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通长途电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有点生气么?”贝克汉姆觉得自己说“自己生气了”感觉怪怪的,但不说出来堵在心里也是一个问题。
“……不知道……”阿劳捋顺了怀里狗狗的皮毛,贝克汉姆看到这里,也离开沙发坐在了地毯上,“阿劳,你是依旧没有适应,你已经来到曼联这个事实么?”
如果他没有看到还好,可是当曼联进球,当这男孩欢呼,眼中是不可忽略的茫然。甚至如今只要贝克汉姆想到,就仿佛那个眼神又出现在眼前。
“……我以为我会为皇马踢球,”劳·范德雷终于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劳尔、何塞、费尔南多(你猜哪个费尔南多),博斯克教练,统统这么告诉我,‘阿劳,你会成为皇马的门将’……”
贝克汉姆一怔,这个男孩总是微笑着、看似无忧无虑着,他意识到这是他想要敞开心扉的一个机会,“我还以为你答应来,你就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我只是不适应……”当心中最高贵的纯白,变成灼人眼球的深红,那一刻他心里有多苦涩……可这种苦涩不能对别人说。
“当我去到普雷斯顿,我对自己说,‘大卫,你一定要出色,要表现的很出色’,我在第一场比赛就进了一粒任意球,我需要……”贝克汉姆试图用自己的经历说服他,可……
“可你知道你是租借!你知道你表现优秀就可以回到曼联!我,我……”他有些歇斯底里,手紧紧抱住,让米修感觉到疼的叫出声。
“抱歉宝贝……”阿劳反应过来,轻轻拥抱拉布拉多安抚它。
贝克汉姆一顿,他想,如果自己真的是被曼联卖给普雷斯顿,会怎么样?
——
那一夜的两人都心力交瘁,劳·范德雷坐在露台望向窗外,似乎有闪光灯的亮度,害得他又只能走回了寝室。
他拿着手机,晚上11点的时间,终于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雷东多的电话。等待中他又再次犹豫了,或许这样的事情都去麻烦前辈有些不合适,或许阿根廷人也觉得他矫情呢?
还没等他理清思路,手机被接通,阿劳瞬间有了挂断的念头,这念头一闪而过,就听到对面男人那沉稳如常的声音,“阿劳?”
劳·范德雷轻轻答应了,却没有说话。雷东多微微皱眉,“可不要告诉我,你被英国人欺负了来找我哭鼻子。”
男孩听到阿根廷人毫无掩饰对英国人的厌恶,方才的纠结稍微缓解……不和他说还能有谁呢?发誓一生纯白的劳尔古蒂?几乎算是竞争的伊戈尔?顺利让人嫉妒的吉吉?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朋友圈小的可怜。
“费尔南多,我加入曼联了……”他轻轻开口说道,雷东多冲着疑惑的妻子摆摆手,只是听着那个男孩一次又一次重复。
费尔南多,我加入曼彻斯特了。
他语气中的忧愁会让不明所以的人觉得可笑,可是雷东多不觉得。“阿劳,你在离开皇马的那一刻就应该想清楚了你明白么?如果你不能在这个赛季皇马成功,你这辈子就会当卡西利亚斯的替补。就算你成功了,又能怎么样?卡西利亚斯是西班牙人,你不是。”
从称呼就能分辨出亲厚,阿劳咬紧了嘴唇,避免哭出来。是的,这一切他都明白,他来到曼联前就明白弗格森想要让自己接舒梅切尓的班,脱下纯白穿上深红是他早就做好准备的。
可是……“你们所有人都告诉我,我未来在皇马!我、我除了那一场球,所有人都说我是天才……”他的话语无伦次,甚至已经不去考虑是不是傲慢、是不是用词不当。听到男孩就像是耍赖一样的话,一向正直而正经的雷东多没有生气,只是抚上了额头。
如果说多年来的吹捧给了他自傲,一场点球大战毁了他的自信,皇马几乎放弃的做法毁了他的自尊。
他依旧还是有自信在与舒梅切尓的竞争中成功,他依旧自尊心作祟觉得自己的做法甚至不该得到弗格森的怀疑……
“阿劳,你只是不甘心。”
他11岁时为了离开阿姆斯特丹来到马德里,在机场丢掉了他一切的行李也无所谓,在试训中一场少年组的比赛就让他顺利留在了马德里。
他和一线队内青训出身的人都有极佳的关系,尤其是被视为皇马未来的两人。
他让西班牙第一门将为他侧目,让门将中不世出的天才布冯引为知交,他是旗舰队们吹捧的对象,是美凌格们心中的皇马未来。
他在卡斯蒂亚对拉玛西亚的一战中,将巴萨二队零封。全场的皇马球迷都在欢呼,“看清楚,这就是我们的未来。”
他是荷兰欧青赛U19的首发门将,值得一提的是所谓的U19是指预选赛,即U21决赛阶段(跨度两年,按预选赛年龄)。也就是说,哪怕是在足球兴盛、天才辈出的荷兰,他也被视为可接替曾助阿贾克斯夺得欧冠、后转会尤文图斯的范德萨的位置。
这个男孩是这样优秀。毫无疑问他是谦虚的,但不要因此低估他的自信和自尊,甚至可以用自负这样的词汇。那……
雷东多看着伊比利亚半岛的夜色,有月光照射进来,“阿劳,你只是不甘心。”
劳·范德雷一怔,他终于发现自己无从反驳。
是的,他抵触不仅仅是褪去纯白,而是以接近放弃的态度被皇马卖给了曼联。他知道他那时的状态不佳,但他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去理解俱乐部的做法。难道他过去的表现不够优秀么?难道能够凭借一场失利否决他么?
他对自己说“阿劳你不能怪皇马,是你自己的表现不佳”,他一遍遍试图说服自己,却终究没能成功。
“你说的对费尓……我只是不甘心。”英格兰投注的是皎洁的月光,那个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的男孩仰躺在床上,“我只是不甘心就这样被皇马放弃了。”而与此同时,他带着自己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对新队友的体贴显得有恃无恐。
“那就证明给他们看,”雷东多露出一个显而易见的微笑,只可惜对面男孩看不到,“证明给他们,劳·范德雷,他会是世界第一门将。”
当对面终于挂断了电话,雷东多有些出神看着窗外,身后妻子揽住了他的腰肢,“怎么了?”
雷东多噗嗤乐了,什么也没说,倒是转天在贝尔德贝巴斯训练场,进入更衣室时看到耶罗。“嘿费尔南多。”
耶罗正整理球袜,听到回头答应,“早上好费尔南多。”
卡洛斯听到这两个人仿佛总也玩不腻的梗,翻了个白眼,却听到雷东多继续说,“我可能要跟你说声抱歉了,噢不、是你们,罗伯特、费尔南多。”
耶罗疑惑地回头,看着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笑容隐藏着一丝狡黠,“我好像给皇马树了一个敌人。”耶罗歪了歪头,一时不明白为什么雷东多会用这样难得接近调侃的语气说这样的话,“啊……曼彻斯特哪个?”
卡洛斯听到这里插话,“那样说的话,他还学过我的重炮任意球呢。”
“他学任意球干什么?”耶罗虽然对这件事略有耳闻,但是听到卡洛斯再次提起还是觉得稀奇。倒是罗伯特·卡洛斯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可能想破解的方法?”这样说完就赶着去和雷东多握手,“来来来,咱们一起……”
耶罗抬腿踹了卡洛斯屁股一脚,“费尔南多那是抱有厚望,你完完全全就是添乱。”
卡洛斯觉得自己被小看了,“是那小子自己对任意球感兴趣,怎么是我添乱?”他一脸痛苦地捂着屁股,“费尔南多,我知道自己不如费尔南多长得好,但是我真的是巴西长得算好的了。噢费尔南多,你看费尔南多欺负我。”
耶罗和雷东多有可能都没听懂他嘟囔的究竟是什么,却互相斜倚靠大笑看着巴西人耍宝。
正这时劳尔和古蒂走了进来,看着几乎是抱团大笑的耶罗和雷东多,以及正捂着一副被侵犯模样的卡洛斯。
古蒂抽了抽嘴角,不是说雷东多有洁癖么洁癖!东哥!你都快被耶罗副队亲到了,你的矜持呢!?是被罗伯特吃了么,他吃撑了才会那幅消化不良的样子?
“在说阿劳。”耶罗努力忍回笑意,看到古蒂接话,“昨天的那场慈善盾杯?点球大战舒梅切尓扑出了两粒进球,曼联赢了……跟阿劳没什么关系啊。”
几人颇为愕然看向古蒂,“你看了曼联的比赛?”
古蒂撇撇嘴,“你们不是在说他么?说是友谊赛,我还以为弗格森会让阿劳上场呢。”这话算是变相证明自己看了这场球赛。
雷东多看着那个一头金发、甚至有一绺倔强立着呆毛的小金狼,想到了另外一个一定委屈地蜷缩着的哈士奇,轻轻叹气。看到古蒂听说上午劳·范德雷打来了电话,但是是给雷东多,金狼气急败坏拿出手机就给拨了过去,根本顾不上耶罗和劳尔“英格兰还是大半夜”的阻止。
电话接通那刻,古蒂的抱怨还没出口,听到对面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你好,阿劳在睡觉,你找他有事么?
……我家小哈士奇怎么了?
第17章 谈话说开
让我们把视线转回挂掉电话那刻起的曼彻斯特。
劳·范德雷出神地望着手中显示通话终止的手机屏幕,倏地听到了客厅的响声,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出去,看着裸着上身、只着短裤的贝克汉姆一手举着牛奶杯,一手将剩余的牛奶倒给了拉布拉多犬。
他简直是把米修在当一只猫咪养,怪不得这么黏人。
阿劳心中吐槽,却不由得心中一阵放松,双手在胸前交叉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被舰队街称为“最完美身材”的金发男人,他的面容是那样温和轻柔,让劳范德雷赞叹不已。
贝克汉姆拎着空了的牛奶瓶转身时,看着那个明明刚才还可能在房间哭泣的男孩就立在不远处,一句话没忍住就脱口而出,“我擦——”
我屮艸芔?ヾ(?Д)
劳·范德雷也不禁在心中爆了粗口,不愧是瑞恩所说的表面柔情内里狂躁的英格兰男人。
贝克汉姆故作轻松地把空瓶子放在桌子上,正回头想要解释,看着明明前一秒还津津有味喝牛奶的米修已经蹿到了男孩怀里,沾着牛奶的嘴巴将奶渍蹭了男孩一身,那男孩也不在乎地蹲在地上又和撒娇的拉布拉多犬玩耍。
“你怎么出来……?”贝克汉姆正打算转移话题,却看着那男孩幽幽开口,“我什么都没听到,呵呵。”
……你要真想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就直接掀过这一页啊!
贝克汉姆无语地看着两只玩在一起的犬类,听到他半嘲笑询问,“不都说拉布拉多是对人温和不黏人么?怎么你的拉布拉多犬就是对陌生人狂吠还这么喜欢黏人?”
“……它难得看到同类,激动。”贝克汉姆吐槽道,看到哈士奇明显是听懂了,皱了皱鼻子,顿了几秒钟开口,“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你怎么还没睡?”贝克汉姆耸耸肩,示意曼联人都知道他的属性,没什么大不了。一边说着一边蹭到玩闹的两只跟前,坐在地板上问道。
阿劳捋了捋拉布拉多的毛,顺势坐在地上,然后看到米修就这样拱到了他的怀里,本来打算严肃的话题瞬间被他的笑声打断。贝克汉姆拍了一下米修的头以示惩罚,看到米修可怜兮兮地拿头拱来拱去,阿劳一时兴起,抬手拍了贝克汉姆头一下。
贝克汉姆捂着被拍到的脑袋一愣,看到那荷兰小子仿佛一切如常,“嘿大卫,我一点点征服曼联的话,爵爷不会嫌慢吧?”
他平淡的仿佛是讨论“明天的曼彻斯特究竟是会下雨还是会下雨”,可是听到他提及“征服”一词贝克汉姆就被惊到了,看着那男孩灰眸中点缀的光彩和难以忽略的野心与热情……“你够了男孩,你要做的是融入,让它变得更美妙……这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征服老特拉福德。”
劳·范德雷耸耸肩没有反驳,贝克汉姆想着‘或许我该拥抱他’,下一秒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支配地拥抱住了身边的男孩,“虽然有点晚了,不过……欢迎来到曼彻斯特,阿劳。”
曾经的劳·范德雷,那不是真正的他,他用另一种方式在不经意间抗拒这里。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一方面逃避着贝克汉姆所不知的、让他被放弃的过往,另一方面又痛恨着被放弃的自己。
这是一件十分矛盾的事情。他心中的皇家马德里对他来讲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存在,他想守候它却被硬生生灌入红魔的血液。
劳·范德雷原本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他甚至能闻到这男人身上好闻的须后水的味道。
【或许我依旧深爱着皇家马德里,但我发誓——我这辈子,都只会是皇马的球迷,而非球员。】我发誓。
——
第二天,关系恢复如常的两人嬉笑着走入卡灵顿训练营的更衣室。他们算是来的早的,吉格斯和索尔斯克亚依旧黏糊在一起,聊一些只有他们彼此能找到笑点的共同话题。菲尔·内维尔看到结伴走进的两个人,无奈地掏出100英镑递给他哥哥。加里得意洋洋甩着到手的英镑,冲着进来的两个人眨了眨眼,顺道抛了个媚眼过去。
代表曼联颜值巅峰的两个人不约而同齐齐打了个寒颤。
“在打赌?”贝克汉姆打开更衣柜,问着笑容古怪的两兄弟,劳·范德雷的衣柜更接近吉格斯和基恩,于是他走到了另一头。
“昨天看,还以为你俩吵架了。就和菲尔打赌,是不是一晚上就会和好。”加里和菲尔走到贝克汉姆旁边说话,另一头三个人也聊上了。
贝克汉姆瞥了一眼正手舞足蹈比划什么的劳·范德雷,转脸看着满是好奇的队友,“无聊。”
另一头阿劳正听着吉格斯吐槽基恩就第一天来的早,实际上每次训练都是掐点来。阿劳不禁腹诽果然大卫说的对,瑞恩对罗伊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纠结。
正在感慨“不愧是英糙啊这群大老爷们秘密真多”,听到了加里叫他,“阿劳,你会几门语言?”
劳·范德雷觉得这话题转移的好快,不过还是回答,“荷兰语……然后基本上所有荷兰人都会说英语,我在卡斯蒂亚呆了几年,所以也会西班牙语,因为语系接近也差不多会葡萄牙语,不过我有时候听不懂加泰语。然后的话,我会意大利的日常对话和战术用语,不过说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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