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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梦溪石

时间:2016-03-11 00:39:32  作者:梦溪石

  他不由握紧手中的竹杖。
  看见他的表情,郁蔼有些心疼,但事到如今,他觉得有些话不能不说明白:“师兄,从来没有人自甘寂寞,玄都山明明是天下第一道门,有实力扶持明主,让道门影响遍及天下,为什么偏偏要学那些隐士独守深山?除了你之外,玄都山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是你太天真了!”
  沈峤深吸了口气:“昆邪是突厥人,你与他合作,总不至于是为了扶持突厥人入主中原罢?”
  郁蔼:“自然不是,我说过,与昆邪合作,仅仅是其中一步,我再如何想让玄都山重新入世,也总不至于选突厥。突厥人凶悍残暴,又如何能称得上明主?”
  沈峤拧紧眉头,隐隐觉得郁蔼似乎将玄都山带入了一个很大的计划里,只是他现在脑子有些混乱,一时半会还没法弄明白。
  郁蔼:“你现在回来,我们还能像从前那样,亲如手足,毫无隔阂。你眼睛没恢复,身上又有内伤,上山只怕都费了不少工夫罢,这样的身体还能走多远?玄都山才是你的家。”
  沈峤慢慢地,摇了摇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这个傀儡掌教,我不当也罢,从今往后……”
  他本想说点割袍断义的狠话,眼前却不期然闪过两人从小到大的相处场景。
  那些情谊历历在目,不是说一句恩断义绝,就真的能够断掉的。
  沈峤无声叹了口气,最终什么也没说,抿紧了唇,转身就走。
  当年师兄弟几人师从祁凤阁,沈峤是其中资质最好的,但有天下第一人当师父,其他人再差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能被祁凤阁收为弟子的,天资根骨自然都是上佳。
  若说原来的沈峤要走,郁蔼可能还拦不下,但现在的沈峤,却让郁蔼出手再无顾忌!
  他想也不想,闪身就拦在沈峤面前。
  “师兄,不要走。”他沉声道,伸手便要劈晕对方。
  谁知沈峤似乎早已料到他的举动,抢先一步后退,一面举起竹杖好像要格挡。
  郁蔼自然不将他这一下放在眼里,伸手朝竹杖抓去。
  这一抓本以为十拿九稳,谁知却偏偏落了个空!
  竹杖从他手边滑开,不退反进,敲向他的手腕。
  郁蔼微微皱眉,手指一弹,另一只手则抓向沈峤的肩膀,衣袂无风而动,身形移向沈峤背后,企图将他的去路挡住。
  沈峤的肩膀被抓个正着,郁蔼用了点力道,这让他微微发疼,但沈峤并没有理会,手中竹杖依旧敲向郁蔼的腰际,那一处有个旧伤口,是郁蔼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所致,骨头当时也摔断了,后来虽然痊愈,但郁蔼心头还是留下了一点阴影,会下意识躲避这个部位。
  沈峤功力如今只剩三成,远远不是郁蔼的对手,但两人胜在自小相识,他即使眼睛看不见,对对方的一举一动,可能会出什么招式也了如指掌,而且他笃定郁蔼不会要自己的性命,所以出招无须顾忌。
  郁蔼显然也知道沈峤的打算,两人交手片刻,他渐渐有些焦躁,不想再继续拖延下去,直接一掌拍向对方肩膀,这回用上了真气。
  沈峤听见掌风,下意识抬起竹杖格挡,却毫无作用,真气当胸而来,啪的一声,竹杖直接断成两截,他则蹬蹬后退数步,踉跄了两下,跌倒在地。
  “阿峤,别打了,跟我回去,小师妹他们知道你回来,不知道有多高兴!”郁蔼上前几步准备将人拉起来。
  沈峤一言不发。
  郁蔼刚握住他的手腕,便见对方抓着那半截竹杖朝他扫过来,隐隐竟带着风雷之势。
  沈峤方才一直蓄势不发,便是为了等到现在对方心神松懈的机会!
  郁蔼没料想他伤得这样重,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居然还能有余力反抗。
  他不知沈峤身上现在只剩三成功力,见竹杖赫赫生风,寒若冷泉,冰彻骨髓,也不敢硬接,便侧身避了一避,谁知沈峤根本不与他缠斗,中途直接撤掌,旋即转身往来路撤!
  自小在这里长大,就算现在看不大见,沈峤也还能勉强分辨,此时用上轻功,往前掠去,郁蔼从后面追上,他头也不回,听音辨位,便将手中半截竹杖往回掷。
  郁蔼决意将人留下来,自然不会再心软,袖子一卷就将半截竹杖反手挥向沈峤。
  身后破空之声传来,竹杖从沈峤的肩膀擦过,划破衣裳,血水瞬时汩汩冒出,他虽然忍痛没有躲,而是选择继续往前跑,但身形难免微微晃了一下。
  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郁蔼已经将人追上,反手一掌拍过去,沈峤不及闪避,直接正中背心,吐出一大口血,整个人往前扑倒在地,只能蜷缩着身体喘息。
  “不要再跑了!”郁蔼也动了真火,伸手过去要将他拉起来,“你何时变得这样固执,我不想伤你,你怎么就不听!”
  “谁知道自己要被软禁起来却还不跑的,那除非是傻子了!”
  黑暗中一声哂笑,幽幽冷冷,却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
  郁蔼骇然,停步四顾,却找不到对方的踪影。
  “何方鼠辈,出来!”
  “我本以为祁凤阁一代天骄,底下弟子无论如何也不会不济到哪里去,谁知一个沈峤成了半废人也就罢了,一个郁蔼,当上了代掌教,武功也不过尔尔,祁凤阁泉下有知,怕会死不瞑目罢?”
  下一刻,晏无师出现,面上浮现戏谑嘲讽。
  郁蔼发现以自己的武功,方才竟然看不清对方到底是从何处冒出来的,之前又藏在何处。
  他心头暗惊,面上倒还平静:“不知阁下高姓大名,漏夜拜访玄都山又有何贵干?若是恩师故友,还请上正殿奉茶。”
  晏无师:“没有祁凤阁的玄都山,未免太索然无味了,这盏茶不喝也罢,你也还没资格与我面对面品茶。”
  郁蔼有意让玄都山重新入世,之前自然做过不少功课,眼见此人说话如此妄自尊大,武功又神鬼莫测,心头搜索一阵,忽地冒出一个人名:“晏无师?你是魔君晏无师?!”
  晏无师蹙眉:“魔君这外号,本座不大喜欢。”
  郁蔼直接跳过喜不喜欢的话题,面色凝重:“敢问晏宗主上玄都山所为何事?郁某正在处理门派内务,招待不周,还请晏宗主白日再来拜访。”
  晏无师:“我想几时来便几时来,何曾轮到你指手画脚?”
  郁蔼方才被他忽然出现吓了一跳,也没细想,此刻才忽然想到,玄都山不是一个可以让人随意乱闯的地方,即便是晏无师、汝鄢克惠这样的宗师级高手,也不可能想来就来,如入无人之境,唯一的可能就是后山那条背靠悬崖的小路。
  他忽然扭头望向沈峤。
  对方微垂着头,看不清表情,随手摸到旁边树干,支撑着勉力站了起来,看上去像是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然而实际上,风渐渐大了起来,刮得衣袍猎猎作响,他却始终稳稳立在那里,仿佛百摧不折。
  见他似乎对晏无师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郁蔼蓦地想到一个可能性,又惊又怒:“阿峤,你竟与魔门的人厮混在一起?!”
  听见这句话,沈峤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擦去唇角溢出的鲜血,沙哑着声音道:“你都能与突厥人勾结了,我又为何不能和魔门的人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有没有萌萌看不懂这里面的关系,窝来梳理一下:郁蔼要进行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必须通过跟突厥人合作,他知道沈峤肯定不会答应,所以必须把沈峤弄下去,郁蔼表示玄都山百年大计比师兄重要,所以我忍痛也要大义灭亲,干了!
  沈峤落崖之后,郁蔼顺理成章就成了代掌教,当然,其他人也是赞同玄都山要入世的理念的,所以郁蔼的支持度很高,但他们并不知道郁蔼给沈峤下毒,也不知道他暗地里和昆邪合作。
  沈峤选择离开,也是因为郁蔼之前表现太好了,他没证没据,说出来别人未必相信。
  所以沈峤被骗,并不是他太蠢,只是他太相信郁蔼的人品,其他人也一样,大家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不会有防备。
  这样一个温柔的环境,才会有一个温柔的峤峤~
  然后顺便说一下,
  现在是南北朝末期,
  当时因为五胡乱华,各种少数民族在北方建立了政权,
  这个时候的突厥势力非常牛逼,疆域广阔,他们甚至跟东罗马帝国联合起来打波斯帝国。
  北周和北齐也扛不过他们,所以偶尔还要向他们低头,这在北方政权来说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但他们不能代表所有人,也有很多人一直坚持中原正统,要恢复河山。
  包括后来普六茹坚得了天下,他立马就恢复了汉姓等等。
  本文不是历史文,主要是讲下这么个大背景,所以郁蔼跟突厥人合作,他自己不觉得很严重,沈峤有原则有底线,他就觉得不能退让。
  像峤峤在文中说了,他也觉得以前封山避世可能不妥当,但绝对不同意因为任何理由跟突厥人合作。
  这是两人的区别。
  
  第20章
  
  郁蔼被他这句话堵得一时失声。
  偏偏晏无师还火上浇油,凉凉道:“祁凤阁放了狐鹿估一马,导致人家的徒弟把自己的徒弟给打下悬崖;祁凤阁收了个徒弟,结果那徒弟野心勃勃想当掌教,勾结突厥人把自己的师兄给算计了,他要是泉下有知,现在估计要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了罢?”
  郁蔼听他奚落,心中怒气更盛,勉强按捺下来,冷冰冰道:“晏宗主半夜不请自来,未免失了礼数,郁某还有家务事要处理,还请恕不远送!”
  晏无师:“笑话,本座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天底下还没有哪个地方能拦得住我,今日若是祁凤阁说这番话,本座可能还要给他点面子,但你算什么东西?”
  郁蔼从未被人指着鼻子骂算个什么东西,他脾气不算好,这些年在沈峤的潜移默化下已经改得十分柔和了,只是被今晚的事情一激,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他藏在袖中的手指动了动,原想传讯让其他人过来,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沈峤在玄都山的人缘和威望都不错,其他人虽然也赞同郁蔼的主张,希望玄都山能重新入世,扶持明主,参与天下角逐,却未必希望玄都山掌教易主。再说沈峤现在这副模样,难保那些长老和师兄弟妹们看见了又会心软改变主意,到时情势只会变得更加混乱难以掌控。
  想及此,他衣袖一振,手中已多了一柄长剑。
  这是祁凤阁传给座下弟子的三把剑之一,“山河同悲”给了沈峤,“天为谁春”给了最小的女弟子顾横波,还有一把“君子不器”,正是郁蔼手中所握。
  长剑荡出层层潋滟晴光,如黑夜彩虹,炫目异常,这是将玄都山沧浪剑诀练到极致境界方能使出来的剑光,一道一道,波澜迭起,由静至动,风雷忽临,浪卷天地。
  身为他的对手,此刻必然感觉到天地间仿佛下起一场巨大的暴雨,雨点猛地砸下,似乎要把这地也砸破,冷风万顷如刀割,人面俱惊,刀刀入骨刺人肠!
  不知何时,晏无师的身形也飘了起来,乍看上去,几乎像是脚不沾地被风刮得往后飘荡而去,一手依旧负在身后,一手平平推向前面,袍袖一卷一拂,先将铺天盖地的剑雨化去大半,继而点出一根食指。
  这一指,与当日在半步峰下对付玉生烟的那一指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对付玉生烟时他用了五成功力,现在晏无师却用上了八成。
  漫天剑光化繁为简,剑尖划出一个光圈,正正与晏无师的手指对上!
  从两人身上爆发出来的真气瞬间以两者相触的一点为圆心蔓延开去,身在其中的两人袍袖翻飞,站在战圈外面的人更不好受。
  沈峤早在两人对上时就已经往旁边避开,但仍是不可避免受到波及,差点就站不住。
  剑尖灌注真气,澎湃汹涌,犹若巨浪漱击,朝晏无师当头罩下!
  沧浪剑诀名副其实,祁凤阁当年东临沧海,悟出这套剑诀,后几经改进,成为玄都山弟子人人习得的入门武功,但虽然是入门功夫,却因用的人不同,而分出高下优劣。
  像郁蔼此时,就已经到了“形似莫如神似”的境界,在沧浪剑诀中又融入许多自己对剑诀的体悟,将其真正运用自如,几近人剑合一,身剑不分。
  但这样的攻势,却停在了晏无师一根手指前!
  仔细看就能发现,晏无师这一根手指,其实并不是静止不动,抵住剑尖就算完事,恰恰相反,他动得极快,残影在视线中几乎毫无残留,看上去像是一动不动,实际上他的手从未停过,他的手指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几度点在不同的地方,而那几个地方,偏偏是郁蔼用真气筑起的屏障中最薄弱的几点。
  郁蔼忽然想起师父祁凤阁还在世的时候,曾给他们点评过天下顶尖高手,其中就说到晏无师,当时人人都觉得祁凤阁最大的对手是突厥宗师狐鹿估,祁凤阁却说以晏无师的资质,再过几年就会超越狐鹿估,说不定还能打败自己,因为他的武功已经到了随心所欲不拘泥形式的地步。
  对别人来说,《朱阳策》可以让自己习得一门高深武功,问鼎武道巅峰,但对晏无师来说,他却只将《朱阳策》当作参考书籍,用来弥补自己武功中的不足,而非全盘照搬从头练气。
  在晏无师的武功里,有一门很出名的“春水指法”,与其交过手的祁凤阁,曾经用两句诗来形容过:春水柔波怜照影,一片痴心俱成灰。
  这两句话看着像女子在咏叹自己早逝的感情,当时郁蔼听在耳中,尚且不明其意。
  但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这后半句是个什么意思。
  因为伴随着对方的指法,汹涌如潮的真气不仅阻住了他的攻势,还让郁蔼辛苦用剑气构筑起来的屏障几近坍塌,眼下他的心情和压力就像祁凤阁所说的,一片“痴心”俱成灰!
  郁蔼不得不将剑气运至极致。
  不过片刻工夫,势如烟霞炸开,水气氤氲,平地生风,巨石迸裂,发出轰然声响!
  沈峤被震得耳边嗡嗡作响,有那么一会儿,什么都听不见。
  在寂静的夜里,这动静已足以惊动玄都山其他人了,远处随即陆续亮起灯火,更有不少人披衣正往这边赶来。
  这已经超出了郁蔼原本的预料,他本想悄无声息速战速决,没料到晏无师今晚会横插一手,使得事情朝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二人收手,郁蔼退了三步,晏无师退了两步。
  但前者全力以赴,后者用了八成功力,高下如何,人心自知。
  晏无师好整以暇,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郁蔼咬牙不语,一方面觉得其他人来了,几个长老联手,怎么也能将晏无师这个擅闯山门的狂徒留下来,沈峤自然也走不了了;另一方面,他心里其实又不太想让玄都山其他人与沈峤见面。
  思忖之间,已经有人先一步赶过来了。
  是祁凤阁的大弟子谭元春。
  他是沈峤和郁蔼等人的大师兄,此人资质平平,性情温和,是个遇事先想着息事宁人的老好人,这种性格和武功自然没法当掌教,但这位大师兄的宽厚为人,包括沈峤在内的一干师兄弟却都十分敬重,沈峤当了掌教之后,谭元春也就成为长老,平日里帮忙管教第三代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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