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书放开韩梓越，微微侧头帮他把衣领整理好。
段南书的眼睫毛低垂下来，薄唇噙着一丝笑意。他脸部轮廓分明，五官深刻而漂亮，肤色更是赛雪欺霜。段南书身上有种自然而然的气质，这种气质恬静清新，还带着淡淡的诗意。
“你怎么就跑去当黑社会了呢？”韩梓越看段南书看得呆了，脑子没反应过来话已经出口了，伴随着韩梓越这句话的还有他的手，他居然伸手捏了捏段南书的腮。
话出口了，没得改，手已经动了，动作无法回放。
等韩梓越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他立刻收回自己的手。
段南书轻轻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的意味，他从来不允许韩梓越做过界的事。
段南书很懂韩梓越，韩梓越这小子给他三分颜色他便能在段南书面前开起染坊，注意，是只在段南书面前开染坊，他根本就是有意跟段南书对着干。
“我觉得宋写意不会那么笨在游轮上放炸弹。那样逃生几率比较低。”韩梓越抽了个话题，缓解刚才的尴尬。
“嗯。是不会。你搜查过不都没发现吗？”段南书将韩梓越推倒在沙发上，在他侧颈吮吻。
“宾客进场的时候都被安全探测仪探测过。宋写意也不可能带枪进来。这里是海上，附近也没有可以给狙击手隐藏的地方。”
“嗯。然后呢？”段南书抽空说了一句话。
“我们不是只负责证明凌凉就是宋写意吗？”韩梓越想要推开段南书，因为这变态咬得他很痛，但他终究没动手。
段南书没有回答韩梓越的话，他拉着韩梓越坐起来，目光落在韩梓越侧颈那块近紫色的吻痕上。
吻痕印在靠近衣领的位置，一半没入衣领。
韩梓越肌肤细腻白皙，吻痕非常显眼。
段南书拍拍韩梓越的脸：“走，你现在可以去拍卖现场了。”
“……”
☆、第二十九章：凌凉离火
冷风夹带着腥气迎面扑来，海面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是梁川手上的电筒。
一辆大货车往码头方向驶过来，车头光亮的大灯直直射进楚遥的眼睛，楚遥伸手挡住。
货车停稳后，李燃从车上跳下来，向梁川跟楚遥打了个招呼。
“怎么是你？B仔呢？”梁川疑惑，这批货应该是由B仔领过来的，突然就变了李燃。
“梁哥，B仔昨天晚上跟D区的一些街边小混混斗殴了，被捅了几刀，现在还在医院。”李燃一边解释，一边向手下打手势，示意手下将货物搬往停泊在岸边的货船上。
“辰哥怎么说？”梁川的声音幽幽的。
“出事的第一时间就通知辰哥了，辰哥只吩咐让我代替B仔把货送到码头。”李燃向梁川解释。梁川平时虽然大大咧咧，整天喊打喊杀一副流氓痞子样。但每当做这种事关重大的事的时候，他总会仔细再仔细，不容许出一丝差错。
“B仔情况如何？”
“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现在还躺在ICU。幸好我们的人及时到了冲上去把他救下来，不然早去见阎王了。”
“好了，回去吧。”梁川拍拍李燃的肩膀。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手下已经把货全部转移到船上。
梁川身手敏捷地跳上船，楚遥紧紧跟在他身后。
货船驶离码头的时候，梁川看着李燃离开的方向，眉头深深皱起。
“怎么了？”注意到梁川的表情，楚遥发问。
“B仔要是受伤不能带货，辰哥一定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我。而不会等到现在，由李燃告诉我。”
“李燃有诈？”
“这些年，警方派过来的卧底，不少。”梁川明亮的眼睛看向楚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遥竟觉他目光深沉。
“听鬼诺说，被分尸流入大海的已经有好几个。”楚遥耸耸肩，一派轻松。
“李燃，可能有问题。走，去货舱。”梁川像是想起什么，立刻往货舱跑过去。
当两人跑到货舱门前的时候，驾驶舱出事了。
梁川按着通讯器，问驾驶员发生何事，驾驶员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来：“方向盘坏了！无法控制！”
“那会怎样？”
“船会一直按照这个速度在海面上打转，进退两难。”驾驶员急躁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出。
楚遥将目光投向船舱外——海面一片漆黑，三艘船围成三角形，正在向货轮靠近。
楚遥平静地看向梁川：“我们被包围了，三艘警船。”
梁川将拳头狠狠砸向货舱的门，铁门被砸出凹痕：“李燃那□□养的！这次是想我们来个人赃并获！”
楚遥回到客舱，从里面找出货船配备的重型军火。
“开火的话，我们没胜算。”梁川站在楚遥身后，眉头紧皱：“我们只有三个人，对方有三艘船。”
“打电话给尹星辰。”楚遥一边给军火上子弹，一边在脑中急速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做。楚遥不知道李燃是不是警方安排的卧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计划被这一插曲打乱了。
梁川掏出手机的时候，一条信息正好发送到，手机屏幕显示着：You got a message.
梁川点开信息：淡定，不会有事发生——辰哥
梁川将手机递给楚遥，示意他看信息。
“把枪给我。”
梁川从牛仔裤后袋掏出一把□□，楚遥拿过，连带着自己的手上那把机枪，一起投进大海。
梁川把剩余的弹药，枪支全部扔进大海。
“辰哥说没事，那就不会有事。”扔完枪，梁川坐下，淡定地等那三艘警船靠近。
他们必须把枪扔进大海，不然即使高纯度的□□没有被搜出来，他们也会因为非法持有枪械被定罪。
十分钟后，十多个海警跳上货船，动作统一迅捷。
海警队长对客舱内的两人说：“里面的人，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
梁川一脸坦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举起作投降状，大声向埋伏在门外的海警喊道：“先生们，不知有何贵干？”
几个海警探进舱内，发现楚遥和梁川皆是举手投降状。
楚遥淡淡一笑，礼貌地问海警：“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海警队长一愣，看向楚遥的眼神带着一丝吃惊。
“队长！已经搜寻过了！在货舱装放茶具的礼盒里发现了这个。”一名队员跑着上前，将一包白色粉末递给海警队长。
梁川的眼皮一跳。
海警队长接过那包粉末，拿起来仔细看了一下：“是，纯碱？”
“是，分析过了，是纯碱。”队员低下头，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不甘。
“所以，队长，究竟是发生何事呢？”梁川毫不掩饰自己话里的得意。
楚遥则是看着海警队长，眼神里尽是无辜。
“没事，打扰了，两位。”队长吩咐撤队，却在即将踏出客舱的时候，转过身来，看着楚遥清俊的脸。
“还有事吗？”楚遥与队长隔着三米对视，表情平淡如水。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队长的话一出口，梁川的目光立刻移到楚遥身上。
“我也没想到，作为一个海警队长，你竟然会这么，弱。”
队长转身，离开。
“你们以前认识？”梁川漫不经心地问楚遥。
“我以前当街边小混混的时候，把他引进巷子里，暴打了一顿。”
“为什么？”
“看他不爽。”
“……”
“下面是此次拍卖的压轴珍品——离火。”
礼仪小姐上前，掀开玻璃柜上的红布，一串淡黄色的不规则手链，安静地躺在锦帛上。
看到离火的那一瞬间，席天握紧了拳头，手带着微微的颤抖，他微妙的表情变化被宋写意收入眼中。
“离火是由天然琥珀雕琢而成的手链，价值不菲。组成离火的琥珀，各不相同。血珀，花珀，虫珀……相信各位……起拍价，五千万。”主持用优美的声音解说着。
十分钟后，当离火的拍卖价被抬到过亿的时候，没有人再敢竞价。
席天这时才抬手想要竞价，当他把竞价牌抬到一半的时候，宋写意把他的手压了下来。
“两亿。”宋写意举牌。
一时间，拍卖大厅鸦雀无声，没有人想到这串手链会被抬到如此高的价格，价格堪比国外大师的名画。
“两亿，第一次。”主持脸上甜美的笑容始终没有变过。
“两亿，第二次。”主持拿起木锤，准备敲下。
“五亿。”鬼诺举牌“我以私人名义，拍下离火。”
席天看向二楼——鬼诺所在的包厢，席天的视线正好与尹星辰的视线交汇，席天的眼里划过众多复杂的情绪，而尹星辰眼里，只有淡淡的，淡淡的，一抹哀伤。
宋写意抬头，目光落在尹星辰身上，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带着浓稠的化不开的仇恨，但那只是一瞬间。等到席天回头看宋写意的时候，宋写意依然是那副浅笑的表情。
“六亿。”韩梓越举牌。
宋写意继续举牌，韩梓越直接将价格抬到十亿。
席天有点惊讶于宋写意的财力，毕竟，这是一笔天文数字，就连他，也没有办法在一时间调用那么多的资金。
宋写意没有再竞价，他带着可惜的表情看向席天，那一瞬间，席天的脑门一痛，记忆里凌凉与宋写意的表情重叠起来。
最终，离火以十亿的成交价让韩梓越拍下。
☆、第三十章：残酷
梁川呼叫相关人员过来维修船只，吩咐驾驶员留在货船上，然后他和楚遥坐救生艇离开。
楚遥控制救生艇，梁川坐在楚遥隔壁，抬头看着天上寂寥凄清的冷月。
“楚遥。”
“嗯？”
“听说，当年你想拜入李燃门下跟他混。李燃不收你，你才跑去赌场找我。”
楚遥没有回话，他的目光平静如深潭。
“鬼诺当年也曾是卧底。”梁川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很快就被海风吹散。
楚遥仍然没有回话，他静静地听梁川说。
“鬼诺接受过很好的教育，高中的时候在A区最好的学校念书。后来以优异的成绩上了警校，书还没念完，就被宋熙正带出来当了卧底。那个时候，辰哥刚上位不久，他很快就发现了鬼诺是卧底。但是，那个时候辰哥正需要用人，而鬼诺又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辰哥便没有杀他。”
楚遥明白梁川要说什么，当年鬼诺被留下一条命，不是因为尹星辰不够狠辣，而是他根基未稳，正是要收买人心的时候。而现在，尹星辰根基已稳，他极有可能会对李燃痛下杀手。
“我没有想过李燃会是卧底。”
“我也没有。”楚遥的眼底激起一丝波澜。
就这样，楚遥驾着救生艇，回到了原来的码头。
季子渊靠在码头边的铁皮仓库上，神情慵懒，看到楚遥的那一刻，他尴尬地笑了笑。
“辰哥让我来接你们。”
“去哪里？”楚遥问了句。
季子渊没想到楚遥会和自己说话，愣了一下才回答，D区。
尹星辰生日那天，季子渊在楚遥的杯子里下了点催/情药，然后和鬼诺偷袭楚遥，把他送到尹星辰的房间。
“抓到李燃了？”梁川问季子渊。
季子渊点了点头，示意他俩上车。
“我来开。”梁川需要做点事情平复自己的心情。
楚遥和季子渊坐在后座，一左一右，楚遥看着窗外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讨厌我吗？”季子渊试探性地问楚遥。
楚遥看着他，目光很平静：“讨厌你不会改变我已经被尹星辰上了的事实。”
听着后面两人的对话，梁川已经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季子渊不知道要说什么，车里一时寂静。
“说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梁川打破了沉静。
“B仔昨天一上街便被几个人伏击，被捅了几刀，我们的人及时赶到，将B仔送到医院。B仔昏迷前找人通知辰哥，捅伤他的其中一个人与李燃有交情。辰哥为了试探李燃，就把假货交给李燃带。之后你们便在海上遇到了搜查。”
梁川：“所以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李燃是卧底？”
“已经确定了，辰哥在李燃家里装了窃听器。听到他与接头人的对话。”
梁川：“……，那，辰哥为什么不早点找人通知我。”
“我问过辰哥，辰哥没有回答我。”
梁川一个猛刹车，停在季子渊指示的地点，那是远郊荒地上一片废弃的仓库区。
楚遥下车，抬头看了看那一弯无声冷月，随后，他垂下眼睫，快步走去唯一亮着灯的仓库。
推开残旧破败的仓库门，楚遥眉头紧皱，梁川和季子渊则目不斜视地看着眼前境况。
李燃被一根铁链倒吊在一个火炉之上，两手以一个奇异的姿势扭曲着垂下来，嘴里缓缓吐出血沫，整张脸被血染得可怖。
“卧底的下场。”季子渊心里承受能力很强，他完全没有感觉到不适。
一室寂静时，楚遥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未知，楚遥按了接听键。
“是我。”尹星辰低沉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出。
楚遥低头看地面，随后抬头快速看了一眼李燃痛苦的表情：“辰哥，有什么吩咐？”
“药是时候起作用了。”尹星辰平淡地叙述着，听不出他话里的感情。
突然，李燃的表情扭曲起来，双眼徒劳地睁到最大，黑色的血从嘴里涌出来，粘稠地糊在脸上，他全身抽搐，双手以正常人无法做到的姿势挣扎着。
“你用了什么药？！”楚遥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他低吼着质问尹星辰。
“如果这个时候，把他扔进火炉里，会怎样？”尹星辰没有回答楚遥的问题，他说出了更残忍的话来。
李燃眼眶欲裂，双眼血红，季子渊毫不怀疑他会就这样把眼球瞪出来。
梁川看懂了李燃眼里的祈求，他把脸别向一边，不忍再看。
“他的关节被打碎了，一节一节地，被打碎了。”尹星辰继续叙述：“或许，再痛苦几个小时就可以解脱了。”
楚遥将手机摔了个四分五裂，随后他扑向季子渊，抢了季子渊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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