,给廖文清他们一个“委屈至极”的背影。
涂半夏忍着笑咳了咳,莫黼冬弯腰抱起祁宝宝,几人向后进到门里。
“哦,乔学长也在啊!”莫黼冬话虽如此,却无半点惊讶的意思。
倒是祁宝宝抱着莫黼冬的脖子说道:“晗哥哥呢,他要讲故事呀!”
涂半夏又咳了咳,说道:“你晗哥哥昨晚把人踹进水里,现在还在赔罪,回不来了!”
“哦!”
沈黎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涂半夏说道:“我真不是故意的,长的那么可爱,不捏一下,忍不住啊!”一边说还用余光看着祁宝宝。
涂半夏有些好笑,把祁宝宝从莫黼冬怀中接过来抱着,一只手也捏了捏祁宝宝的脸,“咱不生气了啊,舅舅也捏了你的脸,因为咱们祁宝宝太可爱了!还有啊,咱们可是来这里做客的哦!”
沈黎也讨好的说道:“要不,我给你讲故事吧,我也会编故事的!”
“我妈妈也会!”声音清亮,可见不气了。
沈黎立刻笑成一朵花似的接过小孩,抱着去沙发上坐着,就想着把以前写的故事改成童话版讲给祁宝宝听。
涂半夏拍了拍廖文清的肩膀,几人一同坐在沙发上,他才问道:“乔晟,你要读研吗?”
“嗯,保研到S大”,说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廖文清,可后者正在和沈黎带孩子。
涂半夏点点头说道:“这边也很好,听说你女友也是这里的,以后也方便!”
莫黼冬轻笑着偏头对涂半夏说道:“老师,学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乔晟却急了,他连忙说道:“不是,不是……”
涂半夏紧接着就轻轻的敲了莫黼冬的头,说道:“黼冬,你看看,乔晟都羞红了脸,下次不要这样!”
莫黼冬抬头一看,瞬间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哈,学长,其实,也没必要那么害羞嘛!你的安排很好啊,以后可以直接定居在这里!”
乔晟却猛地一下站起身来,大声粗气的说道:“我是为文清来的,我喜欢他,以前是我蠢……”
好了,莫黼冬和涂半夏相视一眼,又看了看呆住了的沈黎和一言不发沉着脸的廖文清,以及似乎被吓到了但却眼睛亮晶晶的祁宝宝。
涂半夏把祁宝宝抱过来放到莫黼冬怀里,颇有兴致的看着已经站起来的沈黎。
“早做什么去了,你女朋友可是过了大家的明面的,难道还想着齐人之福,或者,明暗相济?”沈黎的话说的很难听,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焰。
乔晟紧紧的攥着拳头,说不出话来,却也不看沈黎,只目不转睛的看着廖文清,他确实是为文清而来,但是,他和林清雅也确实没分手,林清雅也确实过了大家的明面。
沈黎冷笑着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歪瓜裂枣,懦弱成性,心思不转,你居然还敢说为阿清而来!”
涂半夏怔了怔,站起来安抚双方,“镇定,镇定,好好说,不要进行人身攻击,好好说!”
这时,廖文清突然快速的站起来,径直向门边走去,毫不迟疑的打开门出去了,祁宝宝脆生生的说道:“快追!”话未落,乔晟已经转身而去,瞬间无影。
这时,沈黎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双脚大开的坐到沙发上,“我也是影帝的命啊!可是台词太伤人了,以后乔晟要是打我,就该让万俟暄去受着!”
涂半夏和莫黼冬相视摇头笑笑!
“黎哥哥,别难过,我还是要你讲故事的!”
……
☆、第四十三章
廖文清虽然沉着脸,还“破门”而出,但他心中并没有多生气,或者说,连沉着脸都是装出来的。
四年了,这许多的心思已经化作幽潭,轻易不起波澜。5月份的时候他也是见过乔晟女朋友林清雅的,那个女生人如其名,气质温婉优雅,和乔晟站在一起可真是金童玉女,般配得很。
乔晟与林清雅还未分手,他喜欢的是女生!
廖文清相信,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七月份的天气很热,廖文清知道乔晟会追出来,他便选了偏路,拐弯比较多,时不时的回头,果然没有乔晟!
漫无目的的在学校里乱逛,不多时就来到人工湖边,大片的荷花开得正好,花瓣淡粉,花蕊嫩黄,枝干清瘦,水面清圆,文雅曼妙。和廖文清家里那边的十里荷花不一样,那十里荷花是农田种出来养藕的,荷叶肥大,颜色绿得发黑,枝干粗壮无比,荷花的颜色也更加鲜艳。廖文清想了想,径直去了湖中小岛上,找了片齐人高的芦苇丛盘腿坐下,又随手折了几根芦苇须子,随意的拍打着水面,看水珠溅到荷叶上来回滚动,看得入迷……高一暑假,他和乔晟在一个淡水湖畔的鱼塘里钓鱼,无聊之余,两人划着简陋小船出了鱼塘,进到了湖畔荷花丛中。乔晟那个家伙划船是个假把式,本来想越过荷花丛进到湖里的,却一直没划出去,直在荷花丛中打转,廖文清看着好玩,就不吱声,仰面朝天枕着手躺在船尾,翘着二郎腿,看天上流云聚散,不多时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脸上盖着个新鲜荷叶,身边堆着好几朵成熟的莲蓬,那个家伙正坐在船头打盹……
廖文清暗自走神,兜里的手机却响了,看了号码归属地,不接,三次后,一条短信发了过来,“手机的主人落水伤了脚,我是过路人,麻烦接一下电话!”廖文清一看,立刻拨号过去,接通后,果然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喂,你朋友在柳树桥这里,你赶快过来吧!”
廖文清一边往外走一边接电话,挂了电话就快步跑起来,向南去柳树桥。
柳树桥是S大众多跨湖大桥中的一座,因两边种着柳树便被学子们称作柳树桥,它原本的名称却没多人注意了。廖文清跑到那里的时候果然见到了乔晟,他一看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转身就要跑,乔晟赶紧追上来,“文清,我错了!”
廖文清不理他,他顿了顿,突然上前,紧紧的拉着文清的手就直接向学校外走去,不管廖文清怎么挣扎询问,他都不放手,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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