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陈冉曾经那个关于“爱是什么”的回答:“就是你看见了他就高兴,看不见就想他,见不得他伤心,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他。时间长了,感觉也许就淡了,他就变成你的眼睛,你身体的一部分,在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一旦没有了,整个世界就黑了……还不能忍受别人分享他。”
如果这是一种标准答案的话,那我无疑是爱冉冉的,沈宜修想,只不过时间长了,那种感觉不仅没有变淡,反而越来越浓。他以前不敢承认,现在却在担心,即便他承认了也没有用,冉冉,也许根本就不喜欢他。
如果真的是那样,又要怎么办呢?沈宜修在黑夜中的万米高空,陷入这个他人生中最大的难题和危机。没关系的,我可以对他好,让他开心幸福,为他改变,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沈宜修下定决心,等飞机一落地,他就会把这样的意思说给陈冉听,把那条相思豆串成的手链送给他。人们都说,在爱情里,有个信物很重要,有信物就是有承诺的意思。他的承诺,冉冉应该是喜闻乐见的吧?
……
飞机落地以后,沈宜修马上打开手机,刚要给陈冉打电话,忽然一连串短信、微信的叮叮声争先恐后挤了进来。
几十个未接来电,有林亦晖的,有他父母的,有朋友的,有媒体的,唯独没有陈冉的。
“老板,怎么了?”孙阳看着他的脸色,不安地问。
沈宜修的手指停在手机屏幕上,孙阳探头看了一眼,娱乐新闻上大写加粗的标题十分吸引眼球:《贵圈紧急突发:疑似沈宜修同性情人驾豪车撞桥墩肇事逃逸》。
下面还有一个八卦评论:《你所不知道的贵圈:传B大学生卷入娱乐圈同性桃色事件,是三角恋还是小白脸?》
孙阳觉得全身发冷,他看着沈宜修面无表情地点开了一张照片,公寓楼前,昏暗的灯光下,陈冉在和一个男孩儿接吻。
作者有话要说: 唉。。。
☆、交锋
急救中心病房里横七竖八塞满了床,头顶的白色荧光灯照着蓝白相间的病床、病号服还有病人伤者们苍白的脸,显得特别惨淡。
陈冉坐在曾陌晨身边,病床上的人刚刚睡着了。曾陌晨伤得不严重,至少医生是这么说的,胳膊上腿上有软组织损伤,头部外伤,医生都已经处理过了。陈冉怕曾陌晨有脑震荡,推着他去做了脑CT,正在等结果。
陈冉的手机刚在车里撞了一下,现在开不了机了,他心想这也挺好,清静一刻是一刻,外边不知道怎么天翻地覆呢,沈宜修应该已经到了,这会儿他在干什么?
大发雷霆?到处找自己?估计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扇到西天取经去。
陈冉知道自己闯祸了,但他特别平静,就好像他已经等了好久好久,冥冥之中知道早晚有这么一件事要发生,他跟沈宜修之间,需要这样一个转折点,是死是活,是好是坏,都好过以前那样,那样的日子他过够了。
曾陌晨只迷糊了一会儿,醒过来傻傻地看着陈冉,嗓子哑了,身上还散着一股酒味:“陈冉……”
“你喝水吗?”陈冉拧开瓶盖,递给他一瓶水:“还疼吗?哪里不舒服?”
曾陌晨迷茫地摇了摇头,转头盯着天花板,过了好半天,才艰难地说:“对不起啊,我今天……犯浑了……”
陈冉摇头:“应该是我道歉。陌晨,我们可能遇到麻烦了。”
曾陌晨转头看着他,脸色很差但是神智是清醒的,眼神也很清亮:“撞车?你报警了吗?报保险了吗?到底是怎么撞得车?”
“不是。可能比这个更麻烦。”陈冉看着他,伸手在他肩膀上捏了捏:“我现在也不是很确定……但是你答应我,不管怎么着,你都别急别冲动,也别乱说话,我会尽力去处理的……”
曾陌晨焦虑又困惑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啊……”
陈冉一咬牙,打算直接跟他解释清楚晚上被狗仔偷拍的事情,可是话头太长,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就在这时,曾陌晨的手机响了。
“喂?肖乐?”曾陌晨撑着坐起来,“我?我在医院,没事……你说什么?”……
陈冉正要问怎么了,身后又传来护士的声音:“曾陌晨在吗?CT片子出来了!”
陈冉只好先出了病房,拿了片子,又交给急诊医生看。医生随便看了几眼,便急匆匆地说:“没什么事,拿了药回去好好休息吧。”
陈冉一颗心总算稍稍放下一点,他拿着片子快步往病房走,走到门口突然愣住了。角落里的病床上摊着一床被子,曾陌晨不见了!
陈冉第一反应以为自己走错房间了,他退出来两步,左右看看,就是这里没错啊,病房里横七竖八的临时病床也没错啊。
他来不及细想,正要冲进病房问问周围的病人,就感觉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陈冉。”
陈冉回头,见孙阳神色凝重地站在自己身后。
孙阳指了指楼道尽头的电梯:“走吧。他们在楼上。”
……
陈冉沉默地跟在孙阳身后,跟着他上了电梯,到了五楼,又穿过一条长长的廊桥,好像是进了另一栋建筑内部。
一直走到最里面一扇木门前,陈冉抬头看见门上的标牌:院长办公室。
孙阳在门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陈冉,神色复杂,关切又担心,好像还有点失望:“陈冉……”
陈冉的手越过他,推开了面前的门,轻轻说了一句:“别说了,你老板该等急了。”
这间办公室挺宽敞的,顶灯也很明亮,甚至有点亮的刺眼了。沈宜修正坐在办公室一侧的沙发上,翘着腿,气定神闲地靠着一个抱枕。
陈冉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对面的曾陌晨身上。曾陌晨坐在一把扶手椅里,背靠着办公桌,他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儿,想要拼命掩饰自己的惊讶和不安,但好像并不成功。
屋子里还有另外三个保镖,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沈宜修身后,一个站在办公桌后面。
“冉冉,你来了。你没受伤吧?”沈宜修笑了一下,上下打量他,目光却是冷的:“我刚跟曾陌晨同学见了面,还没来得及聊什么,你既然来了,就介绍一下吧。”
“你到底要干什么?”陈冉听见自己说。
“不干什么,”沈宜修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陈冉面前:“我来替你给曾同学赔礼道歉,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白白害得人家受伤。”沈宜修伸出手,摸了一下陈冉的脸颊,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漫不经心的责备,好像在说自家犯了小错,只打算敷衍着教训一下的小孩儿。
陈冉偏头躲开他的手,极力平静地说:“他受伤了,先让他回去吧。”
沈宜修微笑:“好。”
他转身走到曾陌晨面前,微弯腰,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沈宜修。”
曾陌晨愣愣看着他,觉得自己身旁好像出现了一个黑洞,把所有氧气都吸走了,他转向陈冉,求助般地看着他:“陈冉……你跟他……”
“你朋友问我们是什么关系呢。”沈宜修很有耐心地对陈冉说,毫不在意地把手拿回来,冲办公桌后面的保镖一招手,保镖马上递给他一个信封。
“你怎么不说话啊,冉冉。”沈宜修盯着他的眼睛。
“我是他的……情人。”陈冉闭了闭眼睛,破釜沉舟般地道。
曾陌晨低下头去,他并不太意外,这场面傻子还看不出吗。只是听见陈冉亲口说出来,感觉还挺……不一样的。
“我来的匆忙,没顾上给你买鲜花水果营养品什么的,这是一点小小心意,算是我代冉冉给你道歉。以后我一定让他慢点开车,遵守交通规则,不给别人添麻烦。”沈宜修把那个厚厚的信封递给曾陌晨,轻描淡写地说。
曾陌晨抬起头,眼神不再那么惊慌无措,而是带着一种冷淡又热血的复杂意味:“不用了。”
“拿着吧,好好养伤,别让你父母担心。”沈宜修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手悬在半空:“你父亲工作挺辛苦的,母亲身体不太好?心脏不好吧,年纪大了,难免。”
曾陌晨还是没接那信封,他从椅子上站起身,冷硬地说:“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今天有点累了,我能先走了吗?”
“你不接受我们的道歉,我怎么敢让你走?你不原谅冉冉,他心里会不安的。”沈宜修又说:“我听说你是个很好的学生,不仅成绩好,还自立自强,经常勤工俭学什么的。这笔钱抵得上你上好多节家教了……”,他扯起一边嘴角,轻轻一笑:“也抵得上你做好多次枪-手,代人写论文和替人考试了。”
曾陌晨猛地抬头,大眼睛里闪过显而易见的惊恐:“你……”
“怎么?我说错了?别担心,学校又不知道。” 沈宜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自嘲地笑笑,手又特别有诚意地往前伸了点:“拿着吧,这年月真是,给人送钱都这么难。”
曾陌晨犹豫了一下,最终把钱接了过来,咬牙道:“我可以走了吗?!”
沈宜修摊摊手:“可以啊。我叫人送你回去。”
曾陌晨飞快地走到门边,经过陈冉身边的时候,他听见陈冉低低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曾陌晨偏头看了陈冉一眼,他头上缠着一圈白纱布,眼睛通红,好像有火焰在里面燃烧,那样子看起来又暴躁又可怜。
陈冉扭过头去,躲看了他的眼神。
站在门旁边的保镖打开门,曾陌晨刚要出去,又听见沈宜修在身后不高不低地说:“对了,差点忘了说,回去别上网了,不知道会看见什么,可能不利于你伤情恢复。”
……
“你满意了?”直到看着曾陌晨被两个保镖“护送”着上了电梯,陈冉才转头看着沈宜修,眼眶通红,眼睛里闪着幽幽的冷光。
随着曾陌晨的背影消失不见,沈宜修脸上那种随意悠然一切尽在掌握的笑意渐渐消失了,他低头定定看着陈冉,并没有打算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把将他推在墙上,不由分说,强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会比较……虐……挺住!
☆、造谣
陈冉推不开沈宜修,只好勉强把手臂横在胸前,否则他觉得自己马上就会窒息,胸腔几乎被沈宜修压碎,他紧紧闭着嘴唇,好像这是他最后的防线了。
沈宜修一手捏着他的下颌,一手抓着他的腰,用力在他唇上冲撞吸吮,见他紧咬牙关,心里更气,低声嘶哑地在陈冉耳边说道:“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让他亲不让我亲?!给我张嘴!”
陈冉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忽然用力一口咬在自己下嘴唇上,血马上渗了出来,钻心的疼,鲜红的血珠流下来,沾在他粉红的唇上和白皙的皮肤上,透出一种绝望妖异的美感。
他跟沈宜修之间,早晚要有一个结果,他这次,一步都不会再退了。
沈宜修眼中像是笼罩了一层黑色的烟雾,他嘴角动了动,动出一个又凉又苦的笑容:“好……”
他好像还要说什么,旁边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孙阳焦急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老板,电话……”
沈宜修烦躁地怒吼道:“不是说了吗!?媒体的让他们一律去找林亦晖!我什么都不回应!”
“是家里的!打了好多次了,刚我接了一个,周老师说如果你不接,他跟沈导马上就过来!”孙阳还在执着地敲门,手机铃声也一声比一声大。
沈宜修深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过去一把把门拉开,拿过手机。
孙阳赶紧朝陈冉看了一眼,见他转过身去,抬手擦了擦嘴,肩膀好像还在微微地颤抖。他刚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沈宜修就在他面前重重摔上了门。
“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很快就能搞定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我的人开车出了点小事故吗。”沈宜修站到窗边,克制着情绪,跟他父母讲电话。“我今晚真的回不去,对,就是和他在一起,你们别说了,烦不烦!”
那边不知道在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沈宜修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道:“那好吧,你们在家等我吧。”
陈冉听到这里,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
沈宜修转身过来,走到他面前,向他伸出手:“把你手机给我。”
陈冉没动,沈宜修不耐烦了,手伸进他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转手使劲一扬手,手机在空中快速划过一道弧线,接着在对面的墙上“砰”一声摔得粉身碎骨。
陈冉的太阳穴随着那声响突突地跳了跳,沈宜修接着说:“我要回一趟家,你今晚就去西山别墅,不准出来,不准联系任何人,等我处理完了事情,过去找你。”
陈冉没做声,反正他也没得选,他看着沈宜修把孙阳叫进来,低低嘱咐了几句,然后带人准备走了,沈宜修走过陈冉身边的时候,陈冉终于又说了一句话:“你……能放过他吗?”
沈宜修转过头来,不明不暗地笑了一下:“你这是什么话?放过谁啊?”
陈冉道:“你怎么惩罚我都行,跟曾陌晨没关系。”
沈宜修道:“真感人。”说完,大步出了门。
……
沈宜修让孙阳送陈冉,还派了一个保镖跟着,陈冉本想在车上跟孙阳打听一下情况,看看网上的消息,这下也只好作罢。倒是孙阳,捡着能问的问了几句。
“到底怎么回事?”孙阳一边开车,一边皱着眉问。
“撞车了。”陈冉刻板地道。
“你怎么不报警?豪车,逃逸,这算没别的,这都算敏感词,够上热搜了。”
“江为追着我,我停车报警,是要给他送正面高清图吗?”陈冉说:“再说,当时曾陌晨在车上,他受伤了,我想赶紧送他去医院。”
“你们怎么回事?一直纠缠不清是要干什么?陈冉,我没觉得你这么拎不清啊,这是害人害己呢。”
陈冉轻轻一笑:“我想交个朋友,就成了害人害己了。好吧,反正这种神逻辑我也习惯了。这么说吧,我叛逆期到了,行了吧?”
孙阳一时哑口无言,说到底这就是一本烂账,没法讲道理,全都说不通。
……
已经是后半夜了,西山别墅却灯火通明,陈冉进去一看,佣人们还在忙,餐桌上还有给他准备的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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