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馨云的助理赶紧凑上去递衣服，祁榛朝着高黎走去。
“棒呆了！”高黎迎上来，笑得像朵向阳花。
祁榛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声音可以放小，“都是些不需要什么情绪的戏，这哪儿能看出来什么好不好的。”
高黎瞅了一眼白馨云那边，声音也放小了一些，“话不是那么多，不还是有人一条都过不了么。”
祁榛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别乱说话。
“师兄演得很好。”秋哲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嘴边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别人说什么都无所谓。”祁榛说，“你都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了。”
祁榛把身边两个人拉近，“说实话，紧张死了。”
高黎哈哈大笑。
三个人聊得其乐融融，白馨云那边却是阴雨不断。
“那个祁榛，究竟从哪儿冒出来的？！”她小声愤怒地问助理。
助理知道这位大小姐今天人丢大了，也有些战战兢兢，“说是试镜的时候，编剧选上的。”
“编剧？秋哲？”白馨云冷笑一声，“一个编剧有也权利选演员了？呵，我看他们两个关系就不正当。”
助理赶紧看了看周围，不知道有没有人听到白馨云的话，“馨姐，别这么说，好像是编剧推荐了一下，定还是导演定的。”
“哼！”白馨云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站在谁那边？”
助理被梗得没话说，她知道白馨云的怒气来自哪里。
白馨云很高傲，又是天嘉力捧的艺人，圈子里不太注重人际关系，看谁不顺眼就甩脸，网络上黑点很多，但还是有很多人说她“真性情”，人又漂亮，所以粉丝不少。
平时拍戏，跟她同剧组搭戏的演员，程度都半斤八两，一条NG十几二十遍是常事，但是导演要求也不高，很多电视剧只要求了颜值，反正播出的时候平台好就行了，肯定人气高，制作方不担心。
这次的《奈何曲》，是因为打着《狐仙传》原班制作班底的噱头拍的，《狐仙传》各方面口碑都不错，所以公司觉得是个好机会，想办法做了投资商，让白馨云进了组。
谁知道，跟她搭戏的演员突然来了个这么专业的，白馨云根本没办法进入状态，闲言碎语就更多了。
小助理没忍住一阵头疼，可想而知以后的日子多痛苦了，偏偏她照顾的这位大小姐，又这么不好对付，她简直，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太无地自容了，如果不是因为签了长期工作协议，她辞职的心都有了。
“馨姐，消消气，消消气。”助理看了看不远处的人，“那边有探班的粉丝，被拍到了不太好……”
被白馨云狠狠地瞪了一眼，但白馨云确实没再说什么。
重新开拍以后，白馨云自己也在努力调整状态，祁榛一开机就能进入人物，拍起来倒是顺了不少，导演的精神渐渐地也没有那么紧绷了，他还专门放低了要求，以白馨云最高水准为水平线，到了水平线，就马上开始准备下一条。
白馨云没之前那么紧张，过得越来越多，也放下了心，反而能更好地发挥了，祁榛一直没什么变化，保持在整条水平线之上。
整整一天，拍完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秦悦惊喜的发现，他们竟然完成了第一天时间表上的所有镜头。
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因为祁榛单人的戏过得很快，即使白馨云拖了后腿，也只是让时间持平了而已，也就是说，祁榛省下来的时间，全让给白馨云去浪费了。
秦悦有些愤愤不平，但是白馨云背后的势力是整个天嘉，她一个小小的工作人员，什么都做不了。
但是想想祁榛原本省下来的时间，大家都能休息，却因为一个没有实力的女演员浪费了，就心有不甘。
话说回来，编剧还真是有眼光啊。
当时她虽然对祁榛印象不错，但当编剧提出让祁榛担任男主角的时候，秦悦是想投反对票的，如果有投票环节的话，最后的真相是，编剧居然动动嘴皮就把导演说服了，导演那天说自己以前看过祁榛的作品，事后秦悦还多最问过，刘元峰一脸的高深莫测，“我确实看过，所以才答应秋哲让他试试。”
经过今天一整天的拍摄，秦悦觉得自家师兄简直棒棒哒！
一直在打白馨云那个小婊砸的脸。
祁榛倒是一直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跟大家道别后一路跟着秋哲回房间，然后就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秋哲也不打扰他，让高黎帮忙买些吃的回来，高黎爽快地答应了。
“你不用担心他。”高黎说，“榛子一演戏就这样儿，以前也是，拍了第一条就开始‘灵魂转换’模式了。”
“灵魂转换？”秋哲不是很明白。
高黎嘿嘿笑了两声，“就是他只活在戏里了，变成了戏里的那个人物，一直到那部戏结束，或者他的那个角色杀青，缓好长时间才能缓过来，生活里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满心等着第二天复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第十一章
他们住的地方，东西并不好吃，秋哲之前就发现了，祁榛看起来什么都不太在意，但其实对吃的方面，还是有自己一定的要求的，只是不说而已，所以秋哲才让高黎出去买。
高黎动作很快，也不打扰他们，送完吃的就走了。
他很清楚祁榛拍戏期间的状态，谁跟他说话都没什么实质性的情感交流，现在刚好有人陪着，高黎自然乐见其成，于是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吃自己的那份宵夜。
祁榛没什么表情的吃完了宵夜，继续坐在沙发上发呆，秋哲收拾完残局也不恼，自顾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十二点多的时候，秋哲催促着自家师兄去洗澡，祁榛洗完澡，秋哲又催促着他睡觉，等祁榛乖乖躺在床上，秋哲自己才起身去了浴室。
等他出来，祁榛还是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好像根本没动过。
“师兄……”秋哲擦了擦头发，把毛巾放在一边，钻进被子里，“……该睡觉了。”
祁榛转过头来看他，眸子漆黑发亮，声音也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你跟我说实话，我今天演得怎么样？”
秋哲笑了，“很好。”说完立刻重复了一遍，“真的很好。”借此表现自己的诚意。
祁榛轻轻松了口气，“我感觉自己一直是绷着的，很僵硬，以前都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他轻轻皱起眉毛。
秋哲情不自禁伸出手帮他抚平，祁榛太过沉浸于在自己的世界里，竟然没感觉到有丝毫不妥。
“我觉得你进入到角色里了。”秋哲说，“大家都是这么觉得的，师兄你很棒，很专业。”
祁榛叹了口气，“但是我自己真的紧张的要死。”
秋哲静静地看着他。
“场外的那些粉丝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关于白馨云的，特别刺耳。”祁榛一整天的疲惫此刻总算卸下来了，在这一刻，是真的在把自己的苦恼说给旁边的人听，“但是我也没资格为她说话，我甚至觉得，还好有她在，不然，被嘲笑的就该是我了。”
祁榛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我这个人是不是太糟糕了？”
虽然祁榛此刻看起来又苦恼又惆怅，但是在秋哲看来，只有可爱能形容他。
秋哲试探性的，把手横过祁榛的肚子，很温暖也很柔软，祁榛依旧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秋哲心满意足，“师兄你是太担心了，虽然外面的人都说你是我选的，和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但是，有些事情自己清楚就够了，真的不用在意别人怎么想怎么说，师兄你，演戏是专业的，你记得这点就对了，而且，这次的人物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你更不用害怕了，你只是自己给自己施加压力罢了。”
祁榛看了他一眼，秋哲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似乎被放大了很多倍，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不知道祁榛有没有听到。
祁榛眨了眨眼睛，秋哲也跟着眨了眨眼睛，呼吸被刻意的放得很慢。
“大概吧。”良久，祁榛移开了目光，“我可能是因为这次的机会太过难得，主要也怕让你失望。”
秋哲心里的某个地方像被小猫挠了一下，又痒又疼，他想摸摸祁榛的脸，但又怕吓跑他，最后，也只是微微一笑。
“师兄你这样，就很好，我永远不会失望的。”
从过去，到现在，都不会。
第二天起床没多久，他们房间的门被敲得震天响，祁榛去开的门，看见站在门外拿着手机的高黎。
“怎么了？”祁榛迷迷糊糊的问，前一天晚上他因为担心演不好角色，竟然还失眠了，所以基本没睡好。
想到高黎前几天的状态，还一直说他心大，不知道了解到他现在的心情，高黎会有什么反应。
想起来，他一直在钻研剧本和人物，就是不自信的缘故吧，只不过，一直隐藏到开机了才彻底爆发。
“榛子！我来报告一个好消息！”高黎看起来心情很好，还想手舞足蹈的意思，执意挤进了他们的房间，秋哲刚刚洗完澡，走出浴室，“什么好消息？”
高黎看着两个人笑嘻嘻的，拿出手机晃了晃，“当当！看这儿！”
秋哲不明所以地接过手机，看到手机上的页面就明白了。
手机上是条微博，已经被转发了五千多条。
“我在《奈何曲》的拍摄现场哟~[爱心][爱心][爱心]这个男演员是谁米娜桑知道嘛？求告知！好帅！[爱你][爱心]”
下面是几张明显被放大了的祁榛的照片。
“路透照。”秋哲顺手点开了评论区，基本都是说“好帅，好暖，真少年啊”之类的言论。
有一条被顶成了热门评论。
“我造！我造！举手！看这里！（敲黑板）是他→_→@祁榛异宝 ”
秋哲笑了，“师兄你微博名字还真有意思。”
“我微博？”祁榛凑过来看，也看到了微博的内容，和评论区，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登陆了微博，然后……卡了，瞬间闪退。
“我擦。”祁榛没忍住吐槽了一下。
高黎擦了擦眼屎，他起床还没洗脸就往过来奔，但是此刻笑意都快溢出来了，“是涨粉涨得太快，所以卡了吧。”
“可能吧。”祁榛把自己手机扔在床上，直接拿过秋哲手里高黎的手机看评论，大部分人都在评论他的外貌，说很惊艳啊，难道是男主角吗之类的话，有几个热门评论还提到了他以前演过的一些口碑比较好的小角色，然后勾起了很多人的回忆，大家才想起来这个演员其实并不陌生，人们在很多戏里都看到过他。
祁榛本来心理压力就大，这样一来，就更……
秋哲看出来了，把手机拿过来，“去洗漱吧，然后先吃早饭，今天还有戏要拍呢。”
祁榛点点头，揉揉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随即走向浴室。
“榛子这是怎么了？”高黎发现祁榛看到这一切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兴奋，很奇怪，正常人不都会觉得兴奋的吗？
“压力太大了。”秋哲笑笑，低头继续看评论，“这照片拍得还不错。”
高黎收了心，坐在秋哲身边，“是吧？我也觉得不错，主要榛子底子好，今天一大早公司就给我打电话，说了这件事，说媒体电话都打到他们那儿去了，问祁榛是不是饰演《奈何曲》男一号啊？祁榛什么时候签约的你们公司啊？祁榛这个演员你们打算怎么培养啊？公司决定趁着这个时候的热度，赶快炒一炒。”
秋哲又翻了几个评论，觉得没什么新奇的了，就把手机还给了高黎。
“师兄的合约快到期了吧？”他突然问。
“嗯。”高黎觉得秋哲是祁榛的朋友，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直接说了，“这部戏杀青基本就到期了。”
“师兄他……”秋哲向浴室的方向看了看，“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吧。”高黎说，“反正我没听他说过，他好像就想着先把这部戏拍好就行，以后的事情应该也没想过。”
“你们现在的公司，承诺给你们的待遇提高多少？”秋哲问得很诚实。
高黎看他的眼神变了变，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进行这个话题，如果说刚开始他能理解为朋友之间随便问问，现在这个问题，就有点儿涉及隐私了。
“干嘛……突然问这个啊？”高黎扯着嘴角笑了笑。
秋哲眼睛盯着他，语气非常冷静，“我不跟你拐弯抹角，不管你们现在的公司承诺给你和师兄多少，我给你们介绍一个公司，你们跟他们签约，待遇可以提高为现在的十倍。”
高黎愣住了，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我没有开玩笑。”秋哲说，“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来，我不开玩笑，你们现在的公司，名气不够，师兄这部戏结束以后知名度能上升到什么程度，你很清楚，我介绍给你们的那个公司，长期和我合作，待遇很不错，如果师兄只是选择和现在的公司续约，他的年纪放在那里，凭借一部电视剧的热度，红不了多久就会被新人挤下去，你们现在的公司会不会放弃他？”
高黎陷入了沉思。
“可是如果有长期合作的人，有愿意捧他的公司，师兄的实力不弱，他能一直走下去，这我很确定。”秋哲把利弊统统摆在台面上，让高黎自己斟酌。
“你是在为哪个公司当说客吗？”高黎说。
“当然不是。”秋哲的表情很坦荡，“我只是很珍惜师兄的才华，他不演几部好戏，很快就会被人们淡忘的，但他的才华真的不能就这样白白浪费掉。”
高黎沉默了一会儿，“可是续约不续约的，我又不能劝他，他也不会听我的啊。”高黎承认，他动心了，虽然现在的公司承诺了只要他劝说祁榛续约，他们的待遇会大幅提高，但是绝对没有到十倍那么多，而且，秋哲说的有道理，祁榛在公司原本就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配角，现在，因为演了这部戏被人脸熟，后面一大批新人上来，祁榛没有好的资源，很快就被淹没，到那时候，他知道，公司是不会管的。
“你放心。”秋哲循循善诱，“你和我都了解师兄，他一心只在演戏上，只要你稍稍劝上几句，我相信，他就会听你的。”
因为《奈何曲》选角的时候就备受关注，这条微博，有人说祁榛饰演的是男主角以后，某些媒体立刻发了通稿，得到了公司的确切回应以后，又发了一次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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