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师姐放心吧！”
阳光晒在人身上，温暖又晃眼。
小路幽静，鲜少有人经过。
“帮主，您这条路选得可不错。”灵药虽然人高马大，可每一个动作都是无声敏捷。
他走走便会附耳贴地，闭眼倾听。
灵月点头，随手拨开头顶的树枝，好奇问：“帮主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以前看过地图。”
曲熙然说得含糊，跃过灵南，走到阿乡身侧。
阿乡腼腆地笑了一下，“帮主。”
曲熙然以拳抚唇，假装清了清嗓漫不经心问：“你可带了致命毒药？”
阿乡边走边翻摸各处，忽然脸一垮，“好像没带。”路途遥远，有些毒性太狠的也不太方便随身携带。
曲熙然点点头，顿觉惋惜极了。
阿乡颇为无助地搔了搔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帮主，虽不致命，但可以让人半死不活的毒算吗？”
肯定算啊！
曲熙然眼睛一亮，同时不忘保持帮主应有的深沉，低声说：“自然是算的，你分给我一些吧。”
见几人对此困惑不已，曲熙然不慌不忙补充道：“这次的武林大会，连西域神教也受邀请，他们往日作恶多端，难保不会率领众教徒前去闹事，到时候我们可以先下手为强。”
几人听到这里已经恍然大悟。
邪教一向喜欢暗耍阴险手段，帮主真是未雨绸缪！
“阿乡，那给我也来些毒吧！”灵月笑嘻嘻地凑过来，朝他摊开手掌，“一见到那群暴露狂我就直接撒过去！灭了他丫的！”
“给我们也来些。”灵药和灵南走了过来。
曲熙然面不改色地抢先说：“我功力深，给我多些，。”
众人不疑有他。
阿乡点点头，将身上的几个小包分发下去后，又一人给一粒黑色药丸，叮嘱道：“这个是避毒丹，你们撒前先咬一块含在嘴里就行。”
末了还不忘补充说：“都省着点吃啊……”吃完这些可就没了。
“知道。”
“放心放心。”
因为曲熙然分到的毒药较多，阿乡还特意多给他一粒，
曲熙然收下，认真将他说的话如数记下。
不仅要赶路，盘算如何能提高全帮生活水平，又不得不为自己增加些保命能力，还必须时刻注意，不能在帮众面前露了马脚……
曲熙然掏出碎布，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真是无比艰难啊。
走了半晌，眼见要上大路了，灵药忽然扬起胳膊拦住他们，压低了嗓子说：“停！”
四人顿住脚步，纷纷防备起来。
灵南抿唇问：“阿药，出什么事了？”
灵药面露凝重，耳朵再次贴地，“有人来了。”
四人心知他能如此反应，说明来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曲熙然一手摸到胸口处，匕首已滑入掌中。
灵月靠在他的背后，暗暗开始蓄力，时刻准备先发制人。
在曲熙然看来这样的五人组合刚刚好，他与灵月两人近战，灵南灵药远攻先声夺人，分散对方注意力，还有阿乡毒药辅助。
不知来者是敌是友。
或是路过？
曲熙然微微蹙眉，灵药探听片刻后，直起身开始向他汇报说：“帮主，前方一共六人，速度很快，马上就会与我们相遇。”
灵南问：“可有马蹄声？”
“没有。”灵药摇头，“是轻功。”
灵月肩上扛着一根细棍，兴高采烈地跃跃欲试说：“难道是冲我们来的？”
“大师姐……”阿乡抹了抹额头，小声问：“你在兴奋个什么？”
“有架可打啊！你不高兴吗？”灵月摩拳擦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笑道：“对哦，忘了你主要学医弄药。你是不知道咱帮里那群有多没劲儿，对打都不认真，帮主太厉害又打不过……”
难得有外人可揍！
阿乡听完默默苦笑，天杀的，我为什么当年会喜欢上这么彪悍的女人。
曲熙然同情地瞥他一眼，心下戒备更慎。
丐帮这一身打扮太过典型，一个两个还好说，五个一起难免惹眼，这条路是他从晶片给出的众多路线中筛选出来的，低调，距离大路不远。
视野开阔，适合打也适合跑。
‘来了——’灵药对众人无声示意。
几人同时点头，灵南已经捡了一把石子，时刻戒备。
待人影飘至数丈外时，他刚想一把挥过去，却被灵月及时拦住，不着痕迹地握着他的手缓缓放下，自然极了。
认识？
灵南和灵药用目光询问同伴。
灵月点头，低低道：“霹雳门的，凌萧萧。”
她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今天帮众姐妹提及的天下第一美男。倒不是这人有么的多帅气威武，而是他身上的香味太刺鼻。
隔这么远都能闻，也不知道拿什么熏的。
“阿嚏——”灵月蹭了蹭泛痒的鼻子，灵巧地将棍子收回腰间。
曲熙然心下明白，对方定和丐帮没啥恩怨瓜葛，于是象征性地朝对方拱手示意，完全没有搭话的意思。
正打算继续赶路。
为首的人已摇着水墨在纸扇，温润含笑地走上前来，“白帮主，别来无恙。”
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剑眉星目，倒真是个美男子，就是身上太香了，令闻惯了皂角粉味儿的大丐帮难以接受。
曲熙然凝视他片刻，温和带笑地抱拳道：“凌兄好。”
一个白衣如雪，穿戴考究，一个浑身补丁，不修边幅。
灵月几人暗叹，果然还是咱们帮主更帅！
凌萧萧眸色微闪，又向前几步，热情问道：“白帮主可是去参加武林大会？”
曲熙然点头，“正是。”
凌萧萧收了纸扇，邀请道：“正好我们顺路，是否结伴同行？”
曲熙然顿了顿，面露为难，“谢谢凌兄的好意，不过还是算了。”
凌萧萧敛了笑脸，用扇子敲打掌心，“白帮主不给面子。”
曲熙然淡淡一笑：“哪里，我们是向西去往千梦山，瞧凌兄这方向定是去往安城，与我们恰好相反。若是与凌兄为伴，我们岂不是又回到了原点？”
我虽不是本土人，但我有地图，你有吗？
凌萧萧脸色一阵难看，他身后的一个人靠近几步，小声说：“少主，我刚才就想提醒您了……可是您飞的太快了。”
凌萧萧脸色登时黑如锅底。
第24章 客场
午后微风习习，四周风景雅致。
丐帮弟子的最大特点之一，耐饿，一天一顿乃是常有的事。
曲熙然如今是丐帮帮主，总不好第一个说饿，于是勒紧裤腰带，默默压下胃中的空荡，步伐无异地与众弟子并肩前行，时不时找机会打量请求随行的霹雳门的众人。
凌萧萧叫住他，“白帮主，已过午时，为何不稍做休息？”
既然有人先开口了，曲熙然便顺水推舟赞同说：“那就停下休息一会儿。”
说完还一副我这都是为了你照顾的表情，坦荡地拿出自己的小板凳，快速坐下。
凌萧萧险些维持不住优雅的笑，勉强坐在霹雳门的人为他铺好的位置处。
他纸扇一出，摇曳起来，瞧着丐帮的仗势难免好奇问：“你们去参加武林大会还随身携带这个东西？”
鼻头都蹭红的灵月心直口快道：“坐地上多不卫生啊……”
这味儿……他自己难道不觉得熏吗？
“灵月。”曲熙然低声喝她，清俊的脸上略带歉意道：“让凌兄见笑了。”
凌萧萧以扇遮唇，“哪里，灵姑娘所言极是。”
那你还坐在地上……
丐帮众人集体移开目光，嗯，这里风景不错，树多绿，树上还有只鹰。
等等，有鹰！
好像还挺肥的！
灵药和灵南同时出手，咻——咻——，两枚暗器齐发，鹰毫无防备地被击中，垂直衰落在地上。
灵药首先收回自己的长针，用碎布反复擦拭后收回袖中。灵南则将鹰腿提起，径直走到了曲熙然面前，咧嘴一笑，邀功道：“帮主，你看这鹰！”
曲熙然一脸正色，“嗯，干得不错。”
五人心中齐叹，终于有肉吃了！
霹雳门六人被灵药和灵南霸道的捕鹰手法给震住了，江湖人道丐帮棍法精妙，掌力强悍，没想到还精通暗器，出手玄妙无声，完全不亚于霹雳门中的顶尖高手。
凌萧萧眸色渐深，与门中手下交换了几个眼神后，由其中一个看上去比较精明的人带头问道：“白帮主，这只鹰有何不妥之处？”
“当然有，这不是一只普通的鹰。”曲熙然瞥了眼正被阿乡以药粉脱毛的鹰，淡淡解释说：“野鹰没有这么亮的毛色，凌兄，你仔细看它的两只脚，粗细相差许多，恐怕它的这只脚上经常会绑东西，用来传递消息的可能极大。”
灵药和灵南默默远目，原来它是这样的鹰啊！
霹雳门的人这才恍然大悟，唯有凌萧萧一个人脸色几变，终究还是维持住了得体的笑容，似不经意的问：“既然如此，杀了便是，又为何费事地除去鹰毛。”
阿乡疑惑瞥他一眼，“哪里费事，半包粉末而已。”
尤其这包粉材料极为常见，安城周围遍地是，用起来也不会心疼，出远门时他必会随身带上数包。
丐帮的人心中明白，可霹雳门的人却完全不了解内幕，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丐帮穷，行走江湖免不了风餐露宿，行李中自然不会少了佐料和碗筷等物。
鹰肉很快烤好，味道飘香，连凌萧萧都忍不住吞吞口水。
连同还想问的话一起咽了下去。
“帮主，给您。”阿乡撕下一大块率先放到曲熙然碗中，又弄了一部分给灵月后拿出之前采到的野果，连剩下的鹰肉一起与灵药和灵南三人平分。
曲熙然心知自己的斤两，也不推却，斯斯文文地啃咬起来，咸淡适中，肉质肥美可口，比烤鱼好吃许多。
霹雳门的人巴巴望着。
“少主。”有人忍不住出声询问：“要不我们在附近找家酒楼……”
“傻小子！”领头的人忍不住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哭笑不得说：“我们钱袋已经丢了。”
不然之前就不会卖力地用轻功赶路，还不是为了早点到达武林盟，吃上一顿热乎饱饭。
阿乡与灵月交换个眼神后，问：“小哥，你们把钱袋放在何处，怎么会全丢了呢？”
领头的人一提这事儿登时面露苦笑，“就是正常挂在腰上，现在的贼人可真大胆！”
那难怪被偷……丐帮众人心中了然。
阿乡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怀中拿出半包粉末，递给他说：“拿去用吧。”
“多谢！”他感激地抱拳，将粉末小心收好，随即开始组织人去抓野味。
霹雳门——以制造极其厉害的炸药、暗器而称霸江南，在灵月看来那是相当有钱的门派了！
可凌萧萧这位霹雳门少主又怎会沦落到与丐帮一样，没钱没吃的，出门全靠腿儿着去参加武林大会呢？
总觉得哪里不对……
灵月眼珠一转，指尖把玩着发梢，漫不经心问：“听说这次武林大会连西域那群自称圣徒的都邀请了。”
“乌合之众罢了。”凌萧萧勾起唇角，反问道：“怎么，灵姑娘感兴趣？”
灵月特别不害臊地点头，“传闻圣教里有个美男，自称天下第一。”
“哼，什么天下第一，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凌萧萧唇边的笑容变得嘲讽十足，他潇洒地跃起身，整理着微乱的袖口。
霎时更加强烈的香气四溢，扑面而来，熏得灵月连续后退两步，连忙用碎花布片捂住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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