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榛看着他，并没有躲开。
“我知道我在你眼里是很疯狂的，谁会记得小时候的一个玩伴呢？”秋哲说，“祁榛……”他第一次开口直接叫祁榛的名字。
“你不会明白自己对我的意义，永远不会明白。”他的眼神很炙热，“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带给我快乐的人，我希望能永远把你留在我身边，不管用什么方式。”
☆、第二十一章
怀旧归怀旧，饭还是要吃的。
祁榛不知道秋哲每次来这里（据他说自己经常回来住几天），都是吃什么的，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也能看得出来很久没人煮过饭了，他正沉思着，因为自己确实有些饿了，秋哲看出来他的小心思似的。
“巷口的饭店，我每次都是打电话叫他们店送过来，你饿了吗？想吃些什么？”他说着，拿出了手机准备打电话。
“唔。”祁榛随便答应着，“这么与时俱进，都能送餐了？”
秋哲摇摇头，“不是的，只是我很懒，又是在这里长大，久而久之，跟店主熟了，每次一个人回来，他们都会帮我送过来，算是例外吧。”
祁榛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干脆什么都没有说。
“我点你常吃的那些菜好吗？”秋哲问。
祁榛点点头，没有提其他的要求。
都是很老的房子了，却能看出来被照顾得很好，祁榛冷静下来以后，再面对秋哲，心里有了些复杂的变化，他越来越摸不准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想要什么。
是喜欢他吗？还是只是因为小时候自己对他的好让他放不下？或者只是朋友之间的感情，却多了那么一些占有欲？
半个小时以后，就有人把饭送过来了，是那家饭店老板的小女儿于佳，看起来十来岁的样子，看着祁榛眼睛骨碌碌的转。
“哥哥这次回来又带了个哥哥？好漂亮的哥哥啊。”祁榛想纠正她形容男生应该用帅这类的词，还没说话，秋哲对她笑了笑，“嗯，哥哥带着漂亮哥哥在这里住两天。”
带着？祁榛心说我才不需要人带呢，不过他们两个“哥哥哥哥”的，都快把他绕晕了。
“那我能过来写作业吗？”小女孩语气中带了点儿撒娇的意思。
“你爸爸妈妈不会同意的，再说我和漂亮哥哥还有事情做，没空跟你玩儿。”秋哲直接拒绝了。
小女孩瞬间有些丧气，转向投靠祁榛，“漂亮哥哥，我想跟你玩儿。”
祁榛心一软，刚想答应，秋哲抢过话语权，“赶紧回去写作业，一会儿你爸妈要到我这里要人了。”说完小姑娘见主人脸色不善，委屈地迈着小步子不情不愿的走了。
饭菜不错，秋哲很有眼光，祁榛一顿饭吃得很舒心，当然不仅是因为饭菜，还因为他们所待的地方。
吃完饭，两个人搬了藤椅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周围阵阵虫鸣，微风吹拂，这会儿还不是很热，祁榛躺在藤椅上，几个月的疲惫在此刻终于能卸下来了。
“如果你喜欢这里，以后我们可以常回来。”秋哲说。
祁榛看了他一眼，“你买房子花了多少钱？我想买回来。”
秋哲伸出食指对着他摆了摆，显得有些不符合他本性的幼稚，“我可以送给你。”
祁榛摇摇头，“我的目标就是不食嗟来之食。”说完想了下，“虽然现在可能已经食了……”
秋哲看起来没生气，还被他逗笑了。
说到这件事，祁榛觉得也不能一直一味的逃避，“《奈何曲》的角色，是你故意帮我争取的吧？”
“嗯。”秋哲并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承认了。
“你换走女主角也是因为我？”
“嗯。”秋哲停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可以这么说。”
祁榛听到后开始是自厌，后来好了一些，“除了我还因为什么？”
“她的演技很差，不适合这部戏。”秋哲直言不讳，“如果一整部戏都是她来演，这部戏口碑如果砸了，百分之八十的原因都会是因为她。”
祁榛知道白馨云演技不好，实际上她演技不好全剧组谁不知道，但是秋哲说得这么直接，让他有些惊讶。
“我以为……”
“你以为我是因为你和她的绯闻，才故意换掉她的？”秋哲直接说出了他的想法。
祁榛脸上有些挂不住，没回答。
“没错啊。”秋哲说，“这算□□吧，你是主要原因，谁让天嘉利用你帮她炒热度，当初她带资进组，我没阻止，不代表他能拿你当枪子儿使，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但凡白馨云有能留下来的实力，刘导林导就不会同意我换了她。”他自嘲的笑笑，“我哪儿有那么大的权力。”
他说得这么直白，祁榛心里反而轻松了不少。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空气中的陌生感消散了不少。
“诶，你真的看过我演的戏吗？”祁榛想起那天他和导演正式见面，秋哲说他选择自己也是因为看了他以前演过的戏，现在想起来，会不会秋哲在认出他以后，就直接内定他当男主角了。
“看过。”秋哲闭上了眼睛，“见到你以后，你以前演过的每个角色，我都看过。”
祁榛记得秋哲平时好像不太看电影或者电视剧什么的，“你也是不容易。”
他几乎没演过什么重要的主角，但是他参与的戏都很长，如果秋哲真的看过，怕是要浪费不少时间。
“还行吧。”秋哲似乎有些困了，“我找人把你的部分全部剪出来了，只看了你，没用多长时间。”
“……”
两个人最后真的挤在祁榛以前睡的床上，秋哲睡得异常安稳，因为很安稳，所以也很老实，看着秋哲熟睡的面容，祁榛心里微微起了些波澜，却不知道那些波澜都代表了什么。
两个人在老房子里待了三天，高黎打电话来催，祁榛才打算回去，出门的时候还忍不住往回看了看。
“你不用不舍得走，我们有机会就一起回来，反正又不远。”秋哲劝他。
“嗯。”祁榛又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咬了咬牙走了。
这片房子很老，城市规划还没规划到这儿，但是年轻人基本都不想留在这里，想去大城市打拼，所以几乎算是祁榛和秋哲心里的一片净土。
如果有机会，祁榛真的很想多住在这里一段时间，可惜，还要回去解决另一个方面的生存问题。
回去第一件要面对的事情就是签约，高黎催他催的那么急，就是公司一直在催高黎，让祁榛和公司续约，领导因为现在祁榛的小出名，说了很多好话，高黎拿不准注意，他原本是百分之百打算和林氏娱乐签约，但是现在鉴于祁榛和秋哲不明不白的关系，呸，纠缠，他不晓得还要不要继续跟林氏娱乐签约，需要祁榛赶快回来好好商量一下，但是在得知祁榛一直和秋哲在一起以后，高黎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迷茫过。
高黎拿出上次和林氏娱乐起草的合同草稿给祁榛看，“里面我仔细看过了，都是对你有利的条款，我还专门找了人看，也都说没问题，而且，比一般明星签约约束少，福利多。”
祁榛拿起来翻了翻，有些漫不经心，“你看了就行，到时候我光签字就行了。”
“你确定要和林氏娱乐签约吗？”高黎不确定地问。
“什么意思？”祁榛抬头看他。
“听说林氏娱乐和秋哲关系不错，甚至有传言，秋哲个人跟林氏签过一个合同，所以，秋哲其实是算林氏的人，现在，他又想让你和林氏签约，目的会不会太明显了啊？你不介意吗？”
祁榛想了想，笑了笑，“你觉得林氏的合同，和我们现在续约的合同相比，哪个更好？”
“对你来说的话，当然是林氏更好。”高黎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就行了。”明明是一件那么重要的事，祁榛却显得不是很在意。
“你觉得哪个后果好，就选择哪个就好了，其他的人和事情，不需要考虑太多。”祁榛说。
“那秋哲……”高黎有些拿不准。
“其他的我不敢肯定，但是他肯定不会害我，这个不用担心。”祁榛说。
高黎瞅了瞅他，明明杀青宴的时候祁榛对秋哲还唯恐避之不及，现在怎么能做到这么淡然了呢？该说果然是长大了吗？考虑事情也成熟了许多，还知道为了自己前途着想了。
“行。”既然祁榛不介意林氏娱乐和秋哲的关系，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我尽快和林氏联系，安排签约，还要和上层说清楚，不再续约的事情，你后面配合我就好了。”
“嗯。”祁榛对这些事情不是很了解，交给高黎全权负责，他更乐意。
“还有，榛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高黎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
“秋哲之前跟我提起过，如果你同意跟林氏签约，或者不是林氏，是另外任何一个公司也好，只要不是和现公司续约，绝对会有人在网上用这件事黑你，说你红了就打算往外跳，白眼狼啊什么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祁榛明白，点了点头，他倒不是很在意别人说什么。
“到时候林氏肯定会帮你解决，但是舆论一旦出现，以后就不能避免被提起，你可能会被人骂好久。”高黎也深谙其道，如果最近没什么八卦的新闻，祁榛说不定会因为这个被大聊一番。
“别担心。”祁榛说，“我有打算红的觉悟。”
高黎不知道祁榛这两天去了哪里，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第二十二章
祁榛因为《奈何曲》的宣传机会，上了三次娱乐节目，刘导的名声在外，加上之前的《狐仙传》反响过于热烈，作为这次主要演员的祁榛，说话的机会就多了些。
其实祁榛不喜欢参加娱乐节目，他觉得自己本人有些无趣，不懂得活泛，娱乐节目是很吸粉没有错，但是也是把一个演员的平时状态展现在观众眼前，就不能只看到演出的自己吗……祁榛有些无奈。
可是某些演员就能随时变换自己的各种样子，演戏时候角色的样子，上节目时候活泼懂得搞气氛的样子，私下里和高层接触恭敬的样子，以及，自己的真实样子。
祁榛就只有一个真实的他自己，不会那些圆滑世故，说不来什么场面话，参与电视剧的宣传上各种节目，面对各种问题，总觉得表现的有些尴尬，可是是流程，没办法不走。
高黎说了，他需要这种方式被观众看到，而不是仅仅局限于剧里的形象。
宣传白馨云都没有参加，祁榛刻意的看过宣传期和剧组一起跑的演员名单，没有白馨云，甚至于有个节目秋哲还上台说了两句话，都没有白馨云。
眼尖的媒体肯定能看出点儿什么，或者，祁榛猜测，大家都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却又心照不宣的粉饰太平。
某次录制一个节目，中间有个环节是答主持人问，也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出镜率还是为了节目的收视率，其中一个女主持人直接问了祁榛说“我们大家都很想知道一个问题啊，听说你和编剧老师秋哲是很好的朋友啊，这次有传闻说你当男主角就是因为秋哲鼎力推荐，是这样吗？”
祁榛瞥了一眼，看到编导在台下脸色都有点儿变了，彩排的时候并没有这个问题，也只是问问，演戏的时候觉得哪一场最辛苦啊之类的小问题，高黎在一边一个劲儿给祁榛做手势。
“这个角色确实是秋哲向刘导推荐了我，我很感谢他，他算是我的贵人吧，要不然现在也不会这样出现在大家面前，不过我和秋哲是在接了这部戏以后变成很好的朋友的，看到他那么厉害，写的戏都很棒，我简直自愧不如。”
祁榛的话进退得当，一方面承认了确实是秋哲推荐他演了主角，一方面又说因为这部戏才变成了很好的朋友，就不存在什么走后门之类的事。
旁边一个男主持人赶快接过话头想化解尴尬，“那你觉得《狐仙传》珠玉在前，这次的《奈何曲》口碑可以超过《狐仙传》吗？”
祁榛笑了笑，“两部戏各有各的特色，风格也不太一样，作为演员来说，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最重要，其他的事情就交给观众好了，不过我当然希望《奈何曲》能跟《狐仙传》一样被大家喜欢。”
高黎在台下松了口气，默默地记住了刚才问问题的女主持人的名字。
“吓死我了！”高黎坐在驾驶位置上目视前方，祁榛坐在副驾驶偏头看他，“因为那个问题？”
“对啊！”高黎说起来还有点儿心有余悸，“我查了一下，那个女主持人身份没什么可疑的，按道理来说不应该针对你才对。”
“是新人吧？”祁榛没多想，“可能只是为了自己的出镜率，想问个爆炸性的问题，博一下眼球。”
“彩排的时候看着还好好的呢。”高黎不是很放心，“总觉得有阴谋。”
“你最近阴谋论看得多了。”祁榛笑他。
“你可别不当回事儿。”高黎瞪了他一眼，“你现在正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多少人盯着你呢，有些人是想借你蹭热度，而有些人呢，自己上不去就想把你也拉下来，这些事情，你就算没看见苗头也要有心理准备。”
“唔。”祁榛拿出手机，看到两条短信，来自秋哲。
“节目录制顺利吗？”
“今天有什么想吃的吗？”
祁榛很快回过去。
“顺利。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又把手机收起来。
“我走的时候跟那个节目编导打过招呼了，让他们把那段儿掐掉，只留下你回答的第二个问题和后面说的话就行。”高黎说。
“嗯。”祁榛活动了一下脖子，“其实你可以让他把我的部分全部剪掉，我总感觉自己上节目怪怪的。”
高黎咧了咧嘴，“你还是更习惯演戏吧？这种场面你不是应付不来，你是根本不想应付，我明白。”
祁榛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惫，“我看你也拿了些剧本回来，就没有什么好的吗？”
“就那样吧。”高黎也不遮掩，“故事看着都大同小异，你演着也没什么意思，而且，主要是你现在要先跟林氏签约了才能接新戏，不然手续就乱了。”
祁榛这才记起来还有签约的事儿，这几天上节目整个人都是懵的，“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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